《修仙之剑魂(gl)》赤子的时光

19、道似无情却有情

　　不多时，黑月耳边响起了师尊的声音：“黑月，何事唤我？”
　　“师尊在上，徒儿和师姐他们路遇魔修，现被混沌之火所困，还望师父指一条求生之路。”说罢，黑月将又将来龙去脉给玉衡真人大概介绍了一番。
　　“混沌之火乃是火中至尊，相传甚至可以吞噬天道。也亏得有摄魂幡与之共生，不然你也不可能向为师求救了。”玉衡真人叹道，“只是一件事，这混沌之火不是一般的火，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柴禾可以维持的。你若是能找到助燃之物，将之破坏，火焰自然熄灭。”
　　“那么敢问师尊，该如何找到助燃之物呢？”黑月问道。
　　“助燃之物所在位置自然是火焰燃烧最烈之处，其余却是要靠你自己去找寻了。”玉衡真人道，“今日一劫，也是你命中注定。倘若有惊无险，想来对你也会大有助益。”
　　“谢师尊提点。”黑月道。
　　“最后再提醒你一句，避无可避时，不如直接面对。”玉衡真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仿佛不想干的话，让黑月自行理解。

　　问过师尊以后，黑月心中稍微有了些底。老实说，虽然周围的火焰杯风灵丹吹开了，暂时没有烧到她们的魂体，但这高温也实在够呛。要是不尽快找到出去的法子，后果不堪设想。
　　“天狼，你说哪里的火焰烧得最烈呢？”黑月问道，“会是底层吗？”
　　“我进来以后没多久，就分不清上下了。”天狼道。她和黑月现在都是元神，不受重力作用。头朝上、头朝下，感觉完全没有区别。而在这火炉之中，四面八方全是火，根本没有任何的参照物。换而言之，虽然有火光冲天，却和深陷黑暗没有任何本质区别。加上之前天狼又和那红衣小侍厮打了一番，双方滚成了一团，自然记不得上下方位了。
　　黑月没有说话。她早已经习惯于在黑暗中辨别方位，靠的自然不是她那一双眼睛。虽然这是她第一次以元神陷入黑暗中，但对她来讲，也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元神不受重力，风总会受重力吧。”黑月红唇微起，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样思忖着，她周身的空气在风灵丹的催动下围绕着她开始旋转起来，并逐渐带动了周围的火焰，形成了一个螺旋状的火柱。
　　黑月闭着双眼，感受着空气的流动，速度、方向、阻力……

　　“那边。”黑月最终确定了方向，快速飞了过去。天狼紧随其后。
　　渐渐地，二人发现越是飞往深处，风灵丹吹开火焰的能力似乎就越弱了。不，更准确地说，是火变强了。二人身处火海之中，以黑月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类似结界的隔离圈。但随着二人的深入，隔离圈却愈发缩小了。到了后面，隔离圈的外沿几乎是贴着二人的元神了，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跃跃欲试的火苗给扫到，烫得龇牙咧嘴。
　　天狼不得不紧紧地贴住黑月，才勉强不会出隔离圈。而黑月从来没有和人这般亲近过，就算再怎么镇静也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心里惦记着寻找混沌之火助燃物的事情，脑子里却忍不住开始回味之前那个意乱情迷下的吻。
　　“天狼，你可以再贴紧一些的。”黑月不知怎么，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其实元神没有实体，如果有必要的话，融合在一起也是可以办到的。但是……
　　那种感觉，想一想，就……
　　天狼的心理活动其实也并不比黑月少，既然黑月提出来的，她也就顺势将元神融了一部分进入黑月的元神。这样一来，隔离圈的空间倒是稍微不那么拥挤了，但黑月不知为什么，觉得好像更热了。

　　“黑月，你看！”天狼惊呼，“那个亮闪闪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助燃物？”
　　黑月也着实有些扛不住热了，一听这话，顿时心头大喜。顺着天狼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火焰中央有着一块长条状的物体，隐约发着白光。虽然周身火焰缭绕，自己却没有点着。
　　黑月加大了风灵丹的力度，隔离圈却是再难放大半分。天狼用自身灵力襄助黑月，也是无济于事。无奈，黑月只能咬牙走向了那助燃物。当走到约有一二尺的距离时，突然一道火舌穿破了隔离圈。黑月心头大骇，连忙后退。天狼见势不妙，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自己却被火舌烧到了右臂手肘处。
　　此处混沌火的威力可不比之前，当场天狼就捂着胳膊跪下去了。
　　“天狼！”说起来，这已经不是天狼第一次替黑月抵挡伤害。但之前她都是默默承受了，从来没有让黑月这么直观地看见过。也没有一次令黑月这般震撼，这般惊愕，这般动容。
　　“让我看看！”黑月附身时，只见天狼右臂胳臂肘以下全都看不见了，零碎的火星还在渐渐往上吞噬。
　　“没关系的。”天狼面带微笑，仿佛混沌之火烧的不是自己一般，“你知道的，我是魂体。只要灵力足够，断臂也可以自行修复的。”
　　黑月呆呆地看向天狼右臂残缺处，按说元神是没有眼泪的，她却感觉鼻子发酸。

　　她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她记不清楚了。她因为心魔所困，在元婴九层滞留了整整五十年，那五十年里她焦虑过、暴躁过、迷茫过、无助过，唯独就是没有哭过。哪怕不小心撞见了卫怜香的活春/宫，她也只会安静地转身离开，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有些时候，黑月很羡慕二师姐。她心中没有情爱，也没有偏执，唯一能让她心动的只有美食。而美食是没有心的，谁拥有了谁就可以尽情品尝。她活得很无情，也很快乐。
　　而黑月呢？
　　自从入了出窍期以后，她再回忆起以前和卫怜香的种种，心中却是风平浪静，再没有半点波澜。她有时都在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竟是和二师姐一般，骨子里也是个无情之人。

　　但现在，看着天狼残缺的右臂，她迷惑了。
　　“咱们还是想想，要怎么过去拿到那个东西吧。”天狼注意到黑月的眼眶红了，连忙转移话题。
　　黑月也看向了那助燃物的方向。她必须承认，直接走过去是不太现实的了。刚才那火舌的威力，要不是天狼拉了她一把，她指不定被烧成灰呢。

　　这火炉与摄魂幡共生，本身就颇具魔性。加上黑月此时心烦意乱，心魔也就在无形中滋生出来。这时候，她不禁对沈雾忘生出了几分怨怼之心，要是她能够早早地去毁了摄魂幡，她会需要跳入这火炉中吗？然后，她甚至迁怒到了天狼身上，为什么她要那么冒失地跟着那红衣小侍跳进来？沈雾忘在外面，有没有好好看守摄魂幡？万一她要是不顾自己的性命，将摄魂幡毁了的话……
　　“黑月？”天狼的修为到底比黑月高出许多，此时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儿。
　　而黑月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一般。

　　‘上官真人，久仰了。’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听见你的声音？’
　　‘我是混沌火灵啊。我知道，你渴望正道成仙，渴望得到无尽的力量。而这些，我可完全可以帮助你啊。’那个声音继续诱惑到，‘你想想，只要你成为了摄魂幡和我的主人，你就可以利用我们来提高实力、降妖除魔了，不是吗？’
　　‘胡说，我怎么可能做魔物的主人？’
　　‘怎么不可以？你的天狼剑不也是吸食他人的修为和生命力吗，与魔物有何区别呢？但她现在不也一样听命于你吗？只要你成为了我们的主人，那就是你控制我们，而不是我们控制你。这样一来，我们是正是邪，是不是魔物，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那声音继续道：‘来吧，别再抗拒了，走入火中，和我们融为一体吧。你将拥有强大的力量，拥有至尊的宝物，数百万魔兵将会听命于你。别犹豫了，走过来吧。’
　　风灵丹维持的隔离圈非常小，只要黑月挪动了一步，就会融入火海之中。而天狼此时手臂有伤，根本无力阻止她。

　　‘快过来啊，成为摄魂幡的主将，成为我们的主人吧。’
　　“听起来真的是很不错呢。”黑月微笑道，“你给我见鬼去吧！”
　　下一刻，黑月双膝微屈，两手叠放丹田，掐了个静心诀，心中默念师门基础的静心咒。
　　静心的最高境界，心一向纯静，有事触亦不动，由摄心熟，坚固准定矣。

　　天狼见状，重重地松了口气，同时颇感欣慰。不愧是她选中的主人，到底没有让她失望。
　　念了二十遍静心咒以后，黑月睁开双眼，感觉这混沌之火似乎也不怎么热了。她看向天狼，突然道：“天狼，你能够再唱一首歌给我听吗？”
　　“什，什么歌？”天狼一愣。
　　“随便。你唱歌，我听着安心。”黑月道。

　　天狼想了想，唱了一首自己以前听过的童谣。
　　黑月听着歌，心中回忆着之前师尊说的话。待一首歌唱完，她毅然站起，走向了火海。天狼顿时下了一跳，伸出完好的手臂拉住了她：“怎么？你还没有清醒吗！”
　　“不，天狼。我现在清醒得不得了。”黑月自信地说道，“师尊说得对，与其逃避，不如面对。只要我心中没有魔，这混沌之火又能奈我何？我倒想看看，是它把我炼成魔。还是我把它炼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