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剑魂(gl)》赤子的时光

14、善意的谎言

　　铺天盖地的赤炎蜂聚在一起，就像是一阵红色的雾，夜空和月光全都遮蔽了起来，还伴随着一阵“嗡嗡”轰响声。虽然光线昏暗，但黑月还是可以肯定一点——这些家伙绝对和白天看到的那些不是一个重量级的，目测最小的一只也有将近半米长。
　　“师妹师弟们不用担心，”穆欣道，“这些虫子虽然毒性很可怕，修为却并不高，扛不住我的天雷阵的。”果不其然，凡是撞上了天雷阵边缘的，都伴随着电光和霹雳声化作了灰烬。它们的毒性就算再强，也要蛰到人才行。进不来，自然也就没有危险。
　　见状，黑月略略松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不敢大意：“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赤炎蜂找来啊？”
　　“难道，我们这里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说着，沈雾忘开始四处打量。
　　“我出去看看吧。”黑月沉声道。
　　穆欣没有阻拦，一来黑月如今是师姐妹中修为最高的，二来这天雷阵需要她守着，她也走不开，黑月出去打探情况是最合适的。只是想了想，开口道：“雾忘，你和黑月一道吧。”雾忘是火灵根，对付这些虫子最合适不过。
　　“是，师姐。”沈雾忘道。

　　黑月、雾忘自阵中出，转眼间便被蜂群所围。雾忘催动法力，念动咒语，两个手心里喷出火来。只见那红焰焰、大火烧空，又有红雾作为背景。远远看去，真个火光冲天。古语有云：炎炎烈烈盈空燎，赫赫威威遍地红。只把一群赤炎蜂烧得皮焦肉烂、魂飞魄散，开出了一条道路来。
　　然而，这些赤炎蜂也不知是怎么了，见了火居然也不跑，一群群前仆后继涌上来，又被烧成灰。雾忘无奈，只得一面继续放火，一面和黑月一道飞向高空。
　　居高临下，只见红雾一般的赤炎蜂从森林深处飞了出来，径直涌向了他们。只因此时是夜间，倒还不怎么显眼。若是天明时分，真个遮天蔽日了。
　　“二师姐，我们沿着这些蜂群的来路过去打探一下吧。”黑月向雾忘道，“至少弄清楚它们从哪里来的。”
　　“师妹言之有理。”雾忘道。
　　师姐妹二人一个御剑而行，一个乘风而驶，逆着蜂群的潮流往森林深处去了。

　　飞行不多时，望见一座山。成群结队的赤炎蜂，便是从漫山遍野的山洞中涌出来的，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
　　原来，这居然有一座大型的赤焰蜂巢。而他们的驻扎地离此间并不远，很可能是在赤炎蜂领地内。
　　这或许就是那些赤炎蜂豁出性命攻击他们的原因吧。
　　雾忘和黑月惦记着还在等待她们的师姐妹，但在这种情况下贸然闯入蜂巢又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行为。虽然这些蜂群大多只有锻体期修为，少部分到达了炼骨期，但谁知道蜂后的修为是多少啊？说得夸张一点儿，万一要是个大乘期的妖圣（虽然概率很小），她们进去不是送菜吗？
　　正犹疑间，天狼剑突然出鞘，刺向了沈雾忘。
　　“师姐！”黑月心头一惊，当即就要吐出风来。那一时刻，沈雾忘只感觉一阵罡风擦着面部而过。接着，便是长剑入肉的声音，浅琥珀色的液体喷到了沈雾忘的脸上。扭头一看，一只长度约有一米五赤炎蜂不知何时来到了雾忘身侧，被天狼剑穿过。
　　黑月心里一动，开口唤道：“天狼剑，回来！”
　　天狼剑瞬间改变轨迹，又飞回到了黑月手心里。黑月握住天狼剑，久久无言。虽然方才天狼剑是为了救师姐才出鞘的，之后又听从了她的命令，但她心中的不安却是不减反增。什么也没说，径直将其插入了剑鞘。
　　那只加大号的赤炎蜂被天狼剑所伤，顿时失去了战斗力，身体直直下坠，被火烤成了灰。

　　“妖丹期？”黑月道。
　　“没错，是妖丹期。”沈雾忘道，“区区妖丹期，就能够从我的火中穿过，她是专炼避火诀的吗？”
　　黑月正要开口，突然一愣，随即惊道：“师姐快看！”
　　沈雾忘一抬头，只见红雾中涌出了好几十只妖丹期的赤炎蜂，径直朝二人涌了过来，且不顾火。黑月让师姐避在自己身后，自己念动咒语。
　　刹那间，狂风大作。火势本就凶猛，加上有风力相助，一下子就如同那脱缰的野马、出海的潜蛟。任那赤炎蜂再怎么凶悍，却也被风卷住，似那落叶儿一般随风飘卷，又被火舌卷住、吞噬。
　　狂风大作间，突然听得一声：“上官师姐，沈师姐，救命！”

　　定睛一看，只见三个同门师姐妹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也被黑月的风卷住了。黑月连忙掐了个避火诀，御风而行，上前救人。
　　“多谢上官师姐救命之恩。”几个被熏得满脸漆黑的同门说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黑月问道。
　　“回师姐话，我们本是接下了师门任务，前来采集地狱花的。谁曾想，昨日遇见了娇魔仙子余袅袅……”
　　“我呸，”沈雾忘朝地上唾了一口，“一个凝元期的家伙自称仙子，那老娘都能当仙帝了。”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
　　“师姐怎知他是凝元期？”小师妹不解道。
　　“你们别管，继续说。”黑月冷着脸道。
　　“是，师姐。然后，我们与他相斗，却不是他的敌手。争执间，误闯入了赤炎蜂的领地。那余袅袅遁得快，只害苦了我们。最后伤亡惨重，好在我们来时有带一些解毒良药，给几位中毒的师姐妹服下了。但那也只能暂时压制住毒性，救不得性命。我我两位师妹只得冒险前来寻找蜂后。”谁都知道，只有赤炎蜂蜂蜜能够解除赤炎蜂蜂毒。

　　卫怜香没有想到，自己再一次见到黑月，会是这么一副光景。
　　她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生命仿佛也在流失。黑月看了她一眼后，默默地移开了眼睛。
　　‘正常情况下，同门师妹师弟有难有难，你作为师姐碰巧经过，难道不应该顺手帮一把吗？’
　　‘你们避而不出，本来就很奇怪。’
　　黑月不得不承认，天狼说的是对的。如果自己真的只把卫怜香当成众多师妹中的一位，见她遇难就应该出手相救，毕竟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自己的逃避、视而不见，本身就意味着在意。
　　“天狼，出来陪我说说话行吗？”黑月一个人坐在了外面，对着天狼剑道。
　　下一刻，天狼从剑里窜了出来，坐在了黑月身边：“什么事啊，主人。”
　　黑月看向她，想要把满腔心事都讲出来。一张嘴，却发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
　　本来嘛，有什么好说的呢？情情爱爱，儿女情长……
　　天狼也不催她，就坐在她的身边，充当一个树洞。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主人，天都快亮了，你要不要赶紧睡一觉？明天说不定还有得累呢。”
　　“睡什么啊，我哪里还睡得着？”黑月道，“且不说师妹师弟们现在命悬一线，大师姐他们现在按说已经收到了我的传音，却还没有赶来，我这心里哪里还放得下。”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师姐他们的声音：“黑月，雾忘，我们来了！”

　　“哎呀，这一路逃得可真够难的。”少龙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都说好虎架不住群狼，我今天算是信了。这一群赤炎蜂修为不高，但可真不是吃素的。”
　　“说起来也是咱们理亏，住到他们领地里去了。”颜漠彤道，“但是要给师妹师弟们解毒，少不得天亮后还要去蜂巢闯一闯。”
　　“赤炎蜂蜜本身也是提高修为的至宝，我们此行也算是机遇。”穆欣道，“说起机遇，方才在阵中，我们几人将那妖怪的内丹和魂丹提炼出来了，这几粒是你和黑月的。”
　　雾忘接过了自己那份丹药。
　　“咦，四师姐呢？”剑倾皓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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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月。”卫怜香想要坐起来。
　　“你快躺下。”黑月上前扶住，被卫怜香握住手。
　　“黑月，你……”卫怜香痴痴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黑月看向卫怜香，抽出了自己的手：“谢谢你，我很好。明日我和师姐妹们要去蜂巢帮你们找解药，你中了毒就躺着别起来。”
　　“黑月，”卫怜香坚持坐着，“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你还是疼我的，对吗？”说话时，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了。她一贯都是这样，懂得如何激起黑月对她的怜爱与心疼。
　　“怜香，”黑月想着天狼之前说的话，心里也软了几分。说到底，对方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同门的师妹，要是自己可以对她冷漠的话，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放不下”呢？“以前的事情我也有需要跟你道歉的地方，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是好是歹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也不应该指手画脚。但是，我也同样要走我自己的人生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走的，”卫怜香含着眼泪道，“你想走怎样的人生路，我陪着你一起。我以后会听你的话，我会努力去修炼的。我已经融合九层了，眼看就要心动了。黑月你也是知道的，心动期是修真途中最容易出心魔也最容易陨落的时期，不要在这个时候丢下我，求求你了。”
　　“我丢不丢下你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能帮你结丹？”黑月想起自己心动期的时候，心里不禁对卫怜香有了埋怨。说到底，自己在心动期差点陨落，在元婴期又迟迟无法出窍，卫怜香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你说心动期危险，我心动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体谅过我？我记得我那时候好像已经在开始帮你应对风流债了吧。”
　　“黑月！”卫怜香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其实，她都知道的。
　　自从知道黑月离去以后，她一度痛苦不已，仿佛心被人挖去了一块。那段时间，她的狐朋狗友或是蓝颜知己来找她，都被她拒之门外。痛定思痛以后，她生平第一次开始审视做这些快活事的意义。最后，她不得不沮丧地承认，是她自己亲手摧毁了这段维持几百年的情谊。
　　但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啊！
　　她还想和黑月一起再看一次大山里的星空，无忧无虑，纯粹单纯得什么都不用想；她好想再次和黑月一起偷偷来到凡间，一起看灯、看龙舟、划小船；她还曾经和黑月一起尝试着做凡间的食物，虽然黑月做的很难吃，但她全部都吃下去了，然后拉了好久的肚子。而现在，她真的好想再吃一次。
　　黑月，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我如果要找道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个连心动期都害怕的懦者，”黑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更不可能是个让我在师尊面前抬不起头来的废物。”
　　卫怜香一听这话，猛地抬起了头：“黑月，你刚才说什么？”
　　“你赶紧躺下。”黑月道。
　　“黑月，你刚才说了什么？”卫怜香道，“你是大能者，不能出尔反尔的。”
　　“我明天会和师姐师兄们一起去蜂巢里帮忙找解药，少龙和倾皓会留下来保护你们。”黑月道，“你好好养伤吧。”
　　“黑月，如果我有一天成为了大能者，那……”
　　“那你就有机会得道，有机会成为师尊乃至整个宗门的骄傲。”黑月道。
　　“我明白了，”卫怜香擦干了眼泪，“我一定会渡过心动期的。”

　　月光下，黑月展平身体躺在了草坪上，灌了一大口酒。
　　“你骗了她。”天狼躺在她的身边，肯定地说道。
　　“我如果不那么说，她很可能真的熬不过心动期。”黑月道，“我不想她死。”但也绝对不会和她在一起。
　　“我可什么都没有答应她，是她自己误解了我的话。”黑月翻了个身，不看天狼。
　　“强词夺理。”天狼看着夜空说道，“不过还挺让人感动的。”
　　“你什么时候成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