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复仇》睡醒就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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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有点被这个消息惊住了，而且既然老太太发话，也就没什么好讨论的了。

　　留给她们做决定的，无非就是什么时候搬而已。

　　第二天一早，搬家的日子就定了下来，二月十五，不早不晚的还有十二天，倒是也充裕。

　　得到这个消息的三春不免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按理说老太太屋里的地方是够的，别说最后一进还空着，就是前头这一进住了三个姑娘，地方也还是有剩余的。

　　迎春跟探春两个分别住了东西厢，惜春住了正房的一半，就是接了湘云来，住在另一半难道不行？

　　再说湘云来不过是暂住，连屋子都不用收拾，只要张床便是。

　　还是她们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老太君？

　　这几日别说三姑娘了，就连一向是个闷葫芦的二姑娘，还有一向不怎么参与事情的四姑娘，都不由自主的一有空就往老太太屋里走了。

　　气氛有点不太一样了，不过绿柳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这天下午刚睡醒午觉，绿柳就看见三姑娘带着侍书前来。

　　贾家的这几位姑娘，三姑娘探春是最出众的一个，模样好，长得高挑，而且也比其他两个会说话，老太太喜欢她就不说了，就连嫡母王夫人也整日的夸她。

　　“今儿怎么来的这样早？”贾母才睡醒，手里正捧着杯沏了三次的普洱茶喝着醒神。

　　探春笑了笑，亲亲热热的在贾母身边坐下，拿过丫鬟手里的美人锤捶了两下，这才又还了回去，道：“快别提了，屋里收拾东西乱糟糟的，看见叫人闹心，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收拾的，现在怎么就规整不到一块去了呢？”

　　这几日她们收拾房子准备搬家，连学也停了，老太太屋里就宝玉一个去上学。

　　贾母笑了笑，道：“原先你搬来的时候才多大？还不记事儿呢，你在我这儿坐着，等她们收拾个章程出来再回去。”

　　探春“嗯”了一声，接过鸳鸯递的水喝了一口，笑道：“我原想好好看看的，只是她们一人一个主意，倒是叫人为难的很。”

　　贾母笑了起来，“收拾屋子也大有章法，回头等你们再大一点，你母亲就该教你了。什么时节该怎么收拾，该用什么床幔，配什么窗纱，摆设怎么放，这里头都是学问。”

　　贾母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可惜我年纪大了，不能亲自教你们。”

　　这话一说出口，绿柳就看见探春脸色好了许多，想必心也放了下来，不是老太太嫌弃她们——至少不是嫌弃她。

　　才说了两句话，屋里就又来人了。

　　惜春跟迎春两个结伴而来，惜春一看见探春便愣了愣，迎春倒是什么都没察觉，直接便说出口了。

　　“我还说要去叫你，却没看见你人，没想你先来了。”

　　这句话里头的意思可就多了。

　　按照三姑娘的说法，她是看见屋里收拾的不整齐，才来老太太这儿坐坐的，可是听二姑娘的意思，三姑娘去哪儿连屋里人都没说……

　　兴许是绿柳脸上看热闹的样子太过明显——反正林黛玉是看出来了，她把茶杯往绿柳面前一递，“你家姑娘茶杯都空了。”

　　黛玉常做的座位本就在贾母身边，她这话也没逃了贾母的耳朵。

　　贾母大笑了起来，道：“不能怪她，她又不是这屋里倒茶的。”

　　当下又有小丫鬟上来倒茶，这个话题算是被岔过去了。

　　没两日还没到她们搬家的日子，先到了二月十二花朝节，她家姑娘过生日了。

　　绿柳知道这个生日还在孝期，别说是庆祝了，就连一点点表示都不能有，也更加的不能跟人提起，因此她从早上起便是安安静静的，只是在伺候姑娘穿衣裳的时候给她新换了一方手帕。

　　林黛玉瞧见了不过看她一眼。

　　“我新做的。”绿柳笑道。

　　她们来贾家才多少日子？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年，还有几日她伤了手什么都不能干，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做的。

　　但是眼下说什么都似乎不太合适，林黛玉微微叹了口气，“怎么就少了你这一块帕子了？”说完又叹了口气，补充道：“等有了空闲再好好做一块。”

　　绿柳这一天看着，贾家几个姑娘还有宝玉怕是都不知道姑娘的生辰，不过老太太不该不知道……可是看着似乎也没什么表示。

　　——除了她们几个。

　　绿柳送了一块自己绣的手帕，王嬷嬷做了一双新鞋，雪雁送了各色络子十二根。

　　林黛玉一一都收了，也没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到了下午，老太太睡醒觉起来便说中午好像积了食，歪在榻上懒洋洋的又叫泡了山楂水来喝。

　　这么折腾了快一个时辰看着似乎好点了，老太太又道：“我这儿没胃口，晚上也不用叫她们来了，省得看着难受。去跟二太太她们都说一声，姑娘们的晚饭都在自己屋里吃吧。”

　　只是等屋里丫鬟去报信了，贾母又冲着林黛玉眨了眨眼睛，绿柳在屋里惯常的位置就是林黛玉身后，看了个正着。

　　绿柳不由自主的翘了翘嘴角，难不成老太太是装病？

　　当下又有三春亲自来看，大太太二太太虽然都有事儿，不过也都差了人来问了问。

　　绿柳看着贾母一本正经的装病，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老太太虽没胃口，不过还是稍稍用点什么的好？”琏二奶奶这会儿基本不管什么事儿了，挺着肚子慢悠悠的过来，陪着老太太说话。

　　贾母没精打采的瞅她一眼，道：“没什么想吃的。”

　　王熙凤笑道：“人都说老小孩，您这样子跟宝玉可没什么差别了，真该叫他下学了回来好好看一看。”

　　王熙凤劝了半天，贾母这才松了口，道：“我记得我小时候吃的那个鸡蛋做的打卤面——”

　　话才说到这儿，王熙凤就一连叠声的催着赶紧去做了。

　　绿柳却觉得心口有点发热。

　　虽不能实打实的过生日，可是吃上这一碗面，也差不多了。

　　最难得的还是老太太这份心，为了不动声色的吃上这一碗面，竟然连装病这一招都用上了。

　　绿柳一边眼眶发热，一边却又忍不住的微笑。

　　到了晚上，不仅仅是姑娘，老太太屋里伺候的丫鬟，连带她们三个，每个人的晚饭都是打卤面。

　　绿柳看着林黛玉一口气把这面条吃完了，觉得这辈子一定会比上辈子好的。

　　姑娘能活到头发花白，子孙满堂，她也一样能善终。

　　日子很快到了十五，贾家的三个姑娘从贾母屋里搬了出去，贾母院子里清静了下来。

　　贾母又叫人收拾屋子，过了小半个月，宝玉搬去第四进原先惜春住的地方，林黛玉则搬去了后头的第五进。

　　这还没算完，贾母又比照着份例，给宝玉还有黛玉选了屋里伺候的丫鬟，还有倒茶递水跑腿的小丫鬟，院子里扫地的婆子等等，每个人身边不下十几个人伺候。

　　绿柳想着她们来贾府这不过三个月的事儿，心里最佩服的还是贾家的这一位老太太。

　　表面上看着乐呵呵的，实际上什么都知道。

　　甚至贾家这三位姑娘搬出去……怕也是看见她家姑娘喜静的缘故，从此绿柳伺候林黛玉越发的上心，待鸳鸯也越发的真诚，连院子里的活儿也抢着干了。

　　只是好日子没过两天，绿柳照理去送衣服的时候，费婆子把她一拉，到了旁边专门给衣服上浆的小屋里。

　　这里头两口大锅煮着麦粉，屋里热气腾腾的，还有点闷。

　　“我最近可听见个消息。”

　　费婆子跟绿柳也熟了，尤其是绿柳对她家女儿，完全就是对待正常人的态度，从来不过分关注，也从来不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却又适时的表达善意，给她带些小点心来吃。

　　绿柳一听见这话就皱了眉头，往日里没什么不好说的，可以把她拉去一边说话，这还是头一遭。

　　“我听见有人说，老太太为了你家姑娘，把自家的孙女儿都赶了出来。”

　　绿柳眉毛一瞪，立即反应过来，这话还没说完呢，贾家上下可没人敢说老太太的不是。

　　果然费婆子又道：“没两天又有消息，说林姑娘这般厉害，心思全用在这上头了，怪不得身子这样弱呢。”

　　绿柳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消息又是从哪儿来的？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费婆子急忙拉她，道：“你听听也就算了，谁还能当真不成？当年你们姑娘的母亲还没出嫁的时候，在家里就是最得宠的一个，两个哥哥都比不上她，更别说那三个庶姐妹了。”

　　绿柳不用想也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贾家上上下下这么些人，她家夫人出嫁的时候邢夫人还没来，大老爷跟二老爷总不会有空闲去说自己外甥女儿的闲话吧？

　　除了王夫人还有谁？

　　绿柳笑了笑，拿腔作调道：“若是她嫌屋子挤，我记得后头空了好几个院子呢，要么把姑娘们挪出去，要么把几个妾挪出去，可惜了——”

　　绿柳啧啧了两声，“怎么不学学大太太呢，只要把老爷伺候好了，妾氏一概不管，还叫她们都住的远远的，省得看了烦。非得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两看生厌，这下好了，她一人占了一个东西跨院，前后加起来六排屋子呢，还有数不清的厢房，居然地方不够了。”

　　她是爽快了，费婆子听得有点害怕。

　　且不管她们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看二太太的，回去屋里关起门来又怎么说，至少二太太做个菩萨样出来，她们也得捧场，明面上说的肯定都是慈悲。

　　有时候虽然有两句微词，但是像这么直白不加掩饰的说出来，她还是头一次听。

　　只是听着还真过瘾！

　　费婆子脸上的表情有点抽，叹了口气道：“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在所难免，兴许是怕耽误了姑娘们呢？”

　　绿柳也叹气，道：“当初在老太太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真替姑娘们不值！”说着她一脸的义愤填膺，“现在觉得管不过来了，又想撺掇着叫姑娘们回去，怎么就好往我们姑娘身上赖呢？好歹也叫她一声舅母呢，我们姑娘还没到她腰呢！”

　　费婆子想起林姑娘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加上她自己还有一个这辈子也好不了的闺女，心里不免又多了三分同情。

　　“在老太太屋里你们吃不了亏，好好侍奉着老太太就行。”

　　绿柳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我看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大太太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怎么就二太太一肚子的坏水呢？”

　　费婆子拍了她一下，“这话小心点说！”

　　绿柳头一甩，显得很是自信，“我在老太太屋里伺候呢，她能来吃我不成？”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出来，绿柳拿了浆洗好的衣服回去，费婆子又出来继续洗衣服。

　　要说洗衣服实在是个苦差事，手整日泡在水里，别说是寒冬腊月了，就是盛夏酷暑的时候，也是要落病根的。

　　所以这些洗衣服的婆子，整日也就好说个闲话解解闷了，甚至为了打起精神来，这闲话还得夸大一点，不然这衣服真洗不下去。

　　费婆子被绿柳方才那自信激得也有点冲动，她也是老太太牌子上的人，当下便道：“我方才听说了，要姑娘们去住，是那位在老太太面前求的。”

　　看见众人惊讶的目光，费婆子很是得意，道：“听是要接去教养，不过……”

　　后头的话绿柳就没听见了，她喜气洋洋的先去老太太屋里把东西放下，又往后头她们自己的院子去。

　　才刚从角门进去，就见雪雁急匆匆的出来，一脸的焦急，“不好了，姑娘说头疼，王嬷嬷摸了说是已经烧起来了，叫赶紧请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