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独宠》叶落成沙

63、东晋冬日

　　蒙晴天今日穿着斜襟的蓝色冬日短裳。下裳是绣着白梅的马面裙。此时因为房间里烧着地龙，所以并不会感到冷。

　　这房间是庄子里的一处小别院。不同于其他院子，这里有很浓郁的介越风格。房间里的摆设也是明亮的木质本色，和东晋这边喜欢釉色的家居风格完全不一样。

　　这是她寝室的偏厅，这墙上开着一面很大的椭圆形木窗。蒙晴天让人把窗扇都取了下来，因为在窗户外面是一道宽阔的走廊，风雨并不能直接吹到房间中来。坐在窗边的时候，小院内的景色便被收入眼底，十分的惬意。

　　蒙晴天喜欢坐在这窗边的炕，因为房间里有地龙，空气其实并不好，有些闷热的感觉，让人昏昏欲睡。可是将这窗户打开后，房间里的空气清新了不少，人也清醒了很多。

　　听到有人在抹除他们故意留下的线索，蒙晴天的心情其实并不美好。她知道傅云杰不会坐以待毙。但是没想到这抹除线索的人马居然有两路，而且他们并不相识。

　　之所以知道这些人不相识，是因为他们曾经乌龙地大打出手。

　　“真没想到还会有人帮他。”蒙晴天喃喃自语，已经能猜测出这些出手的人因该是陈国的余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不是狠不狠心的问题，不过是大家立场不同，所占的位置不同而已。如今蒙晴天是介越太女，陈国已经在介越的版图，当然不能让一些野心不熄的人再给它夺回去。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成功，就说这夺回的过程，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现在这些人都是介越子民，作为皇太女的她当然不想看到介越境内血流成河的局面。

　　“暗中调查，这两边到底是谁的人马。切莫打草惊蛇。”蒙晴天吩咐身后的任曦，只希望能早日找到陈国余孽。她可不想因为这些人而威胁到介越的利益。

　　“是。”身后站立的初画领命下去，独留蒙晴天一人在房间中思量起来。

　　顾战进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穿着蓝色衣衫的女子斜靠在窗框上，对着院中的湘妃竹发呆。屋子里很是安静，只有沙漏的声音在细细作响。房间里很是温暖，有淡淡的艾草香。

　　拿了搭在屏风后的薄披风，顾战亲手将这披风搭在蒙晴天的身上，并细细为她系好道：“现在天气转凉，你也别总是贪凉。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要当心身子。”

　　“恩。”蒙晴天淡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顾战知道她只是敷衍自己，若不然也不会连件袄子都不穿。知道她是因为有内力在身，比起常人来，他们这样有内力的人会更加耐热耐冷些，可想到她现在毕竟情况特殊，就忍不住还是担心起来。

　　看她情绪不高，顾战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以前跟在蒙晴天身边的人都找得差不多了，他们被傅忠国召回后便被赶出了将军府。好在傅忠国并没有赶尽杀绝，这些人倒是都留下了一条性命。

　　可惜同蒙晴天再见面的时候却是并不愉快，如今蒙晴天已经从东晋的将帅变成了介越的皇太女。身份转变太快，让以前忠于她的属下并不能接受。他们并不止是蒙晴天的手下，更是东晋土生土长的人。在边境几年，为东晋国流过不少血汗，怎能接受自己主子如今的身份。

　　蒙晴天倒是也没有为难他们，在见过一面之后，便是分了不少银两给他们。并且言明，这是作为以前的主仆情谊该给他们的，以后自己和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顾战拿了个绣了大团锦花式样的靠背放在蒙晴天的腰背上，让她坐得更舒服些。知道今天她的情绪并不高，便也上了火炕，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隔着小几说着话。

　　“今天我到北门边办事，回来的时候带了些‘方家糕点铺’的点心。我让绿萝拿下去加热了，一会儿就能给你送上来。”顾战说着，手上也没停，将小几上的茶水倒了一杯给蒙晴天放在手中。

　　这是红枣茶，淡淡的没有多少甜味，只有红枣的香味。蒙晴天抿了一口，心里的郁气也散开了些。现在大家立场不同，她在这里就算是再纠结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还不如看开些。只要没有国家利益上的冲突，以前的那些人也都不是敌人。

　　心情好了不少，蒙晴天道：“加热后的糕点那有刚出炉的好吃。”

　　听她的话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好了些，顾战道：“行，你喜欢刚出炉的，下次我买了，快些回来。”

　　还以为他会说下次带自己一起去呢，蒙晴天不解道：“从北门到宅子就算是马车畅通无阻也要两刻钟才能到吧！即便是夏天，这糕点也凉得差不多了，何况是现在的天气。内城又不能骑马，你怎么快些回来？”

　　顾战闻言只是笑笑，倒是没有说。不过他自己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回来。他的轻功可比快马还要快些，何况还能直接翻墙过屋顶的，可比走大道快多了。不过这里毕竟是绥京，若真这么干，少不得会惊动到京城的御林军。到时候身份暴露可就不好看了。

　　想到这里，顾战觉得还是晚上去卖会比较好。只是晚上，他都很少让蒙晴天吃甜食的，怕胎儿会太大了，伤到她。

　　“迦南的使团应该也到了吧，迦南离绥京可比介越近多了。”蒙晴天也不纠结前面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其他的事情。

　　“快了。使团出发前，庆州一带遭了风灾，皇上派人赶往南面海域了，使团这才晚了几天出发。”顾战给自己泡了一杯清茶，慢悠悠地说道。

　　蒙晴天身子往后靠，闭着眼睛说道：“今年的天灾还真是不少呀！”

　　顾战知道她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叹，起身将她手上的杯子拿下来说：“想这么多做什么，一切有我。”

　　为蒙晴天准备的住处，现在只有这间有地龙的小院房间暖和。其他的院子都是用的木炭，房间可就要冷上不少。蒙晴天喜欢待在这间房里，顾战就陪着她在这儿，两人下下棋，聊聊天，日子过得也自得。

　　绥京这几天一直阴沉沉地，让人心情都郁闷了不少。大街上的流言还在继续，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淡下去。但是介越使团倒是一直安全，也没有百姓去闹过事。

　　使团中有不少是国师殿中的人，所以他们本身的安全倒是不必担心。为首的使臣也是介越国的后起星秀，女皇能派他为使团之首，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这次之所以有两国使团同时来访，不光是因为东晋刚刚停止了对两国的战争，更是因为东晋国宫中的太皇太后。

　　再过几天便是太皇太后69岁的生辰，女子一向过九不过十。所以今年，东晋皇准备给祖母大办一番。

　　早上和顾战说了许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觉得饿得慌。素衣一直就在廊房里绣花，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便敲门进去为蒙晴天穿衣洗漱。

　　房间里比偏厅的温度还要高上一些，蒙晴天只穿了单薄的寝衣都没有一丝寒意。掀开帘子从宽大的床上下来，素衣就已经来到了跟前伺候。

　　这几天，素衣已经开始沉淀下来。她对顾战有好感，毕竟像顾战这爱惜身边女人的男子并不多。可这也要看是谁。她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那么不知好歹就往顾战面前凑的话，恐怕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那个男人的温柔全都给了一个人，这辈子，也许下辈子都不会是她素衣的。

　　素衣不算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姐之流，她生长的国师殿也会教导女子行事，规矩来得不比一般大家闺秀差。但是毕竟是习武的地方，所以生性倒是豪爽了些。但也不至于明知别人有爱人的时候还要倒贴上去。

　　何况她也知道，就算是倒贴，东王也不会要，相反可能还会要了自己的命。

　　这段时间，素衣想了很多，人也沉静了一些。感情倒是很快便冷却了下来。虽然看顾战对太女的态度还是让她很是羡慕，但她已经在用局外人的心态看事情了。

　　“顾战呢？”素衣的改变已经被蒙晴天看在眼里，所以这两天见她到自己身边主动侍候，倒是没有再拒绝，反而还能和她说上几句关于顾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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