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台[清穿]》君越贤

13、013

　　水笙如坠冰窖，绝望突如其来。
　　要是不曾拥有过，水笙想，她也会融入外头的欢声笑语之中，真心为她的大姐感到高兴。

　　“外头人多，姑娘要想处去，等外头人都散了再去。”许氏拿着书，翻到水笙先前看的那一页，放在水笙的手上，“咱们先看书，看书，这看书好啊……”

　　姜氏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崭崭新的的衣裳，道：“前头快好了，郭夫人正往这儿来，姑娘要不要换身新衣服？”

　　水笙无心看书，合上书页，书端端正正放在桌上。

　　“我就不去了，我又不认识郭夫人。”水笙扭捏道。
　　“那就不去。”许氏让姜氏把衣服放回去，“反正姑娘还小，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

　　水笙起身，道：“我还是去吧，今天是大姐的好日子，我要看着。”看着大姐幸福。
　　姜氏转身拿起衣裳展开，伺候着水笙换上。

　　水笙再进正屋，年黛瑶正坐在年佳瑶的身边，口称恭喜，郑姨娘倒是不在，这种场合，郑姨娘不好在场，她自觉回避。

　　“快来，姐姐要做新娘子了。”年黛瑶哄着水笙，“快叫新娘子。”
　　“姐姐大喜。”

　　“还是三妹好。”年佳瑶牢牢握住水笙的手，另一只手轻推了年黛瑶一下，“就凭你今天说的话，等轮到你的时候，看我怎么治你。”

　　年黛瑶毫不讲这话放在心上，转而笑道：“那也要等我瞧瞧，你是怎么被治的。”
　　年佳瑶正要起身，“治一治”年黛瑶那张嘴，就有丫鬟、仆妇慌忙进来。

　　“姑娘大喜，郭夫人已穿过前头的水池子，马上就要到了，还请姑娘到里头坐好。”
　　施了粉黛的年佳瑶，一张小脸娇似牡丹，在丫鬟的搀扶下，入了闺房。

　　年黛瑶紧跟其后，小声呼唤水笙，道：“咱们也进去。”
　　水笙赶紧点头，主动牵起二姐的手，走到大姐身旁。

　　水笙感觉手腕一痛。
　　“抱歉。”年佳瑶松开手，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继续等待。

　　年佳瑶面上在镇定，可内心深处，依然紧张。
　　水笙勾着年佳瑶的手指，轻轻摇了摇。

　　年佳瑶脸上的表情再次破碎，轻松地笑道：“到旁边坐坐，站着累。”
　　“一切都会好的。”水笙留恋似的，缓缓松开手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直到外头传来脚步声。
　　年佳瑶面上再镇定，可内心深处，依然紧张。

　　看着那道通向外头的帘子掀开，年佳瑶那颗心，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在仆妇的引领下，郭夫人终于到来。
　　丫鬟搀扶着郭夫人走到年佳瑶身边，另有一行仆妇，端着贴了喜字的盒子，鱼贯而入。

　　郭夫人坐在年佳瑶身边，满脸堆笑，道：“姑娘大喜。”
　　年佳瑶低头颔首，羞答答地坐着。

　　郭夫人起身，打开仆妇端着的盒子，拿出一对刻着喜字的戒指，给年佳瑶戴上，然后又拿出耳环、镯子，一一给年佳瑶佩戴。

　　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不曾出半点儿差错。
　　水笙看得仔细，将这些步骤，逐一记下。

　　办个纳采礼都那么热闹，等到要真正迎娶的时候，那得热闹成什么样子。

　　这还没完，年佳瑶以上戴的那些首饰，都是胡家送来的。接着，郭夫人从仆妇那里，接过一柄精美的缂丝团扇。

　　“不敢说这是贺礼，还请姑娘收下，祝姑娘幸福圆满。”郭夫人笑着对年佳瑶说。

　　公礼、私礼送好，年佳瑶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向郭夫人叩拜。
　　这样，这纳吉礼才算圆满完成。

　　此时的年遐龄，已将胡家送来的聘书收好，胡、年两家的婚姻关系，已正式确立。
　　年佳瑶也已经不再是年家人，而算是胡家人。

　　纳吉礼后，并不会马上成婚，年遐龄早已表明，要多留年佳瑶几年，希望等到年佳瑶十七八岁的时候再成婚，胡家也有意要晚一下，如今的胡凤翚，身上连个功名都没有，如果就这样迎娶从二品大员的女儿，实在是有些寒掺。

　　年佳瑶即将迎来的，不仅是漫长的等待，还有无尽的学习。
　　苏氏请了武昌城里顶好的绣娘，教年佳瑶女红，让年佳瑶进一步，直到她的手艺，堪称“妇工”。

　　虽然，在年佳瑶嫁过去之后，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碰这些，可这却是一定要会的。
　　年佳瑶要备嫁，在学的时候，自然是加倍认真。

　　可这也却苦了年黛瑶。

　　年黛瑶伸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哭诉道：“瞧瞧，瞧瞧，我的手都被扎了。”
　　水笙掰过年黛瑶的手指，道：“要不你和娘说，不学了。”

　　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苏氏本着勤能补拙，让年黛瑶现在就开始学起。
　　水笙还小，倒是逃过一劫。

　　“那可不行。”年黛瑶摇头道：“娘见我学的那么差，不说失望，肯定会让我继续学的。”
　　这根本就是无解的，为了让年黛瑶开心一些，水笙道：“咱们出去走走。”

　　“算了，算了，家中还有客人。”年黛瑶看着自己的手，要哭不哭。

　　也只有在水笙这里，年黛瑶才能做出如今这副模样。
　　“你再这样，我告诉娘去。”水笙撇头不理年黛瑶。

　　自从年黛瑶开会学习女红，她就每天唉声叹气，多外人没法说的牢骚、抱怨，全都一通发泄给水笙。

　　水笙听了两天，越听火气越大，她二姐还能找人发发牢骚，抱怨两句，那她呢？她的那些心事，找谁说去！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年黛瑶悻悻道。
　　水笙另起了话题，“家里哪还有客人？”

　　年佳瑶的亲事一公布，这武昌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哪个不来道喜，府前的车马络绎不绝，足足有半个月，才彻底消停。

　　“是胡家的一位，与二哥是好友。”年黛瑶毫不隐瞒地道。
　　水笙不解道：“二哥府试在即，怎么还有时间会有？”

　　“我说……”年黛瑶手作茶壶状，质问道：“你怎么说话越来越溜了，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水笙暗叫糟糕，“什么从哪里学来的？”

　　“别和我废话，快说……”年黛瑶欺上前来：“是不是趁着我这几天学女红，楚师父偷偷给你加课了？”

　　“什么？对，对对，就是你说的。”水笙赶紧点头。
　　反正，水笙天天去上楚师父的课，倒也不会被拆穿。

　　“我就说嘛……”年黛瑶看着水笙直羡慕，“我要是像你这样，学的那么好，我也不用被娘这样念叨。”

　　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水笙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好像是白流了。

　　“对了，再过两日，就是端午，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年黛瑶兴奋道。
　　这些天，年黛瑶就是数着日子过的。

　　要说还真是不人道，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双休日、节假日，上学真就是日日要学，遇上节日，重要的能休息一日，不重要的休息半日就算是幸运的。

　　不过……年黛瑶能不能休息，还要看苏氏愿不愿意松松手。
　　“二哥过了端午走吗？”水笙问道。

　　年羹尧要参加的，是顺天府乡试，乡试在八月举行，要趁早过去做准备。
　　“这得问爹。”年黛瑶疑问道：“怎么说起这个？”

　　“我关心二哥呀。”水笙反问道：“难道你不关心？”

　　“自然是关心的，可是我又不懂那些。”年黛瑶红了脸，看着自己双手，喃喃道：“做学问，好像比绣花还难。”

　　水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家里，怕是只有年黛瑶像一个真正的孩子。
　　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年黛瑶渐渐打起精神。

　　“好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大姐要来你这里抓人了，我明天再来。”年黛瑶声音清脆地道。

　　水笙见二姐一副斗志高昂的模样，感觉自己这里，不是一个情感垃圾桶，而是个加油站。

　　房里没了年黛瑶的声音，立时就安静了。
　　许氏见水笙，看着二姑娘出去的方向，问道：“如今时间还有一会儿，咱们要不去大姑娘房里？”

　　“不去。”水笙想到下午的课业，道：“我要睡一会儿。”
　　这样，下午上课的时候，才不会犯困。

　　“让人到二哥那里问问，等我上好课，可以去他那里吗？”水笙用一种很正式的语气道。

　　自从知道二哥是年羹尧后，水笙一直逃避和二哥的碰面，就算见了，也尽量减少目光上的接触，说话更是少到没有。

　　好在这段时间忙，又有客从远方来，年羹尧根本没注意到，水笙那一点点纠结的小心思。

　　倒是现在听说，水笙要来，立刻就将好友胡期恒撇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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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持续掉血中……
不过比昨天有进步，明天争取八点，心虚的么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