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小心戏精》古墨墨

95、最后的穿越

　　风吹动白色的窗帘，病床上的老人拿着花了外壳的遥控器，不断地调换电视节目，最终，他确定了看一档一点也不好笑的综艺，一边咀嚼着无味的水果，一边观看。
　　李慕昭睁开眼睛，没有眼镜的他只能看到一片花白。
　　放在他床边的花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高级到一定的色彩奢华美丽。
　　李慕昭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

　　“儿子！”
　　李师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冲了进来。“慕慕啊！你终于醒过来了！”
　　李慕昭捂着鼻子，喷嚏打个不停，他指着在床头的那束花，半天都说不了话。

　　“哦，这个花是顾铭送给你的。还记得吗？那个很有钱的顾铭。你晕倒期间，他刚刚好有事过来中国，听说你晕倒住院了，今早买了一束花送过来，刚走没多久。”
　　李慕昭在李师一大串话当中，寻找插话的时机。“拿走！”
　　“怎么了？”
　　“我闻不得这些香味。”
　　李师咂舌，随后很快就把花束拿了出去。

　　李慕昭摸索着下床打开窗户，清风灌进来，吹散了香味，李慕昭这才舒服了一点。
　　李师把花束放在了外面，很快又冲了进来，他的动作太大，而且一直晃来晃去，隔壁床的大爷不爽了，“小伙子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吵闹？”
　　脚步一停，李师瞪着大爷，忘了说了，他李师在不对着自己的儿子的时候，脾气可爆了，当下就和大爷讲起歪道理。

　　李慕昭在一旁听着，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老头，回去了。”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但是李师怕他昏迷期间，身体无法汲取营养，所以就送来了医院。李慕昭醒来以后，就可以出院了。
　　李师看他习惯性在床头摸索，很自然地把他的眼镜拿起来递给他。
　　两人很快就收拾好东西，随后离开。

　　“慕慕啊，你穿越，结果怎么样呢？”李师在路边点了一支烟，等待着出租车的来临。
　　李慕昭提着行李，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趾。“我失败了，他死了。”
　　李师一愣，他从来都没有看过那么黯然失魂的李慕昭。
　　他正想细问是怎么一回事，这时候，出租车来了，李师只好灭了烟，然后和李慕昭先回家。

　　李慕昭把背包扔到一边，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小车上了马路，走过大桥，林荫路上的绿树在他的面前不断闪烁，最后，没有一点的色彩留在那双无动于衷的眼眸。
　　李慕昭捂住了双眼。
　　他得到的真相太过可怕，接下里见证的命运更是不能接受。

　　就在他和白一争论不休的时候，山洞塌了，夏清欢什么都来不及问，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把他抱在怀里护着，然后被活生生砸死。
　　他不知道那具身体怎么了，李慕昭最后感知的就是整个身体被压扁的窒息感，以及看着夏清欢的时候，心跳骤停。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和这个世界的人扯上联系，他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爱与被爱，因为他是一个悲哀、可耻的灵魂。
　　那一把血迹斑斑的剑是他的，他屠杀了成千上百的夏清欢。
　　奔跑在四季里的那个人是他，为了完成自己被制造出来的使命。
　　但是他是那么的弱小，遇到苦难就要逃跑，于是新的加害者出现。夏清欢，以及后来制造出来的灵魂。

　　他刚开始总是说，夏清欢，他上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原来是真的欠了很多。
　　把你导向绝望的，是我这个卑鄙的人。
　　你多好啊，而我让你遭受了永远都结束不了的痛苦。你有一颗不懂爱的心，我让你爱上了我，让你感受新的炼狱。你想要生，为此痛不欲生。我的出现让你还想要爱，因此泣不成声。

　　回到了家，房间里只有一个李慕昭。
　　白一出现，他这次穿着现代社会的白西装，坐在李慕昭的床边，摸着李慕昭的头发。“你是一个美好的灵魂，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我看着你诞生。”
　　“那么，为什么要赐予我这样的磨难呢？”
　　“因为你生来就是接受磨难的。”

　　李慕昭闻言，慢慢坐了起来。
　　他的一双眼睛冰冷如霜，但是比玻璃的眼镜片还要纯粹。
　　白一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拥有这样的眼神。
　　“知不知道，要是有人告诉你，你生来就是应该接受苦难的，你应该一拳打死他。”

　　白一扑哧扑哧地笑。“是的呀。”
　　李慕昭倒下床，用枕头捂住脸。“夏清欢呢？”
　　“哪个？跟你一起遇到塌方的，已经死了。”

　　李慕昭没有回答他。
　　“另一个？另一个在等你等得快要疯了。”
　　李慕昭按紧了枕头，蒙实了眼睛。

　　“你必须去杀了他，慕慕。”白一抓住了他压在枕头外面的头发。
　　“我不可能杀掉夏清欢。”我爱他。
　　“你如果不杀掉他，那个时空的轨道就会乱掉。”
　　“去你妈的，把一切都毁掉吧！”；他愤怒地抓住枕头，随即泄愤一样，把枕头扔到地上。

　　“那里面一切也会跟着消失，无鹊、苏晚晚、玄武……一切跟你有关的人，也会跟着消失。”
　　李慕昭赤红的眼睛瞪着他。“你太残忍了！”
　　“时间就是残忍的。”白一面无表情说道：“从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想要求得我们的施舍，想要得到时间的恩宠，为此愿意拿一切来更换，这一切是钱财、运势、亲人、灵魂。但是，慕慕啊，时间是无情的，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李慕昭曾经因为他的敌人是白虎、是明月笙、是背后不知名的势力，但是，原来幕后BOSS出乎他的预料之外，是人类永远无法战胜的时间。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等你完成以后，你回到这里，我给你全部。”
　　李慕昭冷笑，“如果我说我要夏清欢呢？”
　　白一微笑，不答话。
　　李慕昭酝酿了一会儿，准备向他大喊一声，滚。

　　“你如果不去杀了夏清欢，他也会死的。”白一突然掏出了一根烟，点燃。
　　李慕昭看着他的动作，一把夺过烟，按在床头，按灭了。“禁止在我的房间吸烟。”
　　“真严格。”白一只好放弃，他继续解释。“你之前应该也看过吧，夏清欢会突然浑身浴血，或者突然会变得很弱，不然的话，苏秀也不会把他抓住。”
　　李慕昭虽然很想赶他出去，但是为了夏清欢，忍气吞声。

　　“你是真的很喜欢他啊。”白一看到了他的反应，继续保持笑容。“不过也难怪，这是刻在灵魂里的羁绊，只是怎么就变成爱情了，真奇怪。”
　　李慕昭听到白一那句你真喜欢他啊，红晕立马就染遍了一整张脸。

　　白一就随便笑笑。“夏清欢每次重生都会死掉的对吧？你因为重生就是完全的重启吗？伤口重创的地方还是在的。他之所以会浑身浴血，是因为他受过万剑穿身的死亡。他之所为会功力散尽，就是因为他走火入魔的时候功力爆发以后没有了。死亡的伤口会永远留在他的身上，然后愈加严重。那之后，夏清欢就是一具动不了的破烂玩偶。”
　　李慕昭咬紧了下唇。

　　“极限是什么时候？我告诉你，现在这个时间，夏清欢又死去了，而下一次重生，就是他最后的重生。如果他没有结束宿命，进入轮回，他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当然了，被他搅得破破烂烂的那个时空，我们也不会要了，那么，苏晚晚他们也不会在了。”

　　李慕昭沉默。
　　我要如何爱你？
　　我自认为可以把你从深渊拉出来，但原来，我从旁边走过，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要我怎么做？”
　　两人对峙了半天，李慕昭终于开口说话。
　　“我们有很多的方案，但如果你能接受，那当然是选择最好的。”白一说：“按照最原始的剧本，这次穿越，我们给予你天下无敌的武功，给予你至高无上的魔教教主地位，但是，夏清欢依旧在你的对敌阵营，你的身边依旧潜伏着你不知道的威胁。”
　　李慕昭：“......”

　　“你就用一个冷酷无情的魔教教主身份，铲除威胁，杀死夏清欢，这样，你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李慕昭觉得听起来已经累了。
　　“如何？”
　　李慕昭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我只要这么做了，就可以救下他们全部人。”
　　“是的。”白一保证。

　　李慕昭把自己缩起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
　　“好啊，我等你。”白一说完，立刻消失。

　　李慕昭还在自抱自泣，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李慕昭随手拿起手机。
　　顾铭：慕慕~
　　李慕昭嘴角一抽，回信息。

　　李慕昭：不要叫我慕慕。
　　顾铭：我刚刚听伯父说你出院了，还好吧？
　　李慕昭：身体倍儿棒。
　　顾铭：好可惜啊，要不要出来坐坐，想在回美国之前见你一面。
　　李慕昭：我晚点就要出门了，远门。
　　顾铭：可惜。
　　李慕昭：……
　　顾铭：猜也猜得到你要去哪？没关系吗？

　　李慕昭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勉勉强强地笑了一下。
　　李慕昭：没关系
　　白一的劝说完美无缺，但是他找到了一个漏洞。既然从前他的灵魂能逃过来，那么夏清欢也可以。

　　顾铭：什么办法？
　　李慕昭：我每次回来，穿越的那个洞。
　　顾铭：祝成功。
　　李慕昭：如果我成功了，就请你吃饭。
　　顾铭：如果能在25号，我回美国之前。
　　李慕昭：好啊。

　　有了打算，李慕昭矫揉造作一番，最后答应了白一的要求。
　　白一递给他一个剧本。“好好演，我会盯着的。”
　　李慕昭拿着剧本，穿越了。

　　我们无法战胜时间，我们改变不了宿命的轨道，纵使如此，我仍然敬佩弱小的人类，因为他们仅为了一点微小的可能性，也会尽全力做可悲的挣扎。
　　这是我从时间中得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