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小心戏精》古墨墨

67、悲剧和喜剧

　　夏清欢没有了气息以后，这一片地方除了李慕昭就没有别人了。白雪皑皑，他独自一人待在这个偌大的山崖上，一时间心情茫然。
　　白一无声无息地出现，摸了摸夏清欢的脸。“确实是长得漂亮，怪不得你为了他，三翻四次地折腾。”
　　“一副好的皮囊是可以吸引人，但是不足以让我神魂颠倒。”李慕昭打开他的手，把夏清欢往自己的方向抱紧。

　　“他除了好看，还有其他戳你的点吗？”白一发出嘲笑的声音，“而且你这样就叫喜欢上一个人？小慕慕啊，你知道喜欢这种东西吗？”
　　李慕昭觉得好笑，“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了？”
　　“因为你总是分不清寂寞和喜欢的区别。”他问，“后面我才去查了一下你的第一次穿越，你分得清你是喜欢那个小孩所以怜惜他，想要把他带在身边。亦或是觉得一个人寂寞、害怕，所以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吗？你总是分不清。”
　　李慕昭抱着夏清欢，咬着嘴唇，不愿意开口说话。

　　“夏清欢也分不清，他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摆脱轮回所以才靠近你的身体的吗？他不知道你就是正主的时候，不也一样可以对着你的身体谈情说爱吗？他之所以想要得到你，就是因为他之前千方百计都要得到你，这是一种执念。”
　　“你说那么多是想要表达什么？”
　　“不要觉得有爱你们就可以翻天覆地，就起码的，你们连爱都没有。”
　　李慕昭朝他翻了个白眼。

　　白一目瞪口呆，他没有看错，李慕昭居然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浑小子！
　　“那他也是无辜的，如果他真的罪该万死，那么就让他死吧，为什么要那么折磨他呢？”
　　白一沉默，造成时空的漏洞确实是他们的错，所以他们后面才不顾一切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虽然这个弥补的方法首先就是要夏清欢死去。

　　“你们的目的是要让‘李慕昭’这个人杀死夏清欢。如果是这样，我已经从夏清欢那里知道了，确确实实，曾经有过‘李慕昭’杀死了夏清欢，为什么还是没有改变他的命运？”李慕昭死死地望着他的眼睛，观察着他。
　　白一沉默了半晌以后，最终说道：“我本来也以为这就可以了，结果，不是你就不行啊。”
　　李慕昭因为惊吓而睁大了眼睛，“关……关我什么事？”
　　白一开始装傻。
　　李慕昭脱下隔壁尸体的鞋子，然后扔他，白一侧头就躲了过去。

　　“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查吧，然后，你有一天会求着我，让你杀死夏清欢的。”他自信满满道，早已经预见了未来一般。
　　李慕昭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你如果有一天想跟我说说整件事情是怎么样的，也欢迎你随时找我。”
　　“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李慕昭叹气，“还能去哪里？先回家，然后再过来咯。”
　　“不用那么费劲，我直接带你走吧。”

　　白一推开夏清欢的尸体，然后拉着李慕昭从悬崖跳了下去。
　　仍是李慕昭多么淡定，还是忍不住尖叫起来。
　　风在他们的耳边咆哮，但是他们这一跳，却是从冬天跳到了春天，白一一松手，李慕昭就摔倒在春天的绿草地里。

　　白一的手插着腰，得意满满地对李慕昭说：“我要棒打鸳鸯！”
　　李慕昭狼狈地爬起来，“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要去看医生，实在是没有钱的话我可以资助你。”
　　白一冷笑，随即立马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李慕昭被这里的春天温暖到了，立刻着手脱下厚重的外衣，结果他才刚处理好了一件衣服，一个笑得灿烂的人，从他的旁边跑过去了。一边跑，还要一边大喊：“魔头李慕昭已经死了！普天同庆！可喜可贺！”
　　李慕昭衣服都拿不稳，一下子就重新扑倒了草地上。
　　“魔头死了！魔头死了！武林盟盟主夏清欢手屠了魔头！”
　　刚爬起来一半的李慕昭继续倒了下去，白一究竟把他带来了哪里。夏清欢和李慕昭针锋相对的时空？

　　如果是这样，李慕昭不知道这个夏清欢还是不是他认识的夏清欢了。想起之前白一让他做的那个梦，夏清欢用剑指着他，说他本来还觉得李慕昭是不一样的，没有想到也是那么淫邪恶毒之人。
　　死了，要是遇见那样的夏清欢，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一剑捅死自己。
　　不对，他已经死了。
　　分开还没有多长时间，李慕昭已经十分怀念起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夏清欢了。

　　振作了会儿，李慕昭还是整理好衣服。他回头看向刚刚那个男人跑进去的地方，秀城两个大字挂在城门上面，在阳光之下有点刺眼。
　　李慕昭突然想起这里大火燃烧的样子，无鹊倒在他的怀里的样子，齐莹送走了他，欧阳两姐妹代替了他们，而青龙也没有了。苏晚晚那么害怕寂寞的一个人，活下来一定比谁都痛苦。

　　他的眼睛空荡荡的，头发和衣服也是乱七八糟。要是别人是这个样子，免不得会别人误会成一个疯子，但是他的话，倒是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苏秀本来是打算出城狩猎的，没有想到一出城门就看到了一只兔子。

　　李慕昭感觉到前方有人，在看见先头的苏秀的脸以后，他的嘴角一抽，自觉地走到了一边，给这队人马让路。
　　看来在这里，已经死了的人还没有死。但是，本来好好活着的自己，却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具尸体。

　　苏秀俏皮一笑，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你是哪来的公子？”
　　李慕昭自知自己没有夏清欢那张让人轻易一见钟情的脸，但是就怕苏秀是个不挑食的。“我……离家出走的。”
　　苏秀歪头一笑，满腹疑惑。

　　最后，李慕昭哄得和苏秀出发去打猎。他一边和苏秀在一起，一边编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为了防止苏秀会对他有不轨之心，他首先下抛出一个炮弹。“我是一个断袖的。”
　　苏秀微笑，本来心里头有些的念头顿时消失殆尽。
　　李慕昭说自己是南方一个小城镇的小公子，自己是断袖，还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但是父母不接受，棒打鸳鸯。然后，那男人生气了，跑了，他就一路追到了秀城。但是奈何人倒霉，在还没有到秀城的时候，包袱和家当就被人抢了。
　　说这故事的时候，李慕昭无限流地插入回忆杀，以及添加了很多狗血的连续剧才会出现的剧情。苏秀自认为掌管秀城以来，对那些男欢女爱的故事已经厌倦了，但还是被感动到了。

　　“公子有所不知，秀城乃是专门做皮肉生意的，恐怕你的情人再怎么跑，也不会跑进来。”
　　李慕昭叹气。
　　“我正是秀城的城主，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可在我的府邸帮我处理一下小事，我付给你一些工钱，你好可以继续上路。”

　　上一世的时候，李慕昭和苏秀是因为夏清欢才相见两相厌，没有想到其实她相处起来倒是不难。
　　苏秀刚开始只是看着少年长得机灵，起了恻隐之心，但是接触之后，发现这少年不单单是长得机灵，为人处世也是手段颇多。李慕昭才刚来了一个月，就荣升她这里的小主管了，专门帮她处理她后院的一众面首。
　　李慕昭：“.…..”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还是成了老鸨。

　　在魔教的时候，他就要混迹在一群女人里面，现在在这里，他就要对着一群满是胭脂粉味的男人。相比较而言，似乎还是在魔教的日子比较好过。
　　“李管事！”看到他出现，一个男人就跑了过来，“今天城主是不是要见我啊！”
　　李慕昭默默别过头，不想看那一张满是脂粉气息的脸蛋，“没有，我只是恰巧路过。”

　　“哎呀，你害羞什么。”男人捧过他的头，笑吟吟道：“他们都说你是断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李慕昭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珍珠都没有那么真。”
　　“那你为什么都不看我？”
　　“你是城主的男人，我是城主的属下，怎么可以对着公子心猿意马呢？”他拼命掉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嘻嘻，你真可爱，要知道，城主不介意我们在一起的，只要不出去偷吃就好。”

　　“张公子……你冷静些……”
　　张公子丝毫冷静不下来，嘟着嘴巴就要亲他。
　　李慕昭终于忍不住一拳打了过去，然后凶狠道：“你长得比我高一个头，体格可以随便掰断我，我真的对你不感兴趣！你听听人说话啊！”
　　他的一拳对于张公子而言，就像是棉花扑在身上一样，软绵绵的。他春心怦动，看着喘气的李慕昭，捧着脸蛋，害羞地走了。
　　李慕昭生无可恋。

　　穿过这个院子以后，苏秀已经坐在那里吃葡萄了。他似乎听着侍卫跟她说些什么，哈哈大笑不止。看见李慕昭走过来以后，她笑道：“李师啊，你要是喜欢后院的哪个小倌尽管跟我说，我可不会为了一个两个男人而影响我们的友情的。”
　　去他妈的友情，他怎么样也不会是你的姐妹好不好！

　　李慕昭自然是明白了她是知道了刚刚他和那个张公子的闹剧，一时间只能笑容讪讪地看她。
　　为什么上天只给了他悲剧和爆笑喜剧两种选择，而且中间还不带过渡的！

　　“今日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想要跟你分享一下。”苏秀这么说。
　　李慕昭其实并不感兴趣，但还是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是什么事呢？”
　　“我听说武林盟盟主夏清欢近日就要和明月楼老楼主的女儿明月琴成亲了？”

　　她的这句话刚落音，李慕昭的脑袋就在空鸣个不停。原来，明月琴在这里也没有死吗？一切的事情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吗？除了他？
　　然后，在夏清欢所向披靡的这个时空，他要欢欢喜喜地娶一个女人了？
　　果然他的人生就是在爆笑喜剧和悲剧之间转换，不带点缓冲的。

　　苏秀丝毫不知他复杂的心情，突然拿出一张画像。“跟你说这些倒不是因为我对别人的亲事感兴趣，只是我偶然拿到了夏清欢的画像。”她把手里的卷轴铺开来，里面的人穿着一身墨蓝色的长衣，风流倜傥。“你说会有人长得那么好看吗？”
　　李慕昭突然觉得这张脸变得可恶起来，这幅画画得一点都不像，五官过于精致，气质过于超然。上一世的那个大汉拿给他看的那副画，倒是挺像的。

　　苏秀不懂李慕昭的眼神怎么越变越凶狠了。
　　“说来也是，人怎么能长这样，这个画师美化过度了。”她立刻把画收起来。

　　李慕昭心累了，他想要去外面走走，庆祝白一棒打鸳鸯的计划成功。那位张公子得知他要外出以后，立刻想要一同前往，苏秀笑着允了。
　　张公子挽着李慕昭的手，走在秀城的大街上。本来李慕昭只是想四处走走而且，但是他总要带着自己去那些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还有胭脂水粉的铺子。李慕昭看着 一个体格硕大的男人就像是一个小姑娘一样挑着这些东西，身上突然一阵恶寒。

　　“李管事，你倒是看看啊，这只金手镯适合我，还是这条珊瑚手链适合我？”
　　李慕昭拿了放在隔壁的一条有大拇指粗的项链放到他的面前，“这个适合你。”
　　“呜哇呜哇！”本来看了李慕昭给他挑东西，张公子还是很激动的，但是等他看到李慕昭给他挑的项链以后，立马皱眉。“太粗糙了，做工一点都不精细，不衬我。”
　　“相信我，这三样饰品里面，绝对是这样最适合你。”他说得真情实意。
　　“我不依！我不依！”

　　李慕昭被他的撒娇语气给吓怕了，于是挑了一条珍珠的链子带到他的手上。李慕昭是第一次弄这些玩意，不太熟练，于是他低下头，认真地研究手链的扣子。墨黑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掩去了他的侧脸，一双杏眼显得越发温柔。
　　虽然是这样，张公子表示，自己还是要买那个金镯子。
　　李慕昭咂嘴，然后伸手就要去拿那个镯子，想要去付钱。

　　只是，一只如玉的手比他的动作更快。那只手拿起了那只镯子，然后就对老板说，“付钱。”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但是又说不出的好听。

　　李慕昭惶恐地抬头，一张熟悉的如花似玉脸蛋就在他的面前。只是那个人似乎根本就不认识他一样，只是把镯子递给老板。“付钱。”
　　老板一直站在旁边，自然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李慕昭是苏秀的管事，他当然要卖李慕昭的面子，“对不起，这位客人，这个镯子，已经让这位客人先买下了。”
　　夏清欢闻言，转头看李慕昭。
　　一双冷冽的凤眼，一双瞪得浑圆的杏眼，两双眼睛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