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女》半半茶

22、病娇少女

　　竹姬不敢动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上次向她索取报答的男人。

　　她根本不知道那个男人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繁杂的街道，悬挂的灯笼，奇形怪状的妖怪，都从她身边快速地略过。

　　荒不明白竹姬为何要向他露出那样恐惧的神情。多年不见，竹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的傻瓜了吗？他从不奢望能再次见到竹姬，再见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他们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口，坐在门槛上。

　　“可以放竹姬回家吗？妖，妖怪大人……”湿漉漉的衣服让寒风趁虚而入，竹姬冷得瑟瑟发抖，可大部分原因是她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大的气压。

　　荒：“……”

　　荒望着夜空中的星象，心脏在隐隐作痛，他突然预知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竹姬瞄了荒一眼，试探性地再叫一遍：“妖怪大人？”

　　荒转头正对着竹姬的眼睛：“为什么说我是妖怪？”

　　“因为你看起来好凶，又不知道你名字，所以……所以才……”竹姬吓得挪动了几下屁股，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那双随时都要吃人的眼睛。

　　妖怪这称呼，荒并不喜欢。荒也不想让竹姬知道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脱口就说：“天罚，名字叫天罚。记住了，不要乱叫。”

　　“嗯，天罚大人。”竹姬乖巧地点头，想起了那天的事，于是又提了起来：“可是，竹姬不可以将自己交给你。因为我最喜欢的人是荒哦，虽然他已经死了……”

　　竹姬一直都以为荒死了，不能够和她一起玩了。即便如此，在竹姬的认知里，她是属于荒的东西，谁也不能从荒的身边抢走自己。

　　当年被海啸淹没的那几百口人，罪魁祸首是荒。人们不知恩图报，还把恩人当仇人一般对待。荒就这样被人类残忍对待，他们的愚昧无知把一个无辜的孩子葬送在冰冷的海水。

　　年幼的荒在那一片冰冷中求救，呼喊。而他看到的只是人们的嘲笑和狰狞的表情。

　　他在深海中渐渐地坠落，怒火从胸口中爆发，汹涌溢出的海水打破了海洋的平静。

　　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错！神明却要让他用此生来还清那几百人的债，不能轮回，不能反抗，还要违背自己的心用神赐予的力量去拯救那些愚蠢的人。

　　按神明的理解，软弱和善良都是原罪吗？所以说活该的就应该是他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荒明白了以恶制恶的道理。他开始把温柔埋藏起来，不愿意向任何人表露好意。

　　“荒……曾经那个弱小不堪，就连自己都拯救不了的荒么。”荒低喃了一句，不愿意再回想那段黑历史了。

　　听到对方说荒的不是，竹姬的瞳孔瞬间变成了灰色，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菜刀，站了起来，慢慢向着荒靠近，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说荒的坏话……说荒坏话……说荒坏话的……不能原谅……”

　　她的菜刀高举过头顶，对准荒的头部，闪出了雪亮。

　　“那是事实，你不必为他辩解太多。我的立场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荒作死地继续说下去。

　　他话一落下的那刻，竹姬直接砍了过去，荒空手接住了那把锋利的菜刀，刀刃处有鲜血滑落。

　　见有血了，患有职业病的竹姬居然扔掉了菜刀，双手按住了荒的手进行了治愈。在治愈之光下，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就算已经治愈完毕，竹姬也不肯放手，她的瞳孔又扩散了几分，更加握紧了荒的手。

　　手心处传来了热度，荒渐渐地就有了灼烧的感觉，他眼见着手背的皮肤在一点点地破损，很快就露出了血肉。

　　竹姬曾经被大火烧过，她所承受过的灼烧之痛能够转移到他人的身上。

　　就在此时，荒顺着被握住的那只手，将竹姬搂进了怀中，轻声道：“想对我做什么？你那妖术最好不要再使用了，不然就无法洗清你所留下来的罪孽。”

　　荒不想伤害竹姬，就只能用这个办法来停止她的行为了。

　　“对不起……”竹姬放开了荒的手，又抓起他另外一只手进行治愈，“那个……天罚大人可不可以和荒道歉？那样的话竹姬才能开心点。”

　　只要荒能开心，她做什么都可以。荒一定很渴望接受天罚大人的道歉吧，对的，一定是这样的没错！竹姬心想。

　　荒完全不能理解竹姬的思维了，现在的状况就像是一个人打完你一顿又给你吃甜头的既视感。只有抱着竹姬的时候，她才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怎么道歉？”荒无奈道。

　　竹姬转了转眼珠子，从异次元衣袖里找出一串贝壳项链，放在荒的眼前晃了晃：“这些都是荒给我的贝壳哦，天罚大人向贝壳道歉好不好？”

　　“哪里来的？”荒并不曾记得自己送过贝壳项链给竹姬。

　　竹姬傻傻地笑笑：“哎嘿嘿，是荒给我哒，他对我最好了。”

　　“不记得给过这样的东西了。”荒拿近一点看，发现有一块较大的贝壳刻着一把叉子的形状，他很确定没有送过这玩意。荒猜测的是竹姬记忆混乱了，把别人送的东西当成是他送的吧。

　　“诶？”竹姬不懂荒的意思。贝壳是荒临别之前送的，她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她只是觉得天罚大人有点怪怪的。

　　“没什么。”荒把贝壳还给竹姬，“道歉的话，迟点再说吧。现在汤婆婆在满大街地找我们。我们出来得太晚，被她发现了。”

　　刚预知到的东西，大概不久后就会发生，他的预测向来很准确。

　　“要去修澡堂吗？”竹姬问。

　　话音刚一落下，汤婆婆就气势汹汹地奔过来，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这些小鬼头，是不是该赔偿点数目了，还是留下来打工？”

　　好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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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项链是当年的胖子哥送的，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