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塔攻略手札》秀吉要画画

2、偷电狂魔

　　风望舒闻声就转头看向了位于她斜后方的声源，那是一个穿着沾染了尘土和暗沉血迹衣服的人，走动间拖拉着腿脚步履蹒跚。
　　她的目光停留在了这人身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随后她就捕捉到了这人低垂的面部已然血肉模糊，一半下颚骨都露了出来，边缘的肉显出了腐烂的迹象呈现出了一种褐白色，其上还钻着几条白色的蛆虫。
　　这是什么鬼东西？
　　强忍着她才没把自己视觉调低。

　　讲道理，就她的认知里根本不会有人类能容忍自己烂了半张脸来养虫。
　　要知道人类对着AI大本营的建筑风格都能叽叽歪歪个半天，这都张虫了，先不说会不会痒和疼痛的问题，光是人类对美的挑剔就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那人拖着腿走了过来，双手无意识地抓握着，张着嘴发出了阵阵低吼，神情还是举止都不像是个人类，也没有任何心跳。
　　忍不住皱了皱眉，风望舒现在可以推断出她所在的城市多半是发生了某种生化事故，面前的人已经脱离人类的范畴，只能说是个怪物，或是说行尸走肉。
　　她可不准备浪费自己的能源来给人类做好事，转身就要走，但那“人”又迈近了一步的那刻，她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条提示。
　　【前方5米有微弱能量反应。】

　　风望舒突然感觉她运气还是不错的，起码她的能源检测系统并没有完全损毁，也就检测的距离方面差强人意了些。
　　只是……这未免有那么些恶心。
　　她盯着眼前的“人”沉默了，终还是被左上角的倒计时“说服”了。
　　在地上踏了一步做助力，伸手就将此“人”的脖子生生扭断了，风望舒原还以为这还没完，但去了头颅身躯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虽然因为生化事故变成了怪物，但本质还是和人类一样没了头就彻底“死”了？
　　【前方1米有微弱能源反应。】
　　她看向了一米的范围线，然而她目光所及并不是那怪物的身躯，而是头颅。
　　头颅里还能有能源？
　　这就有点迷离了。

　　难不成生化事故前这人是想偷渡能源，结果刚吞下去生化危机就来了？
　　她此时连个刀片都延伸不出，只能忍着恶心徒手扒拉着脖颈处的断口，可摸来摸去都是空，显然她先前的推断错了。
　　风望舒转而绝望地看着那覆盖着稻草般头发的头顶。
　　都到这地步了，她再猜不出她也可以不用做AI了。
　　面上只剩下微妙，拿着头颅她就砸核桃似的朝地面磕开了，本以为她得看到什么血淋淋的内部，事实却让她瞪大了眼。
　　头颅里没有血肉或是脑浆，只有一颗生硬的晶石在晦暗的头颅里散发着妖异的光辉。
　　取出晶石，其上的光芒就逐渐暗淡了下来，只留下那枚全透明更像是玻璃的晶石。
　　半阖着眼，随着那枚晶石彻底粉碎风望舒深深吐了口气，视野左上角的数字多了一万。
　　能源并不多，当真是微弱到了一定地步。

　　她的基础系统也没有给出她能源的具体比例，说是她能源不足百分之一，但就她自己的预计，现在她所拥有的能源加起来连满格的百万分之一都不一定有。
　　风望舒觉得现在只有一种人类惯用词汇能来形容自己了，悲催。
　　简直惨淡。
　　她甚至有了一种饥肠辘辘的错觉。
　　还想要能源她就得继续寻找。
　　目前为止她还没看出她掉落的星球有多危险，唯一危险的就是那枚耳钉所连接的“地方”，也不过是刚回想起那光怪陆离的一幕，风望舒就主动打住了她的思绪朝着公园门口快速移动。
　　她的时间依然不多，仅仅是不会突然暴毙而已。

　　一分钟不到她就出了公园，她的眼前是一个相对宽敞的街道，街道上同样空旷，边上还倒着几辆文物三轮车。街边商铺的玻璃破碎了一地，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店铺里歪歪斜斜躺着生化事故后的人类残骸。
　　一路走来她都没听到能源检测的报告。
　　过了这条路就是一条分叉口，看了看建筑的朝向和密集比例，风望舒当即推断出了她目前所处城市区域，她现在正在城市的繁华地段，可储存能源的地方多数只会建设在城市的边缘。
　　沉吟了片刻她还是放弃了去寻找大型能源存储的场所，这座城市并不依山傍水，她无法根据地形来推断位置，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她无法保证自己能一次找到。
　　而她的时间显然不够她四处奔波。
　　她准备退而求其次寻找医疗所和科研院这类的建筑。

　　哪里的人类都有差不多的习惯，不论是核心星系还是远到穷乡僻壤的人类都会将医疗所、科研院和军事基地看得极为重要，这三处地方多数都会有备用的能源系统和物资用以保障人类的延续性。
　　沿着主街绕了一圈，风望舒就看到了一座最高处悬挂着红十字的建筑。
　　虽然建筑风格不同，但红十字总不会错的。
　　穿过街道再转个弯就能抵达医疗所，刚拐弯她就看到了医疗所周边围着一圈铁栅栏，正门的位置站了两个人，铁栅栏内部又站着十来个人，手中都持着她只在历史图册里见过的武器。
　　看到人类风望舒的瞳孔就猛地缩小了，“人类”，这两个字在她嘴边绕了两圈，最后还是没有吐出。

　　勾起了唇角风望舒的眼底暗了暗，她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和人类杠上。
　　她可不是什么死脑筋的弱AI，虽说建筑风格古早，但谁能保证这颗星球的背后没有哪个集团的支持掌控着高科技武器？
　　还未从阴影之中现身，铁栅栏范围里的一个人突然面上一惊用手指向了风望舒所处的位置，踢了一旁正打瞌睡的同伴，“那里有人。”
　　被这一脚一踢，拿着把r380的男人差点往地上摔一个跟头，但男人根本无暇去回头骂那名踢了他的精神力者，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举着枪指向了那片深色的阴影。
　　风望舒被枪一指心里便是一凛，哪怕她能源不足没有开启精神立场，想发现她存在的难度依然是极高。
　　除非对面人类的手里掌控着星际间主流检测技术。

　　这些人类的背后果然是有集团的影子，风望舒扫了那些人手中的武器一眼，最后她的注意力还是停留在了她视线左上角不停跳动的红色倒计时。
　　或许试图沟通是个好选择。
　　往前踏了一步她就从阴影之中露出了身形。
　　“说出你的目的！”那名拿着r380的男人冷着一张脸举着枪瞄准了风望舒的门面，只要回答有一点疏漏，他保证此人有来无回。
　　风望舒将男人的话听得十分清晰，每一个字节都非常干脆，根据发音规则似乎是古华语？
　　这门语系历史悠久，但星际间早已不流通，风望舒只能手动翻找出了关于古华语的记载和词库。
　　此时男人却是突然看到风望舒伤口中缠绕的银白“金属丝”，他低声和一旁的精神能力者进行确认，“异能者？”

　　精神能力者面上满是困惑，先前他用精神扫描感知到了那处阴影之中有人，但这人现身后却让他觉得此人的存在感极为怪异。
　　不需要精神能力者的回答，男人就做了决定。“不能为我们所用的人，就解决了。”
　　这句话所携带的冷酷并没有让这儿的人有半点异议，他们全都神经紧绷地瞄准着来人的要害。
　　此时风望舒才刚翻译出先前男人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搞明白了对面人类是在说了什么，但想要交流就风望舒目前的“查阅”速度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到。
　　怎样都有些心塞，她该怎么表达她不想和人类起冲突，只是想进入他们身后的医疗所？
　　男人见来人迟迟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处，仅剩的的耐心彻底用完了，先行扣动了手中的枪械，强而有力的后坐力让他整条胳膊略有发麻。

　　这声枪响就好像是摁下了开始键，其余人齐齐扣下了扳机，“突突”声接连不断地倾泻而出。
　　枪林弹雨之下，风望舒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射来的子弹一手兜住了十来颗，反手就将这些子弹送了回去。
　　其余没被她捕获的子弹直直地撞到了她的身上，半点火花都没溅起，就好似撞上了某种坚硬的物体“丁零当啷”地掉了一地，连点印记都没留下。
　　虽然能源不足无法启动皮肤铠化，但好歹她的身体本身足以抵抗这种强度的物理攻击，嗯，她还正好把痛觉给关了，就算原本可能会疼，现在也是什么感觉都没了。
　　只听到十几声肉-体倒地的沉闷声响，原先堵在医疗所门口的人全都被一弹贯穿额头毙命。
　　唯有一人例外，是那最先发现风望舒存在的人类。

　　本该正中额头的子弹偏移到了脖颈处，此时正有汩汩鲜血从喉间涌出，一样没有逃脱死亡的拥抱。
　　风望舒准备收集了这次能量后就找找自己到底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她反送子弹可是特地计算过路径的，这都能从额头偏转到脖子上？
　　进入医疗所风望舒就看到里面狼藉一片，走到大厅的正中央，她的能源检测就出现了反应。
　　【下方五米有微弱能源反应。】
　　确认了能源的位置这就好办了，依然是“微弱”的标注让风望舒多少有些失望，转念想想先前那波人手里的老古董，她也就释然了，有微弱已经很好了，总比没有强。
　　踩了踩铺着大理石的地板，只是一磕，地面突然违和地粉碎出了一个洞口，随着地面的碎片风望舒一起往下坠落。

　　地下有着庞大的计算机机组和数不胜数的电线，风望舒在短暂的下落时间里找到了平衡，轻巧地落在地面上便粗暴得拉断了一根最粗的电线，直接将断口往身上一贴。
　　蓝色的电弧形成的脉冲将风望舒一震，左上角的数字开始跳动，不像先前那枚晶核一样可怜巴巴地只涨一万，电线的断口持续不断地将电流往她体内送，每一跳都有上千。
　　可她依然对这个涨幅感到不满，再次扯断了几根粗大的电缆“接驳”在了身上。
　　电光缭绕之间风望舒像是成了一个发光体，照亮了这处地下室。
　　原先早已停止的修复功能因能源的充足自行重启，破损的部位都进入了修复阶段。
　　先前关闭的体感已重启，怪异的酥麻让风望舒觉得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好的，这样的愉悦度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半眯起了眼，随着能源检测系统修复度的逐渐提升她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这里并不是能源储存地，仅仅只是一个转接点。
　　这也意味着这里的能量分级也许并不只是“微弱”。
　　弯了弯唇角风望舒就掐住了一根电缆的断口，用逐渐恢复的精神力诱导电流更快得涌入她的身体。
　　十分钟后，她视线左上角跳动的红色数字消失了，转而出现了一个百分比。
　　1%。
　　只听“刺啦”一声，电流输出突然增大了，如果说原先是河水的涌动，那现在就是江海在奔腾。

　　就在此时远处一座基地的供电突然停止了，本就没开几盏的电灯晃了晃就熄灭了。
　　基地内的医疗还是科研，或是基地内罕见的歌舞升平全都因此而暂停。
　　风望舒还半阖着眼沉浸在这充能的愉悦之中，一道突兀的光柱从天而降，直接将她从充能的状态下打断。
　　不仅如此，那光柱完全就是高能量流的集合体，直接将她碾在地上，她好不容易攀升到2%的能源比例再次掉回了1%。
　　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比起她刚清醒时的痛感完全不分伯仲。
　　咬着牙还是忍不住发出了闷哼声。

　　那道光柱散开后在空中交织出了一个人形。
　　浑身上下哪里都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疼痛，可看到这场景她还是忍不住浮起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