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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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那个苦闷的夏天恍若火山爆发一般在脑海中涌出，沈承嘉神色寡淡，抬起一双如玉的手指，扬了扬夹着的支票，像是一座冰雕，语调恍若冰棱诉说自己被贩、卖的价值。
也想起了十八岁那年的夏日，蝉鸣声中，沈承嘉依旧扬起了纤长的手指，把自制作的结婚证夹起来，而后他顾寒松没忍住偷亲了一下人的额头，却反被对方毫不犹豫勾着脖颈，亲上了唇畔。
当唇畔相触的那一瞬间，没有夏日的苦闷，唯有的便是甜蜜与肆意。
……
一幕幕恍若幻影，光怪陆离着，却与耳畔的呼喊声似乎渐渐融和在了一起，界限模糊得有些难以辨认。
顾寒松抬头看了眼自己跟前的合法伴侣。
苏瑾毅抱着自己超级大的小熊玩偶，还挺不好意思的，“小理他们今晚就睡家里，我……我得和你拼个床。”
这小区房子的产权在学校，当老一辈离世之后，自然而然要收回了。而今晚前来的六个人中，有两个长辈不再了。也有三个嫌回家吵着自家老人，就干脆睡这了，只有文彬离得最近，回对门，可有洁癖，不带床、伴。
而他苏瑾毅家不怕吵，是因为孟主任今晚接到急电，突发个手术，出了并发症，医院领导求着孟主任前去支援，老吴怕老伴体力不支，跟着去陪护了。按着惯例，就在医院里休息了。
家里除却哥哥和两老的房间，剩下两房间一分配，他苏瑾毅就被发小踹出来了。
“他们……”苏瑾毅看了眼睡袍穿在身的顾寒松，耳根有些点红：“他们嫌……嫌我和我的小熊占地方。”
顾寒松看了眼苏瑾毅抱着的，比人自己身躯还略大的毛绒熊。这熊看起来还有些年岁了，原本丰、满、蓬松的躯体都有些焉了，就连毛发都带着些枯燥，透着些洗涤过后的亮白，绣着的眼珠也有些黯淡褪色了，但却没有刮痕，显得被主人极其爱护。
“你这个熊的确占地方。”顾寒松客观的点评了一句，边说起身让位，“你躺里面吧，免得熊掉下去。”
他在吴家睡得也不是客房，而算苏瑾毅父母的房间。但鉴于父母都不在，这屋基本上也被当储存室。床是靠着墙壁而摆，节省些位置可以放置书柜。
以及床略小。
看着带着熊一下子霸占了三分之二床位的苏瑾毅，顾寒松没忍住问了一声：“你睡觉老实吗？”
“我睡眠质量不太好，有点失眠，又打小被父亲派人教了点防身术，睡梦中或许因为某些动静下意识防御。”
苏瑾毅刚想说一声“应该还不错”，岂料听得后半句，吓得小心翼翼抱紧了熊，结巴：“那……那我去外公外婆的房间吧。”
“睡吧，”顾寒松缓慢而又飞快的打量了眼苏瑾毅，带着些隐忍，又像是在努力尝试着迈出第一步：“总要互相磨合适应的。”
自打接触的第一天，他便知晓，苏瑾毅和沈承嘉是不同的。
一个是野猫，被家人伤害过，不再信任人，随时随地肆意的来，肆意的走。
而另一个是家养的波斯猫，猫中小王子，受人喜爱，血统高贵，雍容华贵，姿态从容。
一听这强大的理由，苏瑾毅想了想把熊搁他们两中间，免得自己睡相不好挨了揍。躺下之前，还很肃穆无比强调：“寒松，小熊是我第一任骑士，我最最最重要的毛绒朋友，你敢伤他一根汗毛，我拔光你腿毛。”
顾寒松干脆无比的按了台灯。
一下子入目便是黑暗，苏瑾毅气愤不行，但在黑色中看着人躺下的身姿，感受到床微微凹陷了一点—二十年前的老床了，咯吱的声音好像特别明显。
当下也不想追究先前的举动了，苏瑾毅有些难为情：“你这些日子来陪外公外婆，都睡这床，不别扭吗？要不然明天我订一张新床吧？”
“怎么，你还想跟你的小熊骑士睡一辈子？”顾寒松声音有些喑哑，“苏瑾毅，我们领证了，身份都不一样，要慢慢适应起来。”
苏瑾毅猝不及防想起那什么的话题，身形一僵，回归神来赶紧拉上淡薄的空调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沉声：“你可以睡我的房间的，以及晚安。”
顾寒松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是睁着眼并未入睡，目光幽幽抬起看了眼手机。
自打两年前被分手后，骤然失去了每晚苦读专研，获得生物博士学位的动力，仅仅依靠着自律的习惯坚持下来。哪怕父亲瞧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同意了他从事自己所喜好的眼科，但终究心理缺失了动力。
不知不觉间深夜反而期待起了医院紧急来电。
毕竟，忙碌着就会忘却过往。
正怅然间，顾寒松身形一僵，借着夜光穿透窗边缝隙而来的光芒，瞥了眼翻身的苏瑾毅。
苏瑾毅那群发小应该不是因为人结婚的身份，把人“踹”出来的，而是由于这过于霸道且有些活泼的睡姿。
缓缓直起身，顾寒松静静的看着人翻过所谓的小熊骑士，将熊怼到墙角，而后自己继续横滚床位，伴随着老旧的席梦思床垫传出的“咯吱”声音，一点点扫荡至床边。
之所以没掉下去，是因为他顾寒松勉强还算一堵墙。
顾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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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阳光也顺着缝隙钻了进来，顾寒松瞥了眼嗡嗡的手机铃声，确定了不是从自己手机里传出来的，垂眸看了眼窝在他怀里睡得还一如既往香甜的苏瑾毅，缓缓吁口气，面无表情的把扣在他身上的爪子反扣在熊骑士上。
—一个不干活还敢乱设闹钟的熊玩意。
—失眠碰上这么个多动症，淡定。
等穿戴梳洗完毕，顾寒松瞥了眼抱着熊又转了个身的苏瑾毅，嘴角一扯，再听得急促的手机铃声，想了想那七八个未接来电，眉头微微一簇，琢磨着先前听闻过的趣闻，手机百度了一下，而后外放：“全国第三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预备起一二……”
伴随着熟悉的又高亢富有节奏的音乐，顾寒松就看见滚来滚去的苏瑾毅直接一个仰卧起坐，惊悚无比：“啊啊啊，又迟到了！”
伴随着喊叫，苏瑾毅掀被。
见状，顾寒松不动声色的关掉视频，淡然无比开口提醒：“你手机响了八次，应有急事。”
—据说苏瑾毅高一的时候闹着要独立，住校。结果一个月，迟到二十次。以致于苏瑾瑜将课间操换成了苏瑾毅的闹钟铃声，培养出人瞬间起床的生物钟。
苏瑾毅听得耳畔传来清清冷冷，跟大冬天被迎头泼了盆冷水似的冷，思绪骤然回过神来，不由得老脸一红，“你……你……你不好听到八卦就这么当场实验的。”
说着看了一眼穿戴整齐，大夏日也依旧衬衫领带的顾寒松，苏瑾毅啧了一声，边伸手去掏手机，边纳闷：“从来没见你穿过T恤之类的，外头罩个白大褂，不热吗？”
“有空调。我先走了，再见。”
“哎，那么早就走，不吃早饭吗？”
“我早上有课，去食堂。”
“那等忙过了这阵子，以后我给你做早饭吧，还是家里吃好。”苏瑾毅笑笑，颇为傲然：“我其他不会，但好歹也是隔壁职业技校烘焙系荣誉校友，厨艺不错。”
顾寒松看了眼苏瑾毅。
还未拉开窗帘，外头的光线只能顺着窗边缝隙钻入屋内，时明时暗的印苏瑾毅脸上。不断变化的光线，刻画着人格外明亮璀璨的眸光。
静默了一瞬，顾寒松郑重道了一声，“好。”
得了回复，苏瑾毅挥挥手说了一声“再见”，便垂首回电话，“莉姐怎么了？大清早的飚八个电话？”
李莉的声音有些急促，小心翼翼着开口：“昨晚席董身边的厉总助前来全权接手，负责你的事情。”
“这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厉总助行事风格有点干脆利落，不走娱乐圈规矩，直接把另外三位候选人背后的营销水军派人查出来，整理成报，张贴了，在会议室里训了张总，还打算对外宣布耀天与沈影帝合约就此解散。”
苏瑾毅惊诧：“不……不……从商业角度来说，这个时候宣布解约，是在说耀天要一分为二吧？这口锅不得又我背？”我真特么拿反派剧本的吧？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晚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