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岳父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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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着七彩鸡冠头，脖子上还挂着大金链子，穿着一身松垮的骷髅T恤，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倒是显得人两腿还挺直的。浑身上下，也就一张脸没糊个彩妆，否则标准的杀马特造型。
苏瑾毅揉额头，目光幽幽的看着随着人出门的贴身精锐“护卫”。一身黑西装，很正常的社会精英风。
一对比，更辣眼睛了。
狠狠抽口凉气，苏瑾毅发自肺腑着开口，无比困惑：“你……你们对我的审美到底有什么误解？”
—多谢哥哥当年晃醒了苏瑾毅脑子里的水。中二时期的苏瑾毅的审美实在是太不好了！
此话一出，苏爸爸肉眼可见身形一僵，愈发小心翼翼，求助的看了眼自家丈母娘，期期艾艾开口：“妈，这造型不好吗？我特意问了……就……就小傅。不是他闺蜜吗？小傅说特酷。”
要不是傅敏这个初恋男友加闺蜜……也不懂男孩子之间为什么叫闺蜜，但总而言之，他家崽崽的好朋友开口了，那妥妥应该合苏瑾毅的喜好啊！
哪怕一双眼睛明亮中还带着委屈无辜，但是一看那造型，孟外婆觉得自己是铁面无私的王母娘娘。端着丈母娘的谱，面无表情吩咐道：“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尤其这脑袋五颜六色的，看着闹心。老吴衣服……不，一一啊，有几件叫oversize款式的，你可以穿穿。是吧，一一？”
说到最后，孟外婆也颇为希冀的看了眼苏瑾毅。
苏瑾毅毫不犹豫的点头：“立刻马上！”
酝酿所有的情绪都能被毁个干干净净！苏瑾毅这一刻真是个很无私的好孩子了，只想把这沙雕的老父亲上交国家。
闻言，孟外婆面露欣喜，挥挥手示意这笨拙的老父亲去苏瑾毅的房间，帮人把衣服拿出来，边压低了声音赞道：“小苏，你这招不错。一一本来就嘴硬心软，你还如此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人转移了注意力，一下子就破冰了，愿意跟你沟通交流，不管什么话题都是好的。”
逝者已逝，总得先活在眼下。他们老两口也不知还有多少时日，临走前总得看着一家三口能够其乐融融。
孟外婆压住眼底的痛殇，慈爱的拍拍自己女婿，鼓励道：“加油。”
苏爸爸听了这话愈发黯然垂眸，下意识揉揉自己一头七彩的头发，难得心理沉甸甸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自己岳母如此隐忍伤痛满怀关切展望未来的眼神。
压根不知自家女婿心中所想，孟外婆拿了衣服后就立马出门，便见苏瑾毅已经很乖巧的倒茶招待随行人员了，不由得骄傲挺挺胸膛。他们家一一就是乖！
迎着自家外婆满满自豪骄傲的眼神，苏瑾毅颇为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下意识想要掏出手机玩玩。
现代人缓解尴尬的好办法—低头看手机。
但无奈衣袋里空空荡荡的，才想起手机进门安检的时候上交了。
一时间，苏瑾毅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写满了尴尬两个字，因为随行的警卫员不聊天儿，但会录视频存档。
万一若干年后解密了，在教科书上约莫就能够看到老苏家最出息的崽子一身杀马特……
双手捂着脸，苏瑾毅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阴影中，觉得五十年后的网友肯定十分热衷探索解密，然后顺藤摸瓜发现曾经的牡丹奖影帝品味如此奇特……
越想越觉得自己风评被苏大科学家给害了。
否则作为普普通通一人，他苏瑾毅平平无奇，死了也就不复存在了，最多亲人挂念几句。哪里会展望未来，四舍五入算名垂史册？？
听得“咔嚓”的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在静寂的客厅中响起，苏瑾毅止住了自己的联想，抬眸看了眼换装的苏科家，望着引入眼帘的一头秀发，语调不经意间有些尖锐：“你有时间染这么一头发？没时间参加庭审吗？”
“不不不不……”苏爸爸看着瞬间浑身双眸带着猩红的儿子，连声解释道：“不是染的，是假发假发！”
“那拿掉，碍眼不碍眼？！”
听得这声的催促，苏爸爸瞳孔微微一缩，眼睛一错不错的望着苏瑾毅，静默了一瞬后让警卫员帮忙拿下了这据说最热门的七彩假发，缓缓露出了自己被剃得锃光瓦亮的脑袋。
刹那间，满屋死寂。
苏瑾毅：“？？？”
得亏苏瑾毅长大了，不太好用尖叫发现自己的情绪，但是冷不丁迎来如此晴天霹雳，苏瑾毅捂着胸口，发现自己有些受不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卤蛋头，下意识跳脚：“我的妈呀，你……你……你怎么把头发剃没了？虽然……虽然……你好像地中海了，但是好歹还是有头发的啊。爸爸啊，外公不是因为你研究了好多生发配方的，你怎么直接自暴自弃了？”
提取了最为关键的词汇“爸爸”，苏爸爸心中一喜，但旋即又有些酸涩，忐忑不安的开口，将自己背了无数遍的理由道出：“一一，爸爸这样子不就是可以尝试各种你剪过的造型了嘛。”
苏瑾毅闻言，看了眼明显喜形于色，却又带着些小心讨好的父亲，面色一冷，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语气凉飕飕的：“你能不能脑子清醒点？事情过去三个月了，我也能够理智理解事发突然，你没法赶来的事情了。毕竟国有国法。但是你能别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吗？”
听人彻底提及三月前，屋内不经意间便突兀的氛围有些沉闷起来。
苏爸爸闻言正襟危坐，颇为不安的摸摸自己的脸蛋。说起来他们父子，长得还有六分相似，但苏瑾毅还结合了妈妈的优点，长得是格外精致可爱，像个洋娃娃。
瞥了眼似乎又开始提心吊胆的，带着些瑟缩不安的父亲，苏瑾毅眼眸闪了闪，唇畔张张合合。
让他直接说别转专业，又显得太刻意了，而且也很违心。
苏一一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崽子，苏科学家要是能够转职业，跟妈妈在一起，不也是很好嘛？
两老常年天各一边的，都快五十来岁了，聚在一起又咋啦？
哼哼两下，苏瑾毅倒逼自己压下心中的酸涩，目光竭力带着温柔，语重心长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直白无比再一次强调：“你浑身上下，从头到尾的，就这么一张脸，这么一身的气质，让我觉得很帅。你不能求一个学渣去读你的专业去理解你的内心世界吧？咱没相处过也是现实，所以我们父子俩唯一的纽带，对我来说就你这脸蛋。”
苏爸爸迎着望过来犀利的眼神，讪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露出一抹微笑来，点点头附和：“一一你说得对。”
瞧着人还打算当无脑的脑残粉儿，苏瑾毅莫名觉得自己背着泰山，有些沉重到无法喘息，郑重无比：“爸，你好好做自己成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我也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哭着喊着要爸妈之类的。所以，你能一直维持着自己恍若白月光一样的人设吗？”
苏爸爸听到这话，神色无比复杂的看着自己不经意间长大的儿子。
苏瑾毅还很有理有据的举了自己心目中的设定：“优雅知性，看起来就很睿智的那种，别尽干些沙雕的事情。我苏瑾毅还不想遗臭万年，日后被人提及一句，哦，那个杀马特苏科学家仿妆仿儿子的。哦，老苏研究研究着，老年改了方向，是因为那基因突变的学渣儿子。”
说完之后，苏瑾毅眉头一挑。
看，他还是一笔带过，提及了一句。算对得上哥哥的教诲了。
“叔叔，对着录，以后能播了记得给我证明一下。”末了，苏瑾毅还对着记录仪郑重无比强调了一遍。
屋内除了苏瑾毅说话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悄声无息的。但当苏瑾毅诉说的时候，拳头却依旧捏得紧紧的，手背上也有青筋暴出。那一双原本白皙的手，显得格外的清楚明亮，完完全全显示了主人内心的思绪。
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也没有理由开口。毕竟在他们心目中，终究国大于一切。
苏瑾毅察觉到屋内似乎有些诡异沉闷的氛围，也不甚在意。干脆起了个话题，问道：“你去看过哥哥了吗？”
“嗯。”苏爸爸声音愈发低了些。他非但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也对不起小瑜，对不起早走的大哥大嫂。
“那我就暂且原谅你了，但别高兴太早，头发没长回之前，我还是不想原谅你。”苏瑾毅莫名觉得那脑袋光秃秃的很碍眼，气哼哼说完，道：“其他也没啥好说的，给你看看你儿婿吧。”
苏爸爸闻言立马笑笑，和声问道：“是顾青山的儿子……吧？”
将笃定的话语一转，弱弱添上了个“吧”看起来就下抛了个钩子，很会让人有聊天的欲、望。苏爸爸想着自己所学的套路，装作老糊涂，困惑着看向苏瑾毅。
瞧着苏瑾毅过了那道坎，愿意接纳父亲了，孟外婆看了眼警卫员拿着电话去联系自家老头子，赶紧带着外孙女婿回来。
而另一边苏瑾毅眼眸眯了眯，一脸八卦：“你知道顾董？看样子关系很好？”
苏爸爸瞧着苏瑾毅对这话题很感兴趣，忙不迭道来关系：“他和你妈妈曾经是同一个导师门下，算师兄妹。”
“你知道？”苏瑾毅听到这话，真有些好奇了：“你知不知道顾董说妈妈是他白月光女神？”
“知道，”苏爸爸斟酌了一下，回答：“他就是……用现在的话来说叫闷骚，捂着不说，没你爸爸我出手快准狠。”
不像他这种土生土长少年班一路刷级的，顾青山和吴院士都是喝过洋墨水后归国的。他们巧合之下因为大型综合的某个项目相识。后来顾家出事，顾青山回家继承家业去了。那时候他们还不过小科员，大晚上闲着也就是闲着，就呆顾家的实验室帮忙做个研究，研发一下新药，换换脑子。
至于爱情方面，私认为还是顾青山太过较真，就好像什么钢铁直男癌，为了真理吵架就真吵，课后也不会哄一哄。还不如他，起码说不了甜言蜜语，但是会抄《朱生豪情书》啊！而且不是一个专业的就特别好，没有专业理念的分歧。
大哥说了，婚姻两口子过日子还是得互补的，不好针尖对麦芒。
在一旁的孟外婆听着父子俩聊天，默默去厨房忙碌起来。
苏瑾毅捧着茶杯，听得目瞪口呆，“那看样子交情还挺深的，为什么顾董先前好像就过年来一趟，好像基本上放下东西就走？不算很亲近的样子，但莫名又一领证硬塞我股份，超级大方？还很迫不及待的样子。”
“因为怕从他的履历中抽丝剥茧被有心人看出端倪。”苏爸爸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揣透某位情敌的做法的，“之所以往外传个白月光，不是琢磨着给你个爸？你不是混娱乐圈吗？你妈不也能发论文了。”
苏瑾毅恍恍惚惚，小心翼翼靠近自家老爹，问道：“你既然知道，你不气？”
苏爸爸瞧着那熠熠发光，眼底蕴含着希冀的小眼神，抬手不经意间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沉吟了半晌，发现自己还是说不出善意的谎言来，缓缓吁口气，客观理智道：“不气。他虽然看起来肃穆了些，但还算个好人吧。他若是真收养你，也会照顾好你的。”
顿了顿，苏爸爸继续开口回答苏瑾毅先前的提问，“至于股份你拿着就拿着呗，我们当年不也是帮他算力挽狂澜。他那时候就挺想塞钱塞股份的。但这东西我和你妈妈又用不到。爸妈他们也用不着啊，我大哥你大伯自己也发展挺好不缺钱。人或许因此憋了快三十几年，觉得过意不去吧。既然你成他儿媳妇了，那就拿着呗，让他也算松口气。”
苏瑾毅看着苏科家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您果真没经过社会毒打，知道永宁制药这个大集团有多值钱吗？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能有三四百亿啊，爸爸啊，这可是亿，不是万！”
“你是不是因为衣食住行都被包圆了，不太清楚现在的物价？”
“听起来顾董发展还不错。”苏科学家闻言看着有些激动的儿子，想了想，“你要是不要，他若过意不去，让他上交国家，指定捐赠到你妈妈的实验室不就好了。这钱还能够他们研究个小项目。”
苏瑾毅目瞪口呆，“我……我们……我们换个话题啊。”
亲爹啊，宁研究啥的，都看不上这么一大笔钱？三四百亿还小项目，你莫不是真上天的那种？
等等不对啊？
真研究上天入地的这种，不是越老越吃香的吗？各行各业，人到中年不都最黄金时期？咋忽然可以被放出来了呢？
苏爸爸闻言从顺如流，“顾青山的儿子你相处如何？”
说着，苏爸爸似想起了什么，很认真解释道：“虽说也许会有意外，但总体而言，我们还是相信顾青山。他的儿子，坏不到哪里去，所以因此我们同意你结婚。不是因为为了哄你，我们也认真打电话沟通过的。”
苏瑾毅听得最后一声，思绪一转，问：“你们打电话打了多长时间？”
“十分钟。”
苏瑾毅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自家亲爹，迸出凶光：“我的婚姻大事，就值十分钟？”
“但我们经过严苛的评判标准，首先对比了你前两任的脸蛋，顾寒松并不输；学业上虽然不如前两任，但双博士了也算不错了。毕竟一一你自己还没大学本科毕业，按着社会大众的配法，确切说是你……”苏爸爸舌尖转了转，还是客观开口：“再亲情分，一一你学历而论还是配不上的。但看看你前两任，一一你找男朋友的眼光还真好。”
—从苏瑾毅男朋友交往来看，足以见证高中早恋还是有些必要的。苏瑾毅的成绩提高了不少，尤其英语成绩。严格说，苏瑾毅是被傅敏带飞进了一个顶尖科研圈子。据说若不是苏瑾毅闯荡娱乐圈去了，前任小王师兄还得给人介绍个男朋友。
一群少儿天才的圈子，苏瑾毅以诡异的姿势融入进去了。就好像娱乐圈里，三十六线小演员忽然间跟大满贯的影帝做朋友了。
至今难以理解共同话题在哪里。
而且好生气还得保持微笑的！
苏瑾毅跟一群小年轻混得那么好，跟他这个爸爸共同话题就没有多少。
“家庭上，叫买猪看圈对吧？顾青山我们还是信的。”苏爸爸沉声：“至于三观得你自己去合。合则聚，不合则散，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们觉得现如今小年轻结婚离婚也很常见，你多结几次离几次也没事，就好像实验并不是一次性成功的。多探索探索，总会发现适合自己的。”
“正所谓多相快踹！”
苏瑾毅恍惚回过神来，“您和妈妈到底看了什么诡异的网站得出如此结论？”正常父母不都希望孩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绿晋江兔子区的隔壁的战色。”苏爸爸很开心的开口：“这个绿晋江还不错，能在兔子区看一一你的粉丝，又能在隔壁看世俗人情，还能转到网页上看你的同人文，很方便省心。”
苏瑾毅：“………………”
行叭，还能看同人文，可真时髦。
也难为苏科学家如此通俗易懂还时不时夹杂时髦的网络用语了。
揉揉额头，苏瑾毅正琢磨着另外换个话题亦或是干脆起身去厨房帮忙，就听得传来敲门声，当下视线横扫了眼顷刻间板着脸，看起来很肃穆的岳父大人。
起身朝门外而去，苏瑾毅看了眼神色淡然从容，模仿着外公动作的顾寒松，冲着人笑笑。
顾寒松微笑的点点头，目光不经意间看向了端坐在沙发上的岳父。据说能抢了顾董白月光女神的苏科学家。
容貌不错，看样子还挺年轻的，保养很得当，带着岁月沉淀的魅力，恍若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但前提是不好去看那个头。
也不是说光头就不儒雅了，而总是有些违和感。
而另一边，吴外公激动无比：“苏……苏大科学家，你头发呢？头发呢？”
“爸，这样子比较帅气，别动怒坐下，您请坐，请坐。”苏爸爸往警卫员身后一躲，恍若鹌鹑般藏好，才不急不缓又诉说了一遍理由：“可以天天换造型不带重样的还节约时间。”
闻言，吴外公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来，这小顾啊，你儿婿。瞅瞅这模样，尤其是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请问你这个岳父大人有什么感想？”
苏岳父大人听着自己岳父大人的话语，认真研究了一下顾寒松的满头秀发，想想昔年囫囵吞枣瞄过的几眼的医术，客观无比点评道：“正所谓发为血之余，头发黑又密，说明血气比较旺盛，说明体质比较好，尤其肾气比较足，我儿幸福。”
在场其他人：“…………”
苏瑾毅：我爸果真是和谐人士。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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