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ABO帝国的兴衰史》雁北红杏

65、谁家欢喜

　　平托在星网上的热度，等到门罗一行人到达科曼德时，已然只剩微漠的余烬。
　　帝国里从来不缺新鲜事，各领风骚，几天而已。
　　潮水涨落不过是给民众看得笑话，真正的争端从来都隐于水下。

　　伊萨克·门罗坐在临时休息室的沙发上，整夜复习着他将要做出的报告。
　　多次修改的内容，正像一群被马鬃挑逗的蟋蟀，在他的记忆里打着架。
　　已经有人告诉了他，不管明天他在37层会议室里说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事情的结果。不如安静一些，中正一些，以免惹来不必要的怨忿。
　　这似乎已经说服了他，再次更改内容的报告就是证明。
　　让一个习惯中立骑墙的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为某人站队，无异于公开处刑。
　　他已经战战兢兢地在权力的边缘自由生长了几十年，通向终南捷径的电话确实在那一瞬激荡起他已经不为声名所惑的内心，很快就被可能的报复刺破了河豚的勇敢。
　　“如果我再年轻一些，说不定会更有勇气？”伊萨克想，“但是现在，神仙打架，还是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

　　报告会后西蒙阴沉的脸色已经无需多看，如果他的目光再有力一些，说不准就可以直接烧穿埃尔文裸*露在外的牙床。。
　　伊萨克·门罗，这个该死的的不列颠佬。
　　把整件事描述的就像是某天晚上陨石碎片砸在你头上的偶然。
　　所有人，除了那个被发情热烧坏了脑袋的omega，都是纯水一样的清白。

　　西蒙准备好了说辞，要在报告会上将埃尔文一军。
　　两套说辞。
　　不管伊萨克是接受了自己的筹码，还是倒向了那群日耳曼人。
　　他可以直接指责指挥部的失职，或者公开控诉对方操纵调查结果。
　　但是伊萨克该死的不偏不倚。

　　西蒙用余光去瞄坐在首位的泰里耶，八风不动得像尊神像。
　　他默许了未来的继任者在这件事中斗法，自己的位置却是坐着正中。经过争夺分出了高下的结果，他会欣然接受。
　　如果就像现在这样双方谁也讨不到好处的境况，也不用寄希望于某一方能借到他的虎皮。

　　伊萨克将一切归于偶然和巧合，那么现在国防会议得出的结论就只能是巧合。
　　这一次打击埃尔文的机会，已然是失去了。
　　这个结论让西蒙感到烦躁。

　　最近讨厌的事情还不止这一桩。
　　Omega保护协会一直用平托事件为例，呼吁要给予omega特殊的照顾，再次要求将omega发情期假纳入强制休假范围。
　　这提案每提一次，联合参谋部就要被拉出来当一次背景板。说得他们如同性别歧视，枉顾omega权利的恶魔。
　　发情就打抑制剂，这是军队里多少年来的惯例了。偏偏到了他在任的时候出事，成了人权斗士对面的反派。
　　前几天他停在室外停机坪上的飞舰，都被不知道怎么摸进科曼德的omega平权斗士喷上了油漆，让他在整个科曼德丢尽了人。

　　这件事对联合参谋部是无妄之灾，至少西蒙本人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飞来横祸已经切实地影响到了他。
　　宁可得罪政府、民众，不能得罪omega保护协会、动物保护协会、反星球过度开发协会。不管是沾上了哪一个，他那些热衷于身体力行表达自己观点的信众都会搅得你的生活不得安宁。
　　西蒙已经预约了与omega保护协会副会长的私人会面，寄希望于能将自己从他们的视线里摘出来。

　　与西蒙竞争多年之后的结果就是，埃尔文只要看到他那张脸上露出负面的情绪就会感到高兴。
　　瞧他那阴沉的脸色，就好像有人直冲他的鼻子打了一拳。
　　不过说不定他今天来的时候就被堵截他的平权人士打了一拳呢？
　　今天参谋大楼外就有拉着横幅游*行示威的人群。
　　他授意放进来的。
　　毕竟，天赋人权。
　　游*行示威表达自己对政府行为的不满，也是公民明确写在《宪法》里的一项权利。
　　不是吗？

　　不过伊萨克最终选择了中立，这让埃尔文有点意外。
　　也许是有其他人提前给他打了招呼，有可能就是审查局局长尤拉卡，他已经明着暗着表达了几次对自己插手此事的不满。
　　不过这无关痛痒。

　　只要伊萨克没有直接倒向西蒙一方，对他来说就是合算的。
　　埃尔文已经达成了与政府方面的合作，真纽莱特一直希望能推动omega发情假期和产假的延长，这次事件刚好是一个契机。
　　首相的参谋团已经在准备将“平托法案”正式提交国会审议。
　　作为交换，真纽莱特将会只接受自己作为新一任国防大臣的被提名人。

　　现在他再看西蒙的焦头烂额，视线的角度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完全是向下瞥的。
　　他还对事情的发展一无所知，而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伊萨克在37层作报告的这一天，是国家法定的工作日。还未能进入国防部核心，无缘一睹报告会盛况的特库恩，今天正安安心心地在自己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西蒙在会上直接黑脸，埃尔文志得意满，这些消息他都是在联合办公室每日例行的茶话会上听来的。
　　这些事关军方高层的闲谈八卦，从来都是大家最热爱的佐餐甜点。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个谈资。
　　西蒙与埃尔文在争夺国防大臣的位置，这在科曼德尽人皆知。神仙打架的事情，与小鬼何干呢？

　　特库恩现在的关注点，全系在人事局的任命公告上。
　　前期的工作，他能做的都做了，看起来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然而不到最终文件下达，就不能算得上完满。
　　他的手上不自觉地又刷新了一次人事局的公告栏，这大概算不清是今天的第几次。
　　如果今天消息会发布，最晚十七星时就会更新。
　　如果今天公告更新了，我要不要邀请爱德华兹共进晚餐呢？这件事上我欠了他一个挺大的人情。
　　特库恩的思绪是越飘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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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章节，下章估计又是盖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