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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脑细胞之子 ...

  •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几条隐藏号码的未接来电,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打回去的时候电话秒通,同时传来了一个令我胆寒的声音。

      “今天几号了?”

      我赶紧看了眼日历:“二月八号。”

      “你还真以为我问你几月几号?你自己算算多久没回家了。”

      “我去年年末回家了,你不在家嘛…”

      “你不提我还忘了,你回家是为了找你爸签字!还敢瞒着我偷偷去考猎人?长能耐了你!你现在在哪。”

      肯定是我爸说漏嘴了,可恶!

      “在佩普斯塔…”

      “佩普斯塔?”母亲在电话那边略一思索,“你要好好学习重新做人了吗?可以可以,看来你考个猎人还是有所成长的,好好看书回家交给我一份两千字的读书感悟。”

      “妈,停一下,停一下,我一会就上飞艇回猎人总部了,我不是去看书的。”为了防止母亲继续犯职业病,赶紧打断了话,以我对她的理解,下一句肯定是开始规定题目了。

      “为什么要去猎人总部?你考过猎人了?”

      …原来你直接默认我考不过猎人吗!

      “妈,我现在是职业猎人了,也是有工作需要我的。”

      “………………算了,既然你是猎人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再拦着你了,想做就去做吧。”母亲带着明显不满的语气说着,“但是你三月之前必须给我回家来,不回来的话可别怪我让你大哥去接你。”

      “没问题我一定回家求你别派大哥来”

      “你明白就好,你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几本书回来,我一会把清单发给你。”

      “好好好。”

      挂了电话以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本来以为母亲知道我偷偷跑出来考猎人(她一向讨厌孩子干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考猎人,考猎人,和考猎人)会骂死我,但是看到她给我的清单的时候我知道我这顿骂只是拖到了我回家而已。书单里起码四十本书,里面包括了《如何教育青春期子女》《论棍棒教育的合理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孩子大了打不过该怎么教育》等耸人听闻的标题,还特地表明让我人肉背回,当锻炼身体,我觉得她是气的不轻。然后就看到看到妹妹也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妈妈担心你还不让我跟你说,你自己小心一点。”

      她可能也没那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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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翁的诗把拍卖会描写成“所有物品都会增值的地下室”的话,她的祖宗的诗应该也是这个调调。“钟声响起的南方和垃圾箱”就很好理解了,就是指女人所在的位置。

      这个城市有钟的地方就一个,黛尔斯教堂。因为没有别的提示,我只能用腿走遍了教堂南方每一个有垃圾桶的街道,可惜一无所获。

      在瞎走的时候我碰巧看到了书籍历史博物馆,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进去看了看,想不到竟然发现了好东西。

      这里居然有出版史,我居然浪费了三个礼拜而忘记了这个,真的是失了智。

      但是遗憾的是,出版史也没有那么久远,最早也就是两百来年,而且据说两百年以前的出版社全部都倒闭了,一百年以上勉强有几个还在坚持。而排在出版史第一位的,是一位两百七十年前的土豪,名叫彼得·巴约拿。在世的时候经常自费出版一些他喜欢的小说,但是身体一直不好,他的老婆没来得及给他留下子嗣就因病去世,不久妻子被发现自杀在家中,巴约拿家族的家产被仆人瓜分一空以后,就变成了这本史书里的一个短短的名字了。

      惨归惨,但至少给我指了一条路,我问了一下一看就知道不少事的颤颤巍巍的老馆长还有没有这种自费给人出版书的大土豪,想不到还真有几个,其中有两家至今还有后代,我决定去碰碰运气。

      走之前我顺嘴问了一句老馆长,这里有没有那种大垃圾场或者垃圾街。没想到还真有,老馆长说这个城市里有一条街道的名字就是外来语的垃圾的意思,所以以前的人都叫那条街道为垃圾街。但是他忘了是什么语,现在应该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个了。

      哇,一下get两条线索,这么幸运我都不相信是我自己了。

      在图书馆又翻了好几天字典终于找到了和街道名字对得上的垃圾箱的外来语,是类似马来语语系的单词Sampah,顺便还发现了另一样令我感兴趣的东西。法纳似乎觉得我又开始研究语言学了,很好奇地问我到底在找什么,却被我忽悠过去了。

      Sampah街离城市边界线很近,白天看没什么感觉,但是到了晚上,在远处灯火通明的映衬下这条没有灯光的街就显得非常寂寞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走进这条街道就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让人不快。

      垃圾街有些名不副实,街道干净到让人觉得可怕,这里没有味道,没有声音,没有生物,没有人类的痕迹,什么也没有。仿佛我走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

      我沿着街道走向黑暗的最深处,在经过一幢房子的时候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吹起了院子里的一页纸,我下意识地接住了那页纸,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上面印着看不懂的文字。奇怪的是上面还用扭曲的字迹抄下了一篇像新闻报道一样的东西,但是字太丑了我根本看不清。我看向院子,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院子里能看到的一切都被纸覆盖了,纸上除了本来就有的字,还有各种颜色有大有小的手写字体。

      这里简直写满了可疑…

      但是刚才如果这张纸没有吹到我面前,我根本就没注意到这栋房子,无论再走几遍都是这样,恐怕是主人在邀请我吧。

      踩着一地的纸,我走进了这栋只有一层的洋馆,洋馆内部也和院子里一样全都被纸覆盖,这些纸显然已经在这里很久了,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每走几步就会踩到地上数百上千的用光油墨的笔。走到尽头的时候,我找到了一扇虚掩的门,里面隐约闪着浅蓝色的光芒。

      我想像过很多次,这个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可能是长发?短发?高大?瘦小?年轻?年老?

      但不会是这个样子。

      房间里的人——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也许是太久没见过阳光,保护内脏的皮肤变成了透明,透过皮肤甚至可以看到肋骨和缓慢跳动的心脏,长时间没有移动,本身就只是绷在骨骼上的薄薄一层皮粘连在床上,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堆包了塑料膜的枯骨。

      而她的头,则是被过大的大脑挤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颈椎无法支撑比常人大一倍的大脑,弯成了诡异的形状。五官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脸上所有本该湿润的地方,眼球,鼻孔,嘴唇全都变的干枯,所有的水分都集中在五官后的大脑里。

      什么都不存在的街道。
      什么都没有的女人。

      在我面前的,也许只是一颗大脑,仅此而已。

  •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伊藤润二先生的长梦
    下一章意识流预警,全都后退我要开始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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