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卡世界里当元素师》白糖酱

90、表白

　　月亮高挂天上，夜色为森林罩上了神秘的面纱，让茁壮成长的树木多了几分恐怖和阴森。躲在暗处的魔兽随时会发起新一轮的攻击，但安司并不怕。
　　恐惧是留给弱者的。
　　熟练地在仅有微弱光亮的森林里走到树木稀疏的地方，安司拿出那张单独存放的魔卡。他温柔地摩挲着卡面，像抚摸着那令他内心柔软的人，忍不住扬起嘴角。
　　念头一动，魔卡发出柔和的光芒，无数粒子规律而缓慢地向外蔓延。
　　这些荧光粒子向下飘散，形成了一地星光，再缓缓上升，长成了植物，开出了花朵。一个个花骨朵绽放，从中飞出了半透明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一部分萤火虫无规律地在四周轻舞，另一部分则往上飞，成为了星，成为了极光，成为了装点附近树木的灯饰。可这些都不是安司想看的。
　　在世界被装扮后，粒子缓缓组成，变成了桂辰星。
　　但这只是桂辰星的全息影像。
　　影像里的桂辰星有些许紧张，可还是假装着镇定，双手扯着自己的裤子，有点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他微微抬头，鼓起勇气，隔着整个时空“看”向安司。
　　“安，安哥。”
　　开口便结巴了，引得安司嘴角微勾。
　　桂辰星彷如隔着遥远的时间和空间感受到了安司的嘲笑，脸一红。
　　沉默，桂辰星视线侧着转向地面，视线飘忽，眼睛不停地眨，很不自然。
　　停了两秒，桂辰星突然放松下来，重新抬头。
　　那平静的眼睛里，有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绝决。
　　看到这样的眼神，安司也忍不住沉默，没了刚才的笑容。明明看了很多很多遍，安司对上那样的眼神，还是会不由自主心疼，然后被吸引，生起一点道不明的欲望。
　　“我喜欢你。”
　　很直接，很干脆的一句告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桂辰星的眼睛很冷静，以一个成人的姿态，“可能安哥长得是我心目中喜爱的模样，可能是安哥你救了我，可能是安哥一直帮我……”
　　每一个原因都那么不像原因，可加在一起后，让桂辰星难以克制地爱上了安司。
　　眼睛用力眨了一下，合起的时间比平时眨眼要长，好像在掩饰内心一点不可外露的情绪。
　　“我知道，我配不上安哥你。”有些失落。
　　“我也知道，安哥你有一点感觉。”更加地不好意思。
　　“所以……”桂辰星咬了咬嘴唇，眼睛不自然地快速眨了好几下，但再开口说话时，还是会把眼睛再对上安司，“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不强求一辈子，也不敢妄想结婚。可我还是很想，很想很想，和安哥你在一起。哪怕是仅仅短暂的一天。”
　　“我会努力跟上安哥的步伐，也会努力学习制卡，给安哥制作很多很多魔卡。我还能……”
　　声音戛然而止。
　　桂辰星咬着唇没有说话。
　　过了几秒，桂辰星叹了一口气，看着地面，“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样。除了这条命，这点微不足道的能力，什么都没有……”
　　“但很对不起，我喜欢你，却没办法将我仅有的这两样东西全部献给你。”自嘲一笑。
　　“能使用魔卡，制作自己喜欢的魔卡，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假若安哥发生危险，我能付出性命去就安哥，却没办法自欺欺人地说可以为了安哥放弃魔卡。”
　　“我……对不起，好像又搞砸了，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
　　眼睛撇向某处，大概是时间不多了，桂辰星着急地皱了皱眉。
　　他深吸了一口气，慌慌忙忙开口，“常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我想把自己许给安哥。”
　　话音结束，画面并没有完结。
　　桂辰星等待答复般紧张地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前方的安司。
　　安司往前走了一步，没有说话，但俯身吻下去。
　　吻碰触到桂辰星的那一刻，桂辰星化为了无数发光的粒子，四散在各处。
　　魔卡使用结束。
　　森林又回到了那黑暗和阴森之中，安司微笑着，抬头看天。
　　安斯所看的方向，正是空中城市所在之处。
　　今晚的夜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好。
　　魔卡消失之后，距离安司不远处的灌木叶被放下，将身后藏着的魔兽藏得严严实实。
　　“是他吗？”旁边的魔兽开口询问。它的声音很轻，说的并不是人语，与四周的虫叫混杂在一起，安司哪怕察觉了也无法分辨出里面的意思。
　　“是。”简单又干脆的回答，声音空灵，没有半分凶猛之感。
　　聚集在附近的魔兽没出声，等待着领头下达命令。
　　空灵声音的主人停顿了一会，开口道：“继续杀。只要时间够长，他总会来的。”
　　至于其他的，便等来了以后再考虑吧。
　　*
　　在安司所期盼的远方，空中城市也在一片夜色之中。但安司心心念念的人正皱着眉头，在噩梦中挣扎。
　　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身体抽搐了一下，桂辰星猛然惊醒。
　　他躺在安司的床上，看到黑暗的卧房，松了一口气。额头全是汗珠，可背脊却发凉。
　　总是醒醒睡睡，桂辰星也习惯了。
　　第一天的比赛对桂辰星刺激太大，让他无法轻易走出。
　　或许这时候有人能陪伴他会好一些，然而明天即将比赛，他被安格里拉鲁和阿诺德强制回到卧室睡觉。
　　桂辰星也强迫自己入眠，可越是强迫，恐惧越大。
　　只要想到比赛中他的手臂会被折断，想到他的腿会被钢丝割成两节，想到他被折磨成残破的玩具然后被魔卡修复，桂辰星就无比的恐惧。
　　他想退缩。
　　可那些刺眼的网络留言，风佩奇叫他弃权时的无所谓，还有阿诺德对胜利的渴望。这一切，让桂辰星怎么敢做逃兵。
　　是的。
　　并不是不甘心。
　　只是不敢。
　　他承载了太多太多人的目光。哪怕输，也得输得有尊严。
　　但尊严等同了满身伤痕，等同了断手断脚，等同了被人打得半死也不能放弃。
　　这尊严多么可怕，多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