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重临王座》无声之时

136、共鸣

　　日本和德国的两队球员分别站在球网两边见礼，四个人的的距离很近，凸显他们之间的体格差异。相较之下日本的两名选手的身形比对方几乎要小了一圈，特别是幸村，他的体型原本在日本队中虽然不突出，但也绝算不上瘦弱，而现在——微卷的头发被风带动着轻扬，他按住额发的手腕显得格外纤细，全场的观众甚至出现了相同的念头：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漂亮男孩根本无法经受住来自职业选手的一击。
　　第一局比赛是德国的发球权，博格毫不客气的站到了发球点上，似乎在第一局就想给对手下马威。日本这边回应的自然也该是比较强的一方，德川看向幸村的眼神也传达了这样的意思，那就是由他首先接发球，幸村对此倒并无异议，淡然退至后半场。
　　看到幸村的举动，切原转头问柳：“幸村部长负责防守吗？好像位置特别靠后。”
　　“这一局防守的概率是96.35%。”
　　“……让部长攻击也是没有问题的吧，”切原耿直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还有接球也没有问题。”
　　这话引起旁边高中生们的注意，入江转过头看向这边，脸上的表情很和善：“虽然这样说会让你觉得不服气，但是对手是博格，幸村……你的部长虽然很强，但是对上那样的对手，还是太勉强了。”
　　“不用再多废话，”平等院低声呵斥道，“好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你们和职业选手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在他看来，连德川都要在博格的手下吃苦头，何况身为国中生的幸村，这一场让他们出赛本就是抱着锻炼的心态而已。
　　博格站在底线的左侧，弹了几下网球，只是静立的姿态就充满了压迫感，网球被他轻轻抛起，黑色的球拍自后向前猛然挥下，刹那间就已砸落在德川的右脚边，压在发球线上向后场弹起，德川愕然回头——这么快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想，来不及多想，他果断在网球的轨迹上布下黑洞，既然来不及接，就只能让球静止了。
　　降腰转身，德川闪身到网球后方，挥拍而下，他看准博格还没有归位，直接打出了一个穿越球，角度是另外一个方向。
　　“德川前辈好厉害。”日本预备席上的众人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弗兰肯斯坦纳高高跃起拦在网前，他的上网异常迅猛，远超一般人的水准，“弗兰肯斯坦纳？他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不过，有一个人的反应速度更快，他已经站定在网球的落点后，黄色的小球刚一弹起就被迎头击中——幸村在转动脚踝的同时，反手挥出蓝色的球拍，网球带上强烈的旋转球路瞬间模糊难辨，在他对面的弗兰肯斯坦纳似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压线落地，弹出场外，即使是博格，也没有办法横跨球场去补救。
　　“0-15”
　　这一报分简直在沸腾的球场上浇下了一瓢冰水，觉得德国应该是压倒性强力的观众们不由面面相觑，这球不是博格和弗兰肯斯坦纳表现的不好，而是日本的两名选手回击的相当漂亮，实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沉默了几秒后，球场周围爆发了饱含着更大热情的掌声，来看比赛的人都是网球爱好者，比起一方强者的碾压式赛程，他们更愿意看到漂亮的对攻，像刚刚那球就确实值得赞叹。
　　“刚刚那个人没有做出反应吧？”切原下意识的问道。
　　“确实没有。”丸井吹出一个泡泡，“他的行为不对劲。”
　　“难道被灭五……”切原的猜测被抬高音量的博格打断。
　　“仔细看准球，弗兰肯斯坦纳。”
　　还保持着接球姿势的弗兰肯斯坦纳打了一个激灵，猛然回神，看向拦网对面——和他体格完全不能相比的幸村正微微抬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是不是做了一个扣杀成功的美梦呢？”
　　“……”
　　丰富的比赛经验让弗兰肯斯坦纳瞬间明白自己中了对方的招数，然而奇怪的是他却摸不着头脑，完全没有刚才那球的印象。
　　“是梦境，赤也你猜错了，”仁王头枕着胳膊靠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原来梦境可以瞬间让人中招。”
　　“幸村君的梦境比灭五感更加防不胜防啊，”柳生推了一下眼镜，“本来五感剥夺还需要一段时间给对手施压，以进入YIPS状态，而现在……”
　　仁王嗤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越来越可怕了啊，我们的部长，噗哩~”
　　德国的国中生不是幸村的对手，而博格的超速发球又似乎被德川的黑洞克制，一时间日本的双打二人组合保持着这样的节奏，连拿四球，转眼赢下对方的发球局。
　　“日本队此局获胜，0-1”
　　“振作点，弗兰肯斯坦纳。”一局比赛结束，博格面无表情的脸上无丝毫改变，他走至后辈搭档身边，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醒醒，弗兰肯斯坦纳。”博格呵斥道，终于唤醒了对方，然而迷茫的眼神却表明了他依然不在状态。
　　“我这是怎么了，”弗兰肯斯坦纳问道，回忆起瞬间的黑暗，不由打了个冷颤，“刚刚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好像离开了这个世界。”
　　博格淡然开口，语调平稳镇定，没有起伏：“没什么，你只不过是暂时进入YIPS状态而已，不用担心，这是双打，你的背后有我在。”即使对方的精神力再强，只要有外力的干扰，那么效果就会减少一大半，他瞥了一眼对面，“日本队，他们的网球很有趣，用完美无懈可击的技术粉碎对手的自信，让其陷入YIPS的幸村，还有消减空间，创造出真空令对手的击球瞬间停滞，从而回击一切攻击的德川——”
　　手握球拍，博格转身走向场边准备换半场，丝毫不见输掉发球局的焦躁。
　　“他们需要从一流选手身上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在世界杯正式开始前。”平等院的视线扫了一遍对手，然后回到己方的两人身上。
　　鬼斜斜看过去：“你的看重方式还是这么奇怪。”
　　“如果没有进化，就会成为正式比赛时的阻碍。”平等院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宁愿放弃这场比赛的胜利也要让他最看好的两个人亲身体验职业顶尖选手的厉害，“没有看过世界的庞大，就不会对自身的渺小有所感触。”
　　“唔，”一时间被他的发言说到无语，鬼转向旁边的入江，“说起来，迹部那家伙没事吧。”
　　“恩，”入江对此很有信心，“只希望他的进化来得及就好。”
　　几位前辈说话的声音不算小，这让附近的其他国中生突然明白，他们对这场比赛结果并不看好。
　　“你怎么看，弦一郎。”柳轻声问道，手中打开的笔记本，就像是平日纪录数据的状态。
　　“幸村部长很强的。”切原握紧拳头，即使他信赖高中生的前辈，但他对幸村更是有信心。
　　听到这句话，真田颔首表情丝毫未变：“幸村很强。”
　　“……”柳轻叹一声，简直要对他投降，“弦一郎，我说的不是这个……那个德国的博格确实没有用全力，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是当然的吧，毕竟是世界排名靠前的职业选手，并不意外，”真田的眼神中带着锋芒，他对职业选手这几个词没有其他人那样带着若有似无的畏惧感，“幸村他们应该也清楚。”何况别人不太了解，他却明白第一局中没有全力发挥的除了对方的博格，还有幸村。
　　究竟在想什么呢，真田微微皱眉，博格的想法他不想去分析，但是幸村并不是属于那种对手放水，就会跟着放缓节奏的人，必定有其他原因。
　　网球在地面上弹动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那是幸村正准备发球，真田轻吐出口气，不管怎样，任何时候对于胜利，幸村都不是会妥协的人，只要看下去就会明白。
　　黄色的小球被高高抛起，在达到最高点的时候，蓝色的球拍已在瞬间挥出，下一秒网球就出现在对方的半场，接发球的弗兰肯斯坦纳将重心降的极低，反应也很快，他的脚步跨幅很大，不过一步的走位就已赶到落点侧方，双手握紧球拍，誓要把球打回的架势，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网球像是化身为陀螺紧紧的钉在原地旋转，根本没有要弹起的迹象。
　　“日本队发球得分，15-0”
　　场外观众席上振奋的声音突然爆发。
　　“那是什么？”
　　“天啊，这个发球太厉害了。”
　　“简直神乎其神，完全的无懈可击。”
　　再次见到幸村的这一发球，即使再有高中生的忠告，所有国中生们也不由兴奋：“那是幸村的最强发球奥义。”
　　“是部长的轮回！”切原一把抓住丸井的手，力道大的对方把脸皱成一团。
　　“我知道，我知道，”用力拽开后辈的手指，丸井甩着手腕，“这一局发球局肯定拿下了。”
　　这一盘比赛，幸村和德川的双人组合可说是打的非常好看，幸村的完美回球技术加上德川的黑洞隐隐占了上风，以7-5的局分拿下了开赛前完全不被想到的盘分，只是幸村的梦境和五感剥夺，在第一局之后似乎就再无用武之地。对于这两招，博格似乎格外警惕，一旦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就以身相抗，或者点醒弗兰肯斯坦纳，这让日本的高中生们也觉得有些可惜。
　　“幸村似乎还是更适合打单打，双打的话，即使精神力再高，这些招数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入江拧着眉头。
　　“而且身为职业一流选手，博格的精神水平也很高，针对他也很难收到成效。”鬼赞同他的想法，“精神系的选手某些场合限制太多。”
　　比赛慢慢陷入胶着，对方两人像是打出了默契，在博格的指挥下，幸村和德川的打法被慢慢吃透，眼见着赛势的天秤向德国倾斜过去。
　　“不愧是王者德国队的主将J·V·博格，现役的职业选手。”德川拭去额边留下的汗，“他分析透彻了我们，那么……”他对幸村微微点头，丢去一个眼神，“试试看另一个。”
　　然而这样的想法，却再次碰壁，经过前几局的回合，弗兰肯斯坦纳终于抓住了德川黑洞的空隙，发挥出自己的攻击力。
　　网球穿越过原本应该是真空的地带，夹带着爆发出的力道，点爆在日本队半场的底线上。
　　“那就制造更大量的黑洞。”
　　德川的不示弱的加大真空的密度，对面的弗兰肯斯坦纳却像是开了窍，硬是避开这一大片区域，打出触网球，抢回一局。
　　“啊，好可惜。”观众们都看向记分牌，“比赛真的要胶着下去了。”
　　“胶着下去了？”
　　幸村低语着重复一遍，唇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幸村，左侧。”德川的声音突然响起，充满了对自己的判断的信心。
　　“明白了。”幸村轻转脚踝，提前转向，赶在了网球的落点前，——来了，就是这个，肩膀展开抬起，球拍从后向前划出蓝色的残影，压在黄色小球的球路上。
　　瞬间，网球就被打回，随着落地声，压线得分。
　　“那是什么？”国中生看向前辈们，德川居然能在对手击球前提前示意准备。
　　“德川他有时候直觉异常敏锐，他说这叫预感……”鬼的解释连他自己也有些疑惑，“不过今天的预感也太敏锐了吧，平时做不到这种程度。”
　　“截击球，正中间。”
　　“对方的逆十字交叉球。”
　　德川的预感一一完美应验，这让高中生选手们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们捏紧的手掌都不由自主的汗湿了，如果能赢下这场比赛，简直不能更好。
　　“削击的高吊球！”
　　“削击的高吊球！”
　　“网前球。”
　　“网前球。”
　　德川的预告中突然插进了同样的声音，幸村压低重心，上网拦截，径直扣杀再次得分。
　　“日本队此局获胜，5-4”
　　“怎么回事，不仅是德川，连幸村也预测到球路了吗？”鬼和入江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幸村也有预感。”
　　“那并不是单纯的预感……”平等院霍然起身，脸上难掩震惊。
　　“这个可不是预感，”幸村低语道，看向德川，两人的视线相触，“对吗？”
　　“……啊。”德川转而看向自己的手，在那瞬间，和以前的预感不同，他能清晰的看到短暂的未来。
　　博格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变化：“能力共鸣？没想到你们在欣赏彼此能力的同时居然产生了能力共鸣，还孕育了新的技能。”而这正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因此才留下手冢国光在身边。
　　“是第六感吗？”他的眼中散出精光，“除了手冢，原来日本还有你们这样前途无量的人才啊。”
　　“只有极度欣赏对方，才能引发能力共鸣，”鬼激动的说话都带着颤抖，“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做到这点的，真是非常有意思啊。”
　　“那是幸村特别欣赏德川前辈的意思吗？”丸井耸耸肩，抓住话中的重点，“可是他们就没怎么接触过吧。”
　　一直没什么开口的毛利也发言道：“我也很诧异，本来觉得或许能在这次的世界大赛上看到能力共鸣，却没有想到居然就在我们队中，而且是他们两个。”
　　“他们某些特质很相近。”柳沉吟了片刻，“赤也也曾说过，从德川身上感受到了原本只能从精市那才有的压迫感吧。”
　　“对，对。”切原连连点头，顿了几秒后挠挠头发，“原来双打还能开发出这样的能力，可是难道不该是出现在幸村部长和真田副部长之间的吗？”
　　“……”
　　“……”
　　周围的气氛瞬间诡异的沉寂下来，立海正选们纷纷把视线投向了站在前方的真田，而他们注视的目标在深深吸气后，转过身：“太松懈了！认真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