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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说来 ...

  •   怀媛这几日例行来岳府陪怀冉练舞,五房内的波涛汹涌,她多少是看出来点的。

      可自己毕竟只是个晚辈,碰上这种事,只能假作无知。

      这日陪怀冉练完,又去怀悠屋里坐了坐,怀媛便去向父亲辞别。

      四老爷犹豫片刻,却是屏退四下,摆出一副长谈的样子。

      怀媛不禁有些惊讶。
      上次书房一别,父亲似对她有所不满,这几天也惯常是冷淡的,倒不知今日是为何。

      四老爷沉吟片刻,先提了旁的话头。

      “你可知,我为何执意把悠姐儿留给行哥儿?”

      怀媛抿抿嘴,没有回答。
      由着上次的不欢而散,她本以为父亲不会主动向她提起悠姐儿的婚事。

      不过,不怕父亲提,就怕他不提。

      四老爷停顿片刻,自问自答道。

      “行哥儿纵有万般不好,可有一点,却是旁人难及的。”

      “他对悠姐儿的心意,从小到大,我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可少年人的心意,又哪里是能当真的呢?

      怀媛不是很能理解父亲的天真。

      四老爷自然能看出怀媛脸上的不以为意,心里不由暗暗叹息。

      媛媛这性子,不知随了谁。
      老夫人么?怕也不然……

      反正与她母亲是半点不像的,月娘可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怎可能如媛媛那般“贤惠”。

      只是这女人家的“贤不贤惠”,还是要看男人们“宠不宠爱”吧。

      所以说傅宣这个女婿,着实不令他满意。

      四老爷更坚定了行哥儿几分。

      他对女儿的脸色视若无睹,继续开口道。

      “这固然是一桩,另一桩,也是因悠姐儿的性子。”

      “倘若今日换成是你,我也不会非执着于行哥儿。”

      “你的性子妥帖,只要对方遵循礼法,德行无差,自然可以过得很好。”

      “可悠姐儿又不一样。”

      “悠姐儿那糊涂又霸道的性子,若是再没人护着,怕是前脚出了阁,后脚就被啃食得连块骨头渣都不剩。”

      “倒不是怕夫家无良,怕就是怕那明理的人家,瞧不上这糊涂媳妇儿!”

      四老爷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有他看着,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悠姐儿挑个品性不佳之人为祸。
      可怕就怕,人是好人,日子,却被自己不争气的女儿过差了。

      怀媛知道父亲这话说的在理,但心里还是不愿认同。

      “悠悠毕竟还小,虽然有时候做事迷糊了点,但品性善良,人也不蠢笨。”

      “再过几年,等长大了,自然就好了,您又何至于如此担忧?”

      没错,在怀媛看来,父亲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杞人忧天了。

      四老爷被她气笑了,反问道。

      “再过几年,那到底是几年?’

      “何况行哥儿哪里差了?”

      这话说的,我又哪里是在嫌弃行哥儿,怀媛拧着眉头不满地看向父亲。

      四老爷苦笑一下,进入正题。

      “我知道你是想问我为何突然下定决心给悠姐儿挑婿。”

      “这事说来话长,但你也知道的大差不差了。”

      “想必你已从丫鬟口中听了一遍悠姐儿与戒哥儿的纠葛了。”

      “但你可知,戒哥儿缘何要折磨那只白狐狸?”

      “你又可知,这事为了收尾,我与你五叔父投了多少银子进去?”

      怀媛睁大了眼睛。

      四老爷尝了口茶,觉得太烫,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

      他继续问道。

      “年前你祖母摔断腿、你二伯父大发脾气,发卖了好几批下人,你道他做给谁看?”

      怀媛这下不仅仅是惊讶了,简直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年前老夫人摔着的事,怀媛可从来没想过能和四房扯上什么干系!

      四老爷喝了口放凉的茶水,慢悠悠地从头开始讲起。

      “悠悠养的那只白毛狐狸,随她,刁得很,就没有不敢干的事!”

      “不知怎得就给孝姐儿的耳朵后面抓了一下!”

      四老爷半是不满半是怒其不争地叹了口气。

      “孝姐儿哭得不行,偏悠悠那个大棒槌,还完全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

      另一厢,被五太太追问得措手不及,又不好对小辈多做评价的五老爷也正与五太太说到这里。

      “波哥儿家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没去找四哥,也没声张出来,却是告诉了戒哥儿那个毛孩子。”

      五太太不屑地撇了撇嘴。

      还能怎么想,不就是冲着怀波在季氏牌位前摔了盆,指望着四房的家底,不好直接与四老爷撕破脸嘛。

      “戒哥儿那孩子也真是,说起来也没做错什么。”

      “看不惯那狐狸就看不惯那狐狸吧,一个畜生还能比人金贵。”

      “可他偏偏虐杀了那狐狸也便罢了,还大肆咧咧地扔到四房门口。”

      剩下的事,不用父亲多说,怀媛也知晓了。

      就悠悠那个性子,找上门去挨了一巴掌,那是完全不意外的事。

      可该心痛的还是会心痛。

      好半天,怀媛才终于收拾好了心思,咽下了旁杂,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

      “那狐狸抓伤孝姐儿的事儿,悠悠知道了吗?”

      四老爷将茶碗轻轻磕在桌上,怀媛的心陡然一沉。

      “这就是我坚持把她嫁给行哥儿的原因。”

      四老爷神态平静,语调温和,旁人见了,怕是丝毫不会察觉出愠怒之意。

      怀媛却从父亲眼中,看出了深深的震怒。
      只是这怒气,终究被更为深沉的无奈包裹,然后强行按捺了下去。

      怀媛长久地说不出话来。

      怀悠的性子一直有点混,执拗不说,还夹杂着暴躁。
      遇事鲁莽冲动,既很容易被人当枪使,也经常得罪人而不知。

      可这性子是被长久养成的,并非三两日就可以扭转过来。

      过去怀媛虽知道,但一是念着妹妹年纪还小,脾气虽偶有暴躁,心性却一直是纯善的,总想着日子还长呢,倒不急着掰她的性子。
      二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因着自己早年的经历,总是不想让妹妹太早地沾染这些人心是非,老想着,再不济,也有自己这个姐姐替她把着呢。

      一来二去的,怀悠也就被她宠成了这幅万事不操心的性子。

      可不沉溺于心术手段是一回事,被人犯到头上,闹成那个样子,还不去追根求源,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已经不是不理俗物了,这简直就是心大到愚蠢了!

      感情闹了半天,悠悠狐狸也死了,自己也被打了,倒根本没想过去问为什么!

      不,她倒也问过,她问的是戒哥儿,而且问不到,也就这么算了!

      怀媛心里沉甸甸,自责悔恨哀叹交织,一时真是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也什么话都不想讲了。

      四老爷看了满脸懵然的大女儿一眼,吐出一口气,没再就小女儿的糟心性子纠缠,而是提了另一个话题。

      “罗晃那丫头,怕是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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