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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官上任 ...


  •   沈澜还没来得及细问,电话那端已经‘嘟嘟’地占了线,再打已是打不进去。

      她也顾不得那许多凭着身体里的记忆和技能,她倒也顺利地开动了车准确地找到了公司的准确位置。

      她原本以为有人在公司里打起来扰乱公司正常秩序,自然有无所不能的秦海主持得了大局平息得了众怒。

      然而到了办公区域,听到旁边的小助理气喘吁吁的报告才知道,原来秦海前几天就被分派去了杭州总部开会。

      因为是紧急会议片刻也耽误不得,他原本想打个电话像沈澜请示一下,奈何沈澜一直病体未愈,他怕影响到她的康复训练,所以只是将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暂时交接到了综合管理部的陈主任手上。

      陈主任是这家分公司自建立以来就跟在陈煦的手下管理人事兼日常厂区秩序管理,算是A市元丰快递公司元老级别的中层管理者。他为人勤恳踏实,对公司也一直是忠心耿耿,只是到底能力上还欠缺了些火候,挑不起大梁。

      他原本也是谨记秦副总临走时的嘱托,不敢轻易拿公司里的事去叨扰正在养病状态中的沈总,但奈何今天发生的事凭他那点本事实在是压不下来,秦副总远在杭州,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左右衡量一下最终还是让久经沙场的沈总亲自来镇压。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平时唯恐天下不乱的承包商们对平时作风向来严谨公正的沈大老板娘有几分忌惮,本来真要动刀动枪拼个你死我活的,后来沈澜来了,也许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们渐渐也不再作妖,在公司里真正能主事说得上话的人来了,他们开始拥上来讨要说法了。

      沈澜只是不动声色地拿眼逡巡了一番那两个带头闹事的承包商,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积怨已深的缘故,反正沈澜看了一圈,发现两人身上倒没什么伤,倒是脸……

      咝——尤其那眼睛,真是青肿紫胀的像个大猪头。

      沈澜努力压制住内心里想要笑出来的冲动,她并没有直接去批评或是训斥哪一个,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糖,蹲下身来将它递给了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她带着原宿主隐约的记忆里有过这个小男孩的身影,那天他为了捡同伴那滚进大卡车车轮的玩具球却忘了身旁最可怕的危险……

      这孩子似乎在打人的争吵打闹中哭过一回,眼泪还挂在眼角来不及擦掉,抽噎着要接沈澜递给他的那块巧克力的时候,却从不远处传来一声警告的咳嗽声,低沉浑厚的嗓音里带着长辈的谆谆教诲,“浩浩,我平时都是怎么教过你的,不许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

      那个叫浩浩的小男孩蓦地缩回了手,继而丧气似地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眼睫毛像翠色的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地夹着眼泪,欲掉不掉,有一股小孩子的倔强在心里挣扎。

      沈澜也不再想为难谁,她只是将巧克力塞回了助理小王的手里,嘴里嘱咐道,“带他去我的办公室,给他一包餐巾纸擦擦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那个时空阿爹时常教育他们的,阿爹一辈子只是穷苦的农民,没念过什么书,但是阿爹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沈澜一直牢牢铭记在心里。

      她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起的猛微微有些晕眩,她循着刚才那声教诲看过去,不远处,那剃着板寸头脸上犹自带着伤的男人逆着光,却依旧隐约可见黑色短袖T恤下那蓬勃欲出结实的肌肉。

      也许是长期搬卸重物的缘故,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处棱棱地突起,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并非壮硕无比可以倒拔垂杨柳的猛汉形象,他健硕,匀称,像一竿挺拔玉立的劲苇,翩翩颀然。

      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她猛然想起那条没有标点符号的短信,他是刚才那个孩子的监护人,手里却犹自抓着那根钢管,面部坚毅而犀利。

      “谢嘉树……”

      沈澜喃喃念出身旁这男人胸前工作牌上的名字,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

      谢嘉树没有吭声,但眼神里的不满却映满了整张猪头似肿胀的脸。

      “这就是你所谓的教育孩子的最好方式?”

      沈澜不动声色指了指他手里的那根闪着凌厉光芒的凶器,目光里的笃定隐隐带着嘲弄和愤怒的意味。

      他会怎么样,会把所有的怒气都转嫁到她沈澜沈总经理一个人身上还是调转头甩脸子就走人?

      沈澜心里也在擂擂打着鼓,如果原宿主沈澜现在就站在这个位置,她会怎么做?

      然而沈澜在心里还没假设完,只听得水泥地上‘啪’地一声金属坠地的重响,紧接着一个两个跟着谢嘉树闹事的这一方刀棒都扔回了地上。

      沈澜看到他转身离去后一刹那落寞难辨的背影,卡其色工装裤上沾满了陈年的污垢。

      他径直不打招呼就走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将那个叫浩浩的小男孩牵走了。

      助理小王一脸懵懂地追出来的时候,沈澜只是冲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两方针锋对峙的局面现在变成了另外一方的以尴尬收尾。

      聚众寻衅滋事公司自有它的那一套处罚的规则和体系,可是眼下之计,沈澜需要摸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这个叫谢嘉树的承包商承包的是江东商场这一大片区域的收件和送件的业务,而今天与谢嘉树打起来的那一个承包商叫魏东,魏东主要承包的区域是沿着慈湖河路至东汇嘉园这一整片区域的收件和送件的业务。

      其实这些承包商们都有各自管辖的区域,谁给自己区域的客户收件送件都侵犯不到谁的利益,他们一般自己会租个商铺门面房作为自己正常营业的公司地点。

      一个承包点大概需要配备一个查件收支账务的客服和三四个快递员,而承包商严格意义来说就是这个承包点的小老板,一般承包商为了节省店里的开支有时自己会充当快递员送一小片区域,而做这个快递承包商主要利润来源就是该区域客户的寄件差价。

      谢嘉树做这个快递承包商小老板大概也就两年不到的时间,也许是性格里执拗不够圆滑的一面,每次来公司开会或是拉货的时候,跟周围的一些承包商们总能闹出些不愉快来。他们私下里没少指责这个谢嘉树不过是个没文化的乡巴佬,也不知道清高些什么劲,他们只当背后说说他听不见,其实谢嘉树听见又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他每天只是做好自己分内应该做好的事情,其他的一概不理,也从不会轻易去招惹别人,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冷。

      而魏东的性格是属于典型的嚣张跋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性格,原本大家各司其职各安其事,早上公司的大货车从分拨站点把货拉回来的时候,他们就要在整车的包裹里翻检着自己区域的包裹然后让快递员送件。

      因为怕有什么纠纷所以公司的四个角落的监控器都会全程监控操作,而偏偏就是今天早上,也不知道监控摄像头出了什么问题,分拣货物时的那段监控视频模糊成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后来魏东区域的快递员送货时被客户投诉说丢掉了几份价值好几万元钱左右的包裹,快递员全年基本无休风晒雨淋一个月才挣了那么点工资,如果赔偿几万元对一个小小快递员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魏东这人脾气躁性子急,平时他在公司的分拣包裹区域就在谢嘉树的旁边,因为谢嘉树这人性格本来就比较冷,你说承包商们在一起不就喜欢天南海北的瞎吹吹,奈何就谢嘉树那张横竖不睬人的冰块脸让魏东很不爽。

      本来魏东承包的这块区域以前就总丟包裹,但都是小东小西值不了几块钱快递员也就自己掏钱赔了客户。其实那时魏东就开始怀疑谢嘉树这边的人,两个人向来不和,加上这一次不时有其他承包商在一旁煽风点火,导火索简直一点就燃,瞬间就燃成了熊熊之势。

      魏东二话不说就朝谢嘉树这边索赔,而谢嘉树这边送件的快递员说压根就没看到那价值好几万元的东西何来偷盗只说,简直就是血口喷人,双方就是在这种争执不下的状况下打起来的。

      沈澜只觉得听的头疼,她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太阳穴,她来自那个时空并不大明白这些关于快递业务上的纠纷,然而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脑袋里却忽然不由自主地闪出一个念头,监控,为什么一直好端端的监控视频平时正常工作,那天却忽然出了问题。

      她于是带着犹疑问向她陈述事情原委的陈主任道,“你说监控视频的画面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以前也出现过这种状况吗?”

      陈主任摇摇头说,“监控一直被保安室的李泉看着,不曾上报过出现这样的问题。”

      陈主任低敛了眉目,不禁也陷入了沉思当中。

      “问问李泉,出事那天是否有人偷梁换柱进过监控室?”

      此刻李泉刚好是值白班,监控室里轮流查看监控仪器的是两个人,分别是一天白班一天夜班地这么互相倒着。

      他努力想了想当天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还没待沈澜细问,他忽然一拍大腿说道,“沈总,我记得我那天忽然肚子不舒服想上厕所,正愁着没人给我顶班,正好吴老板家的那个姓姜的小快递员从我这经过,他说他帮我看一会儿,叫我速去速来,我当时实在是憋得慌,就没考虑那么多……”

      李泉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就小了下来,工作时间擅自离开岗位是要受到公司规章制度的处罚的,但李泉不是个糊涂人,知道监控出了问题事关兹大,便也不敢有丝毫隐瞒或是捏造。

      据李泉阐述,姓吴的那个承包商是有意要借刀杀人栽赃陷害谢嘉树的,目的不言而喻是要让谢嘉树从此在元丰无立锥之地,然后自觉无趣走人。他先是向人事部打听监控室这两个小保安的作息时间安排,然后小心翼翼在保安喝水的杯子或是吃食里下个泻药。

      快递公司内部监控设备是链接公司局域网的,他让小姜偷偷摸摸向电脑里植入了木马病毒,这样一来只有那段视频模糊不清就完全能够解释的通了。

      可是那个吴姓承包商吴承军为何要费尽心思想出这么个法子害谢嘉树?

      陈主任叹了一口气说,“这底下的承包商之间虽然都明确划分了自家承包的区域,奈何客户并不清楚这些,吴承军承包的区域呢跟这个谢嘉树的有好几个相邻的,而承包商们主要的利润来源就是来自各自区域客户的收件量,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只是有些女客户可能偶尔去快递门面房寄件的时候认识了谢嘉树,而这些女客户大部分原本是吴承军承包区域的客户,但要求快递员上门取货时却点名要谢嘉树,这样一来吴承军的收件量小了,自然是怀恨在心,恐怕这一次是蓄谋已久,借魏东那个没什么脑子的机关枪把谢嘉树彻底赶走,沈总,若不是你一语点醒,看来我们还都得被他玩得团团转了。”

      虽然是手底下的承包商不属于快递公司的员工,但敢在她的公司里做这样的小动作,这让她不得不开始某些行动,杀鸡儆猴了,否则指不定还有什么用心险恶的妖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作妖。

      沈澜不想把事情闹太大对公司的整体形象影响不好,吴承军最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也表示后悔连连下次再也不敢。可是沈澜让他赔偿了客户的损失以后,解除了与吴承军的承包合同,除了赔偿了一点合同违约金以外,也给底下其他的承包商们一点警醒。

      处理完手头的这些事以后,沈澜静下心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谢嘉树的那张脸……

      咝——那个冰块似的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的而且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的面瘫患者竟然那么受女人欢迎?

      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时代女人们的审美观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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