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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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时至春深，气温攀升得极快。
申城的街道上落满梧桐絮，风一吹，骨碌碌聚拢到一起，风大了，这棉絮便满天乱飘，专往人的眼睛里钻。
今天是周六，课排得很紧。
教了一整天下来，关淮难免疲累，口干舌燥之际，偏偏饮水机里没水了。
“阿淮姐姐，喝水。”官馨将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
关淮接过，笑容温和：“哪来的水呀？”
官馨指指门口：“阿姨带的，她来接我回家。”
关淮望向门口处的一位中年女人，点头致谢。
官馨朝关淮挥挥手：“阿淮姐姐，我先回家啦。”
“嗯，再见。”
关淮目送她们离去，然后低头瞄瞄自己的脚踝。
五天过去，脚伤已经全好了。如果官筑今天来接官馨的话，就可以告诉他一声，免得他担心。
他应该还在出差吧？这五天他忙着工作，也没怎么联系她。
关淮收拾好东□□自搭地铁回家。
地铁十分拥挤，她面前座位上的人刚好下车，关淮便坐了下来，抱着包包发呆。
手机握在手上，蒋舒的电话一进来，她马上接通。
“喂，阿舒。”
“淮宝......你在哪呢？”
“我在地铁上呢，怎么啦？”
蒋舒的声音不似往日充满活力，低沉又模糊：“你现在能来我家吗？我叫了华恩，她很快就到。”
关淮的精神总算集中起来：“当然可以......你没事吧？”
蒋舒支吾两句，很快挂了电话。
关淮当即离开地铁站，打车到了蒋舒家。
蒋舒的爸妈不在，家里只有她和刚到不久的华恩。
几百平方的复式公寓装修古典，墙上的木格里放了不少蒋舒爸妈收藏的古董，小资氛围浓厚。
浅咖色的真皮沙发上，蒋舒倚在华恩身旁，目光呆滞。
“快坐下。”招呼关淮的是华恩，她从茶几上取来水果刀和雪梨，狞笑着狠狠削掉了梨头。
关淮嘴角一抽：“怎么了？”
蒋舒直起身子：“我再说一遍吧......我们的大学同学小贾，现在在宁州一个舞团工作，她中午打电话给我，说看到我男朋友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妹子进了宁州一家酒店，还又搂又抱的。”
关淮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华恩耸耸肩：“谁知道呢？那天聚餐的时候我看他就很奇怪，说不定真有问题。”
蒋舒闭上眼，倒向沙发：“我不知道......这一个月我和俞彬的联系少了很多，他......的确......怎么说呢......”
关淮捏捏她的手掌：“你找他问了吗？”
“问了，唉......”蒋舒的表情很痛苦，“他告诉我......”
华恩直截了当道：“俞彬告诉她，他一直在公司里忙活，哪也没去。”
关淮皱眉思考：“既然他在申城，也许是小贾看错了？”
三人沉默了半分钟，空气渐渐凝结。
蒋舒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
“我的直觉告诉我，小贾没看错。”
*****
周日，关淮找同事帮她代课，一大早便跟着华恩蒋舒搭动车前往宁州。
宁州离申城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大约十点就到达目的地。
三人来到小贾所说的那家酒店，开了一间房。华恩逼蒋舒待在房里，哪也不许去，而她则带着关淮在酒店里到处游荡。
这栋楼有四十多层，光住宿的房间就有三十层，找人的难度实在太大。
吃过午饭，蒋舒回房间静候“佳”音，华恩和关淮买了一大堆零食，坐在酒店大厅的会客沙发上蹲点。
“死渣男，要是被我发现，非废了你不可。”
连着几个小时，华恩骂骂咧咧停不下来。
关淮一向比较乐观：“说不定就是我们多心了呢？”
“最好是！否则我非废了......”
等了半天，不见华恩的后半句。
关淮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酒店大门，只见一群浅色头发，身高腿长的外国游客边聊边走进大厅，为首的人举着一面小红旗，看起来是个导游。
关淮听他们叽里呱啦半天，忽然开口道：“是英语哎。”
华恩白她一眼：“废话，我也知道。”
“不对不对，是英式英语，就夏洛克那种口音。”
她俩对视一眼，同时绷紧了神经。
“你在这守着，我跟着他们上去。”撂下一句话，华恩迅速起身混入外国游客之中，进了电梯。
电梯停在十六楼，全员下梯。
华恩慢慢走在最后，装作找房间的模样，记下了所有女人的房间号。
仅仅过了五分钟，她便接到关淮的电话。
话筒那端，关淮的声音干涩急躁，带着一层怒意：“俞彬上楼了，右边那部电梯。”
*
二十分钟后，她们装作服务生，敲开了俞彬和那个英国女人的房门。
开门的男人衣衫半解，蒋舒迎面就给了他一巴掌。
俞彬既没生气，也没道歉，利索地答应分手。
蒋霸霸重归单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真是瞎了狗眼......”蒋舒忍着泪，飞快收拾东西退房，一秒也不愿在宁州多待。
三人站在马路边上等车，关淮想到蒋舒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自告奋勇跑进路边的商店采购食物。
天空不算阴郁，午后多云天气，刚巧起了阵风，浓云盖住阳光，天色暗了一瞬。
宁州遍植梧桐，梧桐絮也比申城更嚣张。轻盈的絮状物随风乱舞，毫不留情地钻进蒋舒眼里。
她本来不想哭的，不想为渣男掉眼泪。
华恩的左手忽然被人挽住，身旁那个咬牙强撑的女人终于撑不下去了。
蒋舒抵在比她高出许多的华恩的肩上，深深埋起脸，先是小声啜泣，后来干脆放声大哭。
眼眶盈满了泪水，她早已感知不到梧桐絮的存在。
“小陈，减速到二十码。”
“好的官总。”
沿东西方向直行的国道上，一辆黑色宾利轿车速度锐减，缓慢驶过某五星级酒店的楼前广场。
官筑坐在后座上，降下车窗。
路边，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
高的那个，他很眼熟，是关淮的前男友。
矮的那个，他也眼熟，是关淮的好闺蜜。
华恩搂了搂蒋舒的肩膀，贴在她耳边安慰一句，又捧起她的脸，用手指揩掉她脸颊上的泪花。
蒋舒哭得更带劲了，抱住华恩不放。
殊不知，这样的画面落入官筑眼中，变得耐人寻味。
他冷眼观察了好几秒，车开远后，才升上车窗。
官筑忍不住脑补：难道是闺蜜横刀夺爱？
......
随他们便吧。
既然这个男人已经和关淮没有关系，那么他和谁在一起，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身旁的米诚彦瞟他一眼，见官筑绷着下颚，神情不太自然，遂问道：“看什么呢？”
官筑敷衍：“看到了几个熟人，没什么。”
米诚彦笑着揶揄：“瞧你那苦大仇深的模样，还以为看见天敌了呢。”
官筑冷静回视，扯开话题：
“你觉得深居餐厅的老板会接受我们开的价格吗？”
“会吧，你们磨了他那么多天，开出的条件连我的心动了。”
深居是一家遍布华东地区的连锁餐厅，总部在宁州。餐厅名气很大，每日的客流量惊人，甘愿在店门前排队等候的顾客数量也十分惊人。
几天前的枫丹董事会会议上，官筑勉强答应父亲提出的收购方案中的一小部分，也就是收购深居餐厅的计划。
深居餐厅的创始人丁老板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交出产权的想法，因此一开始便拒绝了枫丹伸出的橄榄枝。
为此，官筑亲自来到宁州，带着几位管理层软磨硬泡了将近一周。
今天上午，最终商谈回合，枫丹将收购价上调了一千万。
而真正让丁老板心动的，则是由官筑个人提出的优厚待遇。
深居餐厅一直渴望以独栋酒楼的方式进驻申城北郊富人区，政府已经批了地，建筑商也谈妥，唯独缺一张令人满意的建筑图纸。因此官筑主动要求为深居设计酒楼时，丁老板的表情明显松动了。
作为杨江之星的主设计师，官筑刚归国就名声大噪，据说阿拉伯酋长国的酒店大亨也给他发过邀请函。
笔直前行的轿车上，米诚彦按着眉心，语气轻微不爽：
“话说回来，你没事拽着我一起来宁州干什么？”
官筑答：“深居的所有广告都是你们公司负责的，他和你比较熟。”
米诚彦叹了一口气：“作为你的表哥，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可是冒着被爷爷打死的风险跑来帮你的。”
官筑表情淡淡：“外公敌视的是我爸，不是我。”
自从官筑的母亲米珍在异国意外去世以后，他的外公和父亲的关系变得非常紧张。米珍娘家经营的稻田广告公司曾经是枫丹的友好工作伙伴，近年已鲜少往来了。
“你有微博吗？”米诚彦问。
“没有。”
对方露出遇到山顶洞人的表情：
“你还不知道吧？稻田广告的官微昨晚取关了枫丹的官微，彻底说拜拜了。”
官筑的表情总算有些起伏：“怎么回事？”
米诚彦靠近他耳边，低声道：
“这个事情是英国枫丹总部直接联系我们的，没经过大陆总部。你们竟然想要收购我们稻田广告，爷爷差点气疯了。”
官筑紧锁眉头：
“父亲不会这么做的，他一直试图挽回和稻田的关系。”
米诚彦微眯眼睛：
“谁知道呢，也许在英国，你那位酷炫的继母已经垂帘听政了。”
*****
傍晚，夕阳坠入地平线，火红的霞光渐渐褪为青紫色。
关淮和闺蜜们分别不到两小时，刚失恋的蒋舒就拖着行李箱敲开了她的公寓门。
蒋舒面上的悲伤显而易见，却强装洒脱：
“我要离家出走，来你这占地为王。”
对蒋舒而言，关淮在的地方就是最温柔最温暖的港湾。
居家小能手关淮利索地帮她收拾好行李，又下厨煮了些清粥小菜。
填饱肚子，蒋舒扑在关淮怀里，放下心防哭诉道：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在英国的时候，我们天天腻在一块，从不觉得烦，我们还说好回国就准备订婚，然后结婚......”
“阿淮，你说男人怎么那么容易变心？嘴里说你是心头好，其实心里还是向往肤白貌美大长腿......”
关淮耷拉下眉毛：“我不知道，我没有谈过恋爱。”
蒋舒苦着脸：“你有官总啊，都说了他肯定喜欢你，说不定还喜欢了很多年，像他这种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男人，你就知足吧。”
关淮也打开心扉：
“我当然幻想过，如果你说的成真了，我会高兴得找不着北的。可他最近已经好几天没联系我了......”
“嘀嘀嘀......”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俩的对话。
关淮拿起手机一看，不禁面红耳赤。
蒋舒幽怨道：“你现在就找不着北了吧！”
关淮从沙发上站起来，接通电话：
“喂，官筑？”
“关淮，你在家里吧？”
“在的。”
官筑抬头仰望公寓楼某扇亮着灯的窗户，薄唇轻启：
“方便下来吗？”
“什么？”关淮睁大眼睛望向蒋舒。
“我在你家楼下。”
关淮捂住电话听筒，指尖向下朝蒋舒比了个手势，蒋舒意会，表情悲戚。
“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关淮回应道。
挂了电话，关淮飞速冲进卧室，换掉睡衣睡裤，又洗了把脸，坐在梳妆台上挑选化妆品。
蒋舒跟了进来，提醒道：“别擦粉了，太刻意，涂个日常的唇膏就好。”
关淮照办，不到五分钟就折腾完了。
临出门前，蒋舒还跟着她，把她送到门口。
关淮：“我走啦，冰箱里还有甜点，随便吃。”
蒋舒点头，张张口，没说话。
关淮捏捏蒋舒的手掌。
她怎么看不出，蒋舒眼里清楚明白地写着：“快点回来”。
闺蜜刚失恋，自然看不得别人情场得意的模样。
她就见官筑一面，见完马上回家。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Chapter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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