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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独宠10 ...


  •   “哦,打开来瞧瞧?”景天奕神色间颇为期待,但是一旁小喜子的脸色却开始有些不太好看了。

      “陛下。”不等小喜子开口,燕奇先按住了瓷盘上的扣盅,并向景天奕微微欠首道:“今晚的晚膳,颇为与众不同。请恕妾身僭越,不如先由妾身来品尝第一口,如何?”

      “那也好。”景天奕隐约闻到了燕奇身上的油炸香气,对燕奇的提议并无异议。

      燕奇告罪后,当着众人的面,将扣盅缓缓揭开——只见莹润的白玉瓷盘中,满满堆成一碟的油炸蝗虫历历在目。

      每只蝗虫足有半掌长短,两指粗细,即便是油炸过后,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只是颜色从棕黄色或深绿色变为了深褐色。

      看到这一幕的一瞬,跟随景天奕而来的侍从们不自觉的几乎同时微微发出了声息,而千云殿内的奴才们虽已经有数,但是脸色却也都或多或少的有所异样,特别两位老嬷嬷,枯树皮似的脸上的严苛,也在瞬间烟消云散,眼神中隐隐透出了一丝惊恐。

      只有景天奕一个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原来如此,脸色却依然不动如山。

      “晚膳前菜,油炸飞蝗。陛下,妾身先用了。”众人各异的注视下,燕奇却毫不在意,放下扣盅的同时,用准备好的筷子夹起一只油炸蝗虫,在左手的遮掩下,径直送入口中。

      喷香的油炸香气中,燕奇口中发出清脆的吱嘎声,而燕奇的脸上,微微透出一丝享受的神情,似乎此刻在他口中的,是比任何珍馐美味更加可口的食物。

      跟着老嬷嬷来的小丫头第一个忍不住,径直跑到了殿外角落,大吐特吐起来,而花嬷嬷之外的那位老嬷嬷,更是半闭双目,双手合十胸前,无声但虔诚的念着什么。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景天奕,立刻明白了燕奇安排今天这场晚膳的意思。

      “味道如何?”景天奕主动问燕奇到。

      “堪比山珍。”燕奇微笑以对,他知道,景天奕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景天奕想要从燕奇手中接过筷子:“朕来尝尝。”

      “陛下,妾身来代劳,如何?”燕奇手腕一转,轻巧的躲过景天奕的手,然后亲自夹起了一只油炸飞蝗,送到了景天奕的口边。

      要是平日,花嬷嬷早就对这一幕反应激烈,但是此时此刻,虽然她强作镇定,只是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已然让她无暇他顾。

      “爷,还是让奴才来……”小喜子强忍着情绪,想要阻止景天奕。

      却不料景天奕根本不感兴趣,摆了摆手,大口一张,就将送到口边的油炸飞蝗吃了下去,边吃边嚼的脆响,不住口的称赞燕奇好手艺。

      燕奇笑靥如花:“陛下谬赞了。能够得到您的称赞,妾身的努力就算值了。”

      然后,当着所有奴才们的面,两个人竟是风卷残云般,很快就将一盘油炸飞蝗给消灭的干干净净。

      而景天奕更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只有这些吗?”

      燕奇微笑以对:“当然还有别的。”说完拍手示意,就见那边围着一块围裙的小北子从外面端着一个方盘小跑了进来,行礼后放好,然后退到了一旁。

      “这次是?!”景天奕看向燕奇,一脸的期待。

      “碳烤飞蝗。”燕奇揭起扣盅,立刻,那特殊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登时就有几个吃货肚子里的馋虫忍不了了,发出了清晰的响声,而距离两人最近的小北子,肚子叫得最为响亮。

      “没出息的东西。”燕奇看着小北子笑骂到。

      小北子忍不住在围裙上搓了搓自己的胖手,舔舔嘴唇,胖胖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讪讪尬笑。

      燕奇请示景天奕,在得到景天奕的同意后,燕奇就让小北子领着垂涎欲滴的其余几人去到偏殿,让小北子自己再去弄上一盘,自行吃去。

      而待欢天喜地的几人一走,似乎受他们的情绪感染,殿中的气氛忽然变得缓和起来。连景天奕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桌上的碳烤飞蝗香气四溢,景天奕似乎被燕奇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般,被勾的食指大动,举筷刚要吃,被燕奇温柔阻止,只见燕奇取出扣盅内准备的烫面小饼,亲手给景天奕在饼中铺好细葱丝,再放上烤飞蝗,撒上调配好的作料,这才卷好送入景天奕的手中。

      景天奕二话不说,卷饼入口的一瞬,眉尖不自禁的上挑了一下,一个小饼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干净,并催着燕奇快卷第二个。

      燕奇亦笑出声来:“陛下,您着急了不是,这就吃饱了,后面的美味可就错过了。”说完,燕奇停手出殿,亲手将后面的菜一次性全端了过来:油炸蝗排、糟醉飞蝗、飞蝗上树,甚至更有用飞蝗卵做的一道餐后甜点。

      景天奕此时的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由燕奇亲自伺候着,几道菜让景天奕吃的是流连忘返,如果不是最后实在是吃不下去,景天奕似乎要全部再来一份才肯罢休。

      而景天奕和那边几个老饕的吃相,已经让小喜子和侍卫们有些蠢蠢欲动。

      景天奕对这一切自然看在眼里,当然他也不会放过这些人就是了。一声令下,小喜子苦兮兮的微皱着眉头,赴死般用筷子携着一只碳烤飞蝗,犹豫了再犹豫,却仍是没有能够送入口中。

      景天奕微微摇头:“小喜子,你看那是什么?”趁着小喜子走神的劲,景天奕将那只碳烤飞蝗径直塞入了小喜子的嘴中。

      “吃下去,这是命令。”景天奕严肃的看着小喜子,“必须嚼,要是直接吞下去,就只能吃一盘了。”

      看着小喜子痛苦咀嚼的模样,燕奇不禁肚子里暗暗好笑。

      只是,一只入肚,小喜子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不用景天奕再度下令,自己竟然主动再夹了一块油炸蝗饼送入了口中,鸡蛋和蝗虫经过油炸后渗透出来的甜香,立刻征服了小喜子的味蕾。

      “朕没骗你吧。”景天奕从小喜子的脸上读出了态度的改变。

      小喜子嘴中满满的无法回话,但是脑袋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

      景天奕的视线扫向了随身侍卫们。

      侍卫们看着小喜子,一个个有了觉悟。

      景天奕破格下令,让侍卫们开了一坛御贡的陈年老酒,就这样,连带着千云殿外的侍卫,一股脑的都在殿外庭院里聚起餐来。

      男人们的疯狂,首先点燃了太监们,继而是胆大的侍女,最后是嬷嬷们,及到后来,除了几个仍然固执的老嬷嬷,千云殿内外百十号男男女女,都加入了这一晚的小小狂欢之中。

      燕奇准备的菜已然不够,景天奕下令将整个御膳房的御厨都调了过来,燕奇口述做法,御厨们加班加点,短短一个时辰之内,花费了整整一下午才完成的劳动成果——近百斤的飞蝗,就这样轻松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景天奕静静的看着意犹未尽的一众人,就在不久之前,每个人对吃飞蝗的态度都还避如蛇蝎,与此刻是截然不同。而助力达成这种改变的,就是那个在近一月前还被自己认定为顽劣不化需严加管教的任展舒。

      “陛下,您已经有了决断吗?”燕奇不知何时站到了景天奕的身侧。

      “多亏了你,我已经茅塞顿开。”景天奕毫不遮掩,赞赏的看着燕奇。

      燕奇坦然回视,话说的也异常直白:“妾身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只要您明天早朝动议,家父一定会鼎力支持,绝无二言。”

      景天奕什么都没有多说,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燕奇一眼,并牢牢地握住了燕奇的手,而他手心的温度,就这样穿透燕奇的一切,直达到他的心窝。

      燕奇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他心中是一百个不情愿,恨不能立刻将手从景天奕的手中甩脱,但是理智高压在上,他忍了又忍,终于将情绪给用力的压在了心底,脸上终是摆出了一副自然恭顺的乖巧模样。

      这一宴,宾主尽欢。

      而这一夜,景天奕并没有留宿,他似乎有正事要办,只在饭后稍作停留,之后便带着一众侍卫离开。

      第二日早朝。

      众臣都以为还要跟昨日一样经历一番唇枪舌战时,没想到,一众人却径直被小喜子从朝堂带到了京郊的田地。

      飞蝗肆虐,田地荒芜,跪地的百姓虽然观之心痛,但对身畔的飞蝗仍是敬畏大于痛恨,只要有飞蝗掠过,无不挪动身子,避之唯恐不及。

      看着这样的一幕,景天奕的心情并不轻松。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景天奕从出现至今,却决口未提蝗灾之事,只是当着众臣的面,端住了由小喜子送上的一个扣盅,而每位众臣和跪地的百姓,也接到了由小太监们送上的一模一样的的扣盅。

      看着一脸茫然的臣民们,景天奕解开了扣盅,打开时,所有人面对里面飞蝗的反应,跟昨日侍从们第一次看到油炸飞蝗时毫无二致,更有甚者,直接将扣盅给扔到了地上,似乎那是什么受到诅咒的东西一般。

      “陛下,龙体要紧,万万不可啊!”李御史跪地上谏。

      “尔食朕百姓五谷,如食朕之肺腑。”景天奕没有任何的犹豫,当着众臣的面,将蝗虫一口而尽,看着这一幕的众臣,无不登时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臣,力主灭蝗!”就在众臣发呆时,任司空主动走出朝班,将自己手中扣盅内的油炸飞蝗一口吞吃的同时,主动跪下请议。

      眼见任司空如此,司徒和司马立即紧随,众大臣但凡有些脑筋的,赶紧附议,片刻之间,争论了半月有余的难题,立刻迎刃而解。

      小喜子指挥下,侍卫们立刻在田地外围筑起隔离带,田地中央挖出大坑,并在坑中燃起巨大的火堆。

      火堆熊熊而起的一瞬,顷刻间,原本分布各处的飞蝗向火而动,只见天空腾起一片遮天黑雾,径直扑向火堆并将之覆盖。

      火苗荏苒,先抑后扬,腾腾的赤红之中,一连串的吡啵噼啪之声此起彼伏,就如同炒豆爆竹一般,声势惊人。

      小喜子指挥着侍卫,及时的点起更多的火堆,并将已经布满飞蝗尸体火势减弱的火堆就地就地掩埋。

      不出一个时辰,这里的飞蝗几乎难觅其宗。

      百姓震惊,伏地叩拜不止,直呼万岁。

      而站在原地注视着一切的景天奕,神情肃穆。

      燕奇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小喜子绘声绘色给讲述的。

      其实,白天时,小北子就已经从任司空那里得到了消息,并禀给了燕奇,但是,面对小喜子的主动,燕奇还是努力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模样,听完了他的口述大戏。

      眼见夜色已深,景天奕却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似乎心情很好,对燕奇也温言细语:“时间不早了,昭容,侍寝吧。”

      燕奇却是早已就有了准备,听后并未变色,而是神色镇定的起身,面带难色的赔罪道:“陛下,请恕妾身无状,但是今晚,妾身只能婉拒陛下的隆恩了。”

      “怎么?”景天奕皱眉,似乎对燕奇的反应很是惊讶。

      燕奇敛容收束,凝神娓娓以告:“虽然蝗灾一事已有定义,但是南方春水泛滥未退,蝗灾肆虐仍甚,妾身自忖身为后宫昭容之位,却对陛下毫无助力,于是从今日开始,已开始洁身斋戒,不事行乐之举,从而向上苍祈祷,以一月为期,希望祖宗可以庇护社稷,望能够替陛下分忧。”

      “一定要从今天开始吗?”景天奕微有不悦道:“如果是朕的命令呢?”

      燕奇垂眸,力争,加重语气,真诚而道:“事关诚心,请陛下恕过妾身,而且,此事早就已经在妾身的计划之中,如若不是昨日之举,妾身实该早就开始祈祝了。”

      景天奕沉默一瞬,须臾,他看着燕奇微微慨叹,只是语气却并不欢快,反而带着一丝压迫:“……看来,朕的确不能够太过分了,否则的话,似乎朕才是那个坏人喽。”

      听景天奕语气有异,燕奇不敢抬头,只执拗道:“一切都是妾身的不是,没有提前告知陛下,还请陛下海涵。”

      景天奕手指轻敲着桌面,有节奏的叩击:“哦,那你这几日着人去宫内密调你姐姐的事情,是不是也该包括在你的禁忌之内呢?”

      景天奕似随意般问出的这句话,听在燕奇的耳中,却无异于惊天巨雷,燕奇立刻微微变色,因为他已知道,自己的姐姐在这宫中已经成为一个不可提起的禁忌。而且令燕齐更加不解的是,自己行事明明异常隐秘,为何他仍然会察觉到?!

      景天奕看着燕奇的表情,眸色加深,看不出里面的情绪,他深深的注目燕奇,一字一句,慢慢而道:“你应该知道,对于这件事,朕的态度吧。”

      “这……这……妾身只是思念姐姐,想要……”燕奇不自禁的吞吐起来,这问题来的突然,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以至他原本从容的语气,自从昨天面对景天奕以来,第一次略微显露出了一丝慌乱。

      只是,不等他的借口找完,景天奕就突然起身,并缓步来到墙边,他看着墙上的那对宝剑,略微回身,缓缓说道:“云昭容,那一日你对朕所说的话,今日还有效吗?”

      燕奇抬首,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景天奕会突然提出比剑那事,心里是万般不愿的,因为经过那次一役,他发现无论输赢,吃亏的都是他,所以立刻就想要找些方式避过,但是看着景天奕望向自己充满威势与挑衅的视线,燕奇终究压不过心里的对抗意识,慨然而道:“妾身自当以陛下为榜样,言出必行。”

      “那好。”景天奕摘下墙上的宝剑,并将其中一柄扔给燕奇:“只要今次你胜了朕,前事全部一笔勾销。”

      “……妾身遵旨。”燕奇接剑,告罪后,缓缓起身。

      然而,一切突然就发生了,不等小喜子退开,燕奇只感到眼前一花,景天奕的身影就已经从眼前消失,然后,燕奇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痛,握于手中的剑立刻掉落的同时,一股大力袭过脚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就朝着地面背躺而去。

      燕奇大惊,刚要出手支撑,却感到自己跌落到一个有力的怀抱之中,并被一只铁箍般的臂膀给牢牢束缚,顷刻间就丝毫动弹不得了。

      然后,不等燕奇挣扎,景天奕另一只手已经利落的从小喜子处接过一只小碗,似乎早已准备好一般,并不顾燕奇的挣脱,强行将小碗内的液体悉数灌入到了燕奇的口中,且毫不心软的捏着燕奇的嘴巴逼着他咽下。

      酸涩却柔和的口感,让燕奇立刻明白了什么,只是,不等他动哪怕一根手指,一股强烈的疲乏感就突然袭遍他的全身,他只感到自己整个人开始变得沉重无比,眼皮怎么都无法阻止住下滑的趋势……

      景天奕英俊的面容近在咫尺,那双深邃的眼睛中,第一次透出了淡淡的歉意:“抱歉,朕也不想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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