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Alpha治疗手册》龟苓蜜

2、道别

　　这里是Tatlin餐厅
　　我在这里等待着我在主星上的唯一朋友伊加尔。
　　伊加尔和我的经历差不多，也是十几岁就变异了，他现在在蓬皮杜金融公司做经理人。与一般的变异人不同的是，他已经结婚了。对方也是一个变异人，不过，对方的父母似乎一直以为伊加尔是自然人。这就是变异人最大的悲哀，连自己都会否定自己所在的群体。
　　伊加尔很快到了，他穿的修身的西装，虽然隔着衣服依然可以看见他长期锻炼的强壮线条。
　　“伊加尔，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道别？泰瑞，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那里了，所以会消失一段时间，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们在再在这里吃饭吧”
　　“为什么要去？你知道的，这很危险”
　　“治疗夕女士的病的特效药，只有那里才能弄到”
　　“好吧，我会托我的自然人同事去看她的”
　　“嗯，谢谢。另外，不要告诉夕女士我去哪了”
　　“好，你注意安全”
　　我们的谈话并不像是朋友之间的谈话，有时候更像工作交接的对话。这我知道，因为我们的母亲都曾经这样评价过变异后的我们——冷血动物。
　　告别伊加尔之后的第二天，我把自己的学生珈图叫进了办公室。珈图是一个大二的学生，他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叫珈浮，一个月前珈浮在学校意外受伤，目前瘫痪在床。虽然他们都在D大这个四流大学上学，可是对于这个以难民为理由移民到主星的家庭而言，他们就是全家所有的希望。
　　“老师，你好”
　　“珈图过来，把你的手伸过来”珈图听话的伸过手
　　我把检测器装在他的手腕上
　　“阿尔托，开始检测”
　　“好的主人”
　　机器人很快检测出了一系列数据，望着上面显示的各种数据，我问珈图
　　“珈图，你知道这些数据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的，老师，意味着我上战场只有0.135%的生还可能”
　　“那你还给军部发了入伍申请”
　　一阵静默后，珈图如预料中的一样，开始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可是怎么办啊，老师，珈浮躺在床上，我要是不去的话，珈浮的手术费怎么办？”
　　我叹了一口气，“可是，珈浮愿意让你这样做吗？”
　　“我……我不能让哥哥瘫痪，他才是家里的希望”
　　看吧，这就是一个贫瘠家庭的悲哀，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上了大学之后不仅要面对自己一年生活费比他同学一顿平常午饭的一半的费用还少的残酷现实，现在还要付出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一台主星上普通手术的费用。为什么不申请救济？这种家庭的孩子自尊心都相当的强，尤其在二十岁左右的年纪非常在乎别人的看法，对于他人的帮助敏感而偏执。
　　“我知道了，珈图，军部派来的审核人下午就到了吧，把他约你见面的地址给我。我来解决；下午你拿着这个检测器去找D大的学生处，里面有那段找不到的，珈浮出事时的监控。D大刚刚才出了那么大的丑闻，他们不会对这段视频视而不见的，但是如果发现危险，就按这个键，它会把这段视屏发给关注那件丑闻的媒体。”
　　“珈图，你哥哥的手术费用很快就会有的，这是他们应该给珈浮的”
　　珈图太年轻，他并不知道，只要向军部发出申请，除非军部不要他，否则如何都必须入伍，所以我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代替他去，而且还要找一个必须去的借口，那就是为了A—p12的特效药。其实，老师的收入还算可以，买一只A—p12的特效药我还是能负担的起的，况且当了这么多年变异人，一些非法的卖药渠道我还是知道一些的。那为什么又不告诉伊加尔我真正上战场的原因？伊加尔长期做经纪人，如果我告诉他，他可能会觉得我疯了吧。但我是老师，虽然能力微弱，但是抱歉，看着自己学生去死我还是做不到的。

　　下午，在珈图告诉我的地方，我迎来的军部的审核人李豫。李豫是我变异前最好的朋友，可惜我变异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一般的变异人都会这样，和以前没有变异的生活一刀两断，不再联系。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夕剔若”
　　“我也没想到，李豫”
　　“申请材料上说是一个D大的学生，似乎不是你”
　　“不要在意这些，你也看过他的资料，他的生还率不到百分之一，与其要他这样上战场会立刻报废的肉盾，还不如我代替他去，至少，我是一个变异人，更‘有用’一点”
　　李豫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可是，夕剔若，你知道吗？变异人要面临的是比自然人还可怕的环境”
　　“没关系，我可以接受”
　　“那好吧，有什么要求么？”
　　“有，要军部给我的母亲打一支能治愈A—p12疾病的特效药”
　　“好吧，我去申请试试，最后我想说，无论你是否认同这场战争，夕剔若，谢谢你愿意出一份力”
　　一切，都很顺利。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李豫并没有让我以军人的身份入伍，而是作为军方特殊协助人员投入这场战争。在办好所有的离职手续之后，我安慰自己，现在不是老师的我起码可以做一件一直以来很想做的事情了。
　　我给业虔发了信息过去
　　“钱钱，我喜欢你”
　　“可是……我”
　　“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人都是孤独的，也许知道有一个人喜欢你可以让你在孤独的时刻更好受一点吧”
　　发完这条，我合上了通讯器。
　　我的通讯器很特别，是一个古董手机的模样，我喜欢这种被以前的人使用，而后抛弃的电子废料做成通讯器。大概看到它就能想像出曾经地球上的人类是怎么生活的。是的，我很想知道没有变异人自然人之分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然而我怎么想像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