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人生》少年之上

12、12

　　“小寒啊，一会儿我孙子要来，我介绍给你认识啊，我孙子啊，和你一样大，也长得好看着呢。你们俩要是真的成了，金童玉女的多登对。”

　　喝完鸡汤，谭奶奶心满意足的叹息，然后拉着周露寒坐在自己身边，得意的小声说道。

　　“哈哈谭奶奶，您太开放了。我们才多大呢，学校都不让早恋的……”

　　周露寒也是觉得有些好笑，老年人大概都是喜欢拉郎配吧，人老了反而跟小孩子一样爱凑热闹，她才十六岁呢，谭奶奶就打起他们的主意来了。

　　“那有什么关系，我就觉得你这孩子好，先给我们家那小子定下来嘛！这找媳妇儿啊，别的都不重要，起先姑娘得一个长得好看，这样以后的孩子才能漂亮。另一个就是要善良又贤惠，和你一样有一手好厨艺，这样的姑娘才能宜室宜家。”

　　谭奶奶握着周露寒的小手感叹着，她还是有点老思想，总觉得孙媳妇要能拴住孙子的胃才好。

　　其实关于周露寒的身世谭奶奶大概也听说了些，知道她有个不靠谱的亲妈，小小年纪就要出来打工养活自己，还要上学。

　　但是谭奶奶特别佩服周露寒，在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她有这样让人同情的出身，乐观又坚强，不仅笑起来的时候满脸阳光，人还又勤快又善良。

　　对她们这些老人也都特别礼貌，嘴还挺甜的，听说半工半读后，学习也没有落下，最近几次成绩都在班里排前十名，你说这样的孩子，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你这孩子就是有点太瘦了，要多吃饭啊，这样才能长得健健康康的，可别太累了。本来你这个年纪就不该为钱操心，要是学费和生活费不够了，来跟奶奶说啊。我老婆子就觉得和你有缘分，喜欢你，你也别和奶奶客气。”

　　在谭奶奶这个年纪，什么钱啊利啊都不在乎了，千金难买心头好。

　　她剥开一块香甜可口的芝麻酥，递给让周露寒吃，包装的相当精致，看起来很高级，看起来是家里送来的点心。

　　每次周露寒过来，谭奶奶就要给她塞很多好吃的，致力于把她喂胖。

　　“谢谢奶奶，我没事，不累的。”

　　周露寒相当的感动，虽然嘴上拒绝了，但是心里暖暖的。

　　这辈子的起点虽然有点难，但不论是邓奶奶还是谭奶奶，看起来她总是遇到热情又善良的老人。

　　最终盛情难却，周露寒只能坐在一旁，跟着谭奶奶一起吃点心，聊天。

　　其实周露寒在邓奶奶这里打工的这两个月，一日三餐吃得饱，还有营养，再加上有点神的隔壁网管陆惊蛰，也时时在夜里投喂她夜宵，周露寒已经飞快的胖起来了，还长高了一点。

　　现在的周露寒，脸上的肌肤红润有光泽，充满了胶原蛋白，一双漂亮的水滴形眼睛明亮又清澈。

　　高挺的鼻梁小巧的鼻翼，薄薄的樱唇粉嫩嫩的，下巴还是尖尖的，但是整张脸有了肉感，不再看上去像是常年吃不饱饭的难民了。

　　两个多月没有自己剪头发，原先七零八落的头发也长的半长不短了，在头顶挽了一个半丸子头，清新又好看。

　　但是周露寒的胸部依然没有变化，几乎一马平川。大概唯一能让周露寒自我安慰下的，可能就是身体还没有来月经，她已经是班里发育最晚的女孩了，只希望没发育前大概还能补救下吧。

　　”奶奶……“

　　就在周露寒和谭奶奶一边吃点心一边说话时，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自门口处响起，周露寒闻声转头，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点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扬扬啊，快来快来……”

　　谭奶奶见自己的心头肉大孙子来了，赶紧拍着大腿招呼着他过来，脸上笑开了花，另一只手还拉着周露寒不放开。

　　周露寒万万没想到，走进屋来的人，竟然是楚展扬！这是什么狗屎运，竟然谭奶奶的孙子是楚展扬。

　　楚展扬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背着手清清爽爽的走了进来，只在进屋时扫了一眼周露寒，随后就走在谭奶奶床边的另一侧坐下。

　　“奶奶，给您带了花。”

　　像是变魔术般，楚展扬从背后拿出了一束红枫花，并不是一大捧那么显眼，但是包装的更加精致妥帖，低调讨喜，周露寒看得出来，谭奶奶相当的喜欢。

　　“你这孩子啊……就是这么贴心！”

　　谭奶奶抱着花笑的眉眼弯弯，看着孙子怎么也看不够，不仅自己喜欢，还要拉着周露寒的手炫耀孙子。

　　“小寒，来，这就是我的孙子楚展扬。哦，对，你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啊，你们在学校里或许见过？我孙子长得和他那个爷爷年轻时真的一模一样，肯定老多小姑娘喜欢吧，学习又好，长得还高，比电视里那个谁谁好多了……”

　　谭奶奶发自内心的夸着孙子，听的周露寒有点想笑，忍不住拢了拢额上的头发，她脸颊微红，抬头和楚展扬对视了一眼。

　　只见他面上依然淡定，好像谭奶奶在夸奖另一个人似的，发现自己在看他时微微颔首，眼神还似有深意的一瞥。

　　“扬扬，这是在隔壁祝老头那里打工的小寒，经常来陪我，和我相当的投缘。而且小寒这姑娘可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一边打工一边养活自己了，还炖的一手好汤，刚才的乌鸡汤呐，鲜的掉舌头。我刚才还说呢，像小寒这样贤惠又漂亮的小姑娘，将来娶回家才宜室宜家。”

　　谭奶奶对着周露寒夸完孙子，又给孙子介绍周露寒，态度太过于明显，倒是让周露寒十分的不好意思。

　　“你好。”

　　楚展扬为了应付自家奶奶，和周露寒打了个招呼，态度温文有礼，眼睛却挑剔的从周露寒的脸，滑落到脖子，胸口。

　　明明他的眼神矜贵，丝毫不见猥琐气质，但是周露寒却依然控制不住猛的双手环抱住两肩，想起了上次在洗手间的事，脸上顿时爆红。

　　她希望楚展扬忘记她，但是好像又有点不可能。那么糟糕的印象，要忘记也不容易吧，是不是她在对方心里，根本就是个奇怪的人。

　　“谭奶奶，您孙子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说话了，我得去看看邓奶奶那里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大概是楚展扬太过于优秀，无论是上辈子的功成名就，还是这辈子的校园传奇，周露寒对上楚展扬本人，总是有种卑微到尘埃里的感觉。

　　特别是这辈子见到楚展扬的第一面，还是在那种囧炸天的情境下，周露寒被楚展扬那么一打量，就手忙脚乱的呆不下去了。

　　其实不止是周露寒，稍微平凡点的女生，对楚展扬都有这种连接近都觉得不配的自卑感。

　　楚展扬在青城高中就是一个历久弥新的传奇，一个只能遥望的剪影。

　　他穿着和众人一样的校服，在大会上代表全校学生讲话，他在篮球场上，代表校队扣篮虐杀对手的中锋，他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用大提琴拉着辛德勒的名单，楚展扬总是在无数的灼人目光下，不动声色，又带着满满的距离感，只留给众人一个修长的剪影。

　　“小寒啊，别急着走啊，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嘛，让我孙子给你介绍学习经验啊……”

　　谭奶奶看着周露寒像是屁股被火烧一样往外跑，忙不迭的想阻止，试图用学习来诱惑她，但是一个没抓住，周露寒还是飞快的跑出门了。

　　“哎，这孩子，还害羞呢……”

　　周露寒离开以后，谭奶奶眼睛里满是失望，不过女孩子嘛，总是会害羞的，很快恢复过来的谭奶奶，随后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还无动于衷的坐在床边的楚展扬。

　　“怎么样，小姑娘漂不漂亮啊……”

　　楚展扬无奈的把老太太搂住，“就一小孩儿，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

　　“我就看着小寒这孩子好，长得好又上进，还会照顾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结婚的那天，就总想帮你留意……”

　　谭奶奶也知道自己操心的太早了，无论是小寒还是扬扬都才十几岁，但是她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总是怕陪不了楚展扬几年。

　　那孩子从小父母离异，在她身边长起来，和爸妈都不亲近，而那两人也都各自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真要是自己再走了，就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多可怜。

　　楚展扬皱着眉打断了谭奶奶的话，用力搂着越来越瘦削的老太太，一只手拍着奶奶的背安抚。

　　“您身体好着呢，不仅要看着我将来结婚，还得看着我有孩子，看着孩子长大，结婚呢……”

　　“那还不成老妖精了……”

　　谭奶奶一向乐观，被孙子逗笑后，也不再继续讨论伤心的话题。

　　另一边，周露寒回到祝爷爷的病房后，就两手撑腮一直在角落里发呆。

　　她也知道自己怂的要命，不是想和楚展扬在一起吗？这么好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夹着尾巴逃回来。

　　但是她真的还是骨子里那个灰头土脸的小保姆，对着楚展扬，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在病房里发了很久的呆，像个木偶一般跟着大家说笑，实际上周露寒的心思早就飘到了隔壁的病房里。

　　谭奶奶竟然是楚展扬的奶奶，而且还挺喜欢自己的，甚至还开玩笑的要自己当孙媳妇，想想也是够梦幻了，以后她常开看望谭奶奶，大概也能常看到楚展扬？

　　他会不会因为谭奶奶的缘故，对自己印象好起来？

　　周露寒一个人想的起劲儿，坐到了傍晚时，邓奶奶要继续留下来照顾祝爷爷，周露寒便要自己离开医院。

　　该不该和谭奶奶告别，楚展扬离开了没有？周露寒内心纠结着，犹豫着走出病房后，却刚好看到隔壁的谭奶奶和楚展扬走出来。

　　“小寒，要走啊？正好和扬扬一起啊，让扬扬送你走吧！”

　　谭奶奶热情的招呼周露寒，以不容拒绝的姿势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到楚展扬身边，又嘱咐孙子，一定要把周露寒送回家。

　　“别……谭奶奶，您不用这么客气……”

　　周露寒红着脸推拒着，右手不小心碰到了楚展扬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那一小块肌肤像是被火烧着一样。

　　最终周露寒没能拒绝谭奶奶，只能和楚展扬一起并肩走下楼梯。

　　“咳咳，那个，楚，楚展扬，不用麻烦你了……”

　　周露寒感觉到楚展扬的冷淡，自己也不愿意厚着脸皮麻烦人家，她边走边结结巴巴的说话。

　　“呵……那怎么对得起你对我奶奶的用心……”

　　楚展扬声音里带着一股清凉，最后用心那两个字有点别扭，像是特意加重了发音。

　　他下楼时与周露寒保持着距离，嘴角上扬的弧度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儿。

　　听到楚展扬的话，周露寒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一片冰凉。

　　最怕的事情终于来了，楚展扬真的认为她是故意接近他奶奶的心机女，认为她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接近他，认为她人品不佳。

　　“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周露寒难堪的摆手否认，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并且一时激动，一下子一脚从楼梯上踩空。

　　眼见着周露寒踉跄着要从楼梯摔下去，楚展扬迅速扶了一下她的手肘，礼貌的拉了她一下。

　　“周露寒，你是什么样的人，事实上我也不想了解，和我也没有关系。以后，请你别再接近我奶奶了。”

　　楚展扬等周露寒站稳，收回了自己的手，抱着臂半倚着楼梯扶手，对着周露寒冷冷的道。

　　他的目光在周露寒惊慌的脸上巡视着，比起上次见面的狼狈，此时她自然是漂亮的如同瓷娃娃。

　　楚展扬最初只是无意中在卫生间听到了隔壁的女生似乎在打架，其中一个被叫做周露寒的女生，似乎是被欺负的那个。

　　但是这个人态度相当强硬，不仅没吃亏，还威胁着其他人，扬言要报复她们，声音特别耳熟，好像是之前自己经过某间教室时，在屋里说着自己选择不了家庭，但是可以选择今后的人生，清清白白的做人那个。

　　周露寒的背景，几乎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楚展扬觉得有点讽刺，而等他出来时，看到其他女生都走了，周露寒走出来，却在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像一个自认悲怆的英雄般，让他觉得有点好笑。

　　更有意思的是，在她看到自己后，竟然表现的如临大敌般，如同是收起了獠牙的小白兔，今天他又在奶奶病房里看到周露寒，她在奶奶的描述中，又变的贤惠善良又上进。

　　这样一个背景复杂，有众多面孔的姑娘，显然并不能让人放心。

　　楚展扬最在意的人只有奶奶了，不想让周露寒这样复杂的女孩再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