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牛肉炕饼

25、麒麟卫

　　不过这宰挨的是心甘情愿。

　　即使是已经花了悠然半数的银钱。

　　不同于来时的轻松，回去的路程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就算她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妇，也晓得有那样装备的兵士绝不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容的下的。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悠然觉得路上的行人多了不少，大都神色匆匆，文哥不用吩咐，自觉扬起缰绳，赶起路来。

　　快要到村口时，正在岔路上与里正及顾聆走了个碰头，二人脸色都不大好。

　　悠然率先跳下车行了礼打了声招呼，里正心不在焉的敷衍道:“然丫头啊，这是去赶集了？”

　　悠然扬起脸甜笑:“这不是文哥儿他们休学么，趁着今天天好，去镇上添置些东西。”
　　似是才注意到悠然身边的女孩，顾聆问道:“这是哪家的丫头，似乎没见过啊。”

　　悠然忙推了那穿着素色碎花袄，头上扎着两个包包头，额前有着齐眉碎刘海儿的女孩儿上前。

　　“正要跟族长爷爷说一声呢，这是我们在县里街坊的孩子，原与我们家也是有亲的，先前我与明哥儿多亏了人家照拂呢！”

　　见顾聆神色稍缓，悠然不着痕迹的捏了捏瑞哥儿的手，接着道:“本来还想着哪天专程去拜访的，没成想却在镇上遇到了，因了那家的阿姐要生产，专请人算了，竟是要瑞姐儿避一避，怕是有妨碍。本来是要送她婶娘家的，我们既见了，就干脆接了来，横竖也费不了什么事。”

　　说着对瑞哥儿轻声道:“这是族长爷爷跟里正大人，快叫人啊。”

　　瑞哥儿只略抬了头，躲到悠然身后去了。

　　做的好！

　　悠然心里狠狠夸了瑞哥儿一番。

　　里正上下打量了一眼，瞧这小女孩容貌一般，皮肤倒是极白。

　　“既如此，便算了吧，总不能给人再送回去。”

　　悠然见状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倒也没什么，只是近段有些不太平，听说有好几波江洋大盗都叫逃了出来，官府正全力缉拿呢！虽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到底要避讳些，毕竟咱们村才出了件倒霉事儿。”

　　顾聆拢了袖子并不说话，里正歇了歇气接着道:“听从上面的吩咐，今日才召集了临近的乡绅耆老，商定了要家家关门闭户，有那外来面生的就要互相支会一声，总是好些的。”

　　“那可真不凑巧了，偏我跟人家保证的什么似的，既这样，趁着天还早，我们赶紧赶路去，兴许还能追的上。总不能因为我们让里正您跟族长爷爷为难。”

　　悠然假意急的什么似的就要上车，顾聆终于开口了。

　　“人既已带来了，左右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又有什么打紧。只是我仿佛听说然丫头找了营生来干，得提醒你一句，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眼下的这番光景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着实是不安全。”

　　闻言悠然忙道;“我省得的，如今正是是非多的时候，大可先停些日子，横竖家里也过的去。”

　　“正是这话。”

　　村镇交错的驿馆附近，有家茶寮的生意一直很好，占尽了地利。店家正吩咐了伙计拿掺了豆饼的草料喂马，这些可都是祖宗，马虎不得。

　　店家自认自己这双招子可不是白长的。想当年从京师来体察民意彻查贪腐的大人们也是做了寻常打扮，可愣是叫他瞧出了些不同来。再往前数，他还是个小伙计的时候，有雨夜中来投奔的两个年轻人均是气度不凡。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有深邃眉眼的男人脸上的笑意。倒是他后面那个着月白长衫的男子，当真是温润如玉。别的倒也罢了，只两人攥在一起的手让他记忆犹新。等到一个刀疤脸的汉子来了……可不敢再说了。

　　要不是知道分寸，在这里熬了多年的老店家真想敲着桌子告诉那些嘲笑他茶棚简陋的没见识的家伙，他这里可是招待过真龙天子的！还是俩！

　　店家手上动作不停，眼却瞄着三五一群坐着说话的年轻人们。帮忙的伙计凑了过来:“掌柜的，还是老几样儿？”

　　所谓的老几样儿，便是碎茶叶沫子得的大碗茶，粗粮饼子配了菜汤。至于什么菜，要看当天店家的心情了。

　　平日里总是懒散的打不起精神的老掌柜如打了鸡血般，只见他把眼一瞪:“好歹跟了我这么些年了，那招子也不知道放亮点！”

　　老掌柜恨铁不成钢:“去，把柜子我收着的野茶给泡上，看你奶奶把碗筷烫好没。只告诉她，拿几碟子脆腌萝卜来好好切了，弄的爽口些。把咸鸭蛋切了，滴上几滴香油就好。别的都不要。”

　　“得嘞！”

　　“等等！去催催鸡杀好了没，收拾的干净点啊。告诉你奶奶，什么大料香料的只管下，可别吝啬。”

　　“晓得啦。”小伙计挽了袖子高声应了。

　　坐在破旧长凳上的少年正抱了剑闭目养神，随着他坐了一桌的人都在低声交谈，并不去扰他。

　　“也不知道上面派咱们来是怎么个说法，好歹也是正经任务，只说要咱们抓人，可这到底要抓什么人啊，一丝线索也无，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众人皆沉默了。

　　少年微微睁了眼，环顾四周，其余人都不在说话了。倒有几分隐隐以他为尊的架势。

　　先前那个吐槽的年轻人终究是忍不住了，丹凤眼微微上挑。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虞倒是给给弟兄们透个底儿啊，原想着这京城的水混，哥几个出趟差避避也是个好事儿，可我眼瞧着不对，阿虞，咱们虽跟你不同，好歹也是一个营里打拼出来的，最是知道咱们的性子的。”

　　为首的少年抬眼看他，开口的那人丝毫不惧。

　　“若论起真刀真枪，咱们是不怕的，可若是要咱们稀里糊涂的就站了队，可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是有些重了。

　　店家早已识趣的避了。

　　其余队员虽不敢接话，却个个支着耳朵细听，生怕漏了一字去。

　　能进到他们这一队里当差的，大都家境优渥，或多或少都得了些消息，这个节骨眼上派给他们这样摸不着头脑的任务，大家心里都有些惴惴的。

　　那名叫做阿虞的少年只是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若是临哥在就好了，只是他们现如今也只能指哪儿打哪儿，再无主心骨了。

　　放下了把玩着的剑穗，少年沉声道:“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得了，京城里的水是浑，可也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儿，风水轮流转，不到定乾坤的时候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只一样，咱们当的是大理寺的差，自然要上下一心。现如今勤王伏法，小皇孙却下落不明，烨王摄政，可到底圣上还在呢。”

　　见众人都若有所思，他接着道：“如今上面既叫咱们追捕“逃犯”，少不得要多费些力气，多处探查，为的……不过是不功不过罢了。

　　“你的意思是……”

　　“上次的事情一出来，烨王的人，大约是坐不住了……。”

　　丹凤眼儿的少年接过了他的话。

　　“既做了，干脆果断些，如今上面的那些事儿都透着猫腻儿，大家心里都透亮着呢，如今也是我大着胆子说一句，勤王突然发难，到圣上病重不起，从里到外都透着蹊跷，我不信上面那些老家伙不知道！只是咱们也是窝囊了这么多年，若是不搏上一把，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

　　一时之间众人胸中热血沸腾。

　　都是热血男儿，也曾有满腔抱负，谁不想建功立业，振兴家族！

　　如今他们这一队的人，说是爹不疼娘不爱也不为过。

　　他们现在是大理寺辖下，直接听从上官号令，名字倒是威风的紧，叫麒麟卫。

　　最早的时候，麒麟卫是隶属禁卫军的一支，专司君王护卫事宜，御驾随行，好不威风！

　　到了炎宗皇帝那会儿，若是麒麟卫的一员，那可是不得了！别的先不说，但凡是大魏盛事，麒麟卫出行，必得引的京师轰动，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扔的帕子地上都能铺了一层。无它，照着炎宗皇帝的旨意，选出来的麒麟卫无不是家世清白，长相俊俏的少年郎。

　　若是以为这只是一群依了炎宗皇帝的恶趣味召集的空有一身皮囊，只会些花拳绣腿的草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麒麟卫不但选拔条件十分苛刻，淘汰也异常残酷，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每个人至少要惯用了其中几种。更别说还要定期考核，时不时的被丢到军中历练。可谓是异常辛苦。

　　饶是如此，那里也是大魏男儿梦想的存在。

　　男人一辈子追求是什么，金钱？权利？女人？

　　来麒麟卫啊，包吃包住，薪资优厚，直接隶属国家中央机关，身高腿长，清一色好名声的高质量美男，娶媳妇绝对不用愁！

　　听说当时光是选拔名额，都是叫人抢破了头。

　　到了雍王时期，麒麟卫权利进一步扩大，为帝王亲信，直接听命于君王，上斩贪官，下杀奸臣，依然都是难得的蓝颜祸水，只是染的血却是愈发多了，名声倒是褒贬不一起来。

　　权利确实是越来越来大了。由于雍王有意削弱氏族，开始有意广选寒门子弟，这也成了寻常子弟踏足权利中心最好的晋身之路。

　　麒麟卫竟是愈发壮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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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发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