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请息怒！》盈月流光

27、衣裳脱了我看看

　　楚怀很快就来了，阿花见楚怀一进门便眉头微蹙，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就见楚怀越过众人径直朝着自己走过来。
　　“师父……”阿花感觉楚怀伸手将自己的脸颊捧起，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扫视一圈，才算结束。
　　楚怀确认阿花毫发无损后，看着邵楠的问道。
　　“何事叫我来？”
　　“你的灵跟打了我的丫鬟。”芷兰不等邵楠说话，就已经将事情挑明了：“还是在这水之泷的地界上。”
　　“哪个丫鬟。”楚怀问。
　　“是……是奴婢。”白娥上前一步，顶着个熊猫眼，走到楚怀面前。
　　楚怀看着白娥的熊猫眼道：“日后来穹华殿，我给你上药，三日之内保你恢复如初。”
　　“这……”听到楚怀亲自上药，白娥愣住了。
　　她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能有这种待遇。
　　“你可愿意么？”楚怀望着那丫鬟，柔声问。
　　“奴婢……奴婢愿……”白娥只觉得自己要沉进楚怀那温柔的话语中，下意识的开口道。
　　“你以为这事就能这么算了？”芷兰看见白娥的气焰消失，咽不下这口气道。她心中分外焦急，眼见马上就要举行元神分裂仪式了，陆皎却还好端端的待在邵楠身边。
　　她想，陆皎看上去虽然柔弱，可无论自己怎么软硬兼施，她就是不同意离开水之泷。她正愁自己没法自己弄走这个女人，却不料阿花闹了这出，成为了她绝佳的时机。
　　等她除掉阿花，陆皎这个碍眼的存在也会跟着消失。
　　“不然你还想如何处理？”楚怀挑眉看着芷兰道。
　　“让阿花跟我回山庄里去，我教她一些规矩。”芷兰道：“不然就按照阿花这种性子，在流云山庄也是活不过几日的。”
　　“芷兰小姐。”楚怀一面轻念芷兰的名字，一面走到芷兰身边在她耳边用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阿花为何打你丫鬟的事情我还没有追究，只是我一旦追究起来，你的损失该是不少罢。”
　　芷兰听后，只感觉额头流下一道细密的汗水。她摸不准楚怀究，却又害怕楚怀已然知道真相。
　　如果楚怀知道陆皎是因自己才如此……
　　那么邵楠……
　　“我给你台阶，你最好赶紧下。”楚怀在芷兰耳边一字一句的低语着。
　　芷兰觉得压迫。
　　浑身都不自在。
　　这便是她不愿意与楚怀接触的原因。
　　方才邵楠的动作极快，几乎不给自己插手的余地，就已经将这尊大神请到这里来了。
　　楚怀用眼角观察芷兰的表情，觉察到已经到位便离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阿花我会带回去好好管教的，就不劳烦少庄主了。”
　　“那你可得严加管教。”芷兰一刻钟也不想多做停留，一把拽过白娥道：“我们回去。”
　　“可是……”白娥不想走，一想到楚怀能亲自为自己上药，她就觉得脚下生了根，走也走不动了。
　　“可什么是！跟我回去！”芷兰觉得面子丢的一塌糊涂，赶紧带着白娥离开了。

　　等那两人走了以后，楚怀才回头看一直站在阿花身后的陆皎。她走到陆皎身边，刚要抬手触碰陆皎，却发现陆皎一个躲闪，离开自己很远。楚怀伸出的手在空中停滞住，她垂下手对阿花道：“我们也走罢。”
　　“可是陆皎她……”阿花有些不放心，看着低头盯着地面的陆皎，总觉得不能就这么放她一个人。
　　“有邵楠在。”楚怀答。
　　“之前邵御座也在。”阿花鼓气，小声喃喃道：“还不是一样。”
　　楚怀用眼角瞪阿花，示意她闭嘴。
　　却不料阿花忽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道：“师父，你眼睛不舒服？”
　　“……”
　　“她说的没错。”邵楠本是静默的，却忽然道：“是我疏忽了。”
　　“你也知道的，陆皎这孩子虽然看着聪明伶俐，可并不是十全十美的。”既然话都说开了，楚怀便继续道：“她极善，极弱，极柔，极脆。”
　　邵楠听着，全都了然于心。
　　“毕竟，她并不是那样强势的性格。”楚怀意味深长道。
　　“嗯。”邵楠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终于是送走了那师徒二人。

　　“师父，你是不是不开心？”回去的时候，阿花看着一声不吭的楚怀小声问。
　　“看出来了？”楚怀问。
　　“很明显。”阿花点头。
　　“要我说，下回如果遇见白娥这样的人……”
　　“我知道，我一定会忍下的，再也不闯祸了。”阿花赶忙接上。
　　“别打脸。”楚怀道：“打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就好。”
　　阿花愣住。
　　“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楚怀侧目问。“可记住了？”
　　“记住！”
　　“阿花。”楚怀看着阿花明亮起来的眼睛道：“下回不要在我看不见你的地方惹祸，我害怕自己赶不及保护你。”
　　阿花听后扁扁嘴，她在万灵鸟身上移了移身子，从楚怀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阿花记住了。”
　　楚怀只感觉刚才紧绷的神经在阿花的怀抱里一下放松开来，她柔软的向后靠在阿花的怀里闭上眼睛，只轻微的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气流。阿花怀里抱满着楚怀，心里甜的跟吃了一筐蜜饯似的。
　　楚怀听阿花问：“师父，我软吗？”
　　“……”楚怀僵硬在原地，想了半天终于道：“小了些，感觉不到。”
　　“……”

　　等人都散去，陆皎还是站在书房里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她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怎么也挥散不开。本来被欺负这种事情她已经习惯了，只要邵楠不发现，她就可以跟往常一样有说有笑的陪在她身边。可是如今，这件事情已经包不住了，她的心一下乱了。
　　“师父，那我先回房了，有什么事叫我罢。”过了很久，陆皎抬起头看邵楠，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来。
　　“嗯。”邵楠点头。
　　得到邵楠的应允后，陆皎恍惚的转身，开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路。然而刚走两步，她就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再一回头，邵楠还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陆皎心惊。
　　“嗯。”邵楠答：“我跟你一起回去。”
　　“跟……跟我一起回去做什么。”陆皎又露出一个笑容来，她对邵楠摆摆手道：“其实白娥姐姐说的没错，只不过让我提桶水而已，也没有那么严重，你莫要担心了。”
　　“严不严重等我确认过以后再说。”邵楠道。
　　“确认？”陆皎只觉得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怎么确认？”
　　“你想让我在这里便确认吗？”邵楠笑道。
　　“不……不是……我只是……”陆皎觉得脑子混乱，抬眼四处可以见到走动的人群，她想如果在这里跟邵楠争论也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终于妥协道：“好罢，那你便同我一起。”

　　陆皎一路一直走不停，却感觉在奔走间刚才那无地自容的情绪也减轻了。她看了看庭院里忙忙碌碌的丫鬟杂役，再看看盛开的花朵，仿佛也不那么憋闷了。
　　邵楠一路跟着陆皎走，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心事多心思密，不好拿捏。
　　她望着陆皎的背影有些出神，总感觉陆皎下一秒就会转过来，然后眉梢微扬的唤自己的名字。

　　跟那时候一样。

　　【邵。】
　　那熟悉的声音仿若就在自己耳边响起。
　　【邵楠。】
　　也是在这水之泷里，也是在这小桥流水之上，也是在这落花飞舞之间。
　　那人回过头，扬着眉梢对自己说：【来我身边，我需要你。】

　　等到陆皎推开门，却还是见邵楠站在门口望着漫天的落花发呆，便唤她道：“师父？”
　　邵楠只觉得自己从梦中忽然惊醒，她轻轻晃头，晃去那落于脑海间的影像。
　　邵楠进了屋子，将门反扣住。陆皎见状心里一惊，胸口开始发闷了。她不喜欢这样幽闭的环境，有种无处逃离的感觉。
　　“不喜欢我扣着门？”邵楠发现了陆皎的异常，问道。
　　“嗯……”陆皎道：“以前在叶府的时候……我经常被关起来……每次都会听到扣门的声音……然后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人来开门……就好像再也出不去似的……”
　　“为何被关起来。”邵楠问。
　　陆皎听邵楠这么问，眼神又沉了下去。她不想回想起那些过去的日子，哪怕只是现在想起，心里也还是会觉得难以承受。
　　邵楠不接着问，只是又走回门边，门栓打开。
　　“可好些了？”邵楠问。
　　“好些了。”陆皎答，却又无所适从的看着邵楠。
　　她害怕邵楠问起什么，自己却又无从答起。
　　“哪里伤着了？”邵楠问。
　　“哪……哪里也没有伤着……”陆皎说着，下意识的伸手将自己环抱了起来。
　　“哪里也没伤着，却为何要环抱自己。”邵楠问着，已然走到了陆皎身边。
　　陆皎忽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起来，衣袖滑落间，自己胳膊上的红痕赫然可见。
　　“师父……”陆皎心里跳的厉害，她就见邵楠的眉头一下蹙起，眼中弥漫着一种强烈的怒意。
　　“师父……”陆皎不知道怎么让邵楠息怒，只能无措的叫着她的名字。
　　却见邵楠的目光望向自己道：“衣裳脱了。”
　　“什……什么……”陆皎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不确定的问。
　　“衣裳脱了。”邵楠望着陆皎，低低重复道：“脱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