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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布尼亚德隔离岛 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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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扬轻这一昏迷,就是大半个月。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人样子是好好的,身上温度也没刚开始那么烫手了,哀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之前那管红色的药剂有关。但,就是醒不过来,往那一躺,颇有几分不问世间事,只安安心心当一个睡美人的架势。
哀站在床头看他,脸上青色胡子拉碴,他都两晚上没好好睡过觉了,以往还算得上是英气的脸,此刻只剩下满满颓气。这段时间来,他其实也没好受到哪去,是被堡里各种糟心事给烦出来的。
“你知道,眼下形势多复杂吗。”
“嗯,你不知道。你倒好,啥都不用管。所有烂摊子我都替你收拾好。”
他甚至有几分幼稚的,在心中气鼓鼓想。
“你是不是故意的?嗯?为了躲避这些费脑子费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等一觉醒来,什么都已经解决完了。”
下一秒,他又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他,不得不接着处理那各种突发情况,不光只是幕后决断,还得亲自出面镇压。
离开前,只认命般的替他掖好被脚,然后,再次的,走出这昏暗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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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狩猎事件”以后,那个不知名探梦者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即使有大量人力出动,包括领主莫斯里、杰罗克的援助。甚至,连安尔都一反常态的没有阻拦,默认了哀的命令,派遣人出去搜寻他的踪迹,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当然,除哀和安尔外,另外两人压根完全不知道正在“搜寻的人”到底是谁,他们也不在意,只以为是什么不小心得罪了哀最近宠爱的那个华裔,然后仓皇逃走的一个小喽啰,会积极协助,也不过是卖哀几分面子罢了,仅此而已。
所以,当戏剧性的转折降临的时候,他们的反应,称得上是措手不及到……甚至令人发笑。
其实除那探梦者以外,还有另一个人也消失过,是短暂消失过……但并没有人关心,那就是,安墨。
唯一一个在意的,只有卡尔拉。
安墨是在当天晚上深夜,才又回到城堡的。这时,他正好从哀房间往另一幢建筑的底楼返回。远远的,他就看到那个深色头发的人,不光走路摇摇晃晃,整个人都仿佛失魂落魄般丢了什么,就只剩下最外面的那层躯壳,还一如往常的模样。
“嘿,安墨这边!”卡尔拉叫住他。
他转过头来,同样看到了少年,眼神只恍惚一下,瞬间就又恢复了正常。两人并肩朝目的地走去。
“你到底去哪了?”
卡尔拉略带关心的问他道。
“没什么。”安墨垂下眼睛,立马找到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就是在森林里迷路了。”
“你知道的............晚上那里的路并不好走。”
“哦哦,还好你没有遇见野兽之类的。其实你应该再返回来找我,在你逃跑之后,情况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反而还发生了很多转变呢,你都没看到......”
卡尔拉嘴一闭,突然不再多说,只看了他一眼,又安慰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安尔大人是不会怪到我们头上的,我总觉得,这件事过后他好像有点变了,也不会再有精力关心我们这种小人物在干嘛。”
“总之,希望他能对所有奴隶都宽容一点吧,那样就太好了。”
少年一直顾自喋喋不休,把事情完整讲给他听。直到最后,才想起什么,无意中提了一句。
“对了,哀领主……之前有问我关于那个计划的详细情况。”
“什么?!”安墨本来只是在沉默听着,这时瞬间睁大眼睛盯着他,“你,没有提到我吧?”
卡尔拉吓了一大跳,赶忙回答。
“没有没有。”
“那就好。”亚裔瞬间放松下来。
“我不想去见他,反正你记好,不管之后和别人说什么话,都不要提到我的名字。”
“好。”
卡尔拉爽快答应了。
他从头到尾,都以为安墨也是和他一样,被安尔他们强逼着参与整个计划的。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安墨害怕的原因只是怕见到哀,怕会迁怒他。他并不知道,身边这个永远内向,看着性格柔弱的人,实则远远不光是表面看到的样子,他内心深处,藏着不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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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一切都没变。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子还是照常这么走,这次风波的影响,看似也已经完全消散了。
卡尔拉想:他这次难得的“勇猛”,以及自以为是豁出胆子的孤注一掷,完完全全的,一点都没有让他受到什么提拔或者是赏识。
少年难得黯淡了两天,又强打起精神。
虽说每天一如既往,只能领一点勉强可以活下去的水和食物,还要面对着讨厌守卫的骚扰,再呛回去,眼前的路看不到尽头,仿佛他还没有破土而出,就已经被溺死在深深的沟里。他白天被允许去照顾楚扬轻,晚上就再度回到肮脏潮湿的底楼大厅入睡。
每当这时候,卡尔拉总是告诉自己,“已经很好了,至少拥有一缕希望。”
直到有一次深夜,他看到了一个人,那是熟悉的背影。
“他要去哪?”
少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疑问。
他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犹豫了一下,就利索爬起来跟了上去。
底楼是没有油灯的。即使城堡里有多余的燃料,也断不会浪费在他们这些奴隶身上,所以一到晚上,就黑的吓人,不时还能听到几句夹杂着咒骂的呓语,还有打呼噜的声音更是每天每天的少不了。要是正常人,一时半会肯定是适应不好的,但这么几年下来,他已经很习惯了。
卡尔拉尽量屏住呼吸,期间横跨过几个平躺睡着的囚犯,即使,他动作再小心,还是不免背运的撞到一人岔出来的脚丫子,把他吓的够呛。
“幸好.....那人睡得死沉死沉”,他擦擦脑门上的汗珠,一路有惊无险,最后,还是成功走出底楼。
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死角,可以躲开巡查守卫,一直通到门廊外面。是,他曾和安尔一起在无意中发现的,但这又如何,对他们来说也并没什么用,反正他们离不开这岛。
他沿着泥土台阶往下走,大晚上冷风一吹,脚上又旧又破的鞋子也透进来几分凉意。
卡尔拉缩了缩身子。
苍白的月光下,不远处的身影像一只僵硬的提线木偶般,独自走着,直到拐到一处,再也瞧不见了。
“这情况?安墨莫不是中邪了啊......”
卡尔拉干咽下口水,透过层层遮挡朝前面这么望了一眼,犹豫着,最后还是轻脚跟了上去。他怕他一下不注意,会摔到湖里去,或者是惊扰到守卫什么,那后果会非常可怕。
“据说梦游症不能被吵醒,否则人是要疯掉的。”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脚步却没停下,拨开面前浓密的树丛的遮挡,就见
——面前是一片空地。
乱糟糟的野草、成堆垃圾和杂物,还有满铺的焦褐色落叶,但就是,什么人都瞧不着。
卡尔拉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正在这时,就听背后飘过来一道声音,冷冰冰的:
“你,到这来干什么。”
卡尔拉脖子后面的皮肤被惊起一小片疙瘩。
“啊!”他这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呜咽。
“是我。”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去,就听那个深色头发的华裔继续不容分说:
“跟着我。”
安墨压低声音,讲完后,就率先迈开步子向外面走去。乘着卡尔拉没注意的时候,他朝那树丛里深深的,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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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着上厕所,就往这边来了。”
卡尔拉带他走到一片林子里,没再出去,停下了脚步。
这话透着几分古怪,就算.....平时半夜有什么没办法控制的生理情况,也不该来这啊。但,卡尔拉只当他是心情不好,想出来透透气。又想到自己这段时间,都光顾着跑去哀所处的另一幢楼,也没仔细关心过他到底在干嘛,憋到最后,只憋出一句提醒来:
“下次你不要这样啦,你要知道,要是被人给撞见你就死定了。”
另一边,安墨没说话,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他看着少年脸上明晃晃不加掩饰的重视,神色柔和了一点,又转头看着远处泛着明亮火光的堡垒,低沉的声音穿过风,传到卡尔拉这。
“你有没想过.....”
“如果这城堡里再也没有了阶级规则,会是什么样子。”
“啊?”
卡尔拉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只诚实道:
“没想过.......反正想了也没用。”
少年的头不自觉耷拉着,像一条可怜兮兮的小狗。
“没事的。”
安墨突然回头,脸上一个极浅的笑容,他从没见过。下一刻,就又消失不见了。他走过来,摸了摸表情呆滞少年的头发,似喃喃的许诺着:
“到时候,也许我们再不用每天只能待在肮脏的底层,也不用,活在那些垃圾的胁迫中。我知道,今天瓦尔克他们又来骚扰你了。”他眼中愤恨显露无疑,“就算再坏,也坏不过眼下的日子。”
卡尔拉脑袋昏昏沉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直觉不太对劲,只能对他急道:
“你怎么了?安墨,安墨你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啊。”
这语气里,竟然夹杂着一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
面前的华裔收回了手,叹了一口气。
“嗯,我只是说说,傻孩子。”
“对了,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姓楚的吗?”
卡尔拉听见这问题,他愣都没愣,直接就一股脑说:
“我当然喜欢他啦!他不光长的好,而且又那么有耐心,性格也好,对了对了他还救过我呢。反正比我遇见的所有人都要好多了。”
“真不明白,他这种人怎么会来这地方。”
安墨反倒一愣,没想他会回答的如此果断干脆,神色复杂,这时,就听见另一句让他有些石化的问题。
“你不喜欢他吗?”
“当然不。”
“是吗.....可我怎么感觉你并不讨厌楚呢。”
“........”
“你要死。”安墨咬牙道。
两人你追我赶,就这么再次顺着原路,悄无声息的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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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往后卡尔拉回忆起来都觉得像是一个梦。
因为再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卡尔拉那时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也,并不突然。
安墨是一个关键人物,正是他,和那个不知名探梦者里应外合。首先在一次众人没想到的时间节点,偷袭解决了当时正在海边寻欢作乐的领主,杰罗克。
那个年老的领主,死的时候很不体面,他赤-裸的身子就不加掩饰躺在那,身边人都吓得如鸟兽散,没顾得上给他收尸。他从前大概也有过光辉的回忆,但是眼下,他的尸体被沉在了铺满枫红色落叶的湖里。
这还是......其他领主强硬命令的,如若不然,他可能继续被留在烂泥滩上,让诸如乌鸦,豺狗之类的动物给啃的就连渣渣都不剩了。
——这,像是一个可怕的信号。
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堡内局势将再次开始动荡。
那探梦者他并不像楚扬轻,他直接开始挑战规则。妄想变成比领主更高的,更有话语权的,全新的阶级。然后——完完全全掌控这个地方。
但表面上,他却打出了“领主都该死”的口号,煽动无数奴隶,引起了从未有过的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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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觉得....这个配角怎么有一种黑莲花的既视感。天了噜。
第一次出现.....这个属性?(嗯,继续码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