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出身卑微的皇后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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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尔自觉不是什么有倾国倾城容貌的人，也很难单凭几句话就支使着人帮自己办事，所以此次不过是顺路来肃王面前卖个惨罢了。
她与肃王的关系很复杂，两人都知道那日之事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提，但是又都会隐晦地提及，那便是说肃王并没有为着她的身份厌恶她，对她来说这就已经不易了。
温尔站在那里慢慢喝完了一杯茶，将杯子还了回去：“多次你的茶，告辞了。”
“嗯。”肃王看着她的背影补充了句，“你还是放宽些心，谢家未必就能屹立不倒。”
温尔心中一喜，她对前朝的局势不熟，但是肃王既然如此说，那么谢家也许并没有她所想的那样稳固。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想回过头去问问肃王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理智告诉她得淡定一点，所以她只是停了下脚步，微微摇了摇头，缓步离开了。
等回到飞霜殿之后，她抱着手炉坐在窗前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向皇帝提个要求。
“你要出宫？”皇帝难以理解地看着她。
温尔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叹道：“这两个月来，妾总是挂念着那日赏菊宴上之事，夙夜难眠。昨日恰巧做了个梦，有仙人指点，说需得臣妾亲自到寺庙中修行两个月，方能度过此劫。”
皇帝盯着她，未置可否。
“臣妾知道此事于礼不合，但臣妾委实无法安心留在宫中，故而只能求您开恩。”温尔垂下眼看着地毯上的花纹，她这两个月来都没好好吃过东西，看起来都快瘦脱了形，再加上那苍白的脸色，说是夙夜难眠的确很具有可信度。
皇帝开口道：“宫中自有佛堂，你何必要到宫外去？”
温尔直接跪了下来：“臣妾也曾在自己宫中礼佛，但却没有半点用处，所以才斗胆来求您。您若不肯答应，臣妾只能在此长跪不起，也好过回宫之后噩梦缠身。”
“你……”皇帝很是无奈，“你告诉朕，究竟是想要出宫礼佛，还是想要躲避朕？”
温尔露出惊讶的神情：“您为何会有此想法？臣妾只是还未曾走出那件事情，并非想要疏远您。”
皇帝似是在辨别她这话的真假一般，最后还是摆了摆手：“罢了，朕准了，希望你在那里呆一段时间能够早日走出来。一应事情朕会派人给你安排好的，你好生照顾自己。”
温尔郑重地谢过了皇帝，施施然离开了。
她不在乎皇帝现在怎么想，反正她也不是没有把他哄回来的经验。经过这许久的相处，她差不多已经摸清了皇帝的想法，只要事情与江山社稷无关，她就可以将他的情绪玩弄在鼓掌之中。
圣旨下来之时，后宫众人都很诧异，但温尔很快就令人准备好了一应事务，在心怀鬼胎的众妃嫔来打探消息之前就带人出了宫，直奔济慈寺。
济慈寺在城外不远处的戚风山上，是京中有名的寺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是国寺，宫中若要举办法事便是由济慈寺来负责的。
此处香火鼎盛，游客往来及其热闹，但宫中传来消息有妃嫔将要到这里暂住之后，寺中便打理出了一处别院给宫人居住，严禁游人靠近。
温尔到来那日，宫中直接封了山，待她入住打点好一切之后，才允准平民上山。
寺庙中的僧人原本担心宫中来的贵人们不好伺候，或者要闹出些事端，故而一直有些担心，但相处了几日后发现贵人极好相与，平日里也从不出别院半步，一应事务更是遵从寺中的惯例来，并不曾因为自己身份非同寻常便多提要求，这才放下心来。
温尔的房中悬了竹帘，每日有僧人前来讲经，她虽对佛经不感兴趣，但面子上的事情却是没错过半分的。
别院中皆是温尔带来的飞霜殿侍女，院外是皇帝派来保护她的侍卫，每日换班，进出皆是要腰牌方可。温尔在别院中老老实实呆了几日，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若不是另有图谋，她也没必要折腾这么一通出宫来。
从一开始，温尔便让秋霜等侍女进出之时皆带幕篱，名义上是为了避嫌，实际上是为了暗度陈仓。她将自己扮作了丫鬟模样，换了寻常的衣裳戴了幕篱，又要了秋霜的腰牌，让秋霜代替自己呆在房中礼佛，自己则寻了个借口下山去了。
侍卫见了她的腰牌，便放了行，剩下的僧人则更不会拦她，等她混入游人之中后，再没人能分辩除她的身份。
先前在宫中之时，温尔对于后宫之事游刃有余，但对于前朝掌握的很有限，这次出宫之后总算让她多了些自由，不再那么无力。
初次下山，她并未急着去处理谢家的事情，而是在京城之中逛了逛，最后拎了包点心回济慈寺了，只推说自己下山是为了柔妃娘娘买糕点。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温尔开始隔两日便下山一次，在街头巷尾混迹。她做起事情来八面玲珑，想要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并不算难，只是进出酒坊茶肆会有些麻烦就是了。
待到一月之后，她在下山之时竟遇上了肃王，可巧还是准备进青楼的肃王。
温尔站在街边看着他，心中盘算着怎么上去碰个瓷，却没想到肃王突然向她这边看了过来，她心中一动，撩起半面纱巾向他笑了笑，随即又讯速地放了下来。
肃王一惊，而后快步走到她面前，难以置信地问：“你……”
“殿下被吓到了吗？”温尔声音中带了些笑意。
肃王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方才惊鸿一瞥只是看了个大概，并不敢相信，但到现在仍旧觉得有些惊讶：“你怎会在此处？”
温尔笑道：“殿下可以猜一猜。”
“你乔装打扮从济慈寺出来的？”这并不难猜，只是太令人震惊了，肃王摇头道，“你胆子也太大了。”
“我想着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是要趁机逛一逛的。”温尔指了指青楼，“殿下是要进去吗，可否带我一同去看看？”
肃王有些尴尬：“我与同僚约了在此处商议事情，并不是为了……”
“殿下为了何事而来不需要告诉我，我只是想讨个人情求殿下带我进去看看而已。”温尔打断了他的解释，声音放软了些，“我还未见过里面是什么模样，此间大概是不许女子单独进去的，你带我进去看看可好？”
“你……”肃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很少与女子打交道，不知道天下女子是不是都如温尔这般难缠。他明知道此事不妥，可偏偏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温尔趁热打铁：“只这么一次，没人会知道的。”
肃王叹了口气：“来吧。”
温尔的确未曾见过青楼究竟是何等模样，进去之后便想仔细打量一番，可肃王却没有让她细细看过去的准备，毕竟这青楼中孟浪得很。
他快步走了过去，温尔只能紧跟着他，以免迷了踪迹。
“我要去商议事情，恕我不能带你进去。”肃王令人将她带进了另一间屋子，吩咐人端了不少糕点过来，“你且在此等我，我商议完事情便来见你。”
温尔点了点头：“好。”
待到肃王离开之后，她叫来了个歌女来唱曲儿，自己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掰着桌子上的糕点一一尝了几口。
等过了些时候，肃王没来，倒是旁人找上门来，说徐公子来了，点名要这位歌女过去唱歌。
温尔对歌女没多大兴趣，也不想闹出什么事情，便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谁知那歌女却恋恋不舍地不想离开。
“怎么了？”温尔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歌女是爱上她这里了呢。
那歌女眼泪都快下来了：“徐、谢两位公子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向来不把伶人当人看，传闻前年还曾闹出性命……”
温尔立即就明白了过来，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另一桩事：“你说的谢公子，可是谢将军家的小公子，皇后娘娘的弟弟？”
歌女抹了把泪：“自然。若不是有人撑腰，他怎么敢如此横行。”
温尔挑了挑眉，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要寻的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温尔抚了抚衣袖，向着门口的小丫头道，“告诉徐、谢两位公子，便说这位姑娘被人先看上了，请他们下次再来吧。”
那歌女如蒙大赦，立即向温尔行了一礼，千恩万谢。
温尔坦然地受了她的礼，又道：“你别唱曲了，把这两位公子的事情来给我讲讲。”
这三教九流之地素来都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那歌女自觉受了温尔的恩惠，对她算得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尔掰着盘子里的糕点，状似漫不经心地听着，心中却隐隐有些激动，她觉着自己已经触及了谢家的命脉，只要加以利用，不愁杀不死谢家。
还没等那歌女讲完，房门便直接被踹开，木质的门经不起这么这么折腾，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只是在青楼之中抢歌女舞女皆是极正常的事情，旁人最多不过是看上一眼，而后议论几句罢了。
歌女吓得一抖，温尔叹了口气，将她揽在了自己身后，这里的动静这样大，她就不信肃王会听不到。
“我倒要看看，谁敢抢本公子看中的人。”一位华服公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门，而后看到戴着幕篱的温尔，直接愣到了那里。
徐启抢了那么多歌女，却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跟一个女人抢歌女？
随后进门的谢涤：“……”
温尔随手将糕点扔了回去，捻着自己衣袖上的纹路：“天涯何处无芳草，两位换个歌女就是，何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地闹呢？”
徐启与谢涤对视了一眼，笑得很是欠抽：“这倒是稀奇的很，你一个小娘子不在家中好好待着，竟来逛青楼？还是说，你也是这青楼中的人？”
温尔并没反驳他，只是笑道：“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太好听吧？”
“传出去？”徐启哈哈大笑，“你倒是去看看，这京中谁敢来管？说起来，姑娘这手生得倒是不错，不知道小脸如何？”
说着，他竟准备上前来掀温尔的幕篱。
不过他的手还没触及温尔，整个人就被揪着甩到了一旁，肃王挡在温尔身前，向着徐启冷笑道：“徐公子好兴致。”
徐启被摔得有些狠，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倒是谢涤立即认出了肃王，心中一惊：“肃王殿下……”
肃王冷冷地看着他。
徐启这下也回过味来了，连忙起身赔罪：“我喝多了酒，还请肃王殿下见谅。”
温尔没兴趣听他们客套磨牙，直接掰了块糕点自己吃了，还顺手给了躲在自己身后的歌女：“你吃吗？”
那歌女有些哭笑不得，接过了糕点低声道：“多谢姑娘。”
这俩公子哥平时虽然横行霸道，但并不是没脑子的人，遇上肃王这种惹不起的人也知道退让，所以事情倒也没有闹大，最后也是他们赔罪之后讪讪离去的。
肃王料理了这俩之后，无语地看着温尔。
“多谢殿下。”温尔撑着下巴，仰头看着他，“殿下的事情商议完了吗？”
肃王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
温尔示意那歌女继续唱曲，自己仍旧低头掰糕点，看起来有些无趣。
“你何时回去？”肃王问她。
温尔想了想：“晚些时候无趣了，便回去。”
肃王又问道：“你当真只是为了逛逛才出来的？”
温尔手上的动作一顿，含笑道：“你这话问的有趣，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殿下总不会以为我为了你而来吧？”
肃王：“……”
“你说中了，我的确不只是为了逛逛才出来的。”温尔将指尖的碎屑拍去，按了按胸口，“我咽不下那口气。”
肃王心中虽然有所猜测，但却没想到她竟然承认的如此顺遂，沉默了会儿只能说：“凭你一己之力，怕是很难做到。”
“尽人事，听天命。”温尔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她自嘲地笑了笑，“那件事情将我折磨得整夜难以入睡，噩梦缠身，若没人能替我讨回公道，我便自己来。”
温尔摆了摆手遣退了那歌女，屋中便只剩了她与肃王，她十指交握，缓缓地说：“若谢家没什么疏漏之处，那我也做不了什么，可是既然有错处，我为何不用？”
肃王道：“方才你与徐启谢涤起争执，我便知晓你心中另有想法，所以才会刻意如此，不然以你的能力原本不至于起冲突。所以，你是想要利用我吗？”
肃王虽然不怎么参与朝局斗争，可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能够察觉出来温尔对他别有用心，竟不知该作何感受。
“你若认为是利用，那便是了。”温尔没给自己辩驳，而是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已无益，你不愿帮我那便罢了，大不了自己另想他法。”
她隔着一层轻纱看着肃王，恍惚觉得肃王将要拉着自己来质问一二，可到最后他却只是淡淡地说：“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出身卑微的皇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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