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女王[综]》木子小榭

16、第十六章

　　在与事主协商过后，周奕霏终于爬过了栏杆，离事主更近了。可是，一站到天台外沿她就后悔了。

　　由于这是一幢年久失修的旧楼，周奕霏一出去就踩到一颗小石块。而微斜的天台外沿令石块直接沿着天台滚落下去，周奕霏也不由自主的滑了一下。

　　微晃的身体以及楼下传来的尖叫声，再加上不断吹过的冷风，令周奕霏明显的感到心里发虚，浑身向外冒着冷汗，双腿在不停的打颤，脚下好似踩了棉花一般。

　　“Eva小心，”司长赶紧说道：“注意安全。”

　　“周律师，”偏偏，这时耳机里还传来了谈判专家令人“厌恶”的声音：“先想办法让他们放了那名孕妇，同时送些水和食物过去。”

　　“全哥，”周奕霏右手紧紧抓着摇摇欲坠的栏杆，左手不自觉的按着手指上的婚戒，定了定神，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的虚弱：“不如先放了那位太太吧？你看看她多可怜啊，挺着个大肚子，还那么辛苦的陪你们站了这么久……”

　　“是呀全哥，”面色惨白、一直扶着肚子的孕妇可怜兮兮的说道：“你就放了我吧！我……我就快生了，念在大家邻居一场，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周奕霏尽力稳住随风轻摆的身子，轻声说道：“全哥，你们以前是关系不错的邻居，见了面会很友好的打招呼，甚至她怀孕的时候你还亲口恭喜过她……”

　　“别说了，别说了，”周奕霏的话令五名事主都很动容，然而，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全哥紧紧的拉着自己手中的燃气罐，挥舞着打火机，慌张的道：“我叫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管，反正就是不许他们拆这里……”

　　“好好好，”周奕霏赶紧按着耳机里谈判专家的要求安抚着事主的情绪：“我不说了，不说了。全哥，你们站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又渴又饿。我让人给你们送些水和吃的，好不好？”

　　一名事主凑到全哥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全哥，不如就让他们送些吃的过来，好不好？量他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好吧。”全哥考虑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周奕霏的第二个提议：“叫个女的送上来。”

　　大家都明白，全哥此举是觉得女人一般都比较柔弱，会令他们更有安全感，正如他肯让周奕霏走上天台一样，因此便同意了他的要求。当然，目前的情况也不容许他们有任何的反抗。

　　周奕霏轻轻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汗水。然而，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周奕霏下去擦汗，周奕霏也绝对不可能放开栏杆。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周奕霏只能将胳膊挎在栏杆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接着才再次抓紧了栏杆。

　　在等待着人送水和食物的过程中，周奕霏仔细的倾听着谈判专家所传授的经验，心中也在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应该要怎么做，同时，还要接收着司长告诉给她的话，这个地方全是危楼，重建工作不可能停止。

　　在商量完了工作后，司长关心的问道：“Eva，你现在怎么样？”

　　周奕霏点点头，逞强般的说道：“没事，还撑得住。”

　　“Eva，”司长严肃的说道：“你尽量稳定住他们，将他们平安的劝下来。现在就靠你了。”

　　周奕霏微微的点点头，又对着慌张的孕妇尽力扯出一抹安抚性的笑。

　　全哥警惕的盯着周奕霏的一举一动，心中不解为什么这个优雅漂亮、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律师小姐会愿意上到这个危险的天台来，带着笑脸跟他们这些社会的底层人说话，甚至什么都肯听他们的。

　　不过，在看到由地区女警送来的食物后，全哥的心思也就不再放在周奕霏的身上了——毕竟，这段对峙，令他们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也更容易感到疲惫和饥饿。

　　“全哥啊，”趁着事主吃东西的空档，周奕霏不顾谈判专家教的东西，以一副轻松的口吻说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还能为什么啊，”其中的一个事主边吃东西边开口说道：“政·府无良冷血，硬是要拆了我们的家……”

　　扯着孕妇的那个人激动的说道：“律师小姐，我们要不这么做，我们的家就没了……”

　　“轻点，轻点，”周奕霏赶紧安抚道：“别激动，别激动。注意你们邻居太太的安全。”

　　也许是邻居两个字，令事主想起了往日的情谊，神色也有些缓和：“律师小姐，三十多年来，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可是他们一句话，说拆就拆……”

　　周奕霏看看这里脏乱的环境，暗暗的心道：“这地方，早就该拆了。”

　　然而，周奕霏也知道，一旦她的这句话说出口，那么她不是摔成肉酱，就是被炸成碎渣。

　　“律师小姐，”全哥也说道：“这是我们的家。家，你懂吗？他们凭什么一句话，就要毁了我们辛辛苦苦守了半辈子的家？就因为我们穷，我们没钱，所以就连家都不能有吗？”

　　“家从来都不是一座房子，”周奕霏想了想，开口劝道：“只要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快乐的生活，那么就哪里都是家。”

　　周奕霏这话一出口，旁边的谈判专家气得差点骂人。他们明明告诉过周奕霏，带头的事主全哥是孤儿，前些年妻子也死了，现在周奕霏提起家人，岂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刺激全哥的情绪？

　　“现在你们这么做，”周奕霏不顾耳机那边谈判专家的阻拦，轻声说道：“有想过你们的家人会多么的为你们担心吗？他们看到你们这样，会有多害怕。快到晚饭时间了，你们的家人一定已经做好饭，也许已经摆好了碗筷……”

　　身为一名出色的律师，周奕霏自然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应该要用什么样声音、什么样的语调，配合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动作。因此，她的这番话虽然没有感动全哥，可是却令其他事主十分的动容。

　　“全哥，”一名事主凑过去：“我看律师小姐说得有道理，不如……”

　　“不行。”全哥挥开来人，看向周奕霏的眼神里带着愤恨：“我知道你是政·府律师，我一定要你代表政·府答应我，不会拆了这里。要不然，要不然大家就一起死……”

　　全哥说着，奋力的扯起身边的燃气罐，挥舞着手中打火机，威胁着周奕霏以及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司长、警方等……

　　布国栋就是在这种时刻挤了进来。看着天台上令人胆颤心惊的情形，以及那个单薄的身影，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犹如大风天中的晴天娃娃一般，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布国栋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

　　一瞬间，布国栋失去了自己应有的冷静，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冲上楼去，将周奕霏拉回来。

　　楼下当值的警员拦住了布国栋：“你是什么人？没看到这里的情况吗？赶紧躲远点。”

　　“我是……”

　　“他是周律师的丈夫，”看到新闻，匆匆赶来的郭正插嘴说道：“让他过去吧！Pro sir，”郭正拍了拍布国栋的肩膀，安慰道：“你冷静一点。”

　　同郭正一起来的甘祖赞也开口说道：“国栋，你是Eva的精神支柱，你一定要冷静。”

　　布国栋点了点头，并没有跟着郭正一起前往指挥中心，而是独自一人上了天台入口，在旁边警员诧异的目光中靠在墙上，听着周奕霏随风吹散的声音，痛恨着自己面对此情此景的无可奈何。

　　周奕霏自然不知道布国栋已经赶了过来。看到全哥的举动，她确实是害怕了，害怕自己无法平安的离开这里，害怕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心爱的家人。只是向来越害怕越理智的习惯令她反而以无人可及的速度镇定了下来。

　　周奕霏先是以眼神安抚了其他几位事主的情绪，接着又对全哥笑着说道：“全哥，你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谈……”

　　这时，耳边再次传来谈判专家的声音：“周律师，刚刚得到的消息，全哥有个女儿，今年八岁。”

　　“况且，”周奕霏微微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全哥你若有什么事，你女儿怎么办？她才八岁，正需要你的照顾。”

　　听到周奕霏提起女儿，全哥的神色明显的缓和了一些。

　　“我的女儿今年也正好八岁，”察觉到全哥神色的变化，周奕霏眼珠一转，笑着说道：“上小学三年级。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她的。我的工作平时很忙，也没有什么时间陪她。不过，她真的很懂事，从来都没怪过我。全哥，你的女儿也是这样吧？”

　　“婷婷真的很懂事的，”提到女儿，全哥敛下眼神，脸上也露出了柔和：“她从小就没了母亲，跟着外婆在乡下长大。每次我去看她，她都特别高兴。她知道我赚钱辛苦，从来都不会像别的小孩子一样，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的……”

　　等到全哥的话停下，周奕霏才笑着说道：“听全哥你这么说，我都想见一见这么可爱、这么懂事的婷婷了。全哥，凡事多为孩子想一想。她才那么小，已经失去了母亲，你是她的父亲，她需要你为她遮风挡雨，你不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

　　“我……”全哥看了看周围，想了想自己的处境：“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的，”周奕霏坚定的说道：“我可以保证，只要现在你们放手，我们平平安安的回到地面上，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无论是律政司，还是警方，都不会追究这件事。至于家，我说过，一家人能够聚在一起快乐生活的地方就是家。”

　　看着沉默的全哥，周奕霏握着拳头再接再厉的说道：“全哥，想想婷婷，也许她现在正等着你去乡下接她，也许她已经为了自己最爱的父亲学会了做饭，正等着你回去品尝……”

　　“爸爸，”空中突然传来了个小女孩的声音，令全哥瞬间红了双眼：“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看到全哥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打火机，周奕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布国栋被警方先拦在了外面，由他们先把几名事主接回天台后，布国栋才被允许进入天台，见到了正被警员扶回天台的周奕霏。

　　周奕霏看着事主被扶进了天台，轻轻的亲吻了自己的婚戒，接着就被警员扶住了胳膊：“周律师小心。”

　　周奕霏抬起头，正打算对着警员露出一个微笑就看到一个根本不该出现的身影，脚瞬间没有踩稳，身子向后一倒，竟直接摔了出去……

　　“E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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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天台事件结束后，全哥接受记者采访。
“全哥全哥，你为什么要让女警给你们送吃的呢？”
全哥：“女人天生比较柔弱，无论是从体力上，还是从胆量上，都无法与男人相比。”
“可是，律政司派上去的律师就是女人啊！难道这属于美人计？虽然天台上看不清面貌，不过远看，那律师真的挺漂亮的。”
“她？”全哥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我为她的男人而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