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所未知的那一日》林清时

41、白石藏之介006

　　车里的空气像是不断被抽走，坐在后排的谦也觉得开始呼吸困难，他知道造成这个情形的根源是以不二为中心不断扩散的低气压。谦也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是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餐厅和离开餐厅之后的表现，谦也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于是谦也悄悄拉了一下白石的衣袖。

　　白石苦笑着看了眼谦也，对前排开车的不二说道：“不二，今天很辛苦吧，随便找个地方把我们放下就行。”

　　不二心不在焉地回答：“不行，我的责任是把你们送回家啊。”

　　“不二……”白石与谦也对视一眼，“谦也不是故意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弥补这次你失去的机会。”

　　不二的声音陡然升高，带着愠怒：“什么？你说我失去了什么？”

　　白石笑着：“谦也知道也没关系的，不二。手冢君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这样吧，下周末我请客，我负责邀请手冢君。吃什么不二你来决定，但是可不要挑太贵的啊，毕竟我不是手冢君那样的有钱人呐。”

　　不二狠狠瞪了后视镜一眼，正好撞上通过后视镜观察他的谦也的目光，吓得谦也哆嗦一下缩进角落。不二没有出声，似乎在思考白石的建议。车拐进一条偏僻的街道停了下来，不二的手指弹着方向盘，转头又是一脸微笑：“我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白石舒了一口气。“下车吧。”不二接着说。

　　“咦？”

　　“不是说随便找个地方把你们放下就行了吗？”不二看了一眼手表，“附近就有地铁，现在还赶得及。”

　　“好、好吧……”这算是惩罚的话，白石也只好认了。跟着白石下车，谦也扶着车门朝驾驶座偷偷瞄了一眼，不二笑着转过头来，谦也一愣，“啪”一声把车门关上，关门的声音把白石和谦也自己都吓了一跳。车窗徐徐晃下，不二的声音刚刚从窗缝里挤出来，白石拽起谦也就跑。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街上狂奔绝对不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拐过弯就是热闹的街区，白石站住缓了口气，谦也倒是呼吸平稳，看着不二的车调头开了出来，从二人身旁经过。虽然车窗紧闭，谦也却能感受到从驾驶座射来的恐怖视线，如果不是正好绿灯，谦也丝毫不怀疑不二马上会摇下车窗赏他一记眼刀。

　　“我、我、我只是手滑了一下……”谦也无力地对白石解释。

　　白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不二也知道的。”

　　商场的灯光亮如白昼，谦也跟上白石的脚步：“藏，不二君为什么生气啊？”谦也思来想去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看不二的态度明显是对自己不满。谦也并不是知错不改的人，何况今天是托了不二的福吃到这顿高档料理。

　　“因为呢……”白石停下脚步，正脸对着橱窗，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神情专注的样子让谦也觉得格外好看，“不二其实是想让手冢君送的。”

　　谦也恍然大悟。手冢循着幸村的话问不二需不需要他送的时候，谦也插了一句：“可以让藏送的，反正我们没车。藏不行还有我呢。”虽然远远不够，谦也希望由此表达自己对这顿午餐的一点感激。白吃了手冢一顿午餐，怎么能让他再辛劳当司机呢？

　　“所以，是我破坏了他们约会的计划？”谦也愧疚地问。

　　“没关系的，谦也。”白石回头，看着谦也，笑得温柔，“他们还有很多机会。”

　　谦也想起白石在车上对不二说的话：“下个周末，我来请客吧。如果不二君不希望我出现的话，藏拿着我的卡结账好了。”谦也说着已经把钱包掏了出来。

　　白石按住他的手：“没事的呀，谦也。”

　　谦也认真地晃了晃脑袋：“如果不是我犯了这样的错误，藏就不用破费也不用向不二君和手冢君道歉。而且我看不二君的表现，不像打算轻易放过你的样子……”不二恐怖的笑容浮上谦也的脑海，谦也连忙摇头把不二的音容笑貌从脑子里赶出去，双手捧着自己的信用卡诚恳地递上，“密码是我的生日。”

　　“这……”白石知道如果自己不肯接受，谦也会一直坐立不安，只好把卡收进口袋。白石转身看了一眼橱窗，说道：“走吧，谦也，我们进去看看。”

　　白石带谦也进的是一家饰品店，刚才白石在外面驻足良久的就是这家。店里卖的都是女性项链、手镯之类的饰品，谦也猜想白石也许是要为女朋友买礼物，就算自己对逛饰品店一万个不感兴趣，想到自己今天做的事他也不敢对白石提出任何异议。白石偶尔挑中几样，问谦也好不好看，谦也也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终于白石选好一款项链，两万日元。谦也站在柜台边等着，白石从口袋里掏出谦也的那张信用卡，稍微回想了一下，输入谦也说的密码。密码正确，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对谦也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楚。白石要了一只礼盒，连同袋子提到谦也面前，谦也一头雾水。

　　“这是用你的信用卡买的，”白石说着，另一只手把谦也的信用卡递了过去，“送给谦也的女朋友。”

　　谦也愣愣得不敢伸手去接：“为什么？”

　　白石思索了一下：“算作是我给没见过面的秋乃小姐的谢礼吧。照顾这样的谦也的秋乃小姐，真是辛苦了呢。”

　　谦也撇嘴：“什么嘛。”

　　“因为照顾谦也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当然谦也是不会知道的。经常因为没有好好听课而要补习、经常会因为跑得太快受伤、经常因为做错事内疚又什么都不说，照顾谦也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当然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因为谦也，很可爱啊。”白石望着谦也坏坏地笑了一下。

　　谦也无奈地接过手提袋和信用卡，心虚地说：“你这样说好像在向我表白啊，我会误解的。”

　　“哈哈，是吗？”被谦也这么一说，白石也感到那番话实在很暧昧，尴尬地笑着。

　　谦也无所谓地揽过他的肩，他们念书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举动，不过这种举动出现在两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身上着实有些不合适。谦也也觉得腋下勒得紧，但还是努力勾住了白石的脖子：“不过幸好是我，我是不会介意的。话说回来，藏，幸村君什么时候也喜欢男人了？还有你为什么总是跟喜欢男人的男人关系好？”

　　白石突然涨红了脸：“不是这样的，谦也！”难道谦也误会自己是同性恋？谦也是不是也误会自己喜欢他？

　　“啊？”谦也终于放弃了那个极不舒服的姿势。

　　“那个……其实是因为……因为……”白石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巧合。而且当初幸村君他——”白石实在说不出来当初不知道幸村的性取向这种谎话，“其实是双性恋。”

　　“哦。”谦也显然没弄明白白石支支吾吾了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虽然给了一声回应，但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分明更加迷糊了，“其实我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万一幸村君或者不二君喜欢上你……”

　　原来是担心这个。白石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白石按捺下对自己的疑惑，耐心解释：“那不可能。比如幸村，他就只是喜欢真田君而已。”

　　谦也似懂非懂点头：“白石，周末的事你有什么想法了吗？我还是不去蹭饭了，但我也想帮帮忙。如果不二君的约会很开心，应该也能原谅我吧？”

　　“想法吗？”走出商场的白石抬头，看着对面楼巨大的LED屏幕上女星婀娜的身姿，“给他们订一个烛光晚餐之类的，就他们两个人的晚餐。”今天这种不温不火的聚会场面证实了，不二需要单独面对手冢，唯有这样才可能促使他们打破那面墙。

　　谦也赞同：“反正藏你说的一定是对的，我回去找找有什么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

　　“有点晚了啊，谦也。去我那换完衣服，你可能会赶不上回酒店的地铁。”谦也只是来东京参加短期培训的，当然不会带着正装出差。他的一身行头都是从白石的衣柜里倒腾出来的，幸亏他和白石体形接近，衣服十分合体。白石问他：“明天也要上课吗？”

　　“是啊，明天早上从你那里赶过去也会来不及的吧。”谦也想了想，“上午的课就算了吧。”谦也轻轻松松作出了决定。

　　谦也打算翘课？白石有些犹豫，毕竟他是整个大学时代翘过的课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个手指的人，虽然翘课这种事在谦也身上可能是司空见惯的：“这样好吗？”

　　“小问题了，随便补个假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