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课文内容有奖竞猜》霜桑叶

84、梦游（三）

　　半个时辰后，强者都有了蔽身之处，剩了寥寥三名女生，在寂静的夜晚寻了个挡风的角落相偎取暖。
　　才找好落脚点，惨淡的三人小队就迎来了新的朋友，褚薇。
　　三人中隐隐为首的京华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褚薇气得眼眶红了一圈，她的实力不算弱，早早占了一间屋子，适才都准备歇了。然而那个叫俞嘉赐的混球，突然敲门笑嘻嘻地说：“漂亮的小姐姐，把屋子让给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很可怜的喏！”
　　“我想他实力强悍，便退一步说可以同住。”因着有人听她倾诉，褚薇一个没忍住，眼泪就下来了，“他！他居然说！倒贴他也是不要的，指不定多脏！那个人！他！他怎么能这样？！”
　　京华连忙抚着她的背好生安慰：“那就是个直男癌，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真没教养！”短发的女生愤愤道，同样安抚褚薇，“人贱自会有天收的。”
　　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她们靠着的那屋子突然响起了开门声，众人警惕地看向出现在拐角处的女孩，这一看，倒难以移开目光。

　　尽管夜色昏暗，但也能辨个轮廓，从与众不同的剪影能看出，那是位Lo娘，裙子长至脚踝，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图案，但模糊觉得应该是古典风格的。
　　女孩站在拐角处，声线虽甜，却和她的服饰一般，透着优雅矜持：“我缺一个室友，你们，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吗？”
　　“你是？”褚薇觉得，风格如此明显的女孩，论坛上应该有提到过的吧。
　　“宋雪霁。”
　　京华看向褚薇，后者微微摇头，正要开口再问点什么，身旁那短发女生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去我去！”
　　褚薇皱眉：“你……”才说一个字，她又闭上了嘴。萍水相逢，这模样也不像是会领她情的，不如省点口舌。
　　“你小心点。”京华好心提点了一句，然而人已经兴冲冲地朝着美好的未来跑了过去。

　　待人消失在拐角处，褚薇轻鄙地说了两个字：“白痴。”
　　京华配合地笑了笑，缓和道：“新人吧，不懂游戏险恶。对了，我叫京华，23批。”
　　“褚薇，22批。”
　　两人看向一直安静没说话的女生，后者怯懦地小声说：“宋菱……新……新人。”
　　三人才自我介绍完毕，拐角处又出现了那位Lo娘，身边并没有刚才的同伴。只听她平和地说：“我室友死了，你们，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吗？”

　　“……”
　　恶寒骤起。
　　眼前这优雅矜持的少女，摇身一变，成了骄矜的吸血鬼伯爵，高高在上地清点着自己的食物。
　　褚薇面色难看，语气亦艰涩：“我不去……”
　　京华白着脸，下意识摇摇头，余光瞥见宋菱怯怯地抱膝坐着，眼神迷茫，又带着点恐惧，不知怎的，居然有点动摇。
　　只听她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那个……她怎么死的？”
　　“假名。”
　　两字一出，褚薇神情顿松，长呼了一口气。她记得这条规则，但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因此而死。

　　【原则上，游戏世界内不允许使用假名。活局世界中使用假名，将强制退出世界；死局世界中使用假名，将扣除一定数额的积分。可使用假名的情况，包括且不仅限于特殊世界/特殊情况/相关技能辅助时。是否允许使用假名可询问佚名。】

　　京华从记忆深处翻出了这一条，背下整本【游戏说明】当然不切实际，好在论坛上多的是精简方便的新人攻略。只是哪怕精简了，也实在太多了，记不住很正常。不过这种事情，一般经历过，或者见过就记住了。
　　吸血鬼伯爵变回了高贵的少女，但还是让人脊背发凉，也可能只是环境给人的错觉。褚薇摇头，依旧不想跟她走。京华看了眼茫然无措的宋菱，叹了口气：“我去吧。”
　　褚薇皱眉，按她的想法，最好的，当然是把新人推出去。
　　京华起身拍拍灰，笑了笑：“我怕冷，进去躲躲。”

　　*
　　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京华跟着女孩走远去，拐角时回头看了一眼，又紧张兮兮地看回前方，生怕一拐弯就被人砍死了。
　　装逼一时爽。
　　后悔也没用。
　　之前的短发女生，就歪躺在柴门口，仅在眉心多了嫣红一点。
　　那么短的时间，也就够一句自我介绍；他杀不至于这么干净利落；任务没发布，杀人没意义……
　　京华的脑子里循环播放各种理由，以压下心底对眼前人的惊疑恐惧。

　　宋雪霁住的屋子，是这里最大的，三合院的简单构造，加上小院子，少说也有百十平米。京华带着另外两人看过每个屋子，最终躲在这儿避风，也是看中了它的墙体最为宽阔，挡风效果好。
　　东西厢房想必是厨房或仓库等，女孩直接带着她进了正房，正房内用两堵墙隔出三个空间，进门就是堂屋，木桌木凳尚完好。而左边是卧房不错，右边却是供奉神像的静室。
　　万幸左边房间还算空旷，简单置了结实的木床，留了些杂物，墙上开着扇窗，窗纸早已破败。

　　只见宋雪霁一声不吭地往床边走去，毫不在意地坐下，抱膝靠着墙。
　　“……”这操作也和这身高贵优雅的装扮太不符了吧……京华沉默许久，才小声问：“会不会太脏了？【行箧】不能用，都没有衣服换诶……”
　　等了会儿，没听宋雪霁回答，京华以为她是不想搭理自己，也不敢再烦她，寻了个角落窝了起来。刚坐下却听她开口说：“封了【行箧】，二十八天，自己产麻布做衣服吗？”
　　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嘲讽的意思，仿佛在走神一般，不怎么上心。
　　“那……那不换？”京华显然被她的气场压得有点惨，脑子都迟钝了，只会顺着问题说些蠢话。
　　宋雪霁似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回答得及时了些，却是惜字如金：“有自净补丁。”

　　京华茫茫然地去看了手机，果然在【补丁】处看到了这临时出现的补丁，包括净体洁牙洗衣服，甚至是发型和缝补衣物，默认每日一清，可以手动进行，或者，直接和佚名说。看来，文言游戏还是很人道啊，不然，二十八天不洗澡……怕是没人能坚持到最后。
　　“谢谢你告诉我啊……那，你睡吧，我守夜。”京华看了看墙上的破窗，自告奋勇。
　　“不需要。”宋雪霁依旧是语调平静地说着，“屋子有主人权限，旁人干不了偷鸡摸狗的事，只能硬闯。”说完，她拿着手机慢悠悠地点了点。
　　紧接着，京华就收到了通知，同时右手心亮起密集无序的光点。

　　【您已获得此院落的第二主人权限（注：1、此权利不可复刻授予他人；2、死亡后权限自动消失）】

　　京华点开更详细的说明仔细读了读，大抵明白了些。第一位进入卧房的玩家可以获得院落的主人权限，自此，凡有人未经允许进入院子，床头会长出一朵树菇——也仅仅只有这个一言难尽的提示了。
　　第一位主人可以将主人权限复刻授予他人，被授予者的权限无法复刻。第一主人死亡，第一权限自动转移给第二主人，若无第二主人，则权限自动消失。
　　权限可以被授予，自然也可以被夺取，好在，二十四间屋子，三十七人，虽然僧多粥少，但也没有少太多，最终只剩了包括她在内的四个倒霉蛋在外面。
　　至于手心的光点……京华皱着眉头看了许久，光点有明暗，一数，二十二颗，看不出规律。

　　京华小心翼翼地举起手问宋雪霁：“那个……这是什么意思啊？”
　　宋雪霁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
　　“哦……”
　　房间陷入静默，宋雪霁显然没打算再开口，京华也不敢打扰她，只能蜷在角落，头靠着冰凉坑洼的土墙，虽然硌得慌，但也勉强能睡。
　　“你为什么要跟我进来？”
　　黑暗中，京华被宋雪霁的一句话惊醒，讷了半天，才小声说：“这个……因为，真的很冷啊……”她想了想，又说，“而且你那么好看，也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吧。嗯……如果你不是那种人，却接连两次出来找人，说明……你应该怕黑，或者一个人害怕吧？我想想，就来了。”
　　其实还有个不足为道的原因，那个叫宋菱的女生，虽然胆子小小的，但却在路上帮了她一把。方才看她似乎不敢进屋……
　　不过现在看来，可能还是把她送进屋里更安全。

　　宋雪霁沉默了片刻，说：“谢谢。”
　　“啊没什么没什么……”
　　“你跟着我，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总比跟她们一道强。”
　　“……”没想到只是一句关怀，就换来看起来是大佬的人的关照，京华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连连道谢。想做点什么表达谢意，又偏偏无从下手。
　　许久，她小声问：“难道没有什么成语能提供被子吗？”
　　宋雪霁的语气显然多了点无奈：“有，【长枕大被】。”知道京华会问什么，她干脆就解释了，“虽然是形容兄弟有爱的成语，但在文游里的功能很基础，就是寝具。我本来有的，上次耐久耗完后忘了补。”
　　“很贵吗？”
　　“不贵，三百积分，一张能取用十次，一取一收算一次，时间不限，若有破损，不补不换。”大概是因为将懵懵懂懂的女孩纳入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宋雪霁也就多和她解释了几句。再者，虽星辰满天，但是毫无睡意。

　　片刻后，京华扶墙站了起来，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朝宋雪霁走去。后者听到动静，坐直了身子，询问：“怎么？”
　　京华犹犹豫豫地递出一张卡片：“给你……”
　　宋雪霁接过，却正是她刚才说的那张【长枕大被】。她愣了愣，问：“【宝珠市饼】？”
　　“啊对……”
　　“浪费了。不过，谢谢。”宋雪霁说道，起身用了这张卡。
　　她知道的特殊卡有两张，【宝珠市饼】和【貂裘换酒】，它们的存在是用来变成另一张卡片。前者可以换一千积分以下的任意卡，后者则是五千积分。毕竟，什么卡都存一张，是很耗费钱财的事情，与其杂七杂八都带一张，不如带一张特殊卡。
　　然而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一者售价两千，一者售价一万，都是为手上闲分多的老人准备的。她有计划买一张备着应急，但最近积分需求巨大，也就没顾上。

　　宋雪霁把被子垫在身下，总算不那么硌人，而后拍拍身边示意她一并坐下，问她：“方便说说，这个哪来的吗？”
　　对待其他玩家总要留有一定戒心，足够清楚，才敢给出足够的信任。
　　京华小心地在被子的边边角角上坐下，怕坐近了惹人嫌弃，而后才说：“一位老人给的，出手很大方，送了很多杂七杂八的成语卡片。”
　　“卫麒？”
　　“啊对！就是他！”京华轻声说，“听说他逢新人就送东西，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不敢收，怕他有什么目的……”
　　“我没见过他。不过听说他是最早参加邀请局的那一批。”宋雪霁坐在厚实的被子上，漫漫地说起话来，“我是23批的，差不多一个半月。”
　　“啊？！你看起来很厉害，完全不像是才来一个多月的样子。”
　　“看着不像罢了，总需要点伪装。文游里，一贯是新人装老人，老人装新人。”宋雪霁无聊地拨弄着袖口，说，“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如果我知道。”

　　老人的答疑，可是莫大的馈赠了。京华顿了顿，而后试探地问：“你觉得，我是第几批的？”
　　宋雪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新人，半个月以内。”
　　“……”京华尴尬了下，郁闷道，“这么明显吗？”她刚才还和褚薇说她23批来着，之前和宋菱以及那个短发女生走一起的时候，也尽量装得练达，以为自己很成功的说。
　　宋雪霁没笑话她，反而字句认真地解释：“论坛上对于新人的定义是十个世界，而不是时间。每个月只有三个世界的指标，少数人适应得好，半个月就过了十个世界，更多的人，卡着最低指标过活，哪怕活过三个月，也还经验不足，只能算新人。而十个世界，完全避过自净补丁的概率很低，就算每日刷刷论坛，也应该听说过这个补丁。”

　　原来如此……新人和老人的分别，应该是对游戏的熟悉程度。显然，之前的短发女生也是新人，才会不知道假名规则。
　　“说起来，为什么不许用假名？连个马甲都不给披么。”
　　宋雪霁漫漫地开口说着：“不许用假名，主要是为了保证一些技能的威力，譬如诅咒类。要是人人都是各种假名随口说，那诅咒威力就大打了折扣——【游戏说明】里写明了的，但是精简攻略删了这些缘由，有空建议看完【游戏说明】。”

　　“这样啊……”【游戏说明】倒是随时可看，哪怕断网也可以。京华思索着，突然眉头一皱，询问：“我没在【游戏说明】上看见过邀请局呀？”
　　“只有受邀玩家才会开启词目【邀请局】。”宋雪霁的语气显然低落了很多，“旁人知道再多，也看不见，哪怕我们现在身处邀请局中。”

　　我们。
　　京华迟疑开口：“你……不是受邀玩家？”
　　“……”宋雪霁沉默了很久，才平平无波地说，“很抱歉，我不是。”
　　“啊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京华连连摆手，语气慌乱。一名优秀的女孩子，却被告知她被排除在尖子队伍外，想想也该是……痛苦和羞愤交加。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宋雪霁轻描淡写地说着，也让人看不出她内心所想，“如果这一场真的是邀请局。我会让他们看到，他们选择的，并不是最优秀的。”
　　就着破窗漏进来的月色，京华看清了女孩平静的侧脸，那是她无法模仿的自信。

　　答疑继续。
　　“听之前那男生的意思，邀请局里应该只有受邀玩家才是，那为什么这次会有我们啊？会不会真像那个人说的，是个杀人游戏？”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局面。”宋雪霁摇头，连受邀玩家都不知道缘由，她又如何能知道，“不过文游的三观挺正，暴力可行，但绝不是唯一途径。而且邀请局，一向是不动武的。优秀玩家各有千秋，文理科学生，总不能用同一张数学卷子。”
　　京华下意识接了一句：“所以用了同一张语文卷子……”
　　这样一想，理科生好亏啊！

　　一问一答间，时间悄然流逝。
　　夜色浓重，困意渐生。
　　京华在床外侧规矩躺下，正微仰头把长发捋到一侧，却听见模糊的三个字——对不起。
　　嗯？京华歪头，然而宋雪霁已经闭上眼睡了，呼吸平稳，完全不像是说了话的样子。
　　……额……幻听了？京华皱着眉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确是有声音，可能是晚安吧，没留神就听岔了。
　　所以她轻轻回了一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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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立冬快乐~
　　2、天气冷了，注意添衣保暖~
　　3、这次更新五千字诶！水得多么实在！下一章，终于要知道游戏规则了……
　　4、下次更新，两周后小雪（下下次是节气大雪）~
　　5、爱你们，比小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