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课文内容有奖竞猜》霜桑叶

81、行路难-9

　　潭霜抬手压着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发丝乱舞，挠得脸颊痒痒。刘驰驰转过身，接过她手里的油灯，同时示意她拿走他指尖夹着的发带。

　　时辰还早，隔着浩渺的云海，遥远的群山后，天幕尚灰蓝。刘驰驰悠然自得地在崖边坐下，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然而小腿自然垂下，脚尖互勾着，难得露出活泼的个性。

　　在青铜灯内飘摇的小楼整个魂缩在油灯里，怕得要死，然而她更不敢跳出来移动油灯的位置。至于潭霜，离崖边还有四五米的距离就不肯再往前。

　　哦草那么大风会被吹下去的吧？！

　　刘驰驰温和地回头，指着边上的位置：“过来坐呀。”

　　“……”你一定是想弄死我，好换一个钥匙持有者。

　　潭霜坚定地不肯动。突然，背后一股柔软却强劲的力道推了她一把，本该是踉跄两步的，脚下却似冰面，一步滑出三米。

　　断崖的骤然拉近，深邃的深渊巨口映入眼中，耳边恍惚听到了山河沉重的呼吸声。潭霜心跳一滞，又一口惊呼堵在胸口难以抒发，面色霎时雪白。

　　身形在离崖边还有半米时停下，此时视线所及处已经包括了遥远到难以看真切的崖下，厚重的白雾如河川流淌，偶尔勾出舒缓的气旋。

　　崖边的人身姿清俊，无尽山风卷起他的长发，长发铺洒开来，如同古墨入流水，晕出一道潇洒自在的墨迹。略显苍白的五指擦入发间，拂开眼前散落的碎发。飒飒广袖被风挑开，露出微微上挑的眼角，因着眼睑半抬，倒少了风情旖旎，多了柔情几许。

　　待手移开，管不住的几缕发丝依旧在眼前飘荡，刘驰驰曲着食指，指节点着下唇，压出流转的粉润之色，他微微偏头，眼睑低垂，轻柔的语调还带点哀婉：“你们……更喜欢刘驰驰呢，还是我？”

　　“……”这踏马是道送命题啊！

　　风中凌乱的潭霜别开头不敢看眼前的万丈深渊，但身后强劲的风团实实在在地威胁着她。

　　“你你你！”潭霜忙不迭说道，内心无比奔溃。

　　刘驰驰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是么？”看那神情，不似满意。

　　万幸小楼如今身形小，看不到深渊之下，所以还残留点理智，斟酌着小心翼翼地说：“刘驰驰的一生写尽传奇，由善入恶，却本心犹在，而后牵心伊人，大隐于世 ，即便沉寂多年，也未失了血性。

　　“不论是平康坊的稚嫩，一路相伴的从容，亦或者太行一战的睥睨众生，嗯，还有铅华涤净后，在小境时的闲雅。刘驰驰的品性可是很合我意的。”

　　听着闺蜜在GM面前好好夸了刘驰驰一番，潭霜虽被惊得失了完整思考的能力，但也隐约意识到她的意思——求生欲极强的小楼这时候可不会作死。

　　刘驰驰也的确不恼，浅笑着等着她的反转。

　　很多话只需要开一个头，后续的话语便和泉水一样绵绵不断，初始还字字斟酌，到后来，却也说得真情切意：“如果真的有这号人物，我一定会仰慕他，并忍不住亲近他。若是他愿意和我做朋友，那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但是……但是没有呀。”

　　小楼看向刘驰驰，尽管如烟雾凝聚的身形有些模糊，却也能看清她的真切：“他再好，也不过是故事里的人。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刘驰驰摆了摆手，潭霜身后那蓄势待发的风团一下子歇了，令她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却也踏实不少。

　　见闺蜜获释，简小楼呼出一口气，却听刘驰驰悠悠说道：“说到底，你没告诉我你更喜欢哪个呢。”

　　简小楼眼睛乱瞟一阵，半晌小小声地说：“刘驰驰……”作完死又连忙补救，“因为刘驰驰的一生我大多知晓，了解越深，自然也能感受到更多的魅力。但对你，虽不是一无所知，但知道的的确很少——不过我现在能区分你们两个了！”

　　刘驰驰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哦？”

　　“嘛，你更皮一点~”简小楼继续作死，笑嘻嘻地说，“刘驰驰性子内敛，也没多少朋友，一直以来从容不迫，风度翩翩，和万奶奶相处时更是情深。那个天天欺负我们俩的，一定是你！”

　　“……”这样一说，潭霜也隐隐约约能从刘驰驰身上看出两个人的影子来。像是同卵双胞胎，虽模样无二，但神情举止略有不同，相处久了，多多少少能区分一二。

　　“而且，那么多世界，你偏偏把本尊留在《行路难》，其实……你也喜欢刘驰驰吧~”简小楼笑嘻嘻地说，“或者说，你本也和刘驰驰有些相似。”

　　刘驰驰偏了偏头：“你这样说，梓笙会吃醋的。”

　　“……”你果真很皮，都已经不克制了么？

　　这一番闹腾后，东边群山后竟已泛起薄薄一层暖光，刘驰驰看来是没准备再折腾她俩，招呼潭霜好好坐下看日出。

　　云蒸霞蔚，深渊内的薄雾亦被晕染上晨曦的暖色。身处众山之巅，缈云之上，又有曦光如沐，任人都会生出豪情万丈。

　　朝阳升起大半，已不太能直视，潭霜眯了眯眼，看向断崖深渊，哪怕霞光万丈，崖底依旧晦暗不明。

　　曾有个人……毅然决然地跳入这永不见天日的崖底，为爱所缚，挣扎于泥沼中不可自拔，终是沦陷。

　　潭霜抬头看看刘驰驰，目光又落在小楼身上，忽觉得小楼的确适合这个游戏，她家闺蜜，外热内冷，实则凉薄得很。

　　“小楼，你还想回家么？”

　　“啊？”小楼茫茫然地抬头，想了想说，“没特别想，如果不是这里有死亡风险的话，应该就不想了。”

　　“嗯。”潭霜继续看着深渊。

　　有些话就不需要问了，小楼也明白的。

　　日出不过一晃眼的时间，初升的橘红褪去，换了平静的鹅黄，想必很快，便连嫩黄也不见，只有清清冷冷的透明的白。

　　刘驰驰闲闲地晃着脚，问潭霜：“所以，想不想跳？”

　　潭霜的语气平平无波：“你看我离崖边的距离，像是想跳吗。”

　　“像。”

　　“……”

　　好奇宝宝简小楼插嘴问道：“有没有恐高的鸟？”

　　潭霜还没想出来呢，又听小楼自个儿恍然：“哦！企鹅！”

　　潭霜：“……”闺蜜清奇的脑回路，总是突然出现刷一下存在感。

　　小楼又问：“师父，有没有世界能学会御剑飞行？或者能飞？”

　　“有。也有技能卡。”

　　潭霜沉默了，若得到这样的技能，可是一大助力，不可能搁着长灰的。所以，恐高就是必须克服的事情。

　　简小楼继续清奇思维：“也没见那些玄幻小说的主角有任何心理障碍啊，上天时都是一脸兴奋的。”才说完，脑子不知哪根筋一转，突然说，“当初在铁索桥的时候，我们哪来的勇气？”

　　“嗯？”潭霜懵了一懵，紧接着看向刘驰驰。

　　刘驰驰也是有些许吃惊的，笑着说：“这么久之前的事，也难为你还能想到——是，我是改了你们数据。”他笑叹一声，“我那时做的的确过分了些，但也算有所弥补了吧？别计较了？嗯？”

　　“啊？”简小楼茫然，“计较啥？我刚想说谢谢来着……”

　　潭霜：“同……”

　　刘驰驰抿唇轻笑：“那时事情纷多，你们顾不上思量，而后也不得闲，再后来，就不记得了。”他倒不遮不掩地帮她们翻自己的旧账，“还记得吧，过了铁索桥后的那片中心区域，包括【金蝉脱壳】在内的，所有脱离世界的技能卡，都是禁用的。

　　“如果没有我插手，你们会量力而为，在那之前就离开《行路难》，这本就不是你们这种小萌新该来的世界。但……唔，我调来了许奕洲，又调节了你们的数据，这才让你们走过了那不能回头的山崖。

　　“你们，连后悔都不行。”

　　“啊……我想到过的。”简小楼撇撇嘴，“那时候想吧，你是GM诶，被坑了也坑不回去，只好认命了。”

　　最终也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死伤，这件事，自然就那么过了。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吐槽两句刘驰驰这个坑货。

　　从遥远的记忆扯回如今，刘驰驰对潭霜说：“怕，无非是不受自己掌控，没有安全感。若我给予你飞的能力……”

　　说着，他抬手轻轻一扇，温和得仿佛是拂开柳枝。

　　随着他的动作，潭霜似听到了轻微的布帛撕裂声，同时，肩胛骨处微痒。她不过想偏头看看，然而骤然生出的双翅过于巨大，杵着地面将她撑起大半个身子，不等她看清翅膀的模样，她已经被身体的新部件推下了山崖。

　　“……”简小楼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下一刻已经跳出油灯趴在了崖边，“霜霜——”

　　自由下坠的感觉……仿佛全身血液都凝结，头脑清晰得似要将眼前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刻进脑海。没有尖叫，没有思考，就只是单纯的一架摄影机，理智地记录着最后的画面。

　　她看到了刘驰驰纵身跳下，劲风吹鼓了素色外裳，随着他舒缓的展臂，轻裳脱身而去，于空中几番飘扬回转，在某一瞬，突然碎成千百蝴蝶，翩然散去。

　　目睹一切的小楼：“……”您老是越来越会玩了啊……

　　刘驰驰提速先了潭霜一步，于半空中将她旋了个身子：“展翼。”

　　任谁多长了对翅膀，也操作不来啊……刘驰驰贴心地调慢了时间流速，将短暂的坠落时间拉长。

　　潭霜的神经似乎还没连接上肩胛骨的肌肉，一直找不到正确的指令下达途径，一乱就变成动动胳膊扭扭腰，非常绝望。

　　不知乱了多久，双翼终于打开，与此同时，坠势一顿，巨大的气压几乎压折了翅膀，却也让她滑出去数十米。

　　刘驰驰微微笑着，不紧不慢地又回到了崖边。

　　简小楼又是心疼又是羡慕地看着潭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说道：“其实你弥补得够多了。”

　　“嘘！”刘驰驰眨眨眼，“留着这个理由开小灶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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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低调地更个新~
　　
　　下一章开始，就是《离骚》和《梦游》两个世界交替更新了~
　　
　　至于刘驰驰……暂时是看不见啦~
　　
　　说起来，你们现在分得清Boss刘驰驰和GM刘驰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