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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行路难(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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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女儿红，雕花百年香。
不问君归日，青丝挽成霜。
“寿阳最好的花雕？最好的花雕……想必是万奶奶的女酒了。”望山酒家的小二麻利地给她们打了一葫芦的花雕酒，笑道，“万奶奶今年恰逢期颐之年，她的女酒，也刚好满了一百年。”
简小楼和潭霜二人走出酒家，利索地上街尾买了两盒松软的糕点，直奔目的地而去。
住在老巷里的万奶奶是个精致的人，承了祖上的裁缝店，又有一手好绣技，虽着如今不做活了，但身上穿的还是早年给自己备下的“新衣”，活泼的明黄，素净的藕色，活得如妙龄娇女，又似深宅闺秀。
“万奶奶您坐着，我来我来！”潭霜连忙止了要起身倒水的万奶奶，示意小楼继续和她聊聊，自己则进了小厨房倒水。
万奶奶闲坐庭中，手里熟练地打着络子，听到她们的询问，笑得静谧，语气却认真:“谁说那是花雕了？我还没死呢，它还是女儿红。等我出嫁了，它会是最好的女儿红。”
简小楼忙不迭地点头，之前听小二说过，“有酒名女儿红，婴啼始酿，女嫁方取。云英未嫁，花凋花雕。”万奶奶尚在人世，那酒的确不能称为花雕，然而……
万奶奶清淡地笑了笑:“我等了他……八十七年。他说过，若我有一坛百年女儿红，他会再出现的。”
“！！”简小楼瞪大了眼，脱口而出，“您在等……”
万奶奶轻笑，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勾画出慈祥的模样:“他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潭霜把碗放在桌上，悄悄坐下。简小楼端水喝了一口，触及茶碗边缘，还摸了一手的水。万奶奶指了指院子里的老桂树:“喏，那坛酒就在树下，你们挖走吧。”顿了顿，又继续说，“他本来要来见我的，我不肯。如今这模样，不如不见。”
“奶奶……知道我们是谁？”简小楼试探道，她们还没说自己的来历目的诶。
“他说过，他都知道。”万奶奶收起手里的络子，有些疲惫地捶捶后腰，简小楼忙上前去替她活动筋骨，又听她用倾慕的语气说道，“没有谁能比他更睿智，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
简小楼娴熟地给万奶奶揉捏肩膀，脑子飞快运转，试图理顺这故事线。别的没理出来，倒发现刘驰驰是个多情人，拈花惹草甚是熟练。
“你们，替我带一样东西给他吧。”万奶奶说着，由着简小楼扶她起身，与潭霜一左一右将她搀进明净的寝居。
衣柜里整齐叠放着花色各异的衣物，最角落里则放着一只木匣，雕着龙凤呈祥的花纹，入手不沉，可见盒子做得精致轻薄。
万奶奶坐在梳妆台前，将匣子置于膝上轻轻抚摸，花纹的光洁昭示了主人对它极尽珍爱。万奶奶目光温润，却又带了几分少女的羞意:“我老了，他却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小时候不懂事，哭闹着要随他走，长大了也不曾放下。你们见过蝶仙吧？她疯了，我不想像她一样，我也没那么傻。”
“你们还小，怕是不懂。”万奶奶笑了笑，语速是一如既往的慢，闲适得令时光缓步，“镇上没人懂我。更有人笑我得了癔症，但那些人都入了土，我却还活着，我有执念，他们没有，但我不偏执……”
万奶奶说得越来越慢，仿佛困倦了一般，半晌，突然恍神，疲倦地笑道:“他来了，我怕没几日好活了。你们扶我去床上躺着，就走吧，别耽搁了。”
“我们……”
“走吧走吧。他还等着呢。”万奶奶摆摆手，遥遥看向窗外。
*
望山酒家里坐着刘驰驰，桌上放着一个小酒坛子。他喝得文气，滴酒不洒，实实在在的如喝水般进了肚。
“来了，走吧。”刘驰驰也不问花雕的事，瞧见她俩就起身结了酒钱。
“等等！”潭霜抬手止了他往外走的脚步，忍不住质问，“你真的不去见她？！”
“小孩子。”刘驰驰敛眉瞧了她一眼，失笑，“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潭霜认真地回答，“但我觉得她应该得到什么。”
“是啊，但一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刘驰驰挥开她的手，赶在潭霜发火前平静地说，“跟我来。”
简小楼安抚地拍拍潭霜的手背，又问前面那人:“蝶仙呢？”
刘驰驰摇摇头，不掩饰惋惜与喟叹之意:“她不会再出现了。”
“你！”潭霜又一阵冒火，“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本事留情有本事你负责啊？！”
“咳，霜霜你冷静点。”简小楼虽然不赞同刘驰驰的绝情道，但理解他的心态还是没问题的，“爱情这种东西，是相互的，而且不是有付出必然有回报。”
“我知道啊，但我不想接受我干脆杀了她这是泯灭人性的行为吧？”
“这个……也看程度吧。如果已经给人造成了负担与压力，反抗还是能理解的。”简小楼下意识地摸上手腕，“如果有人抓了我逼你和他在一起，你怎么说？”
“……”
“所以嘛，也没什么奇怪的。”简小楼晃晃脑袋，“只是这里的人比新时代更极端，强者为尊的世界，他们就是规则。”
潭霜抿着嘴，半晌哼了一声:“跟这世界的直□□本没法交流。”
简小楼摸摸下巴思索道:“为什么我能轻易地理解他？我是不是要没救了？”
“幸亏你是理解不是赞同，不然真得没救了——诶？他要去找万奶奶吗？”
两人说话没压低声音，刘驰驰听得一清二楚，但没有辩解任何一句，一直走到万奶奶门前，自顾推门进去。
他穿过院子，径直走到房间前，抬手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屋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人气，简小楼刚露出担忧之意，便听里面传来颤颤的声音:“你……你来了……”
刘驰驰笑得如邻家大哥哥一般温和，语调明快:“阿绣，你想见我吗？”
“想……”似乎听到了哽咽的哭声。
刘驰驰取出一段两指宽的古旧发带，绣着仙鹤与祥云的图案。他抬手用发带遮住眼睛，在脑后系了个结，这才推门而入。
门外的简小楼和潭霜突然都懂了，静静地退到院子外，百感交集。
“他也没错，寿命的差距注定了不能相守一生，万奶奶自己放不下，这结局也算好。”简小楼如是说。
潭霜如今怎么看刘驰驰都不顺眼:“和蝶仙断得那么痛快，这里怎么还让人等着了？一百年的女儿红，可不就是让人等他一辈子吗？”
“这个嘛……好吧，我还真洗不白。”简小楼摊摊手，说起别的，“另一件事啊，刘驰驰的卜筮能力到底有多强？他能算出八十七年后的事情？甚至是……算出我们的存在？”
“也许只是算了个大概。”潭霜安慰道，但却连自己都不能说服，“或者，他真的挺特别的。”
“我有几个猜测你听听。第一个，如表面所见，刘驰驰真当我们是徒弟，带我们搜集材料，最终上太行山打一架。”
“呵呵。”
“第二个，刘驰驰早就有搜集材料的计划，然后上太行山打架。加我们两个不过是顺带的。”
“嗯……这个勉强说得通。”
“第三个，刘驰驰和易梓笙一样，知道这个游戏。并且，他还利用了我们。”
“你是说，他自己不能收集这些材料？”潭霜觉得这猜测有点瞎扯，“至少花雕是他自己早就备下的。其他东西以他的能力要拿到并不难。”
简小楼皱着眉头，说:“我们来理一理，他和太行山有仇，肯定要上太行山是吧。”
“不是。”
“怎么就不是——啊额……师父……你……那么快……出来啊呵呵……”简小楼下意识蹦到潭霜身边，干干地傻笑。
刘驰驰却很认真地解释:“我不是非去太行山不可，只是如今你们这一路走下去，恰巧是太行山。”
简小楼谨慎地询问:“师父，问你两个问题……你知道我们的来历吗？你八十七年前就算到我们会出现了吗？”
刘驰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俩，回答:“知道。是。”
“……”
什么破游戏，NPC都不正常啊摔！简小楼和刘驰驰对视了半分钟，终于讷讷地问道:“不如我们坦诚点呗，师父你到底想干嘛？”
刘驰驰有点苦恼，无奈地摇摇头:“以前的人都没发现问题的，你们俩事儿怎么那么多？”
果然！居然和易梓笙一样，没有被重置记忆！
“不该是这样的。”刘驰驰叹着，摊开的右手心里倏然出现一个浅粉色的光团，内里隐约可见一朵盛放桃花的模样。不等她们看清，刘驰驰五指收拢，收了那小花，说道:“你们都想要这个是吧？你们俩再努力些，就能拿到了。”
桃花……桃花！卫麒说过这个，收集每个世界的桃花，至于怎么用，她们并不知道。原来得到的方法就和幼稚园的小红花一样么？优秀一点就能得到……
等等，话题被带偏了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 母亲节快乐啊～～记得和麻麻说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