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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项脊轩志(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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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我给了你【复活令】，你现在已经死了。”卫麒俯身捡起长剑，语调漫漫却又戳心，“在游戏里，善良可以有，但不要给错人。”
面对再次递到眼前的剑，简小楼缓缓伸手接过，长剑入手沉重，让她的心同样一沉。她下意识摸着耳边的耳机，即便冰凉，也仿佛有潭霜陪伴:“如果在现代，我会报警，也不会为他的死刑而悲伤。你放心，我三观很正。”
“真的？如果他的妻儿苦苦哀求你，告诉你他只是因为家里太穷了鬼迷心窍，如果失去顶梁柱家境会更加潦倒，他们全家还会受到村人挤兑失去容身之所——你，会原谅他吗？或者，私了？”
“……”简小楼怔住，耳机对面的潭霜同样沉默不语。
卫麒又慢条斯理地说起名言警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简小楼却抬起头与他直视，许久才轻声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放过他，他若将来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必后悔莫及，不如在有理由清理的时候，斩草除根。”
第一句说出口后，简小楼突然就豁然开阔，似是说服了自己:“国人喜欢讲人情味，但道德应有人情，法律并不需要，各司其职方能天下太平。都是成年人了，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卫麒挑眉:“那他无辜的妻儿呢？”
“我若死了，我的家人朋友呢？”简小楼摇摇头，“谁没了谁活不下去。”
卫麒微微一笑:“剑在你手中。”
简小楼却再次摇头，如实说:“我不敢。”顿了顿反问:“你第一个杀的人是谁，什么时候？”
“队友，起冲突的时候失手杀的，除桃花源记外的第一个世界。”卫麒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好看，温柔得让人心安，只是说的话却令人心颤，“我至今杀过八百一十三人。”
八百一十三。
简小楼听到了潭霜的轻呼，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一滞，尚没有调整过来，又听他说:“你应该不知道吧，【金兰之契】是可以重复利用的。”
面对卫麒诡秘的笑容，简小楼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半晌干巴巴地出声:“前一个人……”
“一名漂亮女孩子，拿着【割席分坐】来找我，我签了，然后杀了她。”
简小楼不知道如何接口，两人相顾沉默，只是一人沉重一人轻佻。
“给我点时间。”
“行。”卫麒爽快地同意。
简小楼找了块石头坐下，长剑横在膝上，心思复杂地问潭霜:“你怎么想？”幸而，她不是一个人。
潭霜望着白云稀疏的蓝天，斟酌着语句:“这里没有法院，每个人都是法官与行刑者。你有听过一句话吗？‘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我的任务是送他们去见上帝。’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小建议。”
听到闺蜜突然轻松一点的语调，简小楼惊讶地追问:“什么建议？”
“以牙还牙呗。”
“你说……拿蛇？”
“对呀，现在执行死刑都不用枪决了，人道一点是吧。”
拿剑捅入心脏与拿蛇牙戳个小孔，后者轻松得仿佛是体检的扎针抽血，以简小楼解剖过牛蛙兔子的心理建设，不难。
卫麒对她的决定表示讶异，随后摊摊手:“算了，随你。”
简小楼捏起一个较好的蛇头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刚刚明明在想要不要杀的，怎么突然变成怎么杀了？这是心里早有了倾向？
“霜霜，你自己小心那个女生。”
“啊，好。”
刘阳华的嘴被布堵了，听两人三言两语决定了他的生死，早在地上蠕动着试图逃离，见逃不过这才呜咽着看着简小楼，眼中泪水涟涟。
卫麒在一旁抱臂看好戏，简小楼则很认真地对他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蛇，但毒发很快，不痛，这我真的有经验。”
惊惧导致的失禁气味传入两人鼻中，卫麒皱皱眉，避到一旁:“利落些，还有事要和你说。”
*
简小楼是第一次见人死去，尸体并没有消失，只是尸体旁散落着背包内的物品，她捡了张卡看了眼，【横冲直撞】，非常蛮力的技能。
“好了，过来。”卫麒拍拍棺盖示意她别去管那堆杂物，又问，“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杀了他吗？”
简小楼随口吐槽道:“心理变态呗还能怎么样。”她只能自己调节一下心态，不然浑身别扭。
卫麒不在意地耸耸肩，解释说:“不杀了他，我们还得面对十几具僵尸王。别忘了，我们是双世界，A世界面对的是蛇，B世界面对的是僵尸。他一个人在这边，母蛇看不见他，同样，只有我们在，棺材里也不会起尸。”他说着，移开了手下的棺盖。
简小楼下意识躲了下，又捏着鼻子往前凑。画面并不美好，并不太干的干尸，周身的衣饰完好，可见年代并不久远。
“归有光？”
“嗯。”卫麒又转身去打开其他棺材，简小楼亦步亦趋地跟上，突然轻咦一声，“尸体呢？”只见那具棺材里，只有完好的衣饰却不见尸体。
“衣冠冢？归家有人上战场？”简小楼不解地看向下一个棺材，亦无尸体，“不对啊，这是女子的寿衣，还有那么多首饰。”
再之后开的棺都合理地拥有一具尸体，有的还只是婴孩，大大小小有十几副棺材。
见卫麒看向自己，简小楼只好转动生锈了的脑子:“两具女性的衣冠冢……啊……啊……额……”支吾了白天后丧气道:“抱歉，我想不出来。”
卫麒给了点提示:“把尸体和归有光的家人对应上，还有你的梦境、潭霜遇见的僵尸。”
“母亲周孺人，三任妻子……诶我梦里只有三名女性啊？”简小楼又问潭霜，的确只有三位成年女性，其他还有些孩子，周孺人生的几名十五六岁的女孩，是归有光的姐妹，也不算。
“还是说没有周孺人？只是他的三位妻子？”简小楼觑了卫麒一眼，见他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再去看棺材。
除了归有光外，尸体和僵尸是一一对应的，又和她梦境一样，简小楼歪着头想了很久，这才试探着说:“这空棺是归有光的妻子？”
卫麒叹气，起身解释:“也难为你了，这里的难度远超过你的实力，已知条件也不够。”
简小楼乖巧地听着，心想着难度当然大，要不是他，根本不会想着要跳井啊！也没有那能力跳。
“你应该没读过《寒花葬志》，根据一些文献调查，归有光的女儿如兰，应该是他第一任妻子魏氏的陪嫁侍女寒花所生，寒花去世时年十九，就是那名唱歌的女子。魏氏去世时年二十七，是最后出现的妇人。”卫麒指了指衣冠冢，“而第二第三任妻子，王氏费氏，则是衣冠冢，你仔细翻翻，应该会有所发现。”
“额……”简小楼硬着头皮低头翻看，虽然没有尸体，但总感觉不大好，她刚摸索了两下，果真掏出奇怪的东西，“木棍？”
卫麒不答，简小楼只好继续研究，黄褐色的树干，上面有灰褐色的绒毛，她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灵光:“枇杷树？！”
“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简小楼咀嚼着这句话，心底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魏氏死后灵魂附在枇杷树上，后化作王氏费氏陪伴在归有光身边？可是，王氏费氏有自己的家族……难道……她们被……杀了？魏氏她……”
“精彩。”卫麒缓缓拍手，眼含笑意，“八/九不离十，有兴趣可以去挖挖枇杷树，树下也许能找到王、费的尸首。”
简小楼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惊疑不定，但是各种线索都指向这个结论，并且她自己还能再脑补上许多:“寒花的死，难道也和她有关？”
卫麒正一个个盖上棺盖，头也不抬地说:“也许。再或者，魏氏的死和寒花有关呢？可能等我第三次来，就能知道真相了。”
“这些，你早知道了？”
“唔，知道一些，比如王氏越来越像魏氏。”
小娘子笑靥如花，恰似吾妻年少之时——原来，是真的呀……
卫麒收拾妥当后，语气轻松地说:“所以归有光还是专情的，从始至终爱的是同一个人。”
“嘁，专情的是魏氏，又不是归有光。”简小楼并不认同，“你们男生，就喜欢狡辩，还往自己身上贴金。”
“哎，别地图炮呀。”卫麒行至她身边，“古代婚嫁可不自由。也许是找到了旧人的感觉，才爱上的。”
“我爱你，所以我和一个与你相像的人上床？什么鬼理论。”简小楼不屑一顾，说完又看着卫麒说，“喂，爱情观不一样没法当朋友的！”
卫麒冷飕飕地瞥了她一眼:“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女孩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又不知道你什么秘密！”简小楼气急败坏地追上他，“以后会有矛盾纷争的啊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卫麒停下来等她，声音却有些飘，“但是为什么要找一个一样的人做朋友呢？”
简小楼放缓了脚步，又伸手摸了摸耳机，哪有一样的人呢？她和潭霜，也是不一样的啊。
*
“哎！你们终于回来了呀！”
简小楼刚踏进项脊轩便听到杜晨韬欢快的声音，一时有些感慨:瞧瞧人家，纯种的打酱油的。
卫麒站在门口，语调冰凉地说:“你出来。”
“怎……怎么了？”杜晨韬虽然很崇拜卫麒，但同样敬畏。
简小楼摸摸湿漉漉的头发，歉然笑道:“我换下衣服。”
杜晨韬这才发现他们俩全身湿透，大呼小叫着问:“你们淋雨了？不是带伞了吗？”
“出来。”
“哦哦……”
雨还是没停，但是，故事却结束了。简小楼透过轩窗看向亭亭如盖的枇杷树，墨绿树叶中，藏着一颗颗橙黄的枇杷。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内真假交织，大家应该能分清哪些是真吧……好担心有初高中的小天使看完想太多……另外年龄上不同资料文献有一两年的误差，勿深究～
接下去先写几章种田文休息一下～
元宵快乐～小天使萌～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