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课文内容有奖竞猜》霜桑叶

15、清明上河图-4

　　晨光熹微，挽着衣袖的简小楼端着塑料脸盆从正房出来，将尚飘着袅袅热气的浑水泼在院里。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蓝色脸盆，很是满意。古时的金盆银盆铜盆木盆，没一个轻的，还是新时代的塑料盆好。

　　她拎着脸盆往东厢厨房走去，要再去端一盆水擦洗正房，恰巧潭霜挎着竹篮进了门。

　　“怎么去了那么久？”简小楼问道。她算过时间，安仁坊虽然偏僻，但走去街市也只要十分钟，潭霜不过是买个早点，怎么就去了半个多小时。

　　潭霜跟她一起进了厨房，掀开搭在竹篮上的厚实棉布，包子炊饼的香味扑鼻而来。

　　“笼饼两个，十四文;酸馅两个六文。”潭霜报了账，吐槽道，“笼饼就是馒头，鬼知道怎么那么贵，明明之前那个都只要两文的。酸馅就是蔬菜包子。”

　　简小楼洗净擦干了手，捏了捏笼饼:“用料不一样吧，白面也是分等级的。”

　　潭霜把油纸包的早饭取出放在盘子里，简小楼这才注意到篮里还搭着两个小陶罐。

　　“盐，一斤五十文，我买了三斤。”

　　“买那么多干嘛……”

　　潭霜把其中一罐放在灶头，说道:“出门的时候遇到坊正，他说已经问过人家了，还有两只小猫，让我去买上两斤盐，得空去找他，他会带我们去。”

　　简小楼嘴里还啃着馒头，欣喜中夹着着忧虑:“我还没准备好呢，养猫可是个精细活。”

　　“糙养吧少女。”潭霜斜了她一眼，“你还想养一只见到耗子会尖叫的猫吗？”

　　“那倒不是……只是猫窝猫粮什么的，还是应该准备一下吧。”简小楼咽下嘴里松软的面团，“我记得街市上就有卖猫窝猫鱼的。”

　　“哪止这些，连寄养和剪毛做造型的都有。”潭霜说了些她从盐铺老板处得来的信息，可见宋朝养猫风气的盛行。

　　用过简单的早饭，因简小楼内心热切，潭霜无奈地拎上两斤盐和垫了厚实软布的篮子跟她出了门。

　　章坊正对她们的急切毫不吃惊，笑呵呵地带路，并说:“城里猫多，偷猫贼也多，你们可得注意着点。偷猫贼精着呢，你看我们屋前都有防火的水缸，贼抓住猫后就把它浸湿。猫都有个习性，会一直舔身上的水舔到干，因而就不会叫。”

　　简小楼心想着猫碰到水的时候就会叫到惨绝人寰吧，但也识趣地没有反驳，一脸乖巧地问坊正:“我瞧我们坊里养猫的人家挺少的。”

　　“安仁坊住的人家日子都不大好，哪有闲情养猫？除了你们那片的几间小宅子，其他平房都只要三五文的租子。”

　　“一日才三文？”简小楼瞪大了眼。

　　“不，是一月才三文。”章坊正摇头。

　　简小楼不满地嘟囔道:“我们那宅子也没比他们的大多少啊，可要一贯呢！”

　　章坊正意味深长地笑笑:“再过半个月，你就知道好处了。”

　　简小楼听出点名堂来，只一想就猜道:“是街市要扩到这边了吗？”

　　章坊正一愣，无奈地扯扯嘴角:“你倒机灵。”

　　简小楼心中一喜，街市扩到她们这边，那她们可是临街的房子呢！只要在门口支个摊儿就好，无论卖什么，都很是方便。只是她又谨慎地问:“以后会不会涨租子啊？”

　　“这你就放心吧，可盘查得严着呢。不许店宅务涨租子，也不许你们另租给他人。”章坊正佯叹一声，“我这把老骨头，可又有得忙了。”

　　“这是哪里话，章叔身体可好着呢，有叔管着安仁坊，街坊都安心得很。”简小楼得了这般重要的信息，心里乐开了花，嘴上也和抹了蜜似的连声说好话。

　　章坊正被她的甜言蜜语说得老脸微红，所幸已到春明坊，带着她们绕过几棵砍头柳便到了一小宅门前。

　　简小楼有些紧张，下意识看向潭霜，潭霜莫名，不解地与她四目相对，一直到主人家来开门。

　　开门的是名妇人，裹着头巾系着围裙，笑容满面:“哟，是章老哥啊，可不巧了，老何刚出去。”

　　章坊正笑着打了招呼，说明来意后看向她们俩，两人连忙上前行礼。何白氏连连摆手:“哎哎，哪用得着这般大礼，快进来屋里坐。”

　　两人谢过后跟着坊正进了何家，忍不住四下瞧了瞧，何家的屋子比她们家还大些，三间房，正房二层，加上两段围墙，西边小楼一半在墙外。老实说，北宋开封的房子没有个固定的模式，什么样的都有，密集的街市旁侵街打墙，接檐造舍，分外混乱。

　　她们的小家还算好的了，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四合院，但方方正正的一目了然，布局清晰。

　　何白氏收下了她们的两斤盐，端了些干枣点心招待他们，又寒暄了半个小时，这才听到有青年在外喊着:“娘！我回来了！”话音刚落，人已经推门而入。

　　简小楼和潭霜淡定地吃枣子吐枣核，来人却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唐突二位娘子了！”

　　何白氏嗔怪道:“你这浑小子，教你安生点也从不听！”骂完儿子又歉意地对她们笑:“这是我家老大，野惯了，两位莫见怪。”

　　简小楼她们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也就温和地笑说:“贵公子性子直率，进退有度，哪能说是野呢。”

　　潭霜深深看了她一眼，简小楼淡定地收下她意味深长地目光，继续和何白氏互夸。

　　好不容易消停了，何白氏终于想起正事，对长子说:“老大，你去拿块肉把大黄引得远些。”

　　何毅不解，何白氏就解释说:“两位小娘子来咱家乞猫儿，快去快去！”何毅应下，转身前还多看了两人几眼。

　　很快，随着何毅一声呼唤，一只黄猫从偏房跑了出来，一边不解地喵喵叫着，一边跟着主人出了门。

　　潭霜轻声说:“我都有点不忍心。”不忍心把母猫的崽抱走。

　　何白氏听到她的话，回头笑道:“还第一次见有人不忍心的，你们要怜惜它，也可带它回来走动走动，且当是回娘家。”话说出口又觉得有歧义，连忙岔开话题，“你们是谁要养啊？”

　　“一起养的。”

　　“啊？”何白氏吃惊道，“原来你们是妯娌啊，我瞧着眉眼相似，便以为是姐妹了。”

　　“我们确是堂姐妹。”简小楼大大方方地说，“如今我们住一起。”

　　何白氏不解，但人家家事也不好多问，就岔开话题说:“只剩两只了，一只黑白花的一只白的。白的太瘦弱，怕是撑不下去，你们就把黑白花的抱走吧。”

　　一行人进了偏房，便听到角落里有小猫细弱的叫声，定睛看去，两只巴掌大的小猫挤在窝里蹭来蹭去，明显黑白的那只要壮实许多。

　　简小楼蹲在窝前，看着大眼睛的小猫仔，只觉得自己已化为一滩春水，整个人都荡漾了。潭霜虽然也喜欢萌物，好歹理智还在，拍拍小楼的肩膀提醒她回魂。

　　“我想要这只白的。”

　　何白氏吃惊道:“你怎么想要这只？瘦瘦小小的怕是活不了多久。”

　　“我觉得它比另一只好看。”简小楼诚实回答。虽然小白猫瘦瘦巴巴的，毛也没另一只丰沛，但黑白花的左右不对称啊！这是要逼死强迫症吗？而且小时候再花也萌，但长大了……一不小心就是车祸现场。

　　何白氏无奈:“都是小姑娘家的想法，只瞧着好看的便喜欢。”

　　“婶子就成全我吧！”简小楼笑着央道。何白氏无奈地点点头，说:“那你可别有太大指望，免得伤心。”

　　“婶子可别咒我的猫儿。”简小楼坚持道，“它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何白氏摇摇头，还是觉得不靠谱。

　　简小楼小心翼翼地捧出小白猫，总觉得它似乎太小了点，便问:“它们多大了呀？”

　　“一个月了。刚断奶。”

　　“啊？不是得两个月才断奶吗？”简小楼吃惊道。

　　何白氏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什么名贵猫，还娇滴滴地养上两个月啊？大家都这样养的。”

　　简小楼无奈，温柔地把小猫放进篮子里，小心地挡上一层布，只露出一个小口。之后又是再三谢过何白氏与坊正，这才先行离去。

　　门口又遇到何毅，青年面上微窘，不好意思地打招呼道:“小娘子们这就走了吗？”

　　潭霜只点点头，习惯性地缄默，等着简小楼出面应对，却半天没听她的声音，偏头一看，只见简小楼正与何毅脚边的大黄大眼瞪小眼，只好回答何毅:“家中尚有事。”

　　何毅脱口而出:“小娘子家在何处——我……我送二位回去吧？”

　　简小楼下意识抬起了头，目光中带着些审视，随后她微笑说:“我二人寡居在此，多有不便之处，还望何公子体谅一二。”

　　“对……对不住！”何毅脸上烧红，转身就往屋里跑，一时不察踩到了脚边的大黄，母猫叫声尖利地腾起，引来何白氏遥遥出声问询。

　　简小楼不满地看了一眼人，又看了一眼猫，旋即蹲下身想要摸一摸大黄，然而母猫警惕地站在远处，全身戒备。她无奈地摇头起身，与潭霜一并走向街市。

　　等走远了趋近街市，简小楼问道:“你见过卖牛乳的吗？”她是不忍心小猫这么早就没奶喝的，更何况它身子这般羸弱。

　　“不知道，去问问好了。”潭霜紧接着问出心中的疑惑，“一只黄猫是怎么生下黑白猫和白猫的啊？真不是哪叼来的？”

　　简小楼白了她一眼:“母猫发情期多交.配几次，是可能一胎生下同母异父的两三个品种的。反正公猫日完就跑，又不养崽——西伯利亚森林猫除外。”

　　“啧，猫奴知道的就是多。”

　　“是啊，我还很骄傲！”

　　“行行行，给你一百零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