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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章四十一 ...

  •   章四十一

      钟叙北:“…………”
      好一波秋后算账……

      不过嘛……

      吃醋中的枫屿真的可爱~

      枫屿面无表情地盯着钟叙北,将与自己十指相扣的钟叙北给握得更紧了,“你说啊——”

      钟叙北:“…………”
      他说个毛线啊!

      那明明是他为了与万念周旋顺嘴胡说八道的啊……

      有些焦头烂额的钟叙北突然想通了——连万念都知道他是说来骗人的,枫屿天君会不知道?

      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啊!

      那做出这些腔调来便是十分的目的明确呀——

      钟叙北从善如流地笑道:“那是我瞎说的,糊弄万念玩呢,我怎么会让你心痛、心碎,还什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呢?我也舍不得呀……你说对不对?”

      原本面无表情的枫屿听到钟叙北方才的一番话,终于绷不住的露出一丝丝的笑容。

      便在此时,竹屋之外便传来了频率极快的脚步声,伴随着“噗通”一声跪地,梵听差点哭了出来:“天君大人,天帝有请,天帝特命我转告——此乃天旨,不得违抗!”

      钟叙北满脸警惕地看着枫屿——与他的记忆如出一辙!

      梵听一请因枫屿正与钟叙北欢好,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随后便带着哭腔的二请了一次。

      枫屿抽出与钟叙北相握的手,再抬起,轻轻地摸了摸钟叙北的脸颊。

      钟叙北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到了枫屿的手掌之上,轻言轻语道,“你……你莫要去——”

      枫屿的唇角微微起伏着,“无论怎么说,他是天帝,既然能二次相请,定是有大事相商,否则也不会如此了。”

      “那是鸿门宴!仪光天帝居心叵测——”钟叙北有些急了,“你去了便回不来了!”

      枫屿笑了起来,开心的情绪是会传染的,以至于连钟叙北都跟着枫屿轻轻笑了起来。

      枫屿屈起手指,轻飘飘地弹了一下钟叙北的额头,“你的记忆错乱了吗?这次我去没有任何事情,至于下一次——”

      钟叙北一错不错地盯着枫屿。

      枫屿轻笑着用大拇指摸了摸钟叙北精致的眉毛,“下一次,即便我知道是鸿门宴,我也得去,一定要去的……”

      钟叙北追问道:“为什么?都到如今这般地步了,你务必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你明知危险却硬要涉险的理由。”

      “小北。”枫屿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钟叙北的名字,“有朝一日你定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这是我们欠给灵岫的。”

      钟叙北一愣。

      灵岫?

      这位是与当年与枫屿一同征战天下、开辟六界的老天帝啊!

      枫屿目光一凛,“更重要的是,如若我不去阻止仪光,他会捅出再也不可收拾的篓子——”

      钟叙北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

      枫屿反问道:“你与万念已经交过手了,难道看不出来他异于八方六界的所有存在吗?”

      “你是指——”钟叙北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唇,脑海中在不停地转动着,枫屿的意思是…………

      “他身上的成分吗?一个拥有着神的气息,却没有神格的家伙,同时身上又拥有着人类、魔族、鬼族、妖族的所有真元。”

      “正是如此。”枫屿赞赏地拍了拍钟叙北的肩膀,“说好听一点呢,万念是各族的集大成者,但事实上,他却是个不伦不类!他拥有所有种族的真元,那便意味着所有种族都不会从内心认同他——你会认同一个身上流着妖魔血液的人为人类吗?”

      钟叙北仔细思索了一番,如实地摇了摇头。

      枫屿道:“所以他属于任何种族,是一个空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被八方六界所有生灵排挤在外的一个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唉…………”钟叙北长叹了一声,“仔细想想,他也是个可怜的。”

      随后,钟叙北便意识到了有关万念的重中之重,“小枫屿,既然万念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那他是如何出现于八方六界的呢?别告诉我他的父母每个人身上都流着两三个种族的血,再混合而生了他。”

      枫屿被钟叙北的说法给逗得“噗——”轻笑了一声,并将钟叙北往怀中拉了拉,“你的想法和你的人一样可爱。”

      靠在枫屿怀中的钟叙北:“…………”

      “所以这便是我非去不可的理由——即便是没有我对灵岫的承诺。”枫屿抱着钟叙北温暖的身体,舒舒服服地眯了下眼睛,“万念便是由仪光创造出的一个实验体!”

      钟叙北:“…………?????”

      “我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便用了八方六界所有种族的真元结合到了一起,创造出了一个不神不仙、不魔不妖、不人不鬼的万念!”

      钟叙北:吓得宝宝瓜都掉了!!

      “万念出世之时,我与太上老君为其算了他未来的命数——起先他会听从于仪光的命令,成为天庭的一大战力,后来他便难以控制自己身体之内的多股力量的反噬,从而性情大变,与天庭分庭抗礼不说,更甚的是他要血染六界、为祸人间!”

      钟叙北满脸惊讶地咽了咽口水,“怪不得会触发天劫啊……当真是引起浩劫的妖孽啊。”

      “可是仪光一意孤行,完全不将我与天上老君的叮嘱放在心上。果不其然,没过上多久,万念便对仪光的命令不耐烦了起来,他甚至觉得他之所以要听从仪光的话,并不是因为对方是他的创造者,是天帝,而是因为他是神!于是万念便也想要成为一尊名副其实的神!”枫屿的声音冷如冰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身为天地律法之神,怎会任万念如此肆意妄为?他也说与你听了,地府的六道石和轮回灯,是万万动不得一分的,否则当真是要迎来开天辟地第一浩劫。于是我便判了他的罪行,将他关进了天河水牢,并对之用尽手段。”

      钟叙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枫屿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那次我上了天庭,仪光叫来了天界所有上仙,并对我突然发难,我不是战不过他,只是碍于对于曾对灵岫的应允,便一再忍让,与天帝对战忍让是必败的,我便被关入了诛仙塔。后来的事情你便知道了——万念从天河水牢之中逃了出来。”

      “!!!!!”
      钟叙北猛地从床榻之上站了起来,“万念是逃出来,还是被放出来的?!”

      枫屿意味深长地耸了耸肩膀。

      “小枫屿!”钟叙北站在枫屿的身前,牵起对方的双手,“告诉我,那个诛仙塔是什么东西,我将如何才能救你?”

      “…………”
      枫屿微微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钟叙北,眼神之中满是情深似海。

      之后,他笑了笑,“诛仙塔,如若不是天帝亲自释放,旁人是救不了的。唯一能与之抗衡的便是天劫,将劫雷引到诛仙塔之中,便可将之从内至外的劈开来。”

      “天劫……”钟叙北喃喃自语道,“我便是一个可以触发天劫的人啊!”

      “是的,你第一次来到天界便引发了天劫——”枫屿的视线慢慢地从钟叙北的脸上挪到两人相握的双手,“但是自从我将魂晷埋入你的魂魄之后,无论你再上几次天,也不会再引发天劫了。”

      “…………”钟叙北用力回想着当初梵听给他解释天劫之时所说的话——

      “……其一,本不属于天界的神君来到了天界,天劫便会降下。我至今还记,当年鬼君故迹上天之时,那漫天的惊雷,宛如暴雨啊……其二……”

      “鬼君!”钟叙北灵光一闪,“小枫屿,鬼君可以!只要他能从地府来到天上,那便会发生天劫啊!只有他,现在唯有他能救我们了!”

      枫屿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钟叙北。
      一句“我们”让他的内心暖成一片。

      几千万年的单相思,在这一刻仿佛终于得以成真了。

      钟叙北终于找到解救枫屿之法了,兴奋地快要手舞足蹈了,“你与鬼君大人同为当年征战天下的神,他又因你故意称作‘鬼君’,想来你们的交情定是不错的,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枫屿静静地看着钟叙北,缄默不语。

      “故迹…………”枫屿只是叫一次这个名字,便停顿了下来。

      “看来我回去还是要与万念合作。”钟叙北已经盘算起来了,“只有他到地府抢夺六道石和轮回灯,我才能有机会去到地府、见到故迹鬼君。只有见到他,我才能将你的事说与他听,请求他的帮助。”

      “…………”枫屿慢慢地抬起一只手,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钟叙北的脸,“看来你当真是担心我的安危,故迹不是万念,他是一尊如假包换的上古大神,万念那种‘魔君’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你们没有机会见到他的本尊,即便是见到了,他也不会理会你。”

      “…………”钟叙北,“故迹怎么这般不平易近人……”

      原本摸着钟叙北脸颊的枫屿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耳畔,言简意赅地说了三个字:“他是神!”

      “神又怎么样!”钟叙北不满地嘟起嘴,“……你不也是神!可是你就很好~”

      “大概……”枫屿要笑不笑的样子,“八方六界之中,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会觉得我和故迹有什么区别吧……”

      钟叙北表情严肃,“即便如此,我也要救你——”

      “小北。”枫屿突然变得语重心长了起来,“我想让你一辈子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从许久许久以前,我便想摘去你肩上的担子,尽我最大的努力为你撑起一片没有风雨、只有枫屿的晴空万里,你只管对着我任性、笑闹。”

      “原谅我的独断专行和不可理喻,我只管往你的身上加之我觉得对你好的东西,包括魂晷,以及其他的许多东西……”

      钟叙北一脸懵比:“…………???”

      “忘了去思考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将来……我是说将来,你千万莫要怨恨我、不理我啊——”

      “我怎么可能会怨恨你、不理你呢?”钟叙北笑了笑,便轻轻地捧起枫屿的脸庞,将自己的嘴唇按到了对方的嘴唇之上。

      又甜又软。

      他喜欢。

      真的喜欢。

      此时此刻,竹屋之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噗通”的跪地声,方才梵听也只是带着哭音,如今却是真的哭了出来:“天君大人,天帝有旨,命你立即前去不得有误!天君大人,您可怜可怜小奴吧,此乃三请了啊!”

      钟叙北结束了他与枫屿的浅浅的吻,他细声细语,“你莫要去——”

      枫屿无奈地摇了摇头,“非去不可。你也知道魂晷的厉害,如若此刻我不去,那么怕是整个天地之事都要改写。”

      钟叙北不满地看着枫屿。

      枫屿抿了抿唇角,最后嘱咐了钟叙北一句,“我当初将魂晷放入你的魂魄之内,一是因为你的魂魄太过虚弱,需要魂晷来保你周全,二便是为了有朝一日,我遇到了什么身不由己之事,你可以借助魂晷之力保护好自己——我的事我自会自己想办法,你的安全对我来说便是第一要紧之事。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便老老实实地呆在枫林仙境,让我安心。”

      钟叙北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不许去地府找什么鬼君!”
      便被枫屿无情地打断了。

      钟叙北:“…………”

      枫屿见钟叙北不太开心的模样,便立马放软了声音和态度,“你听我的话么?”

      钟叙北点了点头。

      枫屿将声音放得更软,“那便不要去地府,更不要找鬼君。”

      钟叙北犹豫了一刻,便也点了点头。

      “好了,我要走了——”枫屿从床榻之上站了起来,并将钟叙北的手牵到了唇边,难舍难分地亲吻了一下,叹气道:“你也该离开了——”

      还未等钟叙北想明白枫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整间竹屋便天旋地转了起来,随后他回到了先前来时的那个星河之中,再一次星河摇动过后——

      钟叙北慢慢地苏醒过来。

      他能感觉到身旁有个与他相互扶持的人。

      钟叙北睁开了眼睛。

      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的草地,再转头看向旁边的人,那正在东张西望的正是逢岁。

      “叙北。”
      “逢岁。”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对方的名字。

      “你先说。”
      “你先说。”

      钟叙北:“…………”
      逢岁:“…………”

      最后还是逢岁先开口说的:“我在看我们此刻身处何处。看来经过魂晷的回转,我们比之前出现了时间差、空间差和事件差——之前我们是在魔域的边界被万念和他手下的那些家伙逮个正着,没有逃出魔域,而这次我们便逃了出来。”

      钟叙北也四处看了看——太阳将要从天边升起,空气夹带着泥草味道和花朵的芳香,再低头看看,草地之中开着一朵又一朵五颜六色的小野花,甚至枝叶上面有露珠。

      钟叙北拉住逢岁,加快脚步——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们前进的方向是通往哪里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离魔域没有多远,并且万念和他手下的妖魔鬼怪依然在追赶着他们。

      别管是地府还是鬼君,现在首当其冲的任务是赶快跑,离魔域越远越好!

      钟叙北拽着逢岁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被魂晷送回了何时何地?”

      “可别提了。”逢岁气呼呼地甩了甩手,“魂晷问我最想见的人是谁,我便回答了‘林无因’——事实上我确实也想见一见无因。魂晷便将我送了回去,正是我上一次经历魂晷时光回转之后,回到现实之时,我那有着过命情义的朋友林无因,将我忘到九霄云外的那一次!我试着与她交谈了半晌,她还以为我是登徒浪子,险些与我打了起来呢!我怀疑魂晷是故意玩弄我的!真真是气死我了!”

      钟叙北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笑,且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但逢岁的反应简直太有趣了,他还是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果不其然,逢岁更气了,骂道:“你他娘的笑什么!”

      “…………”钟叙北道歉,“逢岁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笑的,但……哈哈哈——”

      “…………”逢岁恶狠狠地瞪了钟叙北一眼,随后问道,“那你呢?你被魂晷送去了何时何处?”

      钟叙北深深地提了一口气,“枫屿。我回去见了枫屿。”

      逢岁眨了眨眼,喃喃道:“枫屿天君……”

      “他知道的。”钟叙北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知道我是魂晷送回去的,也知道我们和他自己后面发生一切的事——搞得我差点以为他也是魂晷送回去的呢。”

      逢岁面露膜拜之色,“这便是天地律法之神啊,天地万物了如指掌的神。”

      钟叙北点了点头,“枫屿跟我说了好多的事情,待我们翻过面前这道山,我慢慢地说与你听。”

      钟叙北和逢岁不再交谈了,而是互相护持着,专心致志地翻山越岭。

      经过大概一天一夜的时间,两个人终于跃过那座高山。

      山底便是一座农家小村庄。

      两个人伪装了一番——从外面来看,与当地的农村人并无异处。

      其实他们自己清楚的很,想用表面上的伪装去蒙混万念是绝无可能的,甚至对他手下的人基本上没什么用处——

      不过……万一遇到个别道行低的呢,聊胜于无吧。

      两个人找了一处农家院,逢岁给了主人一些碎银子,他们便这么住下了——原本是应该继续赶路的,奈何两人都身受重伤,更需要时间去调养。

      晚上,钟叙北便对将他和枫屿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逢岁——当然两个人腻腻歪歪表明爱意的段落被钟叙北给剪切了。

      “——如此说来,唯有触发天劫,引起劫雷才能劈开诛仙塔救得天君大人?”逢岁问道。

      “…………”钟叙北犹豫了片刻,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并不是。我觉得一定还有其他的方法,但枫屿只提了这一种,我便只能向这个方法靠拢——待我找到其他救枫屿的法子,怕是早不知何年何月了。”

      逢岁的指尖不停地抚摸着茶杯的边缘,他思索了半晌,才道:“叙北,如若你要去找鬼君大人帮忙,还不如干脆与万念进行一场交易。”

      钟叙北觉得逢岁的这个提议似乎有点意思,便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逢岁继续说下去。

      “莫说幽冥地府你根本进不去——其实你此刻身为一只小鬼,只要寻到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是很轻而易举的便进入地府的,但问题是你曾经被秦广王明确拒绝过,并且被加了二百年阳寿送回人间来,当你第二次死的时候,黑白无常甚至都不敢将你牵引到黄泉路上,莫不要说是幽冥地府了。”

      “好罢,即便你有机会进入了幽冥地府,可地府的地形重重复杂,又到处游荡着鬼差,即便你现在拥有了魂晷之力,但幽冥地府可是有十殿阎罗的——”

      “你确定过的了十殿阎罗那一关吗?幽冥地府虽然不如天界那般无垠广阔,也没有那么多的上仙、散仙,但作为拥有着神君、且身兼巨任的一族,不容小觑啊!”

      见钟叙北不死心,依然要反驳的样子,逢岁挥了挥手——

      “好,我们只当你可以破了十殿阎罗,但故迹鬼君可是神啊,当年与枫屿一同征战天下、开辟六界的神啊,他不将你弹指间化为灰烬实属仁慈了好不好?”

      钟叙北急了,正喝茶的他差点呛了自己:“可是枫屿和他……咳咳咳……”

      “你莫要痴人说梦了!”逢岁扬高了声线,“八方六界可能只有你一人不知故迹鬼君与天界过节之深,他早几百年前便看天界不顺眼不舒心,天帝和天君之间的事,说不定他隔岸观火看的正热闹呢!”

      钟叙北:“…………”

      钟叙北其实内心深处是知道求故迹鬼君帮忙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一如枫屿和逢岁所说,对方是一尊如假包换的神,怎会听他的一面之词呢?

      大概是他太想救得枫屿出来,病急乱投医了吧。

      钟叙北放下手中的茶杯,默默地将腰封之中的枫屿摸了出来。

      枫叶的颜色变得更加橘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黄——已经彻彻底底地看不出原本的火红。

      他从枫林仙境拿出来的枫叶是不会骗他的。

      钟叙北知道,此时此刻的枫屿,过得不好,十分的不好。

      从枫叶的颜色上来看……

      似乎……

      钟叙北闭了闭眼睛,他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钟叙北赶忙将枫叶收进腰封之中。沉思了一会,直接心一横,斩钉截铁地对逢岁说道:“明天天一亮,你便自己先离开此处,可以去找无因或是小蝶,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仗着小蝶的名义去找千面魔归尤,先将身体的伤调养好。我要回去——”

      逢岁惊地手一抖,茶水都从茶杯之中洒到了他的手背之上,“你要回去,回到何处?”

      钟叙北毫无退缩之情,目光灼灼地看着逢岁,“万念!”

      他接着说道:“——你说的对,我想用最短的时间内救得枫屿,便要与万念进行一场交易。”

      逢岁气得拍桌而起,“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千万莫要当真啊!”

      “晚了。”钟叙北冷冷淡淡的,“我已经决定了!”

      逢岁一把揪过钟叙北的领口处,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钟叙北。

      钟叙北又重复了一遍:“我心意已决。”

      逢岁瞪了钟叙北好一会,突然松开钟叙北,叹气道:“罢了,随你去吧。但我绝不会自己先走,我陪你办完事再离开。”

      “你莫犯傻了!”钟叙北道,“我们一起,万念又会玩之前那套把戏!”

      逢岁:“………………”
      无言以对。

      “那好吧。”逢岁嘟囔着,“我去天界找小蝶吧,回头你将问题解决之后,便记得去小蝶那里找我。”

      钟叙北轻轻“恩”了一声。

      村子外的狼声嘶嚎遍野,还有哀怨哭啼着的孤魂野鬼。

      一整个晚上,钟叙北都没有休息好。

      他的心总是悬在半空之中——即将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天尚未亮,钟叙北便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

      临走之前他还未逢岁疗了一次伤——从脉象和真元上来看,逢岁已然好了大半。

      如此,钟叙北便放下心。

      再见了,我的好友,我的兄弟,我的少年将军——

      *****************

      钟叙北又将来时的那座山重新走了回去。

      再怀着游山玩水的心态在绿草地上玩了一道。

      等到他再一次踏进魔域,尚未走上几步路,便被一群妖魔鬼怪给围住了——

      “‘魔君大人’果真圣明,大人说钟叙北定会回来,只教我们在魔域边缘守株待兔,没想到钟叙北当真回来了!”

      “毕竟那可是‘魔君大人’啊!”

      钟叙北翻了个白眼,懒懒散散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道:“万念呢?他现在何处?”

      “‘魔君大人’可等候你多时了,请——”

      他们都知道钟叙北的身体之中有魂晷,并尝试过魂晷的厉害,无人敢对钟叙北轻举妄动,尤其是魔族的,对钟叙北、也可以说对魂晷的态度,那是相当的诚恳又礼貌。

      钟叙北便淹没在妖魔鬼怪大军之中,跟随着他们回到了万念的虚无之境。

      钟叙北见到那熟悉的镜子森林,整个人都有一些惆怅——之前他身陷此处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有主动回来的那一天。

      一如既往的大理石和海蓝色古代文字。

      一如既往的发着海蓝色光芒的宝座。

      一如既往的红衣黑发的妖孽。

      万念的面相就是又阴又妖,他卷起嘴角,笑得又畅快又得意,“你终究还是要回来的,说吧,有什么要求——或者说,有什么交易?”

      钟叙北的视线在万念身后那成群结队的属下身上略过,“可否让他们退下?”

      万念二话不说,便挥起了长臂——顷刻之间,千军万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吧——”

      钟叙北傲然挺立着,直接开门见山,“是的,我要与你进行一场交易。”

      万念挑了下眉,示意钟叙北继续下去。

      “我可以将魂晷交给你。”
      钟叙北说道。

      万念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是这个!

      原来还瘫在宝座之上的万念也坐直了身体——

      “你可知强行将魂晷从一个人的魂魄之中摘除,那个人将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吗?”

      钟叙北如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无论什么下场,我都毫不畏惧,并且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万念阴测测地道,“强行将魂晷从一个人的魂魄之中退除,魂晷会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他会反噬原主人——魂晷的威力是时光回转,那么原主人便会彻彻底底的回转!”

      钟叙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钟叙北,你会越活越小的,慢慢的回到少年时代、婴儿时期……”万念的声音依然阴阳怪气的,“婴儿时期再退化……钟叙北,你说,比人的婴儿时期更往前的,是什么?”

      钟叙北想都没想便答道,“娘胎里。”

      “那娘胎再往前呢?”

      “…………”钟叙北,“没有了。”

      “是的,没有了。”万念欢快地笑了起来,“你会死的,钟叙北,并且死的无比难看,连一具尸首都没有!”

      钟叙北无畏地抬起头,“我不怕。”

      “好!好!好!”万念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倒是有点想将你为我所用了!”

      钟叙北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万念无视了钟叙北的蔑视,问道:“条件呢?既然是一场交易,你将魂晷那般神物交给我,那么我要付出什么?”

      “钟叙北轻轻笑了一下,对于你来说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万念在宝座之上翘起一条腿,“难道是想让我上天去引发天劫?钟叙北,魂晷之事万分重要,我也用不着骗你——我从天河水牢逃狱之后才引发了一场天劫,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二次上天,天劫倒是会触发,但劫雷的威力定是大不如前,想要劈开诛仙塔,怕是有些困难的。”

      “不!”
      钟叙北掷地有声地否定了万念,“我与你的交易,是让你带我上天,在天上将我身体之中的魂晷除去——你我二人的劫雷必然威力无穷,小小诛仙塔岂在话下?”

      万念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钟叙北,“此话当真?你不是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吧?待我们上天之后,诛仙塔劈开,再叫枫屿天君捉了我去?”

      钟叙北挑起一侧的唇角,嘲笑道:“即便如此,那个时刻你已得到了魂晷,且堂堂‘魔君大人’会怕一个被诛仙塔困得真元大伤的天君?”

      万念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应允道:“以防万一,你我要就此立誓!”

      “可以——”

      于是钟叙北便和万念一起立下“如违此誓,必将万劫不复、天打雷劈”的誓言。

      钟叙北自然是觉得事情越快越好。

      但万念可不傻,他是万万不会独自一人上天的——尽管对于万念来说,天上值得畏惧的唯有枫屿天君和太上老君,但架不住成山成海的仙家和散仙们,即便是用仙海战术,也将要将他缠的难以脱身。

      所以万念也叫来了他所有的属下——

      多年以来,由于地府内部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妖魔鬼怪的数量愈来愈多,而大部分都赶来投奔了万念。

      随随便便拉个大旗,万念号召来的妖魔鬼怪的数量数之不尽。

      万念驾着一片海蓝色的云团飞在最前面——钟叙北与万念坐在一起,后面乌压压地跟着一大片千军万马。

      当百万大军尚未行至到天界,尚处在半空之中时,天空已然骤变——

      原本的晴空万里、白云朵朵,已经逐渐被黑云所掩盖。

      黑云慢慢地汇集到一处,从最中心出现了漩涡,慢慢地、出现了愈来愈多的漩涡。

      距离天界越近,漩涡之中的闷雷之声越明显。

      万道金光气势如虹,红霓紫雾意境非凡——当百万大军全部抵达琉璃造就、宝玉妆成的南天门之时,便可以见到天界也早已准备了千军万马迎战——仙气飘飘的仙家们、威风凛凛的镇天元帅、金甲神人们,以及各种各样的仙兽……

      站在大军最前方的,是钟叙北的老熟人了。

      ——浴阳真君和太白金星。

      他第一次来到天界,便是在南天门对上了浴阳真君和太白金星二位上仙,当时他险些命丧于二位之手呢。

      浴阳真君真气十足地吼着——整个南天门都盘绕着他的回声——“钟叙北!你这孽障!本真君当真后悔,当日没有将你一掌打死!本想着有天君大人对你悉心调丨教,你会有所长进,没曾想依然是一只不入流的小鬼,竟敢带着叛逆‘万念’重返天界!”

      钟叙北斜躺在云团之上,懒洋洋地抓挠着脖颈。

      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些家伙们的伪善面目了。

      枫屿被囚之时,他们都在当场,是对事情经过心知肚明的,现在竟反而对他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混账话。

      钟叙北懒得与他们废话,便偏过头仔细注意着天劫的情况——

      看来万念竟没有骗他。

      天劫的状况确是形成了,但劫雷却没有劈下来。

      那么只有最后这一招了!

      钟叙北从云团之上翻身坐起,他一把抓住万念的衣袖,“来吧,便在此刻,按照我们的约定!”

      万念依然阴笑着,却问了钟叙北一句,“你当真想好了?魂晷可是神物,我劝你再三思片刻,莫要强行逆神而行。”

      没想到钟叙北笑着反将一军,“‘魔君大人’不是早逆神而行了吗?”

      “好!”

      万念应道,突然周身迸发出刺眼的海蓝色强光——

      钟叙北也被海蓝色强光包围了起来,他慢慢地从云团之上浮起。

      浮到南天门之上,便停了下来。

      “分!”
      万念蓄满真气,大吼了一声!

      同一时间,钟叙北浑身霞光璀璨,一双梦幻的翅膀,宛若神灵复苏,流转着虚幻的气息,仅仅一扇,一道无形诡异的气息冲天而降,紧跟着,翅膀慢慢地缩小,直至消失,最后变化成一块小小的暗红色的小球。

      而接下来,一道劫雷自天而下,突然劈到了钟叙北的身上。

      “轰!”
      “轰!”
      “轰!”

      漫天的黑云和闪电,密密麻麻的劫雷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砸遍了整个南天门!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下一章。下一章。
    你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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