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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章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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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七
琰注元君捏住指尖，轻轻地念了个诀——泛着银光的仙罩立马将他与钟叙北一丝不漏地紧紧罩住。
身子下方的浮云腾空而起，朝着天边飞去——
在钟叙北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琰注元君冷笑道：“虽然他自己命名为魔君，但其实说他是魔君并不准确，因为投奔万念的，并不止是魔族，而是那些散落在人世间的、愈来愈多的那些妖魔鬼怪！顾名思义，有妖、有魔、有鬼，有怪！”
钟叙北皱眉，并摸了摸下巴。
“他自称为魔君，大概是因为他杀了魔族之王，更因为鬼族已有——”琰注元君停了停，若有若无地瞟了眼钟叙北，才接着道，“已有故迹鬼君，万念目前无法任命自己为鬼君的称号——更有一层含义呢，他大肆布告八方六界，便是故意抬高自己，想和枫屿天君、故迹鬼君二位上古大神并肩齐名。”
钟叙北：“…………”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钟叙北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角，“那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自不量力的家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琰注元君听到钟叙北的气话，不怒反笑道，“万念能从天河水牢之中逃出，又轻而易举地便杀了魔族之王取而代之，甚至还收拢了大批鬼族、妖族的。便可以想见，他倒不是真的不自量力，而是仔细掂量过自己的重量了。”
身子下面的浮云，触感一如既往的柔软，钟叙北捻起一缕放在指尖之上，并认认真真地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在脑海中分析整合了一遍——
疑点重重！
钟叙北抬眼望向琰注元君，口气和表情都十分诚恳：“我想问元君一些问题，元君尽管挑愿意回答的问题来，觉得为难的便可直接跳过——”
“那唤作万念的家伙，被关进天河水牢之前是什么？是什么身份？为何梵听和逢岁见到了他的本尊，却毫无印象、闻所未闻呢？难道他亦是远古时代的什么人物么？”
“且据我所知，天河水牢是天界的天牢，专门关押那些颠倒乾坤的妖孽——曾经元君带我上天，亦是触发了天雷，之后在南天门我遇到太白金星和浴阳真君二位上仙，天帝传旨让二位上仙将我就地正法，经过多方衡量后，他们决定将我带往天河水牢——”
“那是我第一次听说天河水牢。后来我也曾梵听讲过有关天河水牢的一些故事，以及那些关押在其中的妖孽和罪仙们。”
“天河水牢里里外外共有九九八十一层结界，且每一层结界处均常年由一名道行颇深的仙家们亲自看守——如此戒备森严，那万念是如何破了天河水牢而出的呢？”
“且万念魔君……这个名号，仅凭他杀了魔王便与二位征战天下、开辟六界的上古大神齐名，他担当的起吗？”
“更奇怪的是，如元君方才所说，投奔万念的，是那些愈来愈多的妖魔鬼怪——先前枫屿带我下界之时，我便见识到厉害之处了，否则四海龙王也不会为止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获得枫屿的援手，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算计进去了。可那些妖魔鬼怪，妖魔便也罢了，幽冥地府镇着一位战功赫赫、如假包换的真大神，且从许久之前黑白无常的反应来看，鬼族对他们的鬼君大人那是相当的崇拜尊敬，视若神明——”
“有着神君的鬼族，不在地府拥戴自己的鬼君大人，竟会去投奔万念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魔君？”
钟叙北一口气说完长长的一段话，抛出了无数个问题。
琰注元君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他在思考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究竟……要不要告诉钟叙北有关对方的事实真相呢？
万事皆有两面性，这件亦不例外。
说与不说，似乎都会发生许许多多无法控制的意外。
但显然枫屿天君是不想让钟叙北知道的，比之原来的身份，天君反而更想将钟叙北变成一只小奶喵抱在怀里宠爱吧…………
算了……
琰注元君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口气，“实话说与你听吧，那万念魔君，先前我也未曾听说过，我连他是谁，因何被关押进天河水牢都不知晓，更不要说他是如何逃离的了。”
“至于为什么妖魔鬼怪会投奔于他——这便要往更前面追溯了，为何散落于人世间的妖魔鬼怪数量愈来愈多了呢？想必你也听到过风声吧？归根究底是幽冥地府内部出了问题——”
“而幽冥地府内部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我们不是地府之人，亦不属于鬼族，因而无法认证，但你觉得和故迹鬼君脱得了干系吗？你也说了，鬼族对他们的神君极端崇敬，可如今却去投奔其他人。作为一个开辟六界的大神，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难得住他，将地府和鬼族、甚至他自己置于如此境地呢？”
“万念那个家伙，最最奇怪的便是无法断定他是哪个种族的——仙、魔、鬼、人……？哪个真元他都有，但哪个他都不属于！更甚者，他的身上还有神的气息呢——神是生而为神，而如他那般的混血种呢？本元君成仙百万余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钟叙北将指尖之上软绵绵的云团给丢了出去，随后细致地摸了摸下巴，“按理说吧，集天地大成而生的人物，他的出生是天意如此啊……又怎会成为‘掀起六界浩劫的妖孽’呢？更不要说他还杀了魔族之王？唉……他虽然自封为魔君，但是此刻魔族怕是已与他亦势不两立了吧？！”
钟叙北和琰注元君身子下方的浮云已经飞快地离开了枫林仙境，琰注元君又捏了个诀，才接上了钟叙北方才的话，“你说呢？魔王死得如此突然，魔族内部本就分裂，你不服我、我亦不服你。如今连魔王之位都悬而未决，魔族内部恐怕亦是互相之间势如水火了。”
钟叙北感觉自己都能联想到魔域如今的场面了。
漫天遍野的红沙之下，怕是要埋下更多来自同族的白骨。
但除了感叹一句“多事之秋”，钟叙北也无能为力。
一离开枫林仙境，钟叙北便进入了“…………”之中。
放眼望去，一排排一列列的金甲神人，威严凌厉——散仙们路过无一例外要被仔仔细细检查过后才放行。
但他们见到钟叙北，固然有一种跃跃欲试想要盘查的迹象，但终究没有走上前来——
钟叙北挠了挠后脑勺。
大约是因为他与琰注元君这位上仙同处于一片浮云之上吧。
钟叙北突然之间想起了千面魔归尤。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对魔族的感情那般浓烈，此刻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现在也是魔族的多事之秋了——先丢失魂晷，再死了魔王……不只是如此，还弄出一位魔君出来，顶着魔的名义，八方六界肆意妄为。
思及此，钟叙北想起一件事来，“琰注元君，那万念如今身处何处？他手下的那些妖魔鬼怪呢？八方六界就任他胡作非为？”
“当然不会任他想做甚么做甚么啊。”琰注元君慢慢地坐在了云团之上，提气调养了一番过后，转脸对钟叙北说道：“但现在，不止是魔族，连天界也进入了多事之秋了……天君大人……”
只是“天君大人”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钟叙北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他微皱着眉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琰注元君的双唇——
多么盼望来自它的一张一合之中，带来枫屿的消息。
——带来枫屿的好消息。
未曾料琰注元君只是停顿了一下，便轻描淡写地将话题扯向了别处，“上仙们大多数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万念不仅混了多族真元，甚至还带着神的气息，指望寻常的上仙能对万念如何，是万万不可能的。更不要说万念此刻蜷缩在虚无之境中，如何寻得他的踪迹来？”
钟叙北歪了歪脑袋，“虚无之境……又是甚么？”
“…………”琰注元君叹气道，“天君大人将你护得未免也太好了些，护得你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天天只管享福傻乐，旁的你都不用知道似得。”
钟叙北：“…………”
好想骂人啊！
该死的琰注元君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都好多时日未见枫屿了，正想着呢……
钟叙北口气不善，有些气呼呼地道：“所以虚无是甚么！”
“虚无……”琰注元君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是与枫林仙境稍微有些相似的存在——枫林仙境为天君大人的化神仙境，而万念即便有神的气息，但终归不是神，没有神格的人是永远不会拥有化神仙境的！但道行行至巅峰的人，便可以出现虚无之境——化神仙境和虚无之境的共同特点便是，它们是后天创造的，是属于创造者的，与八方六界不处于同一个空间——主人可以全方位的控制虚无之境，可以让它不让外面的人进入，亦可以指定某个人出入。没有主人的放行，旁人即便是敲破了头，也是连影子都寻不到，更莫要说出出入入了。所以这般化神来的仙境均是依靠主人的真元来维持，它们的阴晴圆缺也是准确无误地表达了主人的及时状态——”
“…………”钟叙北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到了一起。
如此说来，枫林仙境的巨大变化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那么，钟叙北更加可以确定——枫屿当真是出了事！
尽管钟叙北的内心情绪在不停地翻滚着，但他的表面强行保持着平静，“如若那化神仙境或虚无之境的主人消失于天地之间了，它们会如何？”
“显而易见的——”琰注元君抬了下手指，在钟叙北的眼前划了个圈，“随着主人一并消失于天地之间。”
钟叙北慢慢地提起一口气，“那仙境之中的物品呢？带出仙境的也算。”
“连整个仙境都是主人后天创造的，更何况其中的东西呢？一草一木一枝一叶，无一例外不是因为主人而形成的啊。”
钟叙北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默默地从腰封之中摸出两片生机盎然的火红枫叶。
钟叙北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两片枫叶，最后用指尖轻轻地擦了擦。
与此同时，他的嘴角微微起伏了一下。
谁能想到他之前在枫林仙境无意之中捡起的两片枫叶，竟成了如今他的全部寄托——
甚至是他和枫屿之间唯一的联系，他唯一可以准确知道枫屿情况的途径——毕竟人是可以骗他的，但枫叶绝对不会。
无论如何，只要枫叶依然保持着它的颜色、它的生命，那便证明……
枫屿，他是好的。
眼下来说，钟叙北也只有这样一个心愿了。
钟叙北又笑了笑，坦然地伸了个懒腰，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这些日子他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固然身体安泰，但架不住精神劳累，现下他忍不住想要放松一会。
琰注元君自然也注意到了钟叙北手中的枫叶。
他的目光在钟叙北的俊美的倦颜和手中的枫叶之间游走了几轮，他一副所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没有再说一句话。
钟叙北将枫叶收回腰封之中，懒懒散散地在云团之上躺了下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掏着耳朵，感慨道：“来日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呢，与其愁丝密布，还不如及时享乐，能舒服一刻便是一刻吧——”
被迫接下了来自钟叙北的天劫，琰注元君的身体和真元大损，尽管得到了枫屿天君的救助，但比之原先断然是万分不及的。
连续捏了几个上等诀本已是勉强，又带着钟叙北在天界各大仙境之中腾云驾雾，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好在元君府邸已经近在眼前了。
钟叙北之前来过元君府，他只见附近的景色便知已到元君府，便随口说了一嘴，“元君，我们快要到了吧？”
“是啊。”
琰注元君刚回答完毕，便成群结队地从天而降一队金甲神人，位列站开，在元君府前乌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几百号。
而那一队金甲神人带头者，也算是钟叙北的旧相识了。
他刚来到天界，在南天门之时，便险些命断于对方的手下——
正是浴阳真君！
钟叙北自云团之上坐了起来。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浴阳真君要做什么？
钟叙北懂的道理，琰注元君自然也懂，他微微笑了一下，唤道：“真君。”
浴阳真君和琰注元君同为天界的上仙，便极其自然地还礼，“元君。”
简单的招呼过后，琰注元君便故意腾着云准备回元君府，但还未等云团有动，钟叙北和琰注元君便被金甲神人们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钟叙北：“…………”
不详的预感！
十分的强烈！
琰注元君淡淡地道：“浴阳真君，这是做什么呢？”
浴阳真君捋了捋自己长长的白胡子，态度算是和蔼，“本真君此番前来，不是来为难元君的，你只管将钟叙北交付于我。”
琰注元君直直地看着浴阳真君，短促地笑了一声，“如若我就不交呢？”
“…………”浴阳真君没想到向来好脾气又好说话的琰注元君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也是愣了一下，才道，“元君莫要太过分，你与我作对不打紧。但你可知我此番可是奉了天帝的旨意，圣旨如山，我劝元君还是莫要插手此事的为好。”
钟叙北眉头一紧。
天帝？
当初他初来天界，不分青红皂白要将他就地处决的便是天帝……
这个仪光天帝格外喜欢下旨要人性命是不是？
“真君莫要当我做傻子，钟叙北跟你一去，怕是转身便小命不保！”琰注元君拂起衣衫，从云团之上站了起来，“且不说钟叙北自始至终对任何事情都毫不知情，平白无故要了他的一条命，岂不是枉杀一生？更有的是，钟叙北到底是天君大人座下的人，尔等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浴阳真君抱了下拳，“天帝亲自下旨，何来枉杀一说？还是元君质疑天帝的英明决断，觉着是他故意针对了钟叙北？那可是天帝，八方六界最为至尊的天帝，他何故要冤枉了一介小鬼？即便是看在天君大人的‘面子’上，亦是不至于的吧？元君，你也莫要一意孤行，本真君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你莫要为难我啊，让我回去给天帝一个交代！”
钟叙北冷冷静静地凝视着浴阳真君，看着看着他竟笑了出声，随后他对琰注元君说道：“罢了，元君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没齿难忘！真君没说错，他只是奉了天帝的命令罢了，我便与他过去，想必天帝尊为八方六界的九五至尊，不会随意为难了我。”
“不行！”琰注元君想都没想便将钟叙北的话全部否决，态度坚定地说道，“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岂能由你儿戏？你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来日我还有何颜面面对天君大人？”
钟叙北：“…………”
琰注元君对枫屿天君的忠心倒是天地可表。
只是他有没有想过，浴阳真君的身后站着的是仪光天帝，竟敢吃罪于天帝……怕是转眼间他与琰注元君的小名都会折了去！
浴阳真君冷声道：“如此说来，琰注元君定要阻拦本真君了？”
琰注元君没有说话，而是无所畏惧地挑了挑眉梢。
钟叙北：“…………”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仪光天帝为何要来插上一脚呢？
这事态发展愈来愈看不懂了啊！
浴阳真君面无表情地高声喊道：“并不是天帝和本真君辣手无情，而是琰注元君违抗天帝圣旨，执意阻拦，那便休怪本真君无情了！”
钟叙北抱紧了双臂——
他自然知道以琰注元君当前的身体、真元、修为，别说浴阳真君了，怕是连那成群结队的几百金甲神人都战不过。
看来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浴阳真君扬起一只手，气势凌然地对着身后的金甲神人施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事情的经过大家看的一清二楚，莫要手下留情，大家一起上！”
“……………………”
天地万物仿佛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钟叙北和琰注元君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
什么情况？
浴阳真君发号施令之后，原本应该冲上来将钟叙北和琰注元君按到在地的金甲神人，竟无一人所动。
浴阳真君也意识到了奇怪之处，他赶忙回过身一看，不知为何、也不知何时……他身后的金甲神人有一个算一个，仿佛尽数失去了灵魂，仅似干巴巴的傀儡一般。
甚至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他是我的！”
一个阴魅妖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钟叙北甚至能感觉到从对方口中呼出的炽热的温度。
他猛地一回头。
空空如也。
他直接将身体转了过去。
“跟我走——”
钟叙北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枫屿现在让我们北北牵肠挂肚的，未来可都是要还的！要还的！要还的！
PS：
关于防盗章……那东西是对付网站的，对小天使们的利益没有影响啊，提要都有标出，不想买可以先不买的！等到替换了再买也不迟啊！先买的会多送一些字，其实读者们都不差那半分钱，纯粹是想支持我罢了……何来骗钱一说啊QAQ
至于替换时间……我真的不是故意骗大家的，每次我都想尽早的换出来，但是真的卡文……我第一次写古代背景的文……一个小时就能写几百字吧，而且还经常写完不满意删了重写QAQ
这篇文废稿都有两三万字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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