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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储·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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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次庆典开始之前,孤要宣布一件事。”
王座上的男人举杯站起,环顾四周,一瞬间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皆望向王座的位置。
“还有三个月,就是我最心爱的孩子,我唯一的公主十四岁的生辰,孤在此宣布,我最小的孩子,我的暮染,将继承我的王位,成为风之国度下一任的王。”
他牵起苏暮染,繁复的衣饰从王座上垂到地上,头上冰蓝色的王冠在大殿璀璨的光线下发出夺目的光辉,一如他的目光般不可侵犯。
“继任仪式与生辰庆典同时举行,风之国度狂欢七天,以继新王。”
大殿里几乎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良久,苏华夜终于听见坐在身边的年轻男人强忍住怒气的声音,他手心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父王,染染还这么小,又是女孩子,怎么能够继承王位呢?您这样会吓到染染的。”
苏暮染看着他低下头,把所有怨恨和恶毒藏在敛下的眼睛里,她忽然的就笑了,眉眼弯成一片明丽的样子。
她身边的男人低下头看着她,大手抚过她精致完美的眉眼和发,展现一个属于父亲慈和的笑容。
“我的小染儿,告诉父王,你想当风之国度的王么?”
苏暮染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从未变过,永远是那样天真无邪的样子,她仰着小脸,明丽的笑颜像盛开的迷迭花,璀璨而又夺目。
但王座底下的苏华夜却觉得那笑容天真而又恶毒,他看见小小少女弯弯的唇角微动,她笑着说:“想。”
男人的笑一瞬间满溢出来,宠溺的表情又堆满了眼角。
“好!只要我的小染儿想,你就是我风之国度未来的王。”
“谢谢父王。”
苏暮染敛下没到眼底的笑,声音带着少女的甜美,任男人牵着她的手乖顺的站在王座前,王座底下恶毒的,愤怒的,嫉妒的,各种各样不怀好意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淹没,然而她只是这么站着,唇角的笑肆意张扬。
在苏华夜看来那几乎是一种嘲讽的意味,不屑而又冰冷。
空气像稍稍被凝固了一刹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说话,那些渴望都被埋藏在心底最深处,所有人披上伪善的面具,开始言笑晏晏的庆典。
有宫女开始从大殿门口鱼贯而入,广袖华服,玄色的衣绣着红色的迷迭花,给人一种开到荼靡的美感,所有人衣上都绣着红色迷迭花,除了风之国度的王室,因为王室专用的是银色的迷迭花,在他们看来,银色代表高贵与华美,红色象征鲜血与杀戮。
苏暮染就这么斜倚在王座上,准确的说是被王座上的男人半抱在怀里,这样看上去她就像一个真正的被父亲宠爱到无可复加,带着天真而又无知的美丽,那是一种独属于少女的惊艳。
然而她并没有看向座下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去看那些美丽的宫女,而是看着苏华夜的方向,就这么正大光明,丝毫没有掩饰的看着他,待到他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望向她的时候,便对他缓缓一笑,说不出的好看。
其实她笑起来是很惊艳的,然而她也并没有吝啬她的笑容,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觉得她是笑着的,单纯的,无辜的,甜美的,天真的,或是······恶毒的。
如此不加掩饰,如此肆意妄为的笑。
苏华夜永远都记得那天夕阳下见到她的场景,然而此时此刻,那个美丽得有些梦幻的容颜,骤然生动起来,变得无比清晰。
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重来一次的命运,在他死去的那一刻,在被她拔出心中长剑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逆转了。
未来已经开始走向不可预测的方向。
他低下头,微眯了眼眸,那双被东大陆认为是不祥的象征的眼睛,带着红色的眼角,此刻翻腾着黑色的火焰,那是想要毁灭一切的力量。
唇角勾出几乎不可见的弧度,他闭上眼,将一切尽藏在眼底。
无论命运如何波折,如何坎坷,即便带着满路荆棘,这一次,如同烈焰从绝地重新又燃起,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路。
华美繁复的宫殿,辉煌璀璨的灯光,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众人敛下的眉眼如同敛下心中怒火,此后便一切平静,直至庆典结束。
苏暮染亲昵的和自己的父王告别,任他亲亲她的小脸,用宠溺的表情将她淹没,直到所有人都开始退出这场华丽的庆典之后,这才向着苏华夜走来。
坐在苏华夜旁边的男人却等不及她走过来便迎了上去,眼底的厌恶几乎要破坏他本该柔和的表情。
“染染,父王只是想要哄你开心而已,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就答应继承王位?”
苏暮染仰起头看他,天真单纯的表情像是从未变过。
“可父王明明就是想要我继承王位,大哥,父王立我为王储,你不开心么?”
男人愠怒的表情像是被什么打断,脸上却突然平静下来,他看着苏暮染良久,久到大殿内灯火都开始变得暗淡,然而他最终也没有再说出什么质问的话,只是向苏暮染绽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怎么会?”他伸手抚上苏暮染的发顶,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
“你是我们最爱的妹妹,从小我就宠着你,疼爱着你,将一切最好的东西献给你,你能继承王位,我很开心。”他的眉眼愈加柔和起来,“你本该是我风之国度最尊贵的公主,享尽这世间的疼爱,过完快乐幸福的一生,可惜······”
未完的话被他停留在唇齿间未曾说出,他的眉眼满是温柔,却满满都是恶意的温柔,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像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阴冷的脸隐在虚假的温柔之后。
“我唯一的妹妹,祝贺你成为王储。”
他放开抚上她头发的手,后退了一步,深深的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转身离去,步履急促而又冷然。
再没有回头。
苏暮染站在原地,苏华夜在她身前,却突然看到少女唇角讽刺的笑,像是揭开了天真的表皮终于露出隐藏的内里。
“我也很可惜呢······”
她笑得张扬而又肆意,一如那一天对东大陆的神邸的不屑。
苏华夜突然觉得,或许这才是十年之后他见到的那个苏暮染,肆意妄为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之前的所有天真无辜,不过是她甜美的外壳,用来欺骗所有她想要欺骗的人。
或许其中也包括他。
“苏华夜。”
苏暮染突然唤他的名字,脸上依旧是张扬的笑意,只是他可以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眼中的认真。
“本来,我是想将你带到西大陆,让你熟悉自己的力量,我能够感觉得到,你的力量远不止如此,只是现在看来,我恐怕不能帮你了。”
“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看见少女眼里浮起的笑意,那笑意是真实的。
“这是我的战场,不需要别人来帮我,风之国度的王如果连自己登上王位的能力都没有,那就不配成为王。”
苏暮染将右手上带着的储物戒指取下,然后看向他。
“手。”
她将戒指带上他的食指,银质的戒指如同它的主人一样繁复华美,他看到戒指的内侧刻着一个小小的“染”字,花纹同样是盛开的迷迭花。
“希望这枚戒指能够帮到你。”她微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据我所知,你的体内有二分之一黑暗王庭王室的血脉,东大陆的黑暗王庭可是个了不起的大势力。”
苏暮染重新抬起头看着他,眉角微微一挑,眼里的认真变成了几分恶劣。
“如今他们的王室动荡不安,说起来还跟你有关,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风之国度是我的战场,而黑暗王庭······则是你的战场。”
苏华夜微微皱起眉头。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她的笑愈加恶劣,“况且,你别忘了,你答应了做我的侍卫,你现在和我拥有同样的姓氏,你叫苏华夜。”
他将皱起的眉头松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少女话里的意思利用大于真正的喜欢,但他还是有些愉悦自心底悄然跃起,明明他也不见得就是真的爱上了她,至多只是因为她给与了他前世唯一的温暖而已。
“这枚戒指戴上就取不下来了,这是我们缔结盟约的证明,我的侍从会带你去传送阵,在我的大哥反应过来之前,送你到东大陆,之后的路就需要你自己走了,我想,你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他彷佛看见前世已经长大了的苏暮染,美丽的容颜下是生杀予夺的手腕,她似乎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哪怕脸上还写满稚嫩。
“五年之后,我会去东大陆找你。”她最后收起笑容,在他身前站定,还带着稚嫩的脸上氤氲出王者的肆意,“如果我们都还活着的话。”
她耳边繁复华美的饰品浮现出冰蓝的颜色,他看见她瞳孔中晕染出蓝色的微光,带着冰冷的,几乎可以将人刺伤的锐意。
那是一种一如既往让人不可直视的美丽。
他想,他大概永远会记住今天,再也不会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作者君迟早有一天会精神分裂感觉,写着正剧风又开着逗比文,分分钟被带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