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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仗 ...

  •   “娘,我没有,你相信我,我没有。”王氏终于从婆子的手里挣扎出来喊道。

      “你,关你什么事?”四奶奶呆住了。

      “呵呵,你的好儿媳偷了你的好侄子,给你儿子当了王八。”泼妇按理还要称四奶奶一声姑母,此时却不肯叫了,认定这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偷了自个丈夫,还要嫁祸给别人,这是想长长久久的偷下去啊。

      宁璇此时才又重新开口,“你儿媳妇是南边人,绣了我们汾县没人知道的合欢花肚兜送人,还恬不知耻的绣上自己的闺名。后颈的一颗红痣,也是你家侄儿亲口说出来的。偷就偷吧,还要陷害旁人。今天陷害我娘,明天是不是就能把阿菊他爹推下车。到时候,你们正好亲上加亲,我可有说错。”

      曾经,他们让她的娘亲百口莫辩,含冤而死。今天,她就是要将此事办成铁案,将程氏的帮凶钉死在这里偿命。如果有报应,就冲自己来,委屈求全也不过是横死一场,这辈子她要过的快意一点,再也不要委屈求全。

      四奶奶曾有一个长子,取了秀才的功名,出门时从车上跌下来摔死了,一直是她心里最大的痛,提起来便要哭一场。宁璇却是瞅准了她的痛处,一拳打下去,保准叫她痛的半死,还没脸呼痛。

      “小丫头片子。”四奶奶举起拐杖就要打下去,却被陆娘子伸手一把按住,目光灼灼,“四婶子刚才说什么,杖二十,现在不杖那就去县衙讲理。”

      如果去了衙门,是连男人也要一起打的,但在宁家宗族行刑,却管不了混子,要打也只能打宁家的媳妇王氏。

      “你……”四奶奶慌了,朝着人群看过去。

      宁璇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人群里站着一个瘦小的男子,别人不知道,宁璇怎么会不认识呢,他是程敏的陪房,管着宁府车马的耿四。果然,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打呀,打呀,莫不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媳妇。偷人的儿媳妇有什么舍不得的,赶紧休了再娶。”围观的人,兴奋异常,货郎抢先喊了出来,之后也有人跟着喊了起来。有他们宁家村的人,也有离得近的村子里赶来的人。

      “堵上她的嘴。”四奶奶只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此事已经不能善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要,是他爹……”王氏指了宁璇,可是话未说完,两个婆子一把堵住王氏的嘴,剥了她的裤子,白条条露出来,压在板凳上。

      杖刑不光是要打,还要当众脱了裤子打,所以一般女子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这样的屈辱。

      宁璇看着四奶奶,四奶奶的嘴极薄,向下耷拉着,看上去便存着戾气令人不喜。但此时,宁璇却是十分欢喜,第一仗,她赢了。

      握着母亲的手,宁璇看了一眼族长,也看了一眼四奶奶,扬声道:“娘,我们走,外头装着道貌岸然,里头却是男盗女娼,今儿个真是开了眼界。”

      回到家,货郎已经等在屋子外头,宁璇摸出一两银子给他,想了想又摸出一块约五六分的碎银角子,“你每天走街串巷,想必很多人愿意听你说新鲜事。”

      货郎收了银子直拍胸口,“包在我的身上,这起子小气就该替他们扬扬名。”

      “别忘了族长糊涂。”宁璇加了一句。

      货郎一愣,先是无意识的摇摇头,又赶紧点点头,今天的事,他看的真真的。早料到是有人趁着这对母女家里的男人不在,故意使坏。却没想到,就连族长也掺和了一脚。

      这宁氏一族的族人,可真是烂透了。

      宁璇冲货郎笑笑,货郎冲她一拱手,等她进了门,才挑了担子离开。

      当天晚上,打完板子回去的王氏上吊自杀。混子被王氏的丈夫打的不能见人,听说不躺上几个月下不来床。几日后,宁家村陷害自家族人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宁氏族长一病不起,躲在家里不敢见人。

      京城里来的耿四,什么样来的,又什么样回去,灰溜溜的象只耗子。自以为瞒的紧,却不知自己的行踪,都看在了宁璇的眼里。

      王氏下葬的那一天,陆娘子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大门一锁,娘俩一人背个筐,手牵手出了门。

      陆娘子相信了女儿的话,又得知丈夫进京的第一年就偷娶了贵女为妻,这才一别九年没有音讯。知晓这一切的时候,陆娘子恨不得立时死去,却被女儿一句话喊醒。

      “娘死了,他们才好拿捏我,让女儿过的生不如死。难道,菩萨特意提点过后,娘还要女儿和梦里一样,被乱刀砍死吗?”

      陆娘子吓得搂住女儿,眼泪冲垮了堤岸,她不敢死了,不仅不能死,她还要活的好好的。她按了按被缝在衣裳夹层里的婚书,女儿千叮嘱万嘱咐,什么都可以丢,婚书不能丢。

      正因为这张婚书,宁璇不敢再住在宁家村,京城里的人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一定会卷土重来。宁家村没人能够保护他们,万一逼急了,他们母女俩没有招架之力。

      “真的要去吗?”陆娘子有些忐忑。

      “娘,王氏死了,还有四奶奶,还有族长,我们能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只有寒月庵,才能保我们的安全。”

      寒月庵的主持精通医术,每年都会收几名十岁以下的女童进门,熬得过一年的杂役就能跟她学医。一月一考,不合格者会被退回去,三年期满便可出师。

      这些女童和他们的家人,便可寄居在庵堂的附近,条件也许差一点,但安全绝对能保证。而且他们和宁家没有牵扯,比较起来,肯定比宁家村安全。

      走出村口的时候,王氏的棺椁抬出来,却没几家做路奠的,送葬的人也少的可怜。想来也是她的死法不光彩,没人愿意这个时候再给她做面子。

      “你会遭报应,你不得好死。宁阿憨,你怎么还有脸活着。”棺椁之前,一个麻衣素服的小丫头,红着眼睛冲到宁璇跟前,不是阿菊又是谁,她紧紧捏着拳头嘶喊着。

      陆氏隔在她和女儿之间,虽然可怜她没了母亲,可是女儿说的对,他们是自作自受。若不然,此时躺在棺椁里的,就是她了。

      “我等着。”宁璇从陆氏身后露出一张俏白的小脸,唇角一勾,忽然冷冷笑道:“你确定你娘是自杀的?”

      上一世,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可是结果呢,却真正是不得好死。她一点也不怕阿菊的诅咒,更没有和她理论的心思,十二岁就敢害人,心早就长歪了,又能争出个什么来。倒不如给她种根刺,让这根刺好好在四奶奶家生根发芽。

      “你胡说?”阿菊脸色惶然,却不自觉的退后一步,脸刷的一下子白了。二十板子打完,她娘都下不了床,那么高的横梁,她娘是怎么把白绸绕上去的。

      “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家那些人,做过什么肮脏事,你也清楚,是不是。”宁璇神神秘秘的一笑,拉了拉陆氏的袖子,说的太多倒着相了。现在这样,刚刚好。

      阿菊看着宁璇的背影,再回头看看母亲的棺椁,脸色白的象鬼。

      这头王氏下葬,那头宁璇已经上了寒月庵替自己报名。她已经九岁,如果再晚一年,超过年限,便失去了这个机会。

      不是她对学医多么执着,而是她知道,四年后,太后病重。汾县的县令送师太去了京城,医治好了太后的病。她必须借这个势,才能让母亲顺利回归宁家,得回她嫡妻的尊严。而不是象前世,母亲被父亲指认为伺候自己的一个丫鬟,让程敏顺顺当当霸占了宁珉嫡妻的位置。

      寒月庵占了半个山头,另外半边则是药田。挨着药田盖了一圈房子,都是孤弱寡母依附过来,求一口饭吃。山下还有粮田,赁给农人耕作。

      “师太是个有本事的,以前的寒月庵,可没这般气派,里头的小尼姑饭都吃不饱咧。”陆娘子一路走上来,看到青山绿水,伺弄的整整齐齐的庄稼,心里头的郁结也散了许多。

      “这些全是师太置办下的?”宁璇只知道师太是神医,却不知道她还有这个本事。

      “好多年前,我见过师太一面,那通身的气派,说是公主怕也有人信呢。”陆氏想起前事,唇角微翘。

      “娘请师太看过病吗?”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有些疑惑的看向母亲。

      陆氏小声说起这件事,当时陆氏怀孕,去集市里给布准备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裳。遇着一个可怜的女子,怀里抱着个小子不过三四岁,出门寻亲,结果老父死了,无钱安葬。

      “所以娘就帮了她。”

      宁璇知道,母亲最是惜贫怜弱,心肠又软,哪里看得了这些。

      陆氏轻轻点头,她当时就掏了银子帮衬。那妇人的小娃还病了,又雇了车送他们去寒月庵,请师太治病。

      “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之所以送他们到寒月庵,就是想着帮人帮到底,管管药田也能养活他们母子二人。

      “若是在,也能跟母亲做个伴,若是不在,说明他们过的好了。”

      “说起来,你脖子上挂着的玉牌,就是这个妇人送我的。我要是不收,她就不肯起来。”想起当时的事,陆氏唏嘘不已。

      “我还以为这是娘的陪嫁呢。”宁璇的手紧紧按住胸前这块玉牌,临死前的一幕幕,太痛太痛,让她一直不敢回想。

      可是凶手急迫的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玉牌,她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她以为只是谋财,但是现在想想,她头上戴的首饰那般明显,凶手都没有看一眼,反倒知道她贴身挂着的玉牌,这难道不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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