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永远》春风误

70、各怀鬼胎

　　回B城的路上，叔叔打来电话，提醒骆承卓周末是爷爷的生日，叫我们回去吃饭。
　　骆承卓答应了下来，转头便和我商量送什么礼物合适。
　　看着骆承卓认真的样子，我实在张不开口说不去，可我也很明白，这一餐我是不可能去的，爷爷已经知道了真相，我怎么还能在爷爷面前和骆承卓装恩爱。

　　晚上，我洗完澡出来，骆承卓正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骆承卓抬抬下巴，“帮我倒点水吧。”
　　我一声不吭倒了杯水放在骆承卓面前，“怎么了？你不是要水吗？”
　　“你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骆承卓一脸怀疑，“你平常可没有这么听话。”
　　“大少爷，我懒得跟你费口舌，说半天最后还不是得我去倒？给你倒杯水连句谢谢也没有，还居然还怀疑我。”
　　“谢谢。”骆承卓举起杯子，夸张的喝了一口，“味道好极了。”
　　“对了。”我在骆承卓对面坐下，开始一本正经的说谎，这个谎是我洗澡时好不容易想出来的，顺理成章又不能拒绝，“我刚刚想起来，学校有个老师周日结婚，她请了我去做伴娘，爷爷的生日我不能去了。”
　　“你结婚了还能做伴娘？”骆承卓感到奇怪。
　　“凑人数，为了场面好看。”我故作镇定看了骆承卓一眼，好证明我没撒谎。
　　“不能推吗？”
　　“我不知道爷爷这周过生日，早就答应了，而且，人家连礼服都帮我借好了。”
　　“那就算了。”骆承卓眼里的失望非常明显。

　　周日一大早，我就假装很忙的出门了，出了门却没地方可去，只能在街上闲逛，我边逛边想婶婶今天会做什么好菜，药膳鸡？麻辣牛肉？冬瓜瑶柱汤？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吃了。我又想到了骆承卓，我想在分别的时候应该送骆承卓一样礼物，算是留个纪念，等我们的身份成了互相的“前妻”、“前夫”后，我想我们不会再有机会联系或见面，甚至，这么大的城市，连不期而遇都不必期待。我知道骆承卓喜欢表，他曾得意洋洋展示过他的几块收藏，可进出了几间表店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我能买的起的他一定看不上，他喜欢的我肯定买不起，随便几块表的价格就够我打一辈子工了。于是，我安慰自己，算了，反正不联系不见面了，管他记不记得呢。

　　算好时间我回了家，骆承卓还没有回来，估计是留在叔叔那儿吃晚饭了，可直到我准备睡觉，骆承卓还是没有回来。我这时才觉得蹊跷，骆承卓不会这么没交代，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心里一紧，急忙打电话给骆承卓，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次电话的时候，门上传来声响，是骆承卓回来了。

　　我迎上去，看到骆承卓疲惫的脸色，忙问，“怎么这么晚？出什么事了？”
　　“没事，中午喝多了。睡了一觉。起来就不早了。”骆承卓对我笑笑，很是勉强。
　　我不大相信。除了偶尔在家陪我喝喝啤酒以外，其他应酬的场合，我都很少见骆承卓端酒杯，更别说是喝多了，何况今天还是在叔叔家，谁会劝他喝酒？
　　“你真喝酒了？”我吸吸鼻子，他身上半点酒味也没有。
　　“我睡了一下午，酒味早散了。”骆承卓不再多说，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先睡了。”

　　也许是我多心，那天晚上之后骆承卓就怪怪的，连着一个星期，要么就极为规律，朝九晚五；要么就不见人，有一两个晚上打电话说加班整晚都没回来，弄得我也一头雾水，这又是年末，又不是季末，他的公司能忙什么？

　　又到了周日，我睡个懒觉起来，又不见骆承卓的踪影。我一个人赖在沙发上玩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嫂子。”遥遥稚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遥遥？”我的声音温柔起来，“你哥哥出门了，你想找他就给他打手机吧，知道号码吗？”
　　“嫂子，我找你。”
　　“找我？什么事？”
　　“嫂子，你是不是跟我大哥吵架了？”遥遥小声问。
　　“没有啊。”我莫名其妙。
　　“爷爷上周过生日，大哥不知道和爷爷说了什么，爷爷就生气了，发了好大的脾气，后来爷爷就不舒服了，连救护车都来了，爸爸妈妈急坏了。现在爷爷住院，大哥说什么也不让告诉你。我昨天在医院听到爸爸骂大哥，爸爸让大哥把你叫到医院，可大哥说什么也不肯，一直说跟你没关系。我猜，一定是你和大哥闹别扭了，你们两个在冷战对不对？”
　　听了遥遥的话我愣住了，原来这些天骆承卓不寻常的忙碌是因为爷爷生病。安慰了遥遥几句，我挂了电话。
　　天边露出一抹晚霞，我之前还想着应该爬起来叫外卖了，可瞬间没了胃口。爷爷是过寿那天住的医院，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骆承卓和爷爷说过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才把一切搞得如此糟糕？其实不难猜测，骆承卓根本没有必要隐瞒我爷爷住院的事，他刻意隐瞒，无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爷爷生病跟我有关。
　　我曾信誓旦旦的向爷爷保证一定会处理好我和骆承卓的事情，可拖拖拉拉直到现在，我却什么都没做过……带着不安、愧疚和感伤，我在楼梯上坐了许久。这个位置，几乎可以看到整个房间，我看到客厅、厨房、书房、卧室，看到健身器、钢琴、餐桌、沙发，恍惚间，我看到我和骆承卓一起吃饭、看电视的情景，看到我们一起搭衣服，坐在阳台的地上喝啤酒吃鸭脖、看到骆承卓在厨房抱怨我切的菜比指头粗、看到骆承卓站在旁边看我弹钢琴……我不知道这一幕一幕什么时候占据了我的每一天的生活，不知道这一幕一幕看似平常却又有多么深刻，我不知道骆承卓那里现在是不是已经天翻地覆，可我知道，是到了该和骆承卓彻底说“再见”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