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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语言是人与人沟通的桥梁,语言到底有多重要,恐怕一车的书卷都无法描述完全。如果没有语言,人和动物有何区别。可是,动物尚且能够运用肢体语言,景言却拒绝使用手势来辅助自己表达意思。

      他就像是一块石头,待在原地,只愿意等人读他,被读的时候也不配合,随意间了误导了人家。

      今天的小公子也仍然不知道景言是何许人也。每每这时,他心中就会生出一股强烈的妄念,想彻底的掌控住这神秘的非人存在,让他对自己展开一切秘密。好在,他今天好歹知道这人的名字了。

      这算是景言今天唯一主动的回应了吧,在他又一次问,“那你叫什么”后。很神奇的,景言没有张口,没有书写,突然他就知道了景言的名字,甚至知道了这两个音下是哪个字。他情不自禁地想,也许景言并不需要说话,他是有别的沟通手段的,只是,要么他不愿意和他沟通,要么是这样沟通很费力气。

      小公子只愿意想后一个方向想。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到底有多不知足,明明之前还想,哪怕光知道他的名字也好,现在知道名字了,又渴望了解更多。他真怕哪一天,景言彻底消失不见!他又想起笑口和尚的话,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么远。

      和景言分别之后,小公子再去演武场时对自己又刻薄了三分。哪怕景言不是凡人,他也得成为凡人的顶点。

      ……

      也许是为了多一个话题能聊多一会吧,最近景言常常听小公子念叨他那个妹妹。小公子总算不追究西北角的秘密了,说起妹妹却是没完没了。

      因为有这个小的存在,小公子晋级成为哥哥,本身也不再是小孩子,所以最近下人再称呼小公子时,自发地把前缀“小”都去掉了,直接喊他为公子。没有了“小”这样显得亲昵的前缀,魏康裕在外也仿佛显得更加冷肃。他的婴儿肥渐渐褪去,身体迅速抽条,只是因为吃得很多所以没显得过瘦,昔日的顽劣逐渐变为少年的残酷。这样家庭出身的下一代原本就早熟,没人再敢用看孩子的目光看待他了。

      他在府上有了真正的,不依靠父母也有的威信。

      但是景言在心里称呼他时,还愿意称呼他为“小公子”。他已经习惯,仿佛这三个字才是他的本名。“魏康裕”这个名字,景言是不愿意想的,他总觉得“小公子”想起来更动听,好像小公子一直是个躺在婴儿床,急切追逐他的孩子一样。

      小公子对外是没那么多话的。景言在听小公子手舞足蹈对他描述每日生活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在心中进行对比。不只只是话的多寡,就算是表情啊,语气啊等等也都不一样。在外面的小公子并不讨景言喜欢,那个很凶的形象让景言很反感,单独相处的这个呢,却好可爱。要是小公子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景言是不愿意直接表达出他的期望的,所以,等着小公子对他也像对外人一样,他就不要再和他一起玩了。

      这天小公子不知怎么,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上下牙咬合一个错位,只听咯噔一声,小公子嗷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片刻之后迅速背过身去,再转过来时,那手也不放下,说话的声音也是支支吾吾的,没说两句就说自己有事要先走。

      以前小公子都是景言不走他就不走的,哪里会有自己先提出走的事。这事古怪的很,景言的好奇心上来,注意到小公子没有捂嘴的那只手是攥成拳头的,于是拉过他的手,就要掰开看。

      景言的手凉凉的,白白的,要比小公子的手大一些。小公子知道自己应该避开的,可是景言难得主动凑近他,拉他手,这种亲密的举动让他痴傻,紧攥住的拳头虚软无力,景言没怎么用劲,小公子的手就对着他打开了。

      被小公子藏在手心里的是一颗上门牙,还沾着血。

      小公子见自己掉下来的牙都被看到了,自暴自弃的放下来捂着嘴的手,对着景言一呲牙,景言立刻就笑了出来,虽然没有声音发出,可是小公子光听他的呼吸声,看到他不断抽动的肩膀,就知道景言笑的多厉害了。

      小公子虽然很想看景言多笑笑,但是他想看到的并不是因为自己太愚蠢而把人家逗笑的呀!

      他变得十分沮丧。这并不是第一次换牙了。之前换的最凶的时候正是景言无故消失的时候,所以那时候的丑态并没有被景言发现。之后换牙也是换的其他牙,乍看看不出来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门牙竟然当着景言的面掉了!

      他看到同龄人掉门牙的样子,那真是不管什么相貌都挽救不了的滑稽,他还肆无忌惮的嘲笑人家,用了一个这会记不住,只记得是很绝妙的比喻,一刀致命地把一个男孩子弄哭了。哪怕现在没有镜子,小公子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难看。浓密的阴雨笼罩了他,他无精打采地垂下头,转过身,闷闷地说了再见,带着那颗牙走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的镜子。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小公子其实是挺臭美的,生怕把自己邋遢的一面暴露在景言面前,所以每天照镜子是他的必备功课。此刻,他站在镜子面前,心情比先前还糟糕。

      他一个比喻都用不出来了。不必堆砌喻词了,一个“笑话”足以概括自己此刻的样子。他试着换上不同的表情,发现只要是露出嘴的表情,都会十分难看。他又试着把掉下来的门牙安到那个漏风的窟窿上,想能不能找个什么东西绑起来,不过他尝试之后发现那只会更好笑。好吧,看来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想起之前掉牙之后,空着的牙洞里面总是痒痒的,长牙的时候更不好受,突然,此时漏风的牙床也变得痒痒的,小公子就忍不住想去舔。可是母亲说过,舔多了,牙就不长了,这吓得小公子只能强自忍耐。小公子也是有经验的人了,一颗新牙要长出来,少说也得一个月,多的话说不定得三个月。这段时间得多难熬啊!

      而且,门牙掉了影响的可不只是相貌,连声音都变得,粗粗的,含含糊糊,想说的话完全被这个窟窿扭曲了,不能更好笑了。

      第二天,府中的下人们就发现,再和小公子——不,是公子了——说话,他就只从闭着嘴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了,别想从他嘴中听到超过两个字的回答。府中的下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稍加思考就明白怎么回事,也都体贴地尽量避免和公子对话。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魏康裕是完全可以避开尴尬期的。遗憾的是,景言却特别想听他说话了。他自己没有掉牙,牙齿健健康康,齐齐整整,特别洁白,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这口牙。他觉得换牙很有意思,不过自己没有想换的打算,于是就以看魏康裕换牙来找乐子。

      景言一看到魏康裕,就要戳戳他。戳一下,魏康裕就一脸无奈地张开嘴,让景言看他的牙。到后来新牙开始生长了,景言还会凑到他嘴前仔细地看,那时候魏康裕简直是连呼吸都不敢了。

      景言戳他两下,魏康裕就开始说话,这边他仿佛被逼似得说着话,那边景言就坐在地上无声地笑,可以笑很长时间。魏康裕可以打赌,景言根本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魏康裕只好找去府里的大夫要快速长牙的法子。大夫给他开了个食疗的法子,说是能促进牙齿的生长。这整日里大骨头汤喝着,大骨头啃着,一个半月后,魏康裕胖了一圈,他的新牙也总算长齐了。

      同时,景言也失去了这个乐子。他开始盼着魏康裕的另外一颗门牙掉下来了,于是魏康裕刚高高兴兴的大声说话时,就看到景言很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其他门牙,不由得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别,好歹让我缓缓好么!”

      景言失望地放下了欲欲跃试,打算干点坏事的手。

      魏康裕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愿意看到景言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是他真的不想再出丑了。

      为了转移景言的注意力,魏康裕对景言说:“我带你去看我妹妹吧!”

      在魏康裕想来,妹妹好歹算是个新鲜事物,景言应当还没见过。小郡主并不是总留在松岁堂里的,偶尔也会到梦娘的院子里住上一日半日。魏康裕觉得不哭时候的妹妹也算得上可爱,哭的时候如果以平常心来看待,那她哭的样子也蛮有趣。还不会说话的妹妹在他心中还不算是完整的人,他只盼着景言能转移下注意力,别惦记着他幸存的其他门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西楼的地雷,谢谢萧铭的地雷!
    双节快乐!总是拖延到熬夜码字的咸鱼作者只能强行尬个段子了:我爱日常……
    今天也在日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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