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故里稻花香》一点香

2、第2章 照顾

　　两人坐班车到县城，又去银行提现，再坐车到火车站，蒋迪拿到票时才发现欧贤的不对劲。

　　一只手掌贴服在额上，浑浑噩噩的欧贤打了个激灵，神情紧张的看面前尽在咫尺的冷情脸孔。

　　“发烧了！”她松开手，带他到不远处的诊治会所。

　　欧贤在她的眼神下，逼迫自己吃下两片药，又喝下一杯热水，因为喝的太急呛了好几下。

　　背上一只手给他顺了顺，欧贤不好意思的垂头看鞋面。

　　又给妻主添麻烦了，他感觉自己真没用。

　　“想吃什么？”

　　“啊……”仰头半张嘴巴。

　　看他这副烧糊涂的呆傻样，好像她以前养的泰迪犬蒋迪心里一暖，微微缓和了脸上的表情。

　　要说这具身体的主人还真不算差，至少这副脑子就比蒋迪以前的好使。上辈子别人记两遍的东西，她得记五遍十遍才能记住，现在只要从眼前过一遍，心里就已经有了存储。天赋一说，真的是好得没话说。

　　有了一个记忆力非凡的脑子，比开挂不逞多让。她虽然不会像原身一样是个机车赛手到处拈花惹草，但她有过去的经历在相信在别的地方也能大放光彩。

　　两人吃了点馄饨，蒋迪到超市买了点零食和熟食类，踩着点进入候车室。估计是药片的作用，欧贤精神不佳，从头到尾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要不是怕惹怒蒋迪，他大概连那一碗的馄饨一个都吃不下去。

　　火车晚点了十分钟，推醒已经半睡过去的人，蒋迪一手推着两只箱子，一手抓住人往入口赶。

　　列车检票员看她这副艰难的赶车姿势，冲他们多看了两眼。毕竟在云照国，把男子捧成这样的十个中难得一人。

　　旅行的淡季，车厢里乘客不多，蒋迪放好行李，转头发现欧贤已经靠着车壁睡着了。

　　今天的阳光还算不错，照在欧贤的脸上，使他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有了一点点血色。

　　邻座后面的硬座里，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大包小包的东西将他上面的置物架塞了一半。也不知道是碰上了什么伤心事，照顾两个孩子吃东西的时候一直在哭。

　　侧面坐了四个年轻男女，两两对坐着在窄小的桌子上打牌。不时传出几声闹笑，成了这个车厢里唯二的声音。

　　无趣，这些场景不仔细查看和前世没什么两样。蒋迪看了一圈就不再注意了，两眼放空的望着车顶。看着那停止了工作的小风扇随着车身的晃动摇晃，和车顶已经上了一层灰发黑的灯管。她开始出神，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

　　摇摇晃晃神思迷惑，不知不觉陷入了睡眠中。大概是被身边的人传染了，她居然睡得很舒坦。

　　路上查了两次票，路程才行了五分之一，蒋迪起身去打了一杯开水，放到差不多的温度，把一直好眠的人唤醒。

　　迷糊的嘤咛一声，欧贤缓缓睁开眼，对上妻主平静幽深的眸子，赶紧从瘫软的状态坐直身体。

　　“吃点东西。”

　　一只铝合金水杯放到手中，手心传来暖暖的热意，欧贤眼圈一酸赶紧垂头喝水。

　　除了已经故去的父亲，还从来没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过他。妻主话不多，可真的是他所碰到的人中最好的一个人了。

　　抿着唇蒋迪挑出一个面包放到他桌前，自己拿了两块饼干吃起来。和前世差不多的味道，她松开眉头翻出随身包里的书边吃边看。

　　睡得太多了，欧贤坐在那里百无聊奈。

　　“厕所在那边，要不要去？”

　　又窘迫的鼓了一下眼睛，看她起身，欧贤顾不得那点不自在跟着往外走。

　　他第一次坐火车，在厕所里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门是里面锁的，心里稍稍放心。蒋迪等他出来，让他先回去坐位，她在通风口松了下衣襟，车厢里有点热。回来时看欧贤在翻她的书，略微挑了下眉梢。

　　瞥见身旁的阴影，欧贤手脚慌乱的放开书躲进里边。

　　“认识字？”

　　慢半拍的点头。“学过一点。”

　　“能够看懂？”她指了指书本。

　　欧贤顿了一下，不太清楚蒋迪问这句话的潜在意义。“……不懂。”

　　那些字单个的拆出来他认识，合起来就看不明白了。

　　估摸出他现在的学习水平，蒋迪不再问话。这个世界对男子的苛责更甚于上辈子的女性地位。他们除了服务于女人，不论是受教育还是工作方面，都无法受到公平对待。何况早婚法的限制，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人身自由可言。但不是说，就没有冲破束缚的存在，像云照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科学家罗润，军政界的男将萧白少校，商界大亨姚博等，都是新一代男人们的偶像典范。

　　只是大多数男人的思想觉悟还达不到前世女人们的程度。

　　欧贤的眼睛里又起了迷雾，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妻主嫌弃了。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找一个家室地位都比他好的伴侣。是他的无能让她丢面子了。

　　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欧贤的脑子里已经七拐八绕的想了这么多，蒋迪没所觉的继续了解书本里云照国的经济状况。

　　身边没什么动静，她看得很投入，等她再次从书本上移开视线，太阳已经消失了大半。欧贤侧靠在角落里，两眼没有聚焦的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

　　中途火车少了小站台停靠点，速度快了不少。买来两盒盒饭，吃完差不多天色全黑了。隔壁邻座的男人和孩子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现在又上来了一男一女。

　　欧贤的目光不住在男人身上旋转，似乎很好奇。

　　察觉到视线，男人扭头对着他露齿一笑。一点也不生疏的和欧贤打招呼：“你们也是一起度蜜月的？”

　　尴尬的垂了眼，欧贤羞得满面通红。他没想到对方会找他说话。

　　“行了小样，你吓到人家小夫郎了。”那个女人歉意的对扭过头的蒋迪说：“我家这位比较外向，你们不要在意。”

　　“无妨。”反正这样干坐着挺无聊，蒋迪收拾好东西，对着在一边还晃神的欧贤说：“去坐坐？”

　　他猛然回神看她，眼里一片亮色。仿佛在说，真的可以吗？

　　心里触动了一下，他实在是太胆小了，蒋迪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走吧！”

　　头皮好像不属于自己了，感觉灼烧从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欧贤走路有些飘飘然。

　　那一位确实活泼得很，他们两刚走过去，他已经很自来熟的把欧贤拉到他身边。

　　“好俊的弟弟，你们去哪里啊？”

　　欧贤紧张又惊愕的被人上下其手，僵硬的躬着身子，那小鹿乱撞的眼睛可怜巴巴的向蒋迪求救。

　　这男人怎么比一个女人还要生猛，太不符合他的认知了。

　　“佟小样儿，斯文点会不会，你快把他吓哭了！”

　　女人虎了脸，叫佟小样的男人却一点也不怕，反而越是得意的冲她掀鼻子瞪眼。

　　“你羡慕他比你好看？”

　　听听这说的话，梁雪真是被他要郁闷疯了。

　　“人家正主都没发话呢，你紧张个什么？”

　　咳嗽一声，传出淡淡的清冷嗓音。

　　“他怕生！”

　　这下佟小样眨巴了几下眼睛，把手从欧贤的肩膀上放下来。

　　看他果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梁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着蒋迪从身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两瓶饮料递过来。

　　“他感冒了，不能喝。”

　　接过一瓶，蒋迪拧开瓶盖喝了两口。

　　“这样啊！”梁雪收回手。“我们去古苍城度假，难得现在有空又人不多。你们呢？”

　　“去安河。在那边求学。”

　　佟小样眼睛雪亮，连着道：“你是大学生呀，好厉害！我们家女人考了三次都没考上。浪费了我好多好多的期待。”

　　自己的黑暗史就这么被她亲爱的给卖了，梁雪忧伤的大叹气。

　　欧贤与有荣焉的微抬脖子，又有些羡慕佟小样夫妻相处的模式。他是没有胆量当着外人揭露妻主的短的。

　　“你就不能多念念我的长处！”要不是有别人在，梁雪早抬手教训她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坏蛋了。

　　佟小样没心没肺嘿嘿的笑。

　　整个聊天的过程，都是梁雪和佟小样针尖对麦芒的互动，聊的内容多是生活上的琐事和一些轶事传闻。就是这样，欧贤也是两眼晶亮的听着，蒋迪没多做参与，因为她本身来这里时间不长，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太少。她没有拿得出手的话题。

　　“困了？”看他揉了几次眼睛，蒋迪把他叫出来。

　　现在刚过0点，距离安河的到达时间还有差不多七个小时。和梁雪说了一声，两人回到自己的座位。

　　欧贤还要往角落里去，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臂。

　　“枕我腿上。”蜷在里面时间长了，一会儿肯定难受。跟着她，蒋迪不想看他虐待自己。

　　瞌睡虫散开，欧贤不适应的看看她的腿，又看看她认真说话的脸，心跳一点一点加重力度。

　　“我……我自己趴着就好。”

　　她没有说话，但眼神里多了一分不容拒绝的凌厉。欧贤不敢触她的怒火，不安的搅着手慢慢平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