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碰我尾巴试试[重生]》爱荔丝

3、Chapter03

　　10月15日19时37分，道旁的路灯闪了两下，再度隐灭。

　　头脑回归清醒的过程中温妍跪坐在地上，蓦然发现她少了些什么。

　　——尾巴不见了。

　　沾了满身麻辣烫味道的两人似乎在这个简短的接触中恢复了正常。一个垂眸一个仰头，在光线晦暗的水泥路上面面相觑。

　　她回想起这张脸，惊愕得张大嘴巴，“你你你是江于归？”

　　男生蹙眉，“你认得我？”

　　在前世那场意外发生之前，他们本是没有交集的。温妍从前至多也只是听过这位商学院大神|的名|字而已，因为这位大神为人低调，学校论坛上连张侧颜也没放上去过。

　　重生后那场意外不复存在，他们的交集也只从上一刻开始。

　　温妍只得点头。

　　江于归又问：“刚才，你看得见我？”

　　温妍牙齿还在哆嗦着，下意识地摇头，刚摇了两下，被他眼神瞬时凌厉的眼神吓到，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

　　江于归白色T恤上印了一大片掺着油花的汤渍，面上不悦显而易见。他立在原地没动，托着下巴思忖着什么，看上去根本没打算扶她一把。

　　温妍堪堪避开散落一地的麻辣烫残尸挣扎着站起来，心疼地捡起手机，拂开屏幕沾上的两片菜叶，关掉了仍亮着的手电筒。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鬼……”她抹一把鼻尖上渗出的汗珠，脑袋垂得很低，半分底气也无，“要不……我付你干洗费吧？”

　　他没回答，微微抬眼瞧她。

　　她慢吞吞地拿出钱包，从里面翻出两张纸钞给他，“喏，应该够了吧……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

　　“温妍。”他叫出了她的名字，眸光落至她眼底。看似随意，却锐利无比。

　　脑袋里有根弦在他发出第一个音节之时崩断了。

　　该不会……
　　该不会……

　　仿佛知悉她心中所想，他顺着她的猜测问：“你记得这个时间点，本该发生什么事么？”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做出了判断，“你知道。”

　　白色球鞋迈向她，“三天前，我们进了同一家医院。”

　　一步。
　　“但从今天下午回到学校开始——”

　　两步。
　　“我的身体变得很奇怪。”

　　三步。
　　“没人能看到我，除了你。”

　　他离她极近，挡住所有进入她瞳孔中的光亮，俯身来到她耳边，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耳廓，状似温柔，言语却叫人惊悚：“我们原本都死过一次，是么？”

　　经过一个回宿舍的女生，满目狐疑地望着一地狼藉，江于归微微侧身，挡住了温妍被汤水浇得色彩斑斓的上半身。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下一个话题：“你的身体有出现异样么？”

　　身后是潮湿的树皮，头顶阔叶植物枝杈摇曳。温妍无路可退，双颊发烫，支支吾吾：“我……身体多出一个……”

　　“嗯？”他眯起双眼，饶有兴致地等待她的下文。

　　“不，一根……不是……”

　　他侧过脸，视线在她开合的双唇上逡巡，颇有逗趣的兴味。

　　“……”她的嘴巴张了又翕，最终用力抿成一道缝。

　　说不出口。

　　要怎么跟他委婉地形容她长出了一根见人就扑上去调戏的尾巴啊！

　　他差不多明白她的为难，颇善解人意地跳过这个话题，“如果涉及个人隐私，我不多过问。”

　　等一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温妍欲哭无泪，但他逼得太近，自己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她本着“既然尴尬已然发生，就别让气氛更加尴尬”的原则，闭上嘴巴。

　　末了，他终于停止捉弄她的心思，退开身，正色道：“我认为我们身体显现的异常与复原并不简单。最坏的设想是，此时这种‘正常’的状态不能持续很久。为防止意外，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温妍觉得在理，报了一串数字给他。

　　他储存下手机号码，确认能打通后，不怎么有诚意地道了声谢。转身，似乎想起什么，将温妍方才递给他的两张纸币塞回她怀里，摆摆手走远了。

　　夜风卷起地面的燥热，轻絮般的层云遮住了月亮，在天幕飘摇。

　　忽而听闻有人低声嗟叹：“能听见么……”

　　她一惊，当即环顾四周，可除了婆娑树影外别无他人。等回过神来她才松开深深掐进掌心肉里的指甲，掌心里留下深红色的指甲印，隐隐作痛。

　　她疾步往宿舍大门走，于是没有听到隐没在风声中的后半句话。

　　“温妍。”
　　“你能听见么……”

　　***

　　温妍在清早八点被连环轰炸的手机铃声吵醒，眼皮打开一条缝隙瞥一眼屏幕。从七点四十开始，未接来电显示的是同一个号码，来自江于归。

　　她从床上弹坐起来，脑门差点撞到天花板，手忙脚乱地爬下床接起电话。

　　对方按捺着不悦，直截了当地说：“下楼。”

　　“啊？”她挠了挠自己一头乱发，不明所以。

　　“我又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温妍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站起身时睡裙的裙摆被什么东西勾起，掀开大半。她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的尾巴高高昂起，正卯足了劲往她腰上缠。

　　“你你你！给我把裙子放下去！对！说的就是你！”她一把揪住探头探脑的雪白尾巴，十分不客气地打上一个结塞回身后，“不准出来，你还在小黑屋里呢！”

　　尾巴在她的厉声呵斥下犯了怂，毫不反抗地躲去她身后，安分地收好自己。

　　她匆忙洗漱，换了身衣服出门。

　　正值课前最后几分钟，宿舍楼下尽是奔走的学生。江于归站在榕树下，一手看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阳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也消弭不了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我心情很糟糕”的气息，像个光天化日下的鬼。

　　“江……”温妍朝他挥手，遇上身旁两个学生的疑惑目光，她扯了一下嘴角，避开他们，绕了个弯走到他面前，小声嘀咕，“我们换个人少点的地方说话吧？他们看我的样子就像在看傻瓜。”

　　江于归默不作声地地扫她一眼，突然抬手碰了碰她的胳膊。

　　温妍吓一跳，当即弹出三步远，小心捂好了自己的手臂，防流氓似地防他，“你做什么！”

　　一边又有两个学生闻声望过来，她只得把手机贴在侧脸，好像自己情绪十分激动，夸张地对着空气指手画脚，仿佛在电话里训斥什么人。待训完五句，才装模作样地挂了通话，对着他挤眼睛。

　　他无视她挤成一团拼命向他传达什么的五官，丝毫不见要解释的样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等待了近半分钟，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他才道，“走吧，去那边。”

　　距离宿舍最近的教学楼边有一条小巷，下课时烟瘾重的学生会在那儿聚集抽烟。此时上课铃已经响过一遍，那里空空荡荡。

　　他在巷子口停下，没有深入巷尾的打算，“你的身体出现异样了么？”

　　她把手背在身后，点头。

　　“所以维持正常状态的期限是十二小时。”

　　“啊？那……那要怎么恢复原状啊？”温妍急了，“昨天我们怎么做的来着？不对啊，你刚碰我一下也没变回去啊。难道要我买份麻辣烫再泼我俩一身？”

　　她可不想做一个出场自带麻辣烫味的女人。

　　江于归特别不想跟她说话，可他别无选择，“昨晚，你差点摔倒。”

　　“还不是被你吓的。”她一想就来气，但意识到他说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时，不禁脸红，“你、你是说……要抱、抱一下才能恢复原状？”

　　他不吭声，只拖着一副半透明的身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温妍被看得不自在，绞着手指扭捏了一会儿，而后用力闭上眼，视死如归地张开手臂，“那、那来吧！”

　　江于归垂眸低望着女生因咬紧牙关而鼓鼓的脸蛋，走近一点，俯身将两条手臂搭在她的后背，然后不到三秒，两人几乎同时后退，非常嫌弃地离开对方。

　　象征性的一个拥抱结束，双方……都很尴尬。

　　江于归站远了些，表明自己实在没有吃她豆腐的兴趣。他将手掌摊开在自己眼前，等待它们变作阳光不可穿透的存在。

　　温妍则是悄悄地摸摸身后，确认尾巴是否消失。

　　答案是，没有。

　　“怎么会这样啊？”温妍摸着脑袋，“到底要怎么办才能……”

　　“抱歉。”他忽然说。

　　她疑惑不解，“你道什么歉？”

　　下一秒，他毫无征兆地执起她的手，把她往怀里一扯。

　　“扑通。”

　　温妍大脑中的一切想法，涌到嘴边的话，身体的反应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悉数洗净，什么也不剩下，唯有耳边心跳声回荡。

　　“扑通，扑通，扑通。”

　　越来越快，越来越乱，越来越没有章法。

　　他松松垮垮地抱着她，没给她施加太多的压力，可……她整个人都软绵绵轻飘飘的，找不到着力点，只将他胸口偏下的衣料抓得稀皱。

　　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

　　头顶上方的人松了口气，似乎是觉得她在怀里赖太久，“温妍。”

　　“什、什么？”

　　“我恢复正常了。”

　　“哦……哦。”她肢体僵硬地从他怀中离开，顶着一张火烧似的红扑扑的脸，不敢与他对视，“我好像也是。”

　　“抱歉。”他再次说。

　　“恢、恢复正常了就好。”

　　他提出猜测：“所以，恢复正常的关键是拥抱满一分钟，”

　　“……”这听起来不太友好。

　　“由于维持正常状态的时限是十二小时，”他说话的声调没什么起伏，“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我每天早晚八点都会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你。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只能抱歉。”

　　“唔。”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巷口，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耳根通红。

　　温妍快步走回宿舍，在宿舍大厅遇上了先她一脚的蒋闻莺，便一起上楼。

　　“我回宿舍拿书，你怎么起这么早？”蒋闻莺先是看了一眼身后，随后把目光移向她。

　　“我……肚子饿了，出去买点吃的。”温妍临时扯谎，却忘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讪讪地改了说辞，“……吃了个早餐。”

　　“呵。”蒋闻莺明显不吃她这套，回赠给她一个“给我等着”的友善笑容。

　　拥抱一分钟续航十二小时的那档子事……

　　不会……被她看到了吧？

　　三十五度高温不下的天气里，温妍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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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了个虫，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被河蟹了？？？）
其实江同学的“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只能抱歉。”后面还有一句他没说——“因为这绝对给我造成了更大的困扰。”
温妍：把老子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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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小树林PLAY，小尾巴怒刷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