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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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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向北开。
从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到建成公园需近四十分钟的车程。
温妍坐在挨着江于归的副驾驶座上，不知为何拘束起来，捏着手机悄悄瞄着车内陈设。大体走的是简约风，座椅垫是中规中矩的编织材料，不软不硬。后视镜上挂着一串平安扣，前面放着一小瓶的香水。
唔，香水。
瓶身是深蓝色的几何构造，瓶子顶端是一匹金属材质的奔马。一眼看去绝不像是普通的直男眼光。
她斜乜他一眼，挪着身子凑近了去闻，是清淡的海水香，她从未在他身上闻到过。
“江同学啊，这车是你自己的吗？”
“嗯。
她望见方向盘上并排的四个圈，倒吸一口气，“你……你买的？”
他淡淡瞥她一眼，似乎是十分嫌弃她的大惊小怪，随口说，“二手的。”
“哦，哦。”
二手的？
看这车的崭新程度和仪表盘上显示的里程数，饶是温妍也知晓那是用来唬她的说辞。顺理成章地，她顿时对这位深藏不露的富豪肃然起敬。
然后，她抚着自己的小心脏，闭紧嘴巴安分地挪回座位，挺直了腰板，双手置于膝盖，标准的小学生坐姿。
心底惴惴，她开始掰手指回想自己和江于归认识以来各种惹他、损他、嫌弃他的时刻，没几秒便占满了十根手指。
她脑海里浮现出电视剧中的经典桥段。
霸道总裁以居高临下的睥睨之姿，捏着花样作死的路人甲的下巴说，“我有一百种方法令你生不如死——”
她悚然一惊。
即便是再个性十足、再放浪不羁的艺术工作者，也是要拜倒在有钱的甲方爸爸的金口袋下的。更何况温妍。
她在脑内剧场里自动带入江于归的脸，浑身颤颤。她懊悔不已，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颜，咽下一口唾沫。随后她强装镇定，决定采取迂回策略，先从旁敲侧击的方式入手。
“江、江于归啊，我问你个问题。”
“问。”
“你……记性好吗？”
他不明所以。
“哎呀你只要回答‘好’或‘不好’就可以了嘛。”
他短促地在她脸上一扫，便了然，悠然说：“挺好的。”
她如遇寒潮，隐隐觉得自己的血液在逐渐结冰，不自然地揩了把掌心冒出的汗，“那……你记仇吗？”话音刚落便呵呵笑着摆手，“怎么可能呐，瞧我问的什么问题……呵呵呵呵呵……”
他凉飕飕地说，“记，特别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笑容僵在她脸庞。她几乎能听到“咔嚓”一声，就连最后的一丝谄媚也挂不住，从中间裂开，碎得渣都不剩。
“如果——”她舔着嘴唇，后背抵着车门，摒弃迂回战术，改为单刀直入，“如果有个人，她起初洒了一碗麻辣烫在你衣服上，之后还对你动手动脚，把你嘴巴磕破了，等等，你会采取什么方式报……复她？”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听过‘温水煮青蛙’么？”
她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网络上流传的最初版本的温水煮青蛙的实验是不太可行的，”他语气友善至极，颇有几分要与她探讨学术的意味，“即便将青蛙放入冷水中慢慢加热，如果加热速率太快，它依旧能感知到环境的变化，跳出锅子。”
这下轮到她疑惑不解，“……哈？”
“所以要有耐心，必须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他似不经意偏头，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睑，如同半透明的蝉翼，“只有在加热速率足够低的情况下，青蛙才不会感受到周遭环境的明显变化，才会……心甘情愿地泡在渐渐升温的水中，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分毫不觉。”
温妍顿感喉咙涩痒难耐，仿佛卡了个什么东西，方才降温的血液随着他的话语再度升温，逼近沸腾状态，“怎么个神不知鬼不觉法？”
“取人当攻心。以食物饲养之，以言语迷惑之，以善行感化之，等到对方逐渐卸下心防，在荒郊野岭上了黑车的时候，就算是想下车也没办法了——你说对不对？”
“……”
“躲这么远做什么？”
他的笑容堪称温和无害，却含着些微阴恻恻的意思在里头。温妍明知他在同自己开玩笑，仍是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安静了一会儿，她打开手机看微信消息。
学长发来了几个链接，皆是关于设计方面的事务所。她专注回复，见他发来几个好笑的表情，不由得一抿嘴。
脑门儿突然挨了一记，她捂着额头嗷嗷叫，再顾不上什么他特意开车载自己的好与他身为富豪或者富二代的不可侵犯性，直嚷：“你干嘛呀江于归！”
“肚子饿么？”
她依然沉浸在“以食物饲养之”那套理论中，脑筋没彻底转过来，更提不起兴致，便说：“还好，不太饿。”
“我饿，”他驾轻就熟地使唤她，“帮我把后座上放着的面包拿来，给我吃一口。”
“哦。”她费劲拗过身子，伸长手臂拿过一袋面包，撕开包装纸送到他嘴边，“张嘴。”
他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胡乱耸弄的手腕，“慢点，想噎死我然后继承这辆二手车是吧？”
她眨眨眼，后知后觉地问：“原来我有继承权啊？”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就着她的手吃完一小块面包，“有水么？”
“你只带面包不带水的吗？”
“走得急。”
她闭了嘴，摸摸找找，扭扭捏捏地将自己的矿泉水瓶旋开盖递到他面前，“喏，我喝过的，你要是不嫌弃就喝一点好了。”
虽然嘴上不说，果然还是嫌弃的。他没吭声，微微皱着眉，仰起下巴隔空倒了些水入口。水溢出一些，一颗水珠沿着他下颌的曲线滑至喉结，在其上略微停留片刻，没入了他的衣襟，隐隐显现些许禁欲的撩人味。
温妍盯着那颗水珠看了半晌，忽然察觉到自己脑袋里的不知为何升起的龌|龊念头，面色赧然，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巴掌。慌乱之余，就着手上的面包狠狠咬一口，好像那是江于归本人。
但面包入口的刹那，她心念一转。
唔，肉松馅儿的，还挺好吃。
驾驶座的人当然不明白她一连串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见挡风玻璃上的映出她时怒时喜的复杂表情，幽幽投来目光，“不是说不饿么？怎么吃上了？”
她哼哼，“谁说要‘以食物饲养之’的，吃你一口面包你就有意见了？”
他不跟她一般计较，只说，“女朋友你尽管吃，能吃得穷我算我输。不过……吃我剩下的面包可太寒酸了一点，还是说，你是存心想……”
“我才没有……唔，呸呸呸，我才不屑吃你口水呢！你这个……哼！”她自知理亏，气急之下将手中的面包捏成一张皱巴巴的肉松饼，鼓着一张脸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她和他赌了一路气，直到下车前她手里还捏着半个惨不忍睹的面包饼。
江于归停稳了车，怕她一双油腻腻的手在自己车里乱碰，从她手中夺过可怜的面包饼，拿纸巾包住丢掉，又开了一包湿巾，抽出几张，捉了她的手腕替她擦手。
她撇开脸不看他，却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掌，嘴里嘟嘟囔囔，“你车里怎么会有湿纸巾的？是不是别的女人剩下的？”
总不能坦白是路边推销人员塞进车窗的吧？
江于归点点头，垂眸观察她反应。两片翕合的唇果真抿成了一道不高兴的弯弧，上面还沾着一点面包屑。
“没人教过你吃完东西要擦嘴巴吗？”他心情不错，抬手为她拭去，“你倒好，不仅不擦嘴，手也脏兮兮的，有谁敢娶你？”
“反正没要你娶！”
她杏眼瞪得浑圆，龇牙咧嘴的好像随时要咬上来。他便故意气她，“假女友同学，说实话，要是充话费送一个你这样的老婆，我还得把话费退了。”
“你！你！混蛋！你要气死我！”
“我还真没这么大能耐，”他轻轻捏捏她的脸皮，“建成公园都到了，不下车？”
温妍抱了她的包和相机气呼呼地打开车门，本想摔门而去，可忌惮着车的价格，只得轻手轻脚，一肚子气憋着无处发泄，小声骂他：“幼稚鬼。”
他耳力不是一般好，忽地凑近她，“骂谁呢？”
“你管我骂谁？”
他眼珠一转，手指拨弄着车钥匙晃在她眼前，“不管你的话，我就直接开车走了？”
她心中忐忑，可不能输了面子，便挺着胸脯，做出一副不畏强权的阵势，“走就走，去去去，你走吧，走吧。”说罢还加快脚步往公园里奔。
他停在原地，见人没回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真不禁逗。”跨几步上前，捉住她外套上的帽兜，一扯，低头在她耳边道：“尾巴露出来了。”
她眼底闪现一丝慌张，手将向后摸，中途想起她穿的是牛仔裤，便瞪他一眼，“喜欢这根尾巴是吧？我以后天天穿牛仔裤，保准你再也没机会见到它！哼！”
她的语速快，义正辞严的模样，说出口的却是这样滑稽的内容，他忍俊不禁，碰碰她胳膊，“生气了？”而后自问自答，“看来是真生气了。”
他松开手，与她并肩前行，视线挪向不远处未经修葺的常绿阔叶树，“不然我改一下说辞好了。要是充话费能有机会送一个温妍同学——”
“那我就收了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温妍：是谁勉为其难收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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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大家都特别激动，吓得我躲在屏幕后瑟瑟发抖……
依照目前的感情进度其实亲亲都难，更别说开车了。但这文到了后面会有开车的，我保证（毕竟依照小江这骚属性，禁欲？不存在的！）。真到那时候我会说的，然后把荤的放weibo，咱别忘了这是在不准有脖子以下亲～热描写的大晋江啊！
锅盖我已经顶上了_(:3 」∠)_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