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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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门大比会场设于碧霄宗外山道场，辰时刚至，会场上便已聚集了宗门上下不少弟子，以及碧霄宗特意邀请来的曜城各个家族。
谢魇如今的身份是成了半个废人的碧霄宗宗主座下大弟子，即便废了，代替宗主与宗门门面接待宾客的任务也轮不到他，但他一到场，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和议论。
时辰将至，宋宗主带着其女宋思思与各位峰主、曜城的各家家主纷纷落座于道场四周上方的平台席位上，谢魇不用费什么神就找到王昊所在，他正站在同期内门弟子中。
只说王昊外表，确实也是个俊美清雅的青年，手持灵剑，脊背笔直，在人群里格外惹眼。
谢魇回想着这几日让属下重新调查的旧事，这样的气运之子，小坏蛋似乎也不是完全瞧不上。
只要气运之子不开口、不动作，看去也没有那么蠢。
林长老派人盯着赤水峰，谢魇一下山他就知道了，这会儿与诸位长老一同过来，远远见到在人群里闲逛的谢魇，却没见到钟离净，同几位长老分开后便沉着脸走过去。
“让你带钟离净下山，他人呢！”
碍于道场人多眼杂，林长老心中怒火汹涌，也是压着声音说话，但眼神却是跟杀人一样。
谢魇喜欢凑热闹，正在人群穿梭，被他坏了好兴致，轻叹道：“他答应我会来的，林长老急什么，内门大比不是还没开始吗？”
林长老气得嘴唇发抖，头一回觉得与谢子陵合作不靠谱，“他答应你，就一定会来吗？谢子陵，要是坏了我的好事，就算你师尊在上面看着，我照样能要了你的小命！”
谢魇经他提醒才看到坐在石台上面同各家家主说话的宋宗主，宋宗主也在频频看着他们这边，面上笑容着实有些勉强，又招手唤来一名弟子，俯首不知低声说了什么。
“师尊此刻大抵还在想着自从王家困阵破解后就一直被握在林长老手里的辩真尺吧。”听闻自那日后，宋宗主一直坐立不安。
谢魇没有将林长老的威胁放在眼里，倒也随口安抚了他一句，“林长老消消气，反正你什么都布置了，也只能等着他来了不是？”
这也是林长老见到谢魇独自悠闲现身时恼怒的原因。
谢魇道：“放心，钟离师叔会来的。他向来说到做到。”
就像很多年前在秘境中，他们初相识不久，遭遇魔域中人纠缠追杀的谢魇不得已抛下少年时的阿离，待到解决麻烦，谢魇再回去时，阿离仍旧在那处是非之地等着他。
当年还是谢栩的谢魇问过他为何不先找个安全之处，阿离说，不是你让我在这等着的吗？
所以哪怕那地方很危险，阿离杀干净觊觎他的魔修，也依旧站在尸骸堆边上等着他回来。
再后来很多年，只要是约定的事，阿离都会说到做到。
谢魇想，这就是他与阿离的不同之处，他向来狡诈，只要他觉得有趣，他可以随时毁约。
林长老看他笑得一脸温柔，面色愈发黑沉，却也别无他法，只能低斥：“你最好别骗我！”
谢魇还是觉得此人无趣，摇了摇头，调头望向别处，他这般不在意，气得林长老直咬牙。
就在林长老犹豫着要不要在人前动手之际，宋宗主座前的道童过来传话，让谢子陵过去。
谢魇看了眼首座上朝他们这边看来的宋宗主，也不知道对方是在看他还是看握着辩真尺不放的林长老，便同林长老说：“想来上面风景更好，林长老，不如一起上去？”
林长老哪有心思同他看什么风景，他看谢魇分明是以为得了宋宗主庇护，就能无视他了。
他一把攥紧要走的谢魇手臂，低声道：“我警告你，谢子陵，若是今日钟离净没有来……”
他话还未说完，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喧哗，林长老眉头紧锁，正要训斥那些不懂礼数的弟子，谢魇忽然福至心灵，望向赤水峰的方向，只见一尾巨大的白蛇凌空而来。
白蛇鳞片洁白如冰霜，竟是说不出的漂亮，在它的额上有着一对小巧却锋利的妖角，为其庞大的蛇身增添了几分威武，妖气腾腾，拨开层层云浪，一声嘶鸣震彻天地。
威压降下，寒风呼啸，场上众人才自幻梦中清醒过来似的，随着一阵惊呼，纷纷警觉起来，就连高台之上的宋宗主也站了起来。
却有一股清寒从天而降，素手轻点，气势凌人的白蛇便俯下头，身着藏青道袍的长发美人侧坐白蛇头上，赤足悬空，发带飘扬，他侧首垂眸，一双冷冽黑眸目视道场。
人群中响起一阵阵吸气声，皆被云端上极致的美色惊艳，好逼人的气势，好艳绝的美貌！
无数人眼中仅剩下这位长发美人，竟是都看呆了，道场一时鸦雀无声，唯有谢魇穿过人群，走向道场入口，林长老见状神色一紧，再看向云端时，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谢魇哪管林长老心中所想，他所见所想此刻也只有应约而来的钟离净，他穿过人群，走到道场入口悬在百丈深渊上的天阶前，云端上的白蛇俯冲下来，猛然带起的烈风吹得天阶两边的锁链啷当作响，震得众人骤然回神，低声讨论这是哪家贵客。
白蛇蜿蜒上前，谢魇不闪不避，双眸明亮地注视着斜坐在白蛇脑后的美人，白蛇吐出蛇信，似乎还想再逞一逞威风，脑门却被温热的手指一敲，立时老实地耷拉下头。
钟离净脚下轻盈，赤足踩在青石上，他今日换了一身厚重的道袍，宽大袖袍在山风鼓动间闪烁着金丝的色泽，比起往日在赤水峰上的随意，他半束起长发，似乎也算是为这个内门大比打扮得正式了一些，唯独不变的，是他与生俱来的倨傲冷艳。
谢魇眸中惊艳丝毫不作掩饰，轻唤道：“师叔来了。”
或许有人认不得卸下妆容后的钟离长老，但不会所有人都认不出宗门的大师兄，谢魇这一声师叔听得在场不少碧霄宗弟子一头雾水，原来是他们碧霄宗的哪位师叔吗？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见过呀！
气势汹汹的巨蛇忽而变作不到一尺长的小蛇，钟离净伸出手指，小白蛇便无比顺从地跃到钟离净手上，缠在他细瘦白皙的手腕上。
若不是太过紧张吐了下信子，远看便像一只白玉镯。
一只小巧玲珑的青鸟自天际飞来，随即落到钟离净肩上，锐利双眼盯向离他最近的谢魇。
钟离净这才看到谢魇似的，淡声道：“你在等我。”
谢魇看着他被白蛇缠上的手腕藏回了宽大袖袍下，再看他肩上的青鸟，熟悉的气息与敏锐的感应让他即刻分辨出这是赤水峰的小白蛇和他见过一次的钟离净的小徒弟。
他觉得这二者有些碍眼，尤其是那条有些蠢的小白蛇，小坏蛋的手腕，连他都没缠过呢。
真是没见识的小坏蛋，什么蛇都拿来当坐骑，也不挑，他的原型可要比小白蛇威风百倍。
谢魇将心底的不满压下去，微笑上前，“师叔，内门大比就要开始了，你来的正是时候。”
到这会儿，道场众人才算缓过神来，看钟离净与谢子陵交谈也不似来找茬的，不少人暗松口气，许多双眼睛仍好奇地盯着二人。
在谢魇开口唤出那声师叔之前，宋宗主就认出了来人，因为宋思思唤了一声钟离净的名字，他看着宋思思变得紧张的神色，也面露意外，待众人平静下来，他轻咳一声。
“钟离长老，你怎么来了。”
被宋宗主用灵力送至道场每个角落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许多人当场愣住，他们怎么会不记得过去半年里被他们当做笑话的那位为了王昊作天作地的赤水峰钟离长老？
宗主没有认错人吧？
众弟子面色都有些古怪，齐齐望向高台上的宋宗主。
注意到这些人眼神的变化，钟离净也分了一个眼神给宋宗主，随之而至的是压倒性的威势，“宋宗主的意思是，身为赤水峰之主的我不配在今日内门大比有一席之位？”
宋宗主放出了几缕威压试探对方，没想到被对方完全碾压，他迅速收回威压，神色凝重起来，笑应，“怎会？钟离长老说笑了，只是没想到你今年也会来看内门大比。”
他说着吩咐手边的弟子，“去给钟离长老添一个位子。”
“不必麻烦了。”
钟离净眸光扫过环绕道场四方的几处高台，碧霄宗九峰长老与碧霄宗邀请的曜城各家家主似乎都在了，确实暂时没有空闲的位子。
但……
他看向正上方最高的位子，那是宋宗主的宗主之位，他倒是无意去争，只瞥向主位两侧。
碧霄宗核心精锐都在主峰，而主峰正阳殿和执法堂又是各自为营，在宋宗主之下的左侧本该是执法堂大长老林长老的位子，因为林长老还没到，位子上暂时还没有人。
正上方高台时最佳的观赏位置，上面却只有两个位子，属于宋宗主与林长老，连宋思思都得站着，主峰余下的长老只能坐下一层。
钟离净自不会忘记最期盼他今日到场的就是那位林长老，他也给这位林长老留着位子，目光向主位右侧看去，那片倒是空着的。
要钟离净坐下一层，矮他们一头，是断然不可能的。
钟离净抬手指向右侧，“我就坐那，正巧，我自带了坐骑，也可以勉强当做凳子坐一阵。”
他话音落下，腕间白蛇跃出，再次变作方才现身时巨大的原型，只听其嘶鸣一声，果真如其主人所言飞到高台上，登时吓到了宋思思等年轻弟子，惊呼着往边上退去。
白蛇清退闲杂人等，直起身立在宗主之位右侧，没向任何人发起攻击，只是周身威势骇人年轻弟子们敢近前的？宋宗主当了多年宗主，还没人在他面前如此无礼过，他正要斥退白蛇，转眼对上它主人那双冷冽黑眸，还是忍下了，悄然扣紧扶手。
“钟离长老不介意就好。”
钟离净轻笑一声，唇角弧度稍瞬即逝，落到他人耳中便成了讽刺，他踩着青石走向上方平台，路过谢魇时，侧首瞥了他一眼，“不随我上去看看风景吗，我的大师侄。”
谢魇正有此意，闻言双眸霎时变得极明亮，笑应：“即然是师叔的邀请，子陵自是奉陪。”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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