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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心太硬 ...

  •   duang~
      苍老清越的钟鸣声在皇城上空荡开,余音袅袅。
      穿越醒来后,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不醒,这还是头一次听到钟声。弋叶痕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听外面钟又敲了两下,闭眼继续昏睡。

      浪子,说好两部文的更新稿哪?
      什么时候才能发过来?
      人在哪儿?老娘自己过去取。
      又拉黑手机,叶浪子,别让老娘再找到你。
      躺天涯海角晒日光浴,好逍遥啊,你怎么不去月球打怪升级。
      十公分的细跟鞋尖差一公分就要踢脸上……
      编辑大姐饶命!

      “凤君?!”
      “您醒了。”
      被恶梦惊醒的凤君殿下猛然坐起,俩守了一夜窝床脚睡着也没醒多久的宫侍对视一眼,二话不说,其中一人转身就跑。
      牵动了伤口,弋叶痕疼的龇牙咧嘴。见情况不妙,“奴才去请御医。”剩下的宫侍也慌张跑走。

      “回来!”
      弋叶痕及时将人叫住,偏头看看受伤臂膀。缠裹的纱布依旧干净,还好伤口没有裂开太严重。这谁给自己包扎的伤口?看断口毛边,衣服袖子估计是沿划破口子直接整个撕掉的,身上这件袍子算是彻底废了。

      “凤君有何吩咐?”男子远远的恭敬站着,头颅微垂,不敢看床上的凤君殿下。

      从声音还有气场初步判断,三十岁上下,这是醒来后迄今为止见到的最成熟的男人了。“刚才那位去做什么了?”弋叶痕盖在被子下的双腿动了动,行动有些受阻,貌似裤子还在脚腕上缠着没脱下来。

      “女皇陛下吩咐,凤君若是醒了,就让厨房传膳过来。”
      “女皇让你们俩呆在落雨宫的?”
      “是。”

      兵妞们受伤不能上工,马上派来俩男人盯梢,赫连樱宣都已经死了,再盯着桑落雨还有何意义?难道传言中宣王的死讯只是为了抓容嬷嬷这个潜藏的祸根,女神老婆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只要容嬷嬷不会再来搞刺杀,哥才懒得劳心伤神的管她呢。“你先出去,我要起床换衣服。”

      “您有伤在身,太医早上来看了,说您需要静养,这几日最好不要下床走动。”
      “我就是胳膊开了个口子,又不是全身瘫痪,”弋叶痕摆手,示意让人出去,“你赶紧离开,去外面看守就行,还是女皇特别吩咐了,一定要你寸步不离的看着我?”
      “总管大人只说让奴才们好生伺候凤君,其他并未多言。”

      好生伺候?!此话怎讲?“那在这落雨宫里,凤君的话,要不要听?”弋叶痕挑眉笑问。惨白的脸半遮半掩于凌乱的黑发后,咧嘴露牙,唇瓣干裂,好像突然诈尸的表情,阴恻恻的,看的人有点瘆乎。“女皇只是让你来伺候凤君殿下,没说别的?有,但说无妨,我最讨厌那些自认聪明,想要糊弄我的,你若直言不讳,日后相处,我也不难为你。”

      “奴才们确实只是奉命前来伺候凤君的,方才奴才逾矩了,”男侍屈膝跪下,“还请凤君责罚。”

      真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监视的另有其人?

      桑落雨无权无势,除了一个赫连樱宣,这世上就没什么可利用的人了,现在赫连樱宣也生死不明,独身一人蹲在这么个随时可能丢掉小命的后宫,越是思量到中间各种牵扯、重重危机,凤君殿下越是脑仁疼,“没心情责罚你,赶紧出去吧。”

      “凤君若有需要,可随时传唤奴才,奴才就候在殿外。”言罢,男侍即刻起身退出了内殿。

      窗外白光晃眼,估摸时间将近中午。失血过多,刚醒来,脑子还是混沌,弋叶痕收回视线,又躺倒回床上,看着上方旖旎红纱帐,默念了句《长恨歌》中的名句,“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不春宵……为什么今早会梦见暴力的编辑妹纸呢?”别说,还真有点怀念妹纸在电话那头的怒吼。

      弋叶痕总是天南海北的乱跑,与小说相关事宜向来都是通过电话、网络跟责任编辑沟通的 ,虽然两人有过视频聊天,却从未直接接触过。某次,拖稿太严重,实在联系不到作者本人,编辑妹纸最后直接买票坐飞机空降云南,左手行李箱,右手弋叶痕,硬生生将人从大街上拖拽回了住宿酒店赶稿。

      要问妹纸怎么找到人的,弋叶痕面对屏幕反省,电脑键盘敲的噼啪炸响。哥特么就是手贱,以后发状态再也不定位了。

      编辑妹纸是个东北妞,长的很不错,不发火时性格也不错,杀到云南倒不全是为了催稿。表白遭拒的隔壁销售部经理给妹纸穿了小鞋,眼瞅着到手的升职机会就那么轻飘飘的飞了,妹纸心情郁闷,一怒之下,用光攒了好久的带薪假飞到云南散心,见弋叶痕,顺便而已。

      稿子顺利上交,旅游景区全跑遍,启程回去前一晚,两人坐吧台喝酒。烈酒妹纸一杯接一杯跟白开水似的往肚里倒,边倒边骂临部门的销售经理。编辑妹纸埋汰人,连珠炮的词成串,还不重复的。弋叶痕拦不住,只能鼻青脸肿的坐旁边陪着喝。

      “浪子,你老是乱跑个啥,咋就不能消停找个地蹲着好好写文哪,你的文持续畅销了,老娘才能迎来新的升职机会,吖的手里攥着大把钞票,浪了这么久,居然一个妹子没勾搭成功,完蛋。”

      编辑妹纸晃动着手中酒杯,单手撑着下巴看弋叶痕,醉眼迷离,红唇水润,调侃笑语痴痴,酒吧的旋转光扫过妹纸半边光洁白皙侧脸,魅惑艳丽,性感的要人命。

      酒店开房出示身份证,瞄见了妹纸出生年月日,女大三抱金砖,5年远程合作,几天近距离相处,弋叶痕觉得,编辑妹纸挺对自己胃口,借酒劲上脑,接着话头就试探问了句,“要不,你收了我,买房结婚后,我蹲家写文挣钱,你升职加薪,如何?”

      编辑妹纸停住摇晃手里的四方玻璃杯,似醉非醉,看着弋叶痕的眼神几度变换,措不及防,突然抬手在人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打完,极认真道:“小说的文风、故事构架、人物性格或多或少都会体现出一个作者的秉性。浪子,你冷静理性看的太透,遇事总是先从最坏的方向开始揣测,还有点自私,这种人心比较冷硬,在一起久了会感到疲累,更重要的是,老娘已经心有所属,你个瘪犊子,怎么还不向我求婚呢?再来一杯……”酒保小哥没再给续杯,因为编辑妹纸醉趴在了吧台上。

      你这臭小子,就是心太硬……同样的话,在最后一通电话里,弋老头也说过。弋叶痕承认,他是自私,他不对自己好一点,难道还奢望哪个陌生人会对他好点,至于心硬……上大学离开收容院后,弋老头电话联系了很多次,逢年过节他也没回去过,辛苦养了他十多年,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心是挺硬,不愧是编辑妹纸,还真是了解自己。

      “凤君,您的药熬好送过来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男侍没有进内殿,捧着漆盘在站垂帘外喊话,漆盘上药碗水汽袅袅。

      “放外面桌上吧,一会儿再说。”
      “太医嘱咐,药需趁热喝。”
      “知道了,你退下吧。”

      良药苦口利于病,那是不用喝药的人都喜欢说的风凉话,草药熬出的汤药到底有多苦,只要喝过了一次,保证你宁愿让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在屁股上扎两针也不想看见一碗乌漆抹黑的汤药。想六岁那年突发高烧,收容院距离县城医院太远,也没有余钱给自己就医,弋老头不知从哪里搞到的偏方,大冬天蹲院子里挥破蒲扇给自己熬药,早上一碗,晚上一碗,往嘴里灌药的暂短时间比躺床上冒冷汗还煎熬……

      自己就是留了点血,吃两顿好的就补回来了。“御膳房还没送饭过来吗?”扫视一圈屋内,没看到其他人,弋叶痕掀掉被子,感觉身上全是汗,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帘外有人道:“奴才去催一下。”
      “赶紧去。”
      独居惯了,屋子里突然多出个毕恭毕敬还嚷着会任自己差遣的男人感觉怪怪的。

      这外套是……女神老婆的。
      弋叶痕拽出压在被子下的衣袍一角。偏冷格调的浅色,没有任何繁琐复杂的花哨纹线,衣服的布料手感比桑落雨的还舒服,也比桑落雨那一柜子活泼可爱的花花绿绿袍子看着顺眼了百倍不止。

      衣服怎么没带走?嫌埋汰不要了,还真是伤人心,难怪人家小男生会闹自杀。

      弋叶痕把衣服放到一边,蹬掉缠在脚腕上的裤子,又三两下扒掉自己缺了袖子的乞丐装,只穿了件白色的短裤跳下床。拉开衣柜,凤君殿下又迷茫了,选择恐惧症呢,弋叶痕对穿衣没太多要求,简约得体不招摇就行,偏偏衣柜里成排的袍子没一件合心意的。有人送饭,不用出门,凤君殿下决定放弃治疗,闭眼捞出套衣服,穿到身上,系裤带时还多打了个结扣。

      穿戴整齐出屋,刚好饭菜送到。

      “凤君……”
      “行礼就免了,先用膳。”
      “是。”

      一大碗稀粥,一大碗炖汤,一碟小菜,还有一碗漆黑汤药。
      弋叶痕看着端上桌的吃食,很想知道,凤君殿下的伙食是谁分配的,全是流食,撑不到晚饭就得消化没了。
      “御膳房那边知晓凤君受伤受不住油腥,特别给凤君熬了清谈的药膳粥。”

      这是解释?哥想吃肉,嗷呜~

      弋叶痕接过男侍递过来的瓷碗,特温柔笑道:“你们俩不用站这里伺候了,本宫稍后要沐浴,送桶热水过来,洗漱用具也去拿一套。”哥貌似,穿越醒来后还没刷过一次牙,又刷新纪录了。

      俩男侍没多嘴很听话的告退出去忙了。

      碍事的人走了,弋叶痕把小碗里稀粥倒回大碗,直接拿勺抱着大碗狂吃。御膳房厨子的手艺真心不错,瘦肉沫煮出的软糯白米粥,还有一股浓香的红枣味,那汤点滴油花不见,尝过了,却也是大骨棒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凤君殿下吃的很满足。

      吃完了饭,在宫苑内转一圈,倒掉凉透的汤药,又绕道门口,却没看到外面有人站岗,天太热,弋叶痕返回殿内,继续慢走消饱。

      热水很快送到,弋叶痕仔仔细细把牙齿从里到外来来回回刷了两遍,依旧没让人伺候,自己脱光了衣服趴浴桶里泡澡,拿瓢往身上浇水时没注意,右臂缠的纱布浸湿大半。担心夏天伤口发炎变严重了,弋叶痕草草出浴,用准备好的布帛擦干净水渍,穿上短裤,拉凳子坐梳妆台前开始拆纱布。

      靠,居然这么长一条口子,还缝了针。

      弋叶痕看着映在镜中的蜈蚣样伤口,冲殿外喊:“那谁,你去太医院跑一趟,让人送伤药和纱布过来,就说凤君伤口不小心沾水了,要重新……”看到镜中突然出现之人,弋叶痕条件反射起身,屁股下的凳子’啪’倒在地上,“圣圣上,”慌乱间忘记行礼,运动会喊口号般大叫,“万岁万岁万万岁。”女皇老婆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出浴全/裸勾引,桑落雨干得出这种事,哥可没这觉悟。“刚洗完澡,这就去穿衣服。”

      “别动。”

      弋叶痕没跑开。赫连飞鱼突然站到他背后,封住了退路。一高一矮,前后而立,在镜中,弋叶痕能清楚看到赫连飞鱼俊美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

      胡乱用布巾只抹了两下的长发发梢犹自滴水,成缕的垂在背后,赫连飞鱼伸手拨开半干墨发,苍白皮肤上隐约纹路自脖颈铺满后背,一直延伸到腰部,浅浅的粉色,不靠近了看,根本瞧不出。

      胳膊上什么也没有,原是换了位置,这红色要多久才会变的更深?

      背后之人薄唇忽然勾出弧度,眼神柔和。

      弋叶痕双肩一抖,“痒,”螃蟹一样横挪了两步,“有点冷,容我穿件衣服呗。”凤君殿下择路而逃,跑到衣柜处,拽了件衣袍麻溜往身上套。

      “把药箱和药酒送进来。”

      赫连飞鱼就连吩咐外面宫侍拿东西视线都未曾离开凤君殿下片刻。弋叶痕心底万只草泥马奔腾不歇。披外套袍子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哥当着女神老婆的面弯腰穿裤子不成,这也忒破坏形象了。

      “陛下,您要的东西。”葛青鎏昨日从太医院拿来的药箱并未送回,而是收在了落雨宫的储物柜里。宫侍将东西放到指定地点就识趣的出去了。

      “床上趴着去。”

      “哈?!”正假装挑衣服拖时间的凤君殿下抖了一下,机械扭头,表情贼僵硬的道:“圣上,天还亮着呢。”哥虽然没穿裤子,可现在大白天也不是睡觉做运动的点儿啊。

      “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嗷嗷嗷,”凤君殿下秒懂,“好,包扎伤口。”
      能不能说话别给人留那么多想象空间。弋叶痕乖乖脱鞋上床,趴下后,看看不对,又扯被子遮住腰部以下位置学毛虫蠕动慢爬掉了个头,解扣,衣服脱掉一半,露出受伤胳膊,摆完姿势,还特意往床边挪了挪。

      桑落雨是见过赫连飞鱼拿刀子在自己大腿肉里挖箭头的,当时还稀哩哗啦哭了满脸泪水。女神老婆会处理伤口,就连外科手术技能都满点。弋叶痕趴床侧扭头瞅着赫连飞鱼挑拣药酒里的药草独自忙活,思绪不觉飘远了。

      女友穿高跟扭伤脚在床上躺半月,自己也伺候老佛爷般任卿差遣了半月。一直以为只要极尽所能的宠着她,两个人就可以长长久久了。洗衣煮饭打扫卫生全包,工资到手三分之一先上交,双十一双十二买东西刷爆卡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算是凌晨两点想吃什么东西也颠颠跑街上去买……到最后还是被甩了。

      被甩了,还得听抱怨诅咒。

      交往了两年,你从没花心思送过我一件像样的礼物,人家男朋友圣诞节送包包送衣服,你倒好,压根就没把圣诞节当回事儿,清明节、端午节、重阳节偏偏买东西送我,你脑子有病啊,得治,小心一辈子光棍……姓叶的,你怎么不说话挽留我呢,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心硬的人,滚……

      嘶~

      “疼?”赫连飞鱼不知什么时候在床边坐下,看弋叶痕脸都皱出了包子褶,问,却未停止蘸药酒擦拭伤口的动作,“等药酒渗进了皮肉就没那么疼了,忍忍。”

      伤口没有发炎,部分已经开始长出新肉凝血结痂。看罢人伤口情况,赫连飞鱼从药箱捞出把小剪刀,没直接动手,“给你拆线,把头转过去。”

      女神老婆这是在担心凤君殿下看不得别人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受不住血腥场面么?弋叶痕突然很想笑,没忍住,脸埋进柔软床铺开始憋笑,笑的整个人都不住抖。

      “还疼?”耳边蓦然又响起赫连飞鱼问话。

      凤君殿下笑意瞬间消弭,脖子转了转,歪头,只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赫连飞鱼,极认真道:“不疼,您继续。”

      那药酒估计有一定的麻醉效果,赫连飞鱼动手拆线的时候弋叶痕只感觉皮肉痒痒的,没有太疼。线头全部抽出后,赫连飞鱼在伤口抹上伤药,重新用干净纱布包扎了伤口。

      “陛下,汤药送到。”

      “端进来。”赫连飞鱼擦掉手上污渍,布巾丢进盛放药酒的盆里,起身,端走漆盘上药碗,返回床边,冷脸盯着凤君殿下道:“以后记得饭前喝。”

      还真是有人会详细报告,否则,女神老婆怎么知道哥把药倒掉了。弋叶痕利索翻身坐起,接过药碗,笑的春花灿烂,“谢圣上。”憋气,仰头一饮而尽。重新熬的药,余温犹在,凤君殿下舌头被烫红了。

      “一会跟我去个地方,”赫连飞鱼不再过问伸舌头吹风像树荫下乘凉大狗的凤君殿下,吩咐收拾残局的俩男侍,“帮凤君更衣。”拂袖离去。昨天缝合,今天拆线,以前,洛儿的伤口,也比普通人恢复的要快……

      弋叶痕倏然躺倒床上,叹气。

      万年冰山展笑颜,要完蛋,赫连飞鱼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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