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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少年(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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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闻声抬眼,杨菲站在不远处,带着礼貌的笑意看了看她,视线又落回相言凯。
身旁的人站起身,上前几步和杨菲说了句什么,又转向阮思说:“你认识吗?Jessica.”
阮思笑笑:“认识的,上次还一起喝咖啡了。”
想起刚才一幕,杨菲疑惑看向相言凯,压低声音:“你和阮思很熟啊?”
“以前就认识了。”
恰时邓佳也过来和杨菲寒暄,又似乎说起阮思,相言凯隐约听见一句“找个机会帮她拉红线”。
相言凯不理解:“拉红线是什么?”
一旁杨菲笑了,解释:“就是找男朋友。”
语毕相言凯怔了怔,杨菲又掐一下他胳膊:“所以你就别凑热闹了,挨人家坐那么近,其他男人会误会的。”
待杨菲和邓佳走后,相言凯还是忍不住,迟疑问阮思:“你最近很缺男朋友吗?”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震慑力还挺强,她顿时有些好笑:“我没有男朋友,但最近也不缺。”
相言凯想了想又问:“那为什么她们说要帮你拉红线?”
听明白他的话,阮思突然有些愠火,邓佳把她叫来,竟然是自作主张想安排这种事。
端起桌上的果汁啜了一口,阮思不动声色应道:“大概闹着玩的。”
相言凯若有所思,此刻旁边走来三两男女,其中一个戴了串耳钉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叫了一声“klaus”
大概是相言凯认识的朋友,他抬眸,看见对方后微微挑眉:“你也在?”
黄毛走过来,坐在他旁边:“你还没回澳洲?”
“这几个月国内有训练。”
他注意到阮思,下巴一挑:“谁?”
相言凯答,“朋友。”
他笑笑:“就你女朋友多。”
阮思闻言微愣,相言凯也吓一跳,反射性推他一下,“我哪来的女朋友?”
“操!我说女性朋友!”黄毛吃痛活动了一下肩膀,又突然从下面掀开相言凯的上衣,“你是不是又练过?”
相言凯挡开他,黄毛男半是好笑半是惊讶,理直气壮问:“你之前不就是老想让我们夸你身材好吗?看一眼都不行了?”
相言凯一时无语,又因为身旁坐着阮思,觉得有些抹不开。
平时都是这样和他说话,黄毛没觉得有什么不当,反倒半眯了眼,怀疑地看着相言凯:“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回国之后变矜持了?”
实在不想把这场对话再进行下去,相言凯压低半度声音:“我今天有点事,下次再聊吧。”
“哟,赶我走呢?”黄毛说着注意到旁边的阮思,终于明白了什么,恍然拍拍相言凯,调侃笑道:“你小子…行吧,那下次咱们再聊。”
热闹的另一边。
杨菲和邓佳他们待在一起喝酒,没看见相言凯的身影,目光寻觅,发现他还是和阮思单独待在一起。
她心里有点疑惑,相言凯平时都跟大家一起玩,今天显得反常。
某个念头在她脑中闪过,又很快被否认,阮思不像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聚会进行到半夜,尽管阮思已经提前时间离开,回到家的时候却已经接近十二点。
在空调房里待了太久,回家路上又吹了一会儿冷风,太阳穴隐隐作疼,阮思进门就去换了衣服,去卫生间卸妆。
一边洗脸一边回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笑了笑……
仔细一想,今晚要不是相言凯,指不定自己就被邓佳那损友给卖了。
又念及上次请客吃饭那个梗,她心里其实有点过意不去,但如果说重新请他吃饭,买单这种事又关乎到男人的面子。
她握着手机想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表达最适宜,几度删改,迟疑地发出消息:
最近我学了几道菜,周末有时间来我家吃顿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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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两点才睡着,第二天一觉睡醒已经是早上十点。
吃早餐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给相言凯发的那条消息,打开手机却发现没有回复。
很多事情,总是在做了之后的第二天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比如现在的阮思,突然后悔自己发了那样一条消息,本意只是想感谢他昨晚的照顾,却感觉自己这样似乎显得有些轻浮,不知他会怎么想。
她不是善于主动的人。
实在没胃口,她放下手里撕了一半的全麦吐司,走进客厅,伸展胳膊把米色窗帘拉开,宽阔的落地窗外是一张流动的城市画卷。
她扶着脖颈轻轻按摩,,不经意看见前几天送来的花,摆在阳台已经枯萎大半,显得颓靡极了。
花开的时候纵然漂亮,迟早也有要腐烂丢掉的时候,她又转向屋里摆着的另外几束花。
阮思之前的想法是,不回应,看他能送到几时,这时候却有些迟疑。
盯着那几束还未颓败的鲜花,她刚拿出手机,屋里突然响起敲门的叩击声,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突兀极了,阮思被惊了一跳,手机滑落。
她蹲下身捡起手机,以为又是来送花的快递小哥,在心里叹了口气去开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突然怔住。
盯着来人,阮思站在那里毫无反应,相言凯被她愣愣的样子逗笑,半挑了眉,“你这是什么反应?”
一瞬间的惊喜还是反射弧太长?阮思一时不知回什么,后退示意他进来,又说:“原来你是故意不回我短信。”
第二次来她家,他显得比上一次随意很多,阮思洗了一盘水果,开始准备食材。
一个人在家不常认真做饭,突然下厨竟有些生疏。
阮思正在厨房清洗蔬菜,察觉到动静,转身看见门帘被半撩开,相言凯微微偏着头看向她。
她才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件浅色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宽松的樱粉卫衣。
很少看见男生穿这样的粉色,在他身上倒有种柔软的亲切感。
回过神,阮思示意性笑了一下,从他身上移开视线,打开冰箱拿酱料瓶。
她身高不够,显得有些吃力地踮脚,相言凯见况进来,伸手越过她肩膀,指向冰格上层的红色玻璃瓶:“是这个?”
他站她背后,靠得很近,阮思感觉到袖口金属质感的纽扣轻轻擦过她耳发,继而闻到隐约的檀香,味道莫名熟悉。
因为这个打岔了一下,听他又叫了她一声,阮思才抬头看向那排酱瓶,指了指:“左边。
帮她拿下来,阮思接过酱瓶说了一声谢谢,视线却无意捕捉到一枚银黑色指环,戴在他左手的无名指。
他手指纤长,戴戒指很好看,本不足为奇,但戴在婚戒的位置,却让人生疑。
阮思好奇,顾及可能涉及隐私,打消了询问的念头。
把辣酱放在一边,她转开注意力问:“你平时训练挺辛苦的吧?”
相言凯语气淡淡:“习惯就好。”
阮思放了几片香茅叶进沸腾的小铜锅里,相言凯弯腰凑近,辨认出这一锅是冬阴功汤,几分疑惑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她往锅里放虾,一边回答:“无意中知道的。”
想起他称得上满是荣耀的的履历资料,阮思有片刻愣怔,私底下很少听他提起,如果不是徐素透露,她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赛车手。
阮思其实对他职业还挺感兴趣,据说在专业的方程式赛车比赛中,车手一场比赛下来会疲劳到脱水,所以对于职业车手而言,最重要的是体能,其次是反应力,再其次才是车技。
有意识地回头看了看,阮思推测他大概在一米八三以上,大概是长期体能训练的原因,身材的确没什么可挑的。
汤汁的香味徐徐漫出,阮思在这道菜接近收尾时倒进一点牛奶。
她做菜从不讲究特定菜式,除却冬阴功汤,还煎了几块牛仔骨,蒸了糯米南瓜。
端上桌之后,摘了围裙,意外看见相言凯坐在对面,十指交握放在胸前,默然闭眼。
生活中不常见会饭前祷告的人,阮思安静等待,几秒结束后睁眼,又见他动作连贯拿起筷子夹菜。
阮思猜想大概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才会这么自然而然。
他上了饭桌就没再说话,阮思不习惯地咳了声:“你是基督教?”
相言凯顾着夹菜,没有抬眼,“应该不是。”
他的说法模棱两可,阮思好奇:“什么意思?”
相言凯解释:“家里人只是比较信耶稣,还没到分天主教基督教那种程度。”
阮思点头。
铜锅里的汤还小火炖着,屋内开了暖气,相言凯有些发热,脱掉外套,松散地往后撩开头发。
留意到他习惯性的小动作,阮思递过一张纸巾,让他擦汗。
她胃口小,动了几筷子就停下来,视线不知不觉转移到相言凯指间的银环上。
相言凯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抬手看了看指环。
这时不说点什么显得奇怪,阮思终于忍不住问:“你这个是婚戒?”
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相言凯惊讶否认:“当然不是。”
“那这是……”
“是之前我妈送的”,他说着动作熟练地转了转戒指:“戴这里只是因为最方便。”
阮思恍然点头,相言凯随口问起:“你家里人呢?”
她稍有愣怔,轻声回答:“我爸很早去世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相言凯沉默一瞬,又认真看向阮思:“对不起……”
她不在意地笑笑。
相言凯眼睫半垂,似乎在想什么。
阮思不喜欢提这件事的原因就在于此,她自己都觉得已经没关系的事,总会有人先介意。
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这样的气氛,却是相言凯先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阮思倏地抬头,他突然问:“你有奶吗?”
……
阮思半天才从这句话中缓冲过来,又看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猜想大概是语言表达失误,于是咳了咳问:“什么意思?”
相言凯答:“我喜欢吃饭的时候喝奶。”
“牛奶?”
他挑眉:“对啊,有吗?”
阮思应了声起身,站在厨房一边倒牛奶一边莫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