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蔷薇之歌》下限君一路好走

29、29

　　正在给莱茵公馆花园除草的园丁被从二楼跳下来的人影吓了一跳，这个家伙落地之后一路踩着刚刚种好的鲜花冲了出去，园丁都还没来得及心疼自己这些天的劳作，她就冲进了附近的林子里。

　　卡莉法一路猛冲，刹住脚下的势头之后才发现这条通往公馆上的路已经空无一人，那家伙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龙瞳之女喘息了一会，平复了气息之后，才蹲下身去寻找曾经有人在这走过的痕迹。

　　对方穿的应该是僧侣布鞋，如果刻意的话确实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可恶。”又被他跑掉了。卡莉法抓了一把土，狠狠地咬紧了牙关。说到底，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这几年下来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要说唯一辨认那东西的方法也就是自己的左眼的疼痛感了。

　　不死心的在林子附近找了两圈却还是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气的卡莉法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杉木上。

　　压制自己的情绪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深呼吸了两口气，阴沉着一张脸往回走，既然会在这条道路上看到那东西，就能确定他现在在坎帕亚，这条路是通向莱茵公馆的，那东西是来找玫瑰四王子的吗？还是来找那个公馆里的其他人呢？

　　正当她走在路上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马车车轮碾压土地的沙沙声，她扭过头去恰好看见一辆马车在车夫的驾驶下往莱茵公馆驶来，马儿在车夫的驾驶下闲庭信步，似乎并不着急着到达目的地。

　　车里的人撩开了帘子，露出圆润的脸庞来，珊莎一脸好奇的看着卡莉法，“我记得你，你是斐瑟娜公主的女骑士。”她称呼斐瑟娜为“斐瑟娜公主”而不是“斐瑟娜殿下”，无意识的把自己和斐瑟娜摆在了同一个地位上。

　　那也是自然的，赫佩的珍珠从来不觉得自己比玫瑰王朝的蔷薇们差到什么地方去，她这一次是来看望四王子莱茵和他那倒霉的新婚妻子的，看望帕梅拉倒是其次，她上一次受到了莱茵的帮助，所以是专程过来感谢他的。

　　比起纨绔子弟的法纳斯，常年在外南征北战的莱茵在赫佩才能被称为“男子汉”，比起法纳斯，珊莎就算是想要丈夫也会选择莱茵，很可惜的是他已经有妻子了，否则哪怕他比自己大不少，珊莎都会和坎帕亚其他贵族小姐一样。

　　但是——

　　现在可能不太一样了。

　　谁会要这么个不体面的妻子呢？

　　就算莱茵和她离婚也不会有人斥责莱茵是个没用的丈夫，反而会觉得他保全了他自己的面子也是无可厚非的。

　　比起大皇子希斯曼，以及握着空头继承权的法纳斯，又讨老国王理查的喜欢，又同军队关系密切的莱茵才是最好的选择。

　　珊莎不理解父亲更加偏向于让她和法纳斯结婚这样的决定，她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喜欢英武强壮又英俊的男人远胜过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

　　“很荣幸见到您，珊莎小姐。”卡莉法此时冷静了一些，也没忘记自己的人设，停下来侧过身，把手放在心口的位置行了一礼，珊莎摆出了一副怜悯的神情来，“斐瑟娜公主也在玫瑰四王子的公馆里安慰可怜的新娘吗？”她这样问道。

　　“是的。”卡莉法同骨碌碌向前马车车轮速度保持平速，回答问题的时候没有看着珊莎的脸，后者也不甚在意，“我这一次亲自来像莱茵王子道谢的，毕竟他前不久救了我一次。”她说的话让卡莉法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才想起来那个“救了我一次”指的是什么，在帕莎女大公已经回到帕莎公国的这个时刻，人们都将这一次刺杀丢在了脑后。

　　卡莉法没有回答她，只是停下脚步，“我送您到这里，在门外等待斐瑟娜殿下出来。”她刚刚从窗户跳下去的时候，斐瑟娜正忙着和帕梅拉说什么，估计也不会注意到她离开了吧。龙瞳之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手搭在剑把上站到了一边。

　　车夫先从前面的驾驶位上下来，然后打开了车门，把手伸给了车夫让他扶着自己走出了马车，这些贵族的小姐们都穿着华丽，好像不把自己打扮成瑞安娜节的花车就没法出门一样，走路都要人扶着，跑也跑不快，珊莎扭过头对着卡莉法说道，“和您说话很愉快。”然后就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

　　迎面就看到斐瑟娜从公馆里走了出来，斐瑟娜对着珊莎点头微笑，后者捏起裙子的一角回礼，两个少女相互擦身而过，坎帕亚唯一尚在枝头的蔷薇走到了卡莉法的身边，对着她说道，“你跳下去的时候能不能和我说一声，吓了我一跳。”她的语气里带着些急躁、看上去对卡莉法的擅自离开不满，“而且你踩坏了哥哥家画匠才刚刚种好的花，弄得他跑去和哥哥抱怨了，好在哥哥也因为别的事情焦头烂额，没心思管这些事。”

　　“你的好友怎么样？”卡莉法没有理睬她的抱怨，反而问了她今天过来的最重要的目的。
　　斐瑟娜并没有立刻回答她，当她们走过珊莎小姐的马车的时候，她才开口问道，“珊莎小姐为什么要来找莱茵哥哥呢？”她用那种小女孩天真无知的口吻问道。

　　“她说是来感谢莱茵前一段时间的救助的。”这些贵族之间气氛让人觉得要窒息，卡莉法反而不太喜欢和斐瑟娜多说话。

　　“哦，刺杀那件事情？可是我记得，救了她的并不是哥哥呀？”斐瑟娜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这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一点点的阴暗，然而这并不折损她的美貌，反而让她看上去更带有一种别样的危险魅力。

　　“是吗？”卡莉法不置可否。

　　“被哥哥抢了功劳你都不生气吗！真是的！”公主对她那种绑着尾巴吊在渔网上的咸鱼一样的反应气的差点跺脚。

　　“我不觉得那是功劳，我只是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她认为是谁救了她就是谁吧，我无所谓。”卡莉法这样回答道。

　　这其实也不能怪她，她不太喜欢把人往坏里面想。

　　但是斐瑟娜不一样，她一直都丝毫不介意用最龌龊和最无耻的一面去揣测别人的动机，对于珊莎的到访，首先就是她所说的道谢，如果救了她的人不是莱茵而是一个手上没有权势，跟在自己身边的“假男人”，换成她也会觉得不高兴的。

　　这倒是和有没有感恩心没关系，纯粹只是不符合少女的幻想罢了。

　　但是她在理查老父亲面前的表现，斐瑟娜觉得自己不能把她当成帕梅拉那样的白痴来看，但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居然跟那些满脑子浪漫想法的鸢尾花一样对莱茵感兴趣，要斐瑟娜来说的话，作为丈夫，当然是没用又脾气急躁的法纳斯更容易把控。

　　赫佩的珍珠也有昏头的时候。

　　她心情很好的坐在马车里哼起歌来。

　　似乎完全不为帕梅拉感到悲伤。

　　卡莉法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嘴角抿的都快能夹碎坚果了，心里想着回到坎帕亚之后，就一个修道院一个修道院的调查过去，对方既然穿着僧侣的衣服，应该是装作旅游修行的僧侣或者某个修道院的小修士潜藏起来吧。

　　说到底，到底是什么促使“那个东西”抛弃了龙精灵的身体，转而选择人类作为宿体，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件事情，他在坎帕亚的目的是什么，又什么时候会动手，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莱茵公馆外面——

　　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卡莉法根本找不到能让一切清晰起来的线头，她要是能找到这个线头的话，也许就能提前预测对方的动向了。

　　这些事情挤在她的脑袋里，差点没让她爆炸。

　　晚上一回到下榻的旅店，她又将那块月银石拿了出来，在确认好门已经锁好，窗户上的木板也横好了，不会有人打扰她的童话之后，她又一次在桌子上画上了通讯用的简易法阵，那个法阵又一次亮了起来，格罗瑞尔房间的那一个看来从来没有擦掉过，“喂？”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那边传来了有些疲惫的声音，格罗瑞尔两天没有洗澡了，他忙着处理边境那边同人类的冲突事件——最近王之森的周边又开始不太平，这让他有些身心俱疲，对于喜爱清洁的精灵来说，两天没有沐浴这样的事情简直没法忍受。

　　他刚刚冲了一把抱着文件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熬个夜什么的，就看到法阵亮了起来，他现在不能离开王之森，必须在这里坐镇，随时联络昆泽尔，所以卡莉法离开的时候，他拜托了她一些事情。

　　“我看到那东西了。”卡莉法直奔了这次通话的主题。

　　“……”刚刚忙完就收到了这么个消息，对年轻的精灵王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点，他沉默了半晌之后，才低声嘱咐道，“不要冲动。”

　　“你必须得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卡莉法对着法阵嚷道。

　　“冷静点。”精灵王命令道，“你不冷静，我没法告诉你。”

　　“你叫我怎么冷静！”

　　“深呼吸，把你灵魂里的龙火压下去。”他如是说道，“就跟以前做的一样。”

　　“不要冲动，然后去梵恩雅的圣殿，把月银石放在祭坛上，直接请求她告诉你吧。”精灵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伸手抹了法阵中心那个特有的通讯标志，这样既不会彻底断了音讯，又能暂时切断联系。

　　当然，他的行为遭到了卡莉法远隔万里的一阵怒吼。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么久没更，实在是卡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