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之自古金牛第一宫（LC冥王神话）》焰白黎

81、69. 萨沙

　　069 萨沙

　　萨沙躲在石柱后，侧耳偷听侍女们的动静。
　　“女神大人又不见了！”
　　“得赶快找到她……”
　　“侍女长大人呢？”
　　等到侍女们四散走开后，小女孩悄悄松了口气，抱着比自己高出几个头的权杖转了出来。
　　萨沙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会给侍女添麻烦，但她真的不喜欢和这些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几个月前自己懵懵懂懂被名为希绪弗斯的大哥哥从孤儿院带走，心底的不安现在才浮出水面。
　　她左右张望着，向门外蹑手蹑脚地踱去。
　　“萨沙，请留步。”一道柔和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萨沙顿时僵住。
　　“诺，诺娅小姐……”萨沙垂下头。
　　栗色长发的女子从阴影中走出，诺娅轻叹一声：“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外面看一看，”萨沙扬起白皙的小脸蛋，碧绿的大眼睛看着面前神情温柔的美貌女子，“诺娅小姐，我想去看海。”
　　“为什么不跟侍女说呢？”
　　“……”萨沙沉默。
　　诺娅摇头：“萨沙，你不需要怕她们呀，你是雅典娜女神的转世……这座圣域里所有人都是你的属下。”
　　“可我，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萨沙鼓起勇气，“万一是诺娅小姐你们弄错了呢？”
　　诺娅笑了下：“就算我会弄错，赛奇也不会。而且这是德尔斐的神谕指引希绪弗斯找到你的，不会有问题的。”
　　萨沙眨眨眼。
　　诺娅蹲下来，目光和小女孩平行而对，她轻轻抚摸女孩柔软的头发：“萨沙，你是真的想去看海吗？”
　　萨沙点头。
　　“在这个位置是看不到爱琴海的哦。”诺娅无奈道。
　　圣域位于异空间之中，进入地点则在雅典，就像卫城在水面下的倒影一样。
　　而在后世闻名遐迩的爱琴海最佳观光地点却是在圣托里尼岛，离雅典还有很远的距离。
　　看着表情有些失落的萨沙，诺娅笑道：“这样，我去请示下教皇大人，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就带你去圣托里尼岛。”
　　小女孩顿时眼睛发亮。

　　听完诺娅的请示后，教皇扶额：“诺娅……”
　　诺娅轻咳一声：“我会保护好萨沙的。”
　　坐在书桌后的赛奇合上面前的卷宗，直视眼前曾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女子：“你一直这么称呼她？”
　　“不然呢，叫她女神大人或者雅典娜大人？”诺娅心下一紧，声音放低，“还……不是时候吧。”
　　赛奇平静道：“她就是雅典娜，虽然女神的小宇宙还没有彻底觉醒，但毫无疑问，她就是雅典娜。”
　　诺娅眼前闪过历代女神身披战甲的英姿，苦涩道：“她还不是，至少现在，我……”
　　她顿了一下，想斟酌话语，却到底是直说出来：“我不承认她是雅典娜大人。”
　　教皇碧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她眼底：“你僭越了，诺娅。”
　　如果换成别人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早把对方打入大牢去了。但他了解诺娅的为人，多少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即使是前任女神大人，在年纪尚小的时候也不是无所畏惧的完美圣者，”赛奇缓缓道，“既然雅典娜选择转生为人类，她就要经历一个成长的过程……和我们人类一样。”
　　诺娅扬眉：“那为什么这次女神没有降生在圣域？万一，万一……这是她不想再参与圣战的象征呢？”
　　“够了，”赛奇皱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诺娅，你是在害怕吗？”
　　他起身，阳光被其高大的身影挡住：“你说过要在圣域静心修行，但你的心却愈发的乱了。”
　　“或许我只是看到了事情的真相，”诺娅不想在这里退缩，“赛奇，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女神要降临在那么远的地方，她甚至没有在希腊境内出生！如果这就是圣战停止的征兆呢，我们非要逼着萨沙一个小孩子去面对这些吗？”
　　她内心的确很不平静。
　　诺娅本以为自己身为圣斗士，已经习惯了与身边人的生离死别，习惯了追随雅典娜奔赴战场，然后一边流血一边流泪……直到一个人都不剩。
　　但当这次雅典娜迟迟不出现，她终于动摇了。
　　万一……圣战是可以避免的呢？
　　既然雅典娜不在，那哈迪斯是不是也……
　　虽然冥王军有异动，但总的来说并未有太大的混乱，圣域完全应付得来。
　　伊利亚斯战死，独生幼子下落不明，鲁格尼斯被弟子雅柏菲卡毒血战胜而逝，卡路迪亚天生有疾，双子座的诅咒依旧……
　　这些悲剧，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诺娅并不觉得萨沙足以担当雅典娜的重任。
　　那孩子很温柔，也很坚强。
　　但她身上最为突出的一点，则是天真。
　　温柔可以鼓舞大家前进，坚强可以支撑起天空。
　　但天真却会葬送所有人。
　　几个月下来，诺娅一直隐在旁观察萨沙，看她偷偷溜出圣域，看她每日思念故乡的伙伴……比起希冀她成为女神，诺娅更愿意让这个孩子作为普通人长大，去过自己那平凡却美好的生活。
　　归根到底，诺娅出生在现代社会，即便成为圣斗士一员，她的想法还是与其他人有很大不同的。
　　对于她的疑问，赛奇只是回以叹息。
　　“诺娅，我们必须这么做。圣域需要雅典娜……你和我，都需要。”他走过她身边，衣襟擦过她的裙摆，“这是我们的使命。”
　　有那么一瞬间，诺娅很想拉住他，坦承自己的不安。她想把自己的脆弱面展示给他，想抱住对方祈求他的宽慰。
　　从很久以前起，赛奇就这样冷静淡然，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动摇。
　　但诺娅还是没有伸出手。
　　她忽然觉得，尽管自己站在和赛奇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但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了。
　　等她怅然若失走出教皇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山崖边，冷风吹醒了她。
　　诺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早在她历经两百余年才苏醒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离赛奇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