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韩灿灿

13、第十三章

　　季深跟我说的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三天了，可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想不通。我确定一定自以及肯定自己已经不再喜欢贺羽了，可是我就是没办法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他。这三天里季深还和以前一样，一有时间就来医院晃悠。他也不催我，可是就是那副心情很美妙的样子就像是自带闪光的催促剂，我急啊！
　　这天中午季深没来，我自己去食堂吃饭，点的都是自己平时最爱吃的菜，可刚吃一口，我就觉得有点不适应了，我想念季深给我带的饭菜还有点想念吃饭时季深讲的小段子。我愣了一会儿，继而不可置信起来，我觉得不适用？我居然觉得不适用？！果然，人都是不知足的动物啊。以前没有季深时，我一天三顿食堂都吃得开开心心的，这才多久啊，我跟他还没好呢，居然就不适应上了。不行不行，这不是我宋祁琦该有的样子，嗯，我要找回我自己。
　　“想什么呢？又摇头又点头的。”餐桌对面一沉，于响端着餐盘在我面前坐下。
　　“想是先吃鸡腿还是先吃红烧肉呢。”
　　“你当我瞎啊，你这盘里哪来的鸡腿。”
　　我继续胡诌道：“心中有鸡腿，盘里也就自然有了鸡腿，这种境界你是不会懂的。”
　　“就贫吧你。”
　　“对了，我听说你们科主任的小三上午找上门来了？”我之前说过八卦全国人民的共同爱好，我也是伟大祖国的一员，我也爱八卦。
　　于响扒了一口饭，挑挑眉毛道：“不只是小三。”
　　我瞟了瞟四周，小声惊叹：“王主任居然还有小四？！看不出来啊！”
　　于响白我一眼，“瞎想什么呢，我是说他原配也来了。”
　　呃，我承认我的脑洞过大，我不该诋毁王主任有小四，我有罪，我忏悔一秒。一秒后，我兴致勃勃地问，“那打起来了吗？”
　　于响用四个字总结了当场的画面，“鸡飞狗跳。”
　　我戳着盘子里的青菜说：“这就是王主任的不对了。”
　　于响认同地点点头。
　　我秉着大无畏的冒险精神继续说：“你说他守着你这么个好下属居然也不向你讨教点经验，真是暴殄天物啊。”
　　于响回过味儿来，不气反笑道：“我说宋医生你好像一直对我的情史耿耿于怀嘛，话说你是不是……嗯？”
　　我回他一个白眼，“脑洞过大是有罪的。”
　　“没劲，欸，物物交换哈，你也来贡献一个你们科的八卦。”
　　“我们科欣欣向荣地一片大好景象，无小三，无小四，无八卦。”要说八卦，最近八卦的制造者都是我，八卦我自己？我又不傻。欸，我突然想到我或许也可以向于响取点经验。于是我把餐盘推到于响隔壁，自己也起身坐到于响身边。
　　“干吗？你是想和我一起为你们科创造点八卦吗？”
　　我小声道：“切，别贫，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下你。”
　　“什么问题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呢，有个朋友啊，她最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说着，我瞟了瞟于响的脸色。
　　“嗯，继续。”
　　“但是她突然发现她对她前男友的感觉很特殊，所以她现在觉得很烦。你觉得她是不是不正常啊？”
　　“敢情你刚刚又摇头又点头的就是因为这个啊？”
　　“我刚刚不是烦这个，不是，这不是我的问题，是我一朋友的，她求助我，我又没什么经验，所以，呵呵呵……”
　　于响没有理会我的解释，端起汤咂了一口，“前男友是初恋吗？”
　　“是。”
　　“经常性觉得前男友特殊还是最近觉得前男友特殊？”
　　“最近，之前几年没觉得过。”
　　“最近前男友是不是出现过？”
　　“是。”
　　“现在对那个新出现的男人是真喜欢？”
　　“是。”
　　“小宋医生啊，你这是完全是初恋情结啊，或者完全就是吃多了撑的。”
　　“你才吃多了呢，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啦！”
　　“好好好，不是你不是你。”
　　“嗯。”
　　“我又不傻。”
　　“……”
　　中午的休息时间太短，于响还没来得及解决我的问题，甩下一句“晚上聊”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其实已经后悔了，也不太愿意跟他谈这个问题了，毕竟是太私人的问题。可是于响死活不同意，直说不能让第一个向他咨询感情问题并且最终目标还不是他的咨询者客户体验不好，总之就是下班后再接着聊。
　　下班后我偷偷摸摸上了于响的车，于响看着我神神秘秘地样子挑眉笑道，“我说你好端端的吃个饭怎么就被你搞得跟偷情一样。”我自动忽略到他的揶揄，认真地说：“咱们去一姓厨房吧。”
　　于响拿出手机搜了会儿，“你给一个我们差点要吃到隔壁市去的理由。”
　　于响说的“差点要吃到隔壁市”是有点夸张，不过那家餐厅确实离我们现在在的地方非常非常远。理亏在先，我可怜兮兮地说：“于大哥，我最近已经够烦了，真的不想再为我们科的八卦事业做贡献了，你肯定也不想抢你们主任的风头对吧。晚上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于响大概也不想抢他们主任的风头，略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于响估计是要为他的油钱讨回公道，点菜只看价钱。听着服务员手里的点菜器“滴滴”按键声，我的心也跟着抽抽的疼，这下钱包减肥成功了。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贵是贵了点，于响点的每样菜还挺好吃的，也算是值了。
　　于响突然笑了起来，我抬头疑惑地看向他，“你突然笑什么？怪渗人的。”
　　于响饶有兴趣道，“我觉得你挺奇怪的。”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会觉得被人用“奇怪”形容是夸奖，所以我没接他的话茬，低头继续吃饭，花了那么多钱我得吃够本。
　　可是于响却像丝毫没有接收到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的信息，接着说：“你刚刚明明就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要割肉的表情，现在看起来却开心得很。”
　　我摸摸我的脸，“我刚刚看起来真的痛不欲生吗？”
　　于响中肯地点头。
　　我也点头道：“可见你有多么的心狠手辣。”
　　“……”于响估计是被我噎住了，一时没想到该怎么反击我，也就安安静静地吃起了饭来。吃着吃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我千里迢迢赶来这里，又出钱又出时间的不是为了来吃饭的啊。放下筷子，我说：“于医生，咱们还有问题要解决呢。”
　　于响脸上漾出笑来，一副终于找回主场的样子，“啊对，都被你气糊涂了，哼，有求于我还气我。”
　　我嘟囔道，“明明就是你求我求助你的。”
　　于响脸色一正，“重要的是结果，反正结果是你有求于我。”
　　我不想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口舌，“好好好，是我有求于你，还请于前辈指教。”
　　“这就对了嘛，来来来，说说主要情况。”
　　“中午不都说了吗？”
　　“……呃，那现在跟你喜欢那人在一起了吗？”
　　“没。”
　　“为什么？人家不喜欢你？”
　　“不是，因为我觉得我还对前男友有别的感觉挺对不起他的。”
　　“确定真不喜欢前男友了？”
　　“确定。”
　　“那你这就是妥妥的初恋情结嘛，这个太正常不过了，你不用整天瞎想，成天背着你的道德枷锁你当负重减肥呢。”
　　“你……的意思是我道德感过度了？”
　　“嗯，就是这样。”
　　我纠结地说：“可是他对我来说不一样的这种感觉真的让我觉得很不爽。”
　　于响沉吟了片刻，“通常钻牛角尖的人都是害人害己界的杰出代表。”
　　“……”
　　“妹子啊，哥告诉你，这真的没什么的，天底下多的是你这种想不开的人，放在这堆人里，你泯然众人，而且啊人生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个一两件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放心大胆地谈恋爱吧，别耽误了人家有为男青年。”
　　我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觉得于响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的样子，“也对，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而且这年头还有前男友面膜呢，广大女性的心声都是一样的，嗯，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于响“哟呵”了一声，“你还知道前男友面膜啊？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凡士林呢。”
　　“……”
　　于响忽然凑上来，贱兮兮地道：“那你跟我在一起吃饭，有没有对不起你心上人的感觉？”
　　我摇头，“没有，毫无心理负担。”
　　于响眼一瞪，闷声吃起饭来，看起来是生气了的样子。
　　我看着他低头不理睬我的样子，在心中下定结论，男人果然也是会来大姨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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