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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五(171003) ...

  •   “它踢我,它踢我……”宁朝闻将第十根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揉已凌乱不堪的发,“你是说,五个月的胎儿已经有感觉了,会在子|宫里活动,睡觉玩耍?”
      没得到回答,宁朝闻拧起眉,三步作两步朝斜靠在床头已昏昏欲睡的方晚走去,抓住她的衣领,“你他妈说话啊?”
      方晚猛地惊醒,僵着一张脸扯宁朝闻拽着她的手,“干嘛呀,这么凶,吃炸|药了?”
      “是是是……能活动会玩耍了,也会踢人,和爸爸妈妈互动了……”
      宁朝闻放开她,第十一次从烟盒里拿烟点燃,手指微微的抖。
      方晚嘶哑着声音,也不知道是第几遍科普胎儿成长的轨迹,“再过一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就会……”
      边说着,边余光瞟向在屋里来回走动,摁着眉心的疑似精神失常的人,缓缓地把搁在床头的衣服套上。
      说起来他已有许久没找她了,有几次她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他不是不接就是说忙,搞得她忐忑极了,心想他是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恰好今天中秋,他打了个电话给她,她还十分惊喜。忙去开好了房,巴巴的在房间里等着,心里想着是不是这次要和他试试新鲜玩意,没想到他一进门就把她吓了一跳。
      脸色白的跟鬼似的,头发被他自己抓的乱糟糟的,不成样子,衬衣上都是汗。
      平时那么注意形象的一个人,一下子就颓了很多。
      抓着她的肩一开口就是,“你生过孩子,经验很丰富吧。”
      她愣愣然了点了点头,他就拉着她问个不停。最后问题定格在五个月的孩子能干什么上面。
      问题重复又重复,她实在是困极了,也怕极了。
      他要再问她同样的话,她就逃了算了。
      神经病惹不起,只能躲得起。
      将烟蒂丢在地板上,宁朝闻又一次从烟盒里掏烟,这次掏了个空。他抬头望方晚,方晚正扣着上衣扣子的手僵住,媚笑一下,“我没带烟。”
      宁朝闻弯腰拾起适才被他丢掉的烟,烟蒂塞在嘴里深吸几口。
      很快的,烟就灭了。
      低声骂了句脏话,宁朝闻将已灭的烟捏在手中,双手叉腰,低着头屋子里来回走动。
      速度太快,一不小心额头就撞上了墙,发出一声闷响。
      惊的方晚愣了一下。
      像是触到了某个临界点,宁朝闻一拳砸在墙上,开始歇斯底里对着那面墙拳打脚踢。
      疯子一样的骂骂咧咧。
      “shit!”
      “fuck!”
      “dick sucker!”
      “……”
      好一会才停下来,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埋在膝间,说话带了鼻音,“完了完了……我这辈子都完了……”
      说罢抬头看方晚,眼睛通红,“我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方晚抓紧被子裹在身上,结结巴巴说:“怎么……怎么就一辈子不安宁……”
      “它会……”宁朝闻抓着脖子,像是喘不过气来,“它会不停地和我作对,不停地伤我的心,最后还要我的命……它……”
      宁朝闻顿了一下,手遮在眼睛上,别过头,双肩一耸一耸的。
      方晚愣怔了一会,松开被子,下床,刚走到他面前,宁朝闻就扶着墙站起来,转身朝外走,嘴里念叨:“早知道就不要了算了,谁管那小笨蛋还能不能生……”
      “现在也可以呀,实在不想要,做引产得了。”方晚顺着他的话说,说完轻拍一下自己的脸,说这句话真是作孽呀。不过也是他自己作孽的成分大一点,不想要的话早干嘛去了?孩子能动了才想到自己要当爹了,就开始害怕了,这叫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宁朝闻回头,阴沉着一张脸,瞪方晚。
      方晚后移两步,瞧着他还挂着泪的脸悻悻笑,“没什么。”
      得得得,自己的孩子,自己说不要说得,别人就说不得,那还是得要。
      不过,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男人这么脆弱。
      宁朝闻扶墙,步履阑珊的往外走。
      “干嘛去啊?”方晚问。
      “去找她。”
      “哦……那下次再见。”方晚酸溜溜的,但也还是松口气,今天这阵势不对,这祖宗走了也好。
      走到一半,又见宁朝闻回转来,盯着她问:“你怀孕的时候和你前夫多久做一次?”
      方晚愣了愣,面上颇有些不自在的答:“三四天吧。”
      “这么长?”
      方晚瞅着宁朝闻不可置信的神色,嘟囔,“人家是孕妇嘛,这样已经是很配合了。即使没有怀孕,寻常夫妻一般也是这个频率。”
      宁朝闻沉默。
      “你不会……”这下轮到方晚不可置信了。
      “她总勾我。”宁朝闻摁眉心。
      “……人家一孕妇,能怎么勾你……”
      宁朝闻不理会,转身就走,边走嘴里边念叨,“我得对她提要求,她不能老这样对我,对孩子不好。”
      方晚退到床头坐下,扶额。
      一会,听到门开的声音。
      “宁朝闻,没那么糟糕!”方晚大声喊。
      顿了下,又笑着高声说:“你看看我。我……我离婚了,儿子女儿都不还是很爱我,没有伤我的心也没有要我的命。”
      话刚落音,门就砰的一声关上。
      方晚盯着那紧闭的门,静了半晌,缓缓眨眨眼,深吸一口气,抓了个枕头用力砸在墙上。

      ——

      “二爷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神经兮兮的,你别介意啊。”车上,安姐安慰一言不发看着窗外的童曼。
      说罢又笑了声,“这男人嘛,心理年龄本来就比女人小,有时候表现就像小孩子。所以呢……心理上会比较喜欢成熟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毕竟太青涩,有些方面得罪他了自己都不知道,像方晚那个年纪的就……”
      电话铃响了,童曼掏出手机看了看,是宁朝闻。
      抬眼看了看安姐,安姐朝她点点头,童曼接通电话,将手机凑在安姐耳边。
      “喂,是我。”安姐笑。
      电话那头似乎没说话。
      安姐又补一句,“大少爷,玩够了没?玩够了就赶紧回家过中秋了,你叔叔婶婶等着你吃饭呢。”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安姐看垂眸的童曼一眼,微微地笑,“你猜?”
      静了片刻,安姐又道:“你放心,我把她送到她家了。”
      安姐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瞟仍低着头的童曼:“礼物就算了,我只要人回来了就好。”
      挂了电话,童曼将手机踹回兜里,拉开车门下车。
      安姐跟着童曼上楼梯,拉着童曼解释,“童小姐,您可别误会。是这样,二爷听说是我把您接回来了,才说要送我礼物……”
      童曼在家门口停下,转头看安姐,面带迷惘,“啊?”
      她一路都在想事情,根本没注意听安姐在说什么。
      安姐笑容僵在脸上,半晌,说一声,“没什么,小事。”
      ……
      门是舅舅帮忙开的,看到她时本是黑着脸,直到瞅到她身旁的安姐,才面色转好,客气起来,殷勤的请安姐进来喝茶。
      安姐将路上临时购置的礼品递给童母,说了些套话,无非是说东西是宁家特意拿过来的,祝他们中秋快乐。
      实际上安姐说这些委实勉强,因为时间已近午夜,中秋算是已堪堪过去了。
      童母自他们进门面上一直淡淡的,只是接了礼品,说了声谢谢,就由着自己弟弟张显华招呼安姐,拉了童曼到卧室,从厨房端了碗鸽子汤,让她就在里面吃。
      聊了几句,安姐看了眼拿着碗正从卧室出来的童曼,对童母笑:“其实老太太是想着,您明儿个有空可一定赏脸,和童小姐一起过去吃顿饭。”
      童母转头,看童曼一眼,客气道:“曼曼去就是了,其实我是想找个时间请老太太和宁总吃顿饭,感谢他们这些日子对曼曼的照顾,就是老太太和宁总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安姐瞅了瞅顿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童曼,对童母笑:“曼曼怀的是宁家的孩子,照顾她是应该的。”
      童曼钻进厨房,开了水龙头洗碗。
      “时间不早了,那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安姐说着拉开门。
      童母倒没有再留,便由着安姐出了门。
      关上门,童母对坐在客厅里抽烟的张显华皱着眉摆手,“滚滚滚,要抽去阳台抽。”
      说了又补一句,“怎么不上赶着要去吃饭啊?”
      张显华哼一声,走到阳台,“我只要他宁朝闻的面子就可以做成生意,扯那些七七八八的对我有什么好处?”
      童母白一眼张显华,拿了拖把开始拖地,“你倒是想得明白。”
      “张显琴。”张显华直呼童母的名字,夹着烟指她,“老子跟你说,老子是死都不肯的。你好不容易把曼曼拉扯这么大,现在要白白便宜他……”
      话还没说完,厨房传来碎裂声,童母丢下拖把,赶紧往厨房去。
      童曼蹲在地上,捡碗的碎片。
      童母忙扶童曼起来,“谁让你洗碗了,瞎添什么乱?”
      说话间瞥见她割了一道口子的手指,忙在水下冲了冲,牵着她往外走,朝张显华喊:“快把创口贴拿出来,曼曼割到手了。”
      张显华瞅了眼童曼手上的伤口,三步作两步去七斗柜里翻了个创口贴出来,递给童母,立在一旁抱怨,“瞎嚷嚷什么?大惊小怪,我看着这孩子就是被你惯的,只知道窝|里|横,出去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说什么呢你?”童母为童曼贴上创口贴。
      童曼开口道:“我只知道窝里横你能做成生意吗?”
      张显华愣了一下,黑着脸抬手就要打,“你个小兔崽子……”
      手还没拍到童母挡着的手上,生生在半空中停住,叹口气,又去了阳台,双手杵在栏杆上,低下头。
      “曼曼,可别这样说你舅舅,他又没坏心。”童母严肃道。
      “他老骂我。”童曼撇嘴。
      “去道个歉。”童母对童曼使眼色。
      童曼不情不愿的移到阳台,硬|邦邦说,“舅舅,对不起。”
      张显华看着童曼,语气鲜有的和缓,“曼曼,你就再坚持坚持,等你生完孩子,舅舅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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