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莫为负心人》惑不从师

2、一缕孤魂

　　聂小凤死的时候，顾阳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起死了，那是一种无穷无尽的苍凉，他不是罗玄，可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比现在这一刻更希望自己就是罗玄。

　　顾阳本是一缕魂，一缕本该附在罗玄身上的孤魂，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在上辈子弥留之际，他见到了一个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说他小时候体弱多病，年纪轻轻就耗尽阳寿的原因，是前世造了太多的孽。

　　他死后变成孤魂野鬼原本是不能投胎的，可因为这辈子他摒弃恶念一心向善，从未做过坏事，所以老天爷决定给他一个重新转世的机会，可惜当时因他几乎没有了想求生的念头，魂魄实在太弱又有残缺所以失去了那天赐良机。

　　他原本能有机会在罗玄受了重伤时，趁机夺了他的魂来补自己残缺的魂魄，从而夺了罗玄的意志投生到了他自己身上，可被他放弃了，因为那时的他觉得活着毫无意义。

　　顾阳起初并没有后悔，他原本就不是罗玄，他宁愿这辈子都当一缕孤魂野鬼，也不能为了自己想活在世上，就趁虚而入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何况，他原本就没有求生的念头。

　　直到他遇见了聂小凤。

　　顾阳的魂魄太弱，他夺不了罗玄的意志，因而只能附在罗玄一直带在身边的玉萧上。

　　那时的罗玄才三十多岁，便已是当时江湖传言中的第一奇人，江湖人称神医丹士，他的才智武功，举世无匹，挟千古绝才，集邪道偏激武学之大成，不仅文武双全，医术和炼丹术也是天下一绝。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秋天，江湖正义人士一同讨伐魔教，欲将之灭门。

　　在除魔大殿上，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刚经历灭教丧母之疼，却坚强的没有哭嚎，她孤身一人，面对一众所谓正义人士围攻，却仍不惧，冷笑着慷慨赴死。

　　那是顾阳第一次见到聂小凤，她穿了一身火红的罗衫裙，美的就像门前池塘里盛开的红莲，娇艳似火，又像屋后竹林里矗立的青竹，宁折不弯。

　　关键时刻，罗玄从天而降，从众人手中救下了年仅十岁的魔教教主之女聂小凤。罗玄想着收她为徒带她退隐江湖归隐山林，只要尽力培养她，定能化解她心中的魔性，好叫世人瞧瞧什么宿命的论调皆可因人力改之。

　　自那日之后，罗玄就带着聂小凤归隐哀牢山，以师父之名尽心尽力栽培她，不仅教她武学，还将自己最心爱的玉萧赠送给她，教她吹箫识曲。

　　自此之后，顾阳便被聂小凤一直带在身边，从未有一时离弃。

　　聂小凤生得极美，又天生媚骨，她少不知情、事，在逐渐长大的年华里竟对罗玄情根深种。罗玄自命清高，在得知聂小凤对自己的情意之后大怒，守着自己内心的道德底线，对聂小凤态度大变，冷淡漠然。

　　那时的顾阳虽不能开口说话，却每日被聂小凤带在身边，听她倾诉对罗玄的思念，竟不知不觉之间对聂小凤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罗玄中了蛇毒，意志力骤减，面对聂小凤的深情告白，他终于冲破内心的底线，为聂小凤的美色所惑，铸下终生大错。

　　事后的罗玄痛不欲生，竟责怪聂小凤天生妖媚毁他一生清誉，将聂小凤视为蛇蝎，聂小凤终于忍受不住罗玄的漠视，再为罗玄剩下一对女儿之后，想尽办法逃出哀牢山，重振魔教，创建幽冥。

　　而后发生的事，顾阳早已不愿回忆，不过是女魔头危害江湖终于被后起之秀联手铲除的戏本故事，但谁又能真正了解这故事里的人内心所承受的痛苦与煎熬。

　　幸运的是至少到了最后的最后，聂小凤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抚萧思念师父的时候，顾阳还能陪在她身边。聂小凤的孤独与痛苦，顾阳都感同身受，在他上一世的多少个黑夜里，他也是这般对月思念，从来没有一个朋友，和他作伴的唯有无情无尽的孤独与寂寞。

　　强烈的灵魂碰撞，让他对聂小凤动了情，顾阳一直在努力，他以前不想活着，可是自从他爱上了聂小凤之后，就有了如此强烈的求生意志。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聂小凤看见了依然冷淡如冰的罗玄，心如死灰，她用尽了仅剩的一点内力，一掌拍向了自己的额头。

　　她最终选择了死在罗玄身边。

　　鲜血从她额头留下来的时候，罗玄出手抱住了她，聂小凤用仅剩的力气开口，问他：“师父，你爱过我吗？”

　　罗玄没有回答，他也无法回答，他或许爱过，但他无法允许自己承认，在聂小凤生命的尽头，他吝啬的连一句欺骗都不愿给她。

　　顾阳眼睁睁的瞧着聂小凤从自己透明的魂魄里倒下去，他伸手想拉她，但无论他努力多少次都是徒劳的，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憎恨自己只是一缕孤魂！

　　他上辈子作为一个人只活了二十多年，但在这二十年间，他也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情绪，那好像是一种突然迸发的强烈感情。

　　妖孽又如何，魔女又如何，他在这些默默陪伴的年华里，已经在心里对聂小凤种下了情根。

　　他要夺了罗玄的身体，他想对聂小凤说一句‘我爱着你，一直都爱！’。

　　哪怕他是以罗玄的身份说这句话，哪怕聂小凤从来都不知道顾阳的存在，他还是要说，他还是要做，哪怕魂飞魄散，哪怕天打雷劈，哪怕下十八层地狱，他都不在乎！

　　只求能在聂小凤生前，让她知道，她这辈子不是孤单一个人，不是没有人真心爱过她，有那么一个人从她十岁的时候就默默的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到最后慢慢的爱上她，守护她，不离不弃整整三十年。

　　“小凤！”看着聂小凤的眼睛闭上的时候，顾阳只觉得痛撕心裂肺，谁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因为他只是一缕魂，无论他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听见。

　　顾阳从来没有想这一刻一样后悔，他想若是他在三十年前罗玄重伤的时候，他就干脆夺了罗玄的身体，聂小凤这一生或许活的不会这么痛苦。

　　魂魄是没有眼泪的，直到他的泪水划过脸颊滴到聂小凤那身绯红衣襟上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成功了。

　　他夺了罗玄的身体，他成了罗玄。

　　可是没有了聂小凤，他纵然成了罗玄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这样，他想要的东西总是得不到，他都已经很好的说服自己，淡泊名利，顺其自然，不与天争，不与命运争，可结局还是一样。

　　聂小凤手中的玉萧掉在了地上，滚到顾阳脚下，那碧绿色的玉萧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发着妖艳的光，就好像顾阳通红的双眼，几欲发狂。

　　“你是谁？”好像有声音响在耳边，顾阳猛然抬首，他看见了聂小凤的魂魄。

　　聂小凤终于看见了顾阳，也看见了那血红的玉萧，她虽然从来都没见过顾阳，但对他却有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很舒服，就好像是在她身边待了很久的朋友。

　　她在梦中的时候，时常梦见有人和她聊天说话，那是她人生最孤独的时候唯一的藉慰。

　　可是聂小凤从来都没有朋友，她最爱的师父要杀她，她最得意的徒弟也背叛她，甚至连当年她受尽了苦生下的女儿也要杀她。

　　她始终没有再看罗玄，这辈子她爱的太累了，结束了这段一厢情愿的恋情也算解脱，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回顾自己这一生到最后竟然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可能只是有一个孤魂跟着她。

　　当人变得万念俱灰的时候，会觉得活得很悲凉，所以聂小凤不想活了，她的魂魄也要散了。

　　顾阳看着三魂七魄逐渐散去的聂小凤，猩红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他伸出手用尽了平生所有意念抓住了聂小凤的命魂。

　　“我叫顾阳，顾念的顾，朝阳的阳。”他看着聂小凤剩余的两魂七魄眨眼间散向四面八方，将手中那缕命魂小心翼翼的锁进玉萧中，柔声道，“小凤，你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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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都是根据电视剧《雪花神剑》的背景胡扯，主要是为了后面让男主快穿，不了解这个故事背景也不影响。
《雪花神剑》改编卧龙生的《绛雪玄霜》武侠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