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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徵兆 ...


  •   冬去春来。

      气温持续回暖,冰层脱岸——片片浮冰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亮晶晶的奶黄色,黑湖沿岸的积雪也逐渐融化,庭院里新栽的木芙蓉发了嫩芽……萌动的春意愈发迫不及待了。

      然而,早春的日光总是可贵而纤薄。提早享受一天最美好时光的同学们已经来到了礼堂——也许仅仅为了避开斯内普一党往常的用餐时间罢了。

      “哦?哦,就是我家那位至今仍然赖在魔法部当钉子户的——”金妮对德米尔扎耳语,“了不起的‘韦瑟比’?其实我们打算——”

      格拉狄斯把头往德米尔扎那侧偏了偏,才听清楚金妮后面的话。

      “再空投一袋龙粪过去!”

      “可是之前那些没有被魔法部拦截吗?”德米尔扎不无担忧地问。

      “不会的。”金妮颇为自信地回答,“那可是人家千辛万苦绕了半个地球才呈给堂堂部长助理大人的‘黄金肥样品’——”

      格拉狄斯伸手去够胡椒瓶时发现艾德里安·帕内尔也在聚精会神地听她们讲话。

      “……不知道罗齐尔接下来会做什么。”艾尔芙伊德把上节符咒课的经历讲给了阿莉莎和奈莉,“事情指定不会按照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就是了。毕竟阿米库斯·卡罗已经开了头……”

      “瞧……”

      四周的说话声陡然降低——同样提早来用餐的食死徒们肃穆有序地穿过双开门、往礼堂的高台上走。在与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低声交谈的过程中,塞特斯·罗齐尔脸上得意洋洋的神情有增无减;走在后面的卡罗兄妹也在窃窃私语,但戾气深重的面色里掺着某种不详的阴郁。

      等格拉狄斯从他们身上移开目光,这才注意到教工席上的烛台全都变了样——就在她观察的片刻,烛台下的银蛇换了一种盘绕方式,示威一般朝格兰芬多们龇出明晃晃的长牙。

      礼堂里剩下的同学三下五除二地用完了餐、慌不择路地抬屁股走人。

      至于“黑魔法防御术”彻底被改造成“黑魔法”的后续——

      卡罗们是非常好的范例。他们背后的势力正期望着此“优良传统”能一代代传下去。

      阿米库斯和阿莱克托一度认为,“邓老头”宣传的那些防御术比他嘴里那两百加隆一颗的小金牙还要掉价——可不是么,邓布利多正像个碎瓷娃娃一样继续在黑湖边的乱草堆里苟且,再怎样也不可能一口一个“阿米库斯”、“阿莱克托”地对兄妹俩教学上的“丰功伟绩”评头论足了。

      “你们都给我记住:只有强劲有力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

      前脚刚进教室,阿米库斯·卡罗宣布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训练大家掌握一些冷门、但威力十足的咒语。

      “它们会对你们个人决斗风格的形成大有裨益——这将是每个人的‘必备技能’!”阿米库斯·卡罗自视甚高地摸了摸浅胡茬的下巴,“你们必须学会——在开局三分钟之内拿下对手!”

      话音刚落,他面前的讲台突然被裹在了一团不祥的青黑色烟雾之中——

      夹杂在狂妄大笑之中的是一阵令人发昏的“咔咔咔”——仿佛无数只黑色火蠹虫正融烟而生,从四面八方顺着木头纤维不断啃噬、穿掘、钩挖——不多时,木结构就被它们蛀蚀殆尽,只惨兮兮地留了一副摇摇欲坠的空骨架。

      “给你们宽限到月末——这不过分吧?哈!”

      在座的许多同学已经意识到这次的“魔火”与他们以往所见的又截然不同——黑魔法中的火,自然不可能随意被诸如“清水如泉”之类的日常咒语熄灭,而是必须掌握该咒语的“解咒”才可以。

      身为“教师”,阿米库斯·卡罗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强如邓老头,他也没法对付所有威力强大的黑魔咒语不是?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没收干净呢……”
      “哎,快别说了!怪恶心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次次黑魔法示范有多惊悚。同学们的惊慌失措反倒激发了某些人继续在他们当中散播更深刻恐惧的欲望。

      “嘿,看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好样的!下回咱非叫他们拉一裤兜子的——”

      短短半个钟头,阿米库斯·卡罗和他的“必杀技”已经从三楼走廊尽头的镂空花瓶、透过窗棂、又越过石桥和中庭一直传上了北塔顶楼。

      不过,西比尔·特里劳妮此时并没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自从去年万圣节之后,这种情况就一直持续着。西比尔自己有时也觉得奇怪。现在城堡里到处都是那“魔头”的支持者,自己身为麻瓜和巫师的混血儿生来是他们的眼中钉……但这不是整日宅在自己的小世界、喝着雪莉酒醉生梦死的绝佳理由。

      不少人都在讲,最强有力的庇护者都死了,“大难不死的男孩”离完蛋不远了……西比尔不知道哈利·波特如今到底是生是死。于她而言,摸爬滚打的这些年……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她唯一的庇护者——是他给她提供了工作和住所,不说过上有多富裕的生活,但足以拥有果腹之乐……

      西比尔裹紧了格外厚重的披肩,在空无一人的狭窄走廊里不出声地快步走着。虽然她最熟悉的区域是北塔,可毕竟在霍格沃茨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摸索到了城堡的其他一些秘密……她不再担心无处处理那些雪莉酒瓶。

      她只是……忍不住想做点什么。

      ★

      在最近一节的古咒课上,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继续训练大家对抗突如其来的、不友好的魔法攻击。

      在威尔克斯的授意下,今天的教室比以往更像人迹罕至的角斗场,僻静、阴暗,每一处角落都掩藏着未知的凶险……等待入场的几名同学以很不舒服的姿势抱着双臂,要么就像没头苍蝇似地胡乱踱着步子。

      相比格拉狄斯和纳威在上周受到的“礼遇”,威尔克斯面对斯莱特林学生时的态度明显要柔和许多。

      “下次使用无声咒时,你的内心必须更加坚决一些——塞尔德维拉小姐,这样咒语出得才稳。”威尔克斯指导过希拉之后,重新走回空地中央,“到你了,诺特先生——”

      西奥多·诺特刚举起魔杖,阻拦外忽然爆出一声巨响!

      不知文森特·克拉布用了什么招数,一团火球——格拉狄斯觉得它仿佛是一颗硕大的骷髅头,正阴恻恻地咧开大嘴——直奔格兰芬多队伍所在的方位一股脑地扑了上去!

      同学们失声尖叫,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当即用手捂住了眼睛。

      尽管格兰芬多这边被忒了个措手不及,但幸好有五个人同时甩出了魔咒——

      一座巨大的半球状天幕凛然成形,将所有的格兰芬多同学笼罩其中——短短的一瞬间,无数冰晶雪片横棱交错,“凌凌”一阵乱响,冷光浩然!

      火骷髅当下围着防护罩一通乱咬——最外层汽化时不断发出“嘶嘶”声——与此同时,里面的人不断为防护罩加厚、降温,另有几人试图将火骷髅打回原形——可是这还没完!火骷髅变得更加狂怒,发狠地“滋溜”舔舐着——火舌纷纷散开,想要找到一处疏漏一击戳破冰幕,就像一群致命的毒蛇准备伺机钻入猎物头部——

      格兰芬多们自然没办法一直硬撑着。其他两个学院的同学尝试引开火骷髅的进攻,但效果适得其反——火球中心膨胀得越来越厉害,如风的火焰四下飞舞,就连威尔克斯的魔法阻拦也在这阵炙烤下开始慢慢流动——

      “轰隆”!一条冰蛇破空而出!

      只一眨眼的工夫,冰蛇已经径直穿透阻拦,用锋利的长牙将比自己头颅大好几倍的火骷髅穿了个透!

      在冰蛇的迅猛攻击下,火焰不甘地抖动着,似是在做垂死挣扎——“呼蹋蹋”!火骷髅震颤着变形,决意要在被彻底吞噬之前反攻一击——然而,突然从冰蛇背部伸出的两颗新蛇头——一左一右——瞬间将颅骨捣了个七零八碎!蛇身一挺,长尾奋力一卷——

      紧接着刺穿耳膜的一声“嚓”!——流动的火焰四处飞溅!炽热火光自大蛇下颚流淌而出,灼灼似血!

      顷刻间,“冰蛇”——仿佛吸收了火元素的能量——从信子、瞳孔到鳞片迅速由冰蓝转成金红——火蛇再度张开巨口,径直冲向格兰芬多们护身的法宝——

      又是一声“轰隆”!

      围观的同学们目不暇接——在冰罩支离破碎的同时,“冰蛇”如梦一般化作一片片闪烁的冰晶慢慢消失在众人眼中。

      尘埃散去,教室里满是惊呼。

      冰蛇落处,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几乎以幻影移形的速度出现在此时东倒西歪的格兰芬多们面前——一低头,盯着自己的一圈小眼神喷射着各式各样的愤怒——

      嗯,都活着。

      冰尘之中,格拉狄斯高举着魔杖,杖尖早已坚定地对准了威尔克斯的心脏——如果他们当中任何人有个三长两短,她冲动地想,她都会让他有来无回!

      但下一秒钟,威尔克斯已冷着脸转身去处理肇事的学生了。

      “斯莱特林扣十分——”

      “这——?!”克拉布震惊地与高尔对视一眼,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教授——”

      “住口。”威尔克斯声音里的温度已经低到不能再低,“谁也没有权利在我的课堂上肆意干扰我的教学工作——”

      “斯莱特林也不例外。”

      抗议声顷刻消失。毕竟谁也不会蠢到当着此时强压着暴怒的食死徒的面儿举起魔杖来——或许地上那堆儿一直不肯放下手里小木棍的格兰芬多除外?

      克拉布一声不响地走开,沉默的线条下积着无法溢出的满腔愤恨。

      教室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但同学们仍然心有余悸,周围充斥着焦糊和冷气。

      帕瓦蒂拿魔杖的手被熏得发黑,她拉着拉文德在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眼眶都红了……格兰芬多的其他同学也好不到哪儿去。杰森和西莫显得异常狼狈,两人的头发都乱糟糟的;纳威在一旁笔直地坐着,却罕见地沉默着。

      经历了冰火两重天,格拉狄斯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捺住性子熬到下课铃响的,各种各样惨烈的画面无法控制一般持续不断地划过脑海,仿佛要磨烂她的视网膜……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眼确是被那魔火灼了。

      “斯莱特林学院——”威尔克斯破天荒地一指,“留下。”

      其他同学一离开教室就炸开了锅。

      汉娜·艾博:“他们的手段如此歹毒,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
      迈克尔·科纳:“说得对!今天是格兰芬多,下次没准就轮到我们——”
      帕德玛·佩蒂尔:“人没事就好——”
      西莫·爆破小王子·菲尼甘:“还有救吗?霍格沃茨已经彻底沦为了一所黑魔法学校——”

      “黑魔法?”艾尔芙伊德的表情异常严肃,“那可是‘厉火’!——是普通火相魔法望尘莫及的邪恶变体。”

      “这个我听我母亲讲起过。问题是,”厄尼·麦克米兰说着皱起了眉头,“当今世上会用‘厉火’的巫师屈指可数,怎么被克拉布给学去了?”

      “很明显啊——”泰瑞·布特回答,“他爹就是这副德行。”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这就是阿米库斯·卡罗所说的‘必备技能’——这可是——”阿莉莎惊骇到有些语无伦次,“这无异于自相残杀呀!”

      对啊,难道真要等到卡罗们命令大家互抛“阿瓦达索命”的那一天才知道事态紧急吗?到了这个时候,要是还不发愤学习新本领、谋出路,明天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对家可是发狠要命——动真格了。

      “你们知道,”格拉狄斯控制着音量和语速,尽量不让自己喊出来,“想让那种量级的黑魔咒语发挥出相应威力,除了拥有深厚的魔法功底之外,施咒人还必须下得了决心才可以——”

      所以……

      “真可惜!”奈莉不无讽刺地说,“克拉布哪样都不太够。”

      陆陆续续回到公共休息室的学生开始私下交流搜集到的劲爆小道消息。

      据说,文森特·克拉布被关在古咒课教室里“面壁思过”的时候又想造反——不过但凡对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有一丁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克拉布被冰封在座位上区区两小时真是便宜他了。在后续的言语交锋中,“黑魔王”一词出现的频率最高——得罪了人家处境不妙,小克拉布竟然还指望威尔克斯能在他父亲和同僚面前说点好的……

      总之,斯莱特林只是沙漏里缺了几块小宝石,有些人已经开始散布“威尔克斯偏向格兰芬多”之类的谣言了。而在绝大多数同学眼中,肇事的学生根本没有受到应有的惩处。

      待回去之后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一大杯温热的路易波士香草茶下肚,格兰芬多七年级的同学们才慢慢缓过劲来。

      格拉狄斯、艾尔芙伊德、阿莉莎和奈莉已经回到了宿舍。她们正舒舒服服地团坐在壁炉前——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大杯热茶,一边把事情讲给诺拉听,一边看着泽尔达为她们准备热奶泡。

      若不是反应及时,大家现在的状态就不是“灰头土脸”,而是“外焦里嫩”了,或者更糟……这些极度消极的想法一经出现就很难消除,内里仍是无以复加的沉重,但格拉狄斯实在讲不出。

      埃瑞达努斯·威尔克斯对自家学院的公开训诫完全说服不了她——食死徒的做派怎么可能使她信服?!而且自开学以来,她也深受其害……张着大嘴的火骷髅再度浮现在眼前……那火焰的形态说明克拉布肯定是动了邪念的。

      至于多少……

      ★

      回到位于湖底的宿舍之后,潘西·帕金森面带郁色——这可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遭。

      格雷厄姆·普里查德的消失终究引起了一些担忧。

      周末学院的魁地奇集训,他十分意外地没有到场。卡伦·厄克特当即叫来了与普里查德关系最为密切的同学,后来又在院长办公室详细地询问了杜尔格·浦塞和库厄斯·塞尔温一通,但他们两人也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晚交班之后,我看着他一个人上了二楼,再就不清楚了。”浦塞回忆道,然后又觑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脸色片刻才又不情不愿地开口,“实际上,我们寝的人并不是每天都回来住宿——调查行动组的工作总是排在第一位的。”

      浦塞和厄克特眼下都有浓重的黑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除了更加心疼自己学院的学生之外也舍不得埋怨什么。

      “看我干什么——”塞尔温没好气地回答,“我怎么能知道他去哪儿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虽然你教我们的时间不长,但肯定知道格雷厄姆·普里查德这人挺隔路——”

      即便如此,就算普里查德是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类学生,可要说他忽然神志不清到在城堡里走失……库厄斯·塞尔温抬眼瞥见周围人的目光之后及时收敛了有些冒失的乖戾本色。

      “咳,人……还不错。没事儿会跟过来撑撑场子,有事儿也不会拆咱的台……”

      不过,事情远不止如此。

      潘西当然知道自己身边少了不少人——她的好竹马德拉科·马尔福今天不是也没去上课么?但她倒不怎么担心他。她明白,他这么做是打定了主意不让自己轻易找到……因而她最近比以往沉默得多,也分不出闲心为一些小事与人争吵。

      再有,她多多少少觉得同宿舍的达芙妮和希拉似乎也与平时不大一样,她一开始将这归因于《终极考试》带来的巨大压力……米里森,若不是父母叮嘱,她根本懒得和布尔斯特罗德家的女大猩猩接触。

      但潘西搞不清楚,剩下的那些人到底是主动藏进了城堡里某间不为人知的密室,还是因为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而“被动消失”的……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开始打怵。

      她不由地想起“那个人”在他们前院长身边安插的几个人:一个外冷内冷,魔力似乎深不见底,就连西奥多·诺特也不清楚他的底细;另一个见人就摆臭脸,满眼都是“你姓甚名谁”、“算哪根葱”……还有那对易燃易爆的兄妹……

      马尔福家族失宠,潘西完全指望不上。而她自己家里又没出过食死徒,只能靠着“帕金森”这个名字背后的象征资本和那点血统——可是纯度不够,前途依旧堪忧。

      这里的“纯度”可不是单纯从基因上讲,而是完完全全由掌权者私自定义的。

      事态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潘西不承认心里的担忧是假。但她更无法担保,追随“那个人”并且终身烙上他的印记到底是祸是福。

      当然,有着类似想法的不止潘西一人。

      希拉·塞尔德维拉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不知盼过了多少星星月亮。这些天来,她一直过得恍恍惚惚,仿佛度日如年。可现在……她根本不敢对同宿舍的同学说起——她忽然非常害怕别人知道她碰巧在现场,更没有胆量去找校长斯内普……即便如此,她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希拉已经暗中观察了好久。

      斯内普每天并不是按部就班地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学校方方面面的事务——虽然他一直在竭力给人留下这种印象——有时亮着灯,屋内却空无一人;而有时,情况则正好相反……换句话说,斯内普这人很难叫人摸透。此外,她无法确定其余出身斯莱特林的教师是否有足够的权力插手——她本该对院长获悉此事感到庆幸的,可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完全瞧不上她和她的家族……而卡罗兄妹——她打从一开始就将他们排除在外了。

      食死徒的行为是史无前例的猖獗。屠杀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早已成为一项火爆的娱乐活动——但这远远不够。近来,他们更喜欢挑战那些既合理拥有魔杖又极具反抗精神的同类——找不到有实力的竞争对手,喝黄油啤酒都刮得喉咙痛。

      最近古咒课上的经历更让希拉看得清楚,她同学院的某些同学都抱着何种态度——自入学以来,她头一次没有为格兰芬多们的遭遇没有变得更加惨不忍睹而感到惋惜……心里剩的只有恐惧。

      其实希拉心里不糊涂。

      平日里对那些格兰芬多冷嘲热讽,无非是别人看好的品质、素质被他们占尽了——就连成绩并不数一数二的“禁闭专业户”·隆巴顿也凭借自己的英勇无畏吸粉无数,有的同学甚至私下里称他为“另一位救世主”。

      而希拉·塞尔德维拉呢?她一边眼红想出头,一边恨自己能力不足——她知道自己天生不是学魔药、搞炼金的那块料。但她又不得不为了满足家人们的需要——或者说内心虚荣——去报那些课。遇到比她更出色的同学之后,没有金刚钻的她还偏偏咽不下那口骄傲。

      本事全靠吹、爱显摆、穷炫耀……她已经意识到那并不是真的骄傲。平日里登峰造极的演技只为自我陶醉服务,只要没人打碎那层保护脆弱内心的玻璃罩,哪怕撞了南墙她也不在乎……可是……

      等她现在彻底想要逃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逃不掉。

      希拉还曾引以为傲!尤其以比那些所谓“低她一等”的巫师更了解那魔头、知悉他那视人命如草芥、残忍凌厉的做派为荣……多么可笑!她正被体内横冲直撞的无数种压抑逼得发疯。

      她确实恨那些人的优秀……恨得深深伤及自身。

      凭什么同一片天空下,同一间教室里,他们胆敢反抗教师、拔出魔杖冲向食死徒?她倒不是无声咒用得不熟,她根本不敢在威尔克斯面前使出浑身解数……风险太大了,遇事谁不先想着自保?她害怕在人际关系中如履薄冰……然而对比之下,与威尔克斯多次当面冲突的格兰芬多们最后却得到了袒护。

      他们竟能全部安然无恙!

      这令她怎么也想不到……若是……哪怕他们当中有一人受伤,她这颗小小欲壑难填的心也能得到些许满足?

      最最尊贵的塞尔德维拉大小姐呀——到头来,还是为了活一口虚假的优越感呵。

      不过希拉从不指望自己身边那群斯莱特林同学会在她遇险时出手——甚至不能确定同宿舍的潘西们会这样做。有一点她倒一直深信不疑:若是干掉她能为自己带来莫大的好处,克拉布们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但克拉布才练到什么火候?她又忍不住自嘲——

      “你在做什么,塞尔德维拉小姐!”

      希拉惊恐地一抬头——正撞进一对漆黑如墨的瞳孔。

      “啊——?”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偷偷溜到了校长室附近,“没什——”

      “塞尔德维拉小姐,”斯内普冷冷地打断了她,“如果你无法在午饭前配出一份‘胡话饮料’或是‘绝潢汤剂’的解药,我会质疑你为何会被分进斯莱特林,并且在七年级就读……”

      “明白了,教授。我这就……”

      宽大如翼的黑色长袍很快消失在楼梯尽头。

      这就……

      ……

      至于拉文克劳那头——

      与迪尔克·贝奇同住的四名同学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一位舍友不见了踪迹。几人经过多日的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之后一合计——再有阿米库斯·卡罗那一系列事件的加成——就没敢往上报。

      一年级么,屁股还没坐稳,就被迫经历了这么多,更别提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也多任职于魔法部,没有立刻退学已是莫大的勇气。

      “你们怎么不早说?!”

      安东尼·戈德斯坦听后依然大惊失色,赶忙叫上帕德玛·佩蒂尔带领他们一同前往院长办公室。等到了目的地,他们才意识到自己闯入了一场顶级私人茶话会。

      除了学院大佬菲利乌斯·弗立维之外,波莫娜·斯普劳特、米勒娃·麦格、波皮·庞弗雷和奥罗拉·辛尼斯塔也在。

      虽说几位院长已经着手对眼下发生的种种展开调查,但在听了安东尼和帕德玛的汇报之后,在场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格外凝重。

      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谁也说不出。

      ★

      夜深人静,雾色微冥——

      冷烈的微风将金合欢的叶子拢了拢,发出一阵奇异的“沙沙”响声,宛如某种只在夜间出动、潜行的怪物。

      此时此刻,城堡里的大多数住户都已沉入梦乡。只有零星几扇窗户里隐约透着亮光。

      在面向庭院的一间屋子里,清瘦男人着一身轻薄长衫,正闲散地靠在地炉边,幽幽火光映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翕忽不定。

      不多时,满屋充盈着令人迷醉的清冽甜香。

      笃,笃,笃。

      他等了等。侧过身时四下里一片寂静。于是茶盏一搁——随风飘舞的长衫下摆抚起一声轻“铮”。

      房门打开时,男人不禁一愣。

      “塞尔德维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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